大明龙腾-第1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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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又问道:“你们明明知道我们是汉人,却管自怕什么?”
那原本怕的发抖的老者答道:“军爷,二十多年前红夷大杀汉人,先是红毛鬼子自已动手,后来汉人太多,杀不胜杀,便招募了当地土人和汉人中的败类,发给武器,一齐动手。十几天内杀了三万多汉人,那马尼拉附近的河流两边全是尸体,老汉的大儿子便是被汉人败类用绳子捆起,连同十几个族人绑了石头,一起推到河里淹死的。我若不是逃的快,当日也死在那里了。一直过了半年,那附近的河水仍是有尸臭,那河里的鱼吃了人肉长肥,所有的人都不敢吃鱼。”
说到此处,那老者气的浑身发抖,怒道:“红毛人杀汉人也罢了,那些土人和汉人中也有败类帮着一同杀,如若不然,就那几千红毛鬼子,咱们就和他们拼了,又能如何?”
张伟亦是气的脸色铁青,《明史》上载吕宋汉人被屠戮了三万人,西班牙人的官方记录是两万五千人,他每次读史到此,都是气的牙根发痒,此时亲眼得见当年大屠杀的幸存者活生生站于眼前,口说手划讲起当年的惨状,张伟只觉胸前一口闷气堵塞,如棉花团一般沉淀淀的难受。因也怒道:“这老者,待我打下吕宋本岛,由你寻些当日未死的汉人指认凶手,凡是当日参与屠杀的,你们说将出来,我将他们一律杀死,为大家报仇!”
那老者初时一喜,后又倔着脸问道:“大人,那些西人红毛,又该当如何?”
张伟闻言一笑,向身边的汉军士卒道:“你们说说,来此之前,我是如何吩咐你们的?”
那些汉军士卒正都被那老者所说一事气的胸口发闷,此时听张伟问话,便将憋了半天的闷气大声喊出道:“大人有令,上岛之后,凡白人红夷,不论男女老幼,一律诛杀!”
“听到没有?嗯,我不讲什么中庸仁恕,我的章程就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红夷杀我同胞,我便将他们也尽数杀了!这样,或许可以以鉴来者?”
那伙汉人听不懂张伟所言的中庸仁恕是什么,却是听到适才汉军士卒所喊的军令,各人都是从屠杀中侥幸逃生的,对那些屠杀汉人的凶徒恨之入骨,听到张伟下令一个不饶,都是大喜过望,那失去亲人的便又立时跪下,当天祷告,劝亲在天之灵可以瞑目矣。
张伟又将那些人土人召来,经当地会说土话的汉人翻译,方知经葡萄牙人一番屠杀之后,原本不过数万人的宿务岛便折损了两千余人。那宿务国王正在深恨之际,却又来了西班牙人,那国王却不糊涂,仍西人如何巧言利诱,却只是不与其合作。与是西人尽屠国王一家,炮轰岛民,四处杀人。后来又下令士兵居于民舍,将多余的房屋尽数烧毁,经过此次大杀之后,宿务岛上几乎无有生还者。眼前的这些土著和汉人,还是这些年从马尼拉渡海而来。因岛上西人不准百姓建造房屋,各人只得在岛上树林及海边滩涂附近造些一个多高的小木屋,勉强渡日。
张伟听完,向身边脸色铁青的周全斌道:“全斌,你一向说红毛夷人知礼守信,却不知他们还有这样的一面吧?”
周全斌气道:“全斌去澳门与那葡人打过几次交道。只觉得他们做起生意来是一把好手,又守时守信,又善造机械,从几万里外漂泊而来,当真是不易。又臣属大明,平日里甚是恭谨,却不料他们原是这样的畜生。”
又纳闷道:“他们占据澳门时,也没有这般穷凶极恶啊。怎地在这南洋,却如同食人生番一般?还有那西班牙人,一边同咱们大做生意,借着咱们中国的货物发财,却又为什么大杀汉人呢?这一下子就杀了几万汉人平民,他们怎地下的了手!”
张伟先是一叹,又负手信步而行,召周全斌与吕唯风二人在身后跟随,行到远处,见那些百姓与汉军士兵已然听不到他们的说话,方向周全斌道:“全斌,我原本就是担心你不清楚此事。现下你亲眼见到,那么我吩咐起来,便省事的多了。”
他悠然道:“汉人被杀,我看着也委实心痛,愤恨。不过立身于西人的立场,若我是这吕宋总督,只怕也会大杀特杀。那红夷人都是身处欧洲,距南洋数万里之遥,他们来此何事?贸易?这可是笑话了!全斌,唯风,我同你们说,咱们中国人一向是本份的以贸易赚钱,这些红夷表面上是来南洋贸易,其实就是两个字:掠夺!中国人,就是太会做生意了!吕宋的华商将中国与西班牙人的贸易权牢牢控制在手中,不但危胁他们的统治,还将大量的中国丝绸等物抛向他们的南美殖民地,便是西人在欧洲的母国,也是有大量掠夺来的金银又返流到吕宋,再由吕宋被送往中国内地。如此这般外流金银,那西人如何不着急?他们的国王下了几十次命令,却仍是不管用。于是华人被屠,也就成了难免的事。”
因见周吕两人听的目瞪口呆,张伟又道:“咱们打下吕宋,自然还是要用来赚钱。红夷是别想来了,当地的土人都呆头呆脑,不会妨碍你们。如此的宝地,你们得好生去做!”
因见周吕二人点头应了,张伟又道:“尊候已带着舰队去马尼拉港口,此前咱们已派了细作伪装商人进入马尼拉城,联络当地的汉人。原本想着可以在施琅攻打港口的时候在城内做乱放火,吸引军队回防。现下看来,当日汉人被杀的太惨,各人都是吓破了胆,未必会有人敢出头。”
周全斌沉吟道:“吕宋的西人并不多,连军队带平民,也就是四五千人。估计正规的陆军部队,最多不过两千人左右。以水师的实力,可以很轻松的攻破港口,至于城市,就由咱们神策军来主攻就是了。”
“是了。那西人在南洋不过有此一地,用做贸易中转,而非移民之地。他们的重心在南美等地,那边的力量就强上许多。即便如此,仍需小心。他们人虽不多,这些年想来也会养些土人做辅助兵,还有,他们在此经营日久,汉人想来多半是倒履想迎,那土人就难说的紧了。”
周全斌听出张伟话中意思,点头应道:“全斌明白。当年这些西人不过几百人,几条战舰,就能占了十倍于台湾的全吕宋,我想,咱们汉军未必就不如他们?”
张伟略一点头,笑道:“响鼓不用重槌,你去吧。”
因见周全斌匆匆去了,又向吕唯风道:“原想着先在宿务扎下根来,没成想这好好的地方让这些红夷糟践成这副模样。也罢,此地便只留些驻军防守,打下吕宋本岛后,便将留下的居民都移到本岛上去。”
见吕唯风并无他话,便笑道:“咱们且去这岛上的兵营中暂歇,估计三五日内,吕宋那边也就大局已定了。”
吕唯风紧随他身边而行,因见张伟神色轻松,举止如常,全然不将马尼拉那边的战事放在心上,因问道:“大人,那边的事情您不管啦?”
张伟晒然道:“不论是水师舰船还是步兵实力,咱们都远超他们,这样的仗若还是打不好,我去了又有何用?”
又道:“我此番过来,一是咱们都没有在海外治理管制异族的经验,我亲身来看一下,也好临机处断。二来此地汉人甚多,以我的身份前来宣慰最好。光凭这些西班牙人,还不值得我亲来一次。你当尊候他们是死人么。”
他驻跸宿务之后,只留下自已的亲兵护卫,又命人四处寻访流散的土人汉人,只待吕宋那边打完,便可将人全数运将过去。
闲暇无事,便在这小岛上四处游逛。这吕宋的岛屿因是热带海洋气候,其风光景致却又与台湾不同。此时正是吕宋四季气候中的干季,天气炎热,却又不似雨季那般高热湿润,海风一阵阵吹在人身,当真是舒爽之极。这宿务岛原本是葡萄牙人麦哲伦命名,岛上皆是平原,绿荫片片,四周海水堪蓝,靠近海岸的浅水里便有大片的美丽珊瑚。张伟心旷神怡之余,知道此处实为养贝取珠,割取珊瑚的好所在。对着如厮美景,心里却只是想着黄白之物,暗念两声罪过,却是急声唤来吕维风,将此事吩咐了。
“大人此番说是率军出战,依我看来,竟然是消闲歇息来了。再寻上几个美人,那可就更加有趣啦。”
神策右将军肖天原本是早先移民台湾的闽南人,张伟一至台湾,他便投军报效,算是最早得用的老行伍,因功而升至右将军,因为人诙谐有趣,善讲笑话,在汉军中甚得人缘。便是在神策卫内,也比性格阴沉的左良玉,好勇斗狠的曹变蛟更得军士爱戴。
此时他与施琅、周全斌、曹变蛟领着一帮神策校尉站于镇远舰船头,眺望不远处的马尼拉港,西人的海军舰船早被封锁在港口之内,被前方的汉军水师大舰轰击的抬不起头来,虽然马尼拉港口内亦有炮台不住的向水师开火,只是加起来的火力也只能和汉军远字级大舰一艘相当,眼前那些军舰被一艘艘轰沉,水面上已然快没有抵抗力量。施琅命请来船上的神策诸将,只待一会岸边炮台火力被压下,汉军陆军便可在海上力量的掩护下登陆。
周全斌听那肖天口说手划,玩笑开到张伟头上,却只是不理会,又拿着瞟远镜看了半天,方向施琅道:“尊候兄,一会我命肖进元带神策右军先期上岸,向马尼拉城逼近。你需将战舰开到岸边,用炮火支援。那军舰能逼近么?”
那曹变蛟听得周全斌令肖天打头阵,眼角一跳,却不作声,只听得施琅答道:“来此之前我已命人打听过,这西人的大舰也有直接靠港的,当时他们选择此处立港便是因吃水够深。我又命假做商人前来窥探,果真是如此。全斌尽管放心,咱们必定是全师向前,用炮火压的他们抬不起头来。”
周全斌点一点头,不再询问,因又向肖天道:“肖进元!你平素里嘻嘻哈哈惯了,适才敢拿大人来议论,你长的几个脑袋?”
因见肖天急忙低头,不敢抗辩,便令道:“你快下舰,乘小船去后面的运输船上,待前面军舰靠前,自会有旗语通知你们登岸。半个时辰内,你要把岸边的军队给我撵开,要把那马尼拉城围的水泄不通,若是有一点疏忽,跑了一人,我就打你的军棍!”
肖天听他语气严峻,虽不信他当真会打自已的军棍,到底是屁股要紧,忙不迭应了,带了亲卫参军下船,一行人回到神策右军所乘的大船之上,只等着旗语命令一来,便可向前。
此时已是正午时分,炮战打到此时,岸上的抵抗已是越来越微弱,在汉军密集的炮火打击下,敌军炮台上已鲜有还击,若是用瞟远境看将过去,便可见炮台上尽是横七竖八鲜血淋漓的尸体。一艘艘西班牙军舰纷纷起火沉没,舰上的水手跳入海中,拼命地向岸边游去。躲在一边的西人商船因没有配备武器,不曾参战,因此却也不曾受到汉军的攻击,此时便派下了小船,前往营救。
曹变蛟因见前方海面上的西人水手不住地爬上商船,因向周全斌问道:“大人曾说此战不收俘虏,不论老幼妇孺全数杀了。就由末将带了手下,划船前去商船之上,将那些商人手水,尽数杀了?”
周全斌知他是因不能先期上岸郁积成气,故而此时闲极无聊,要去杀人泄恨。因温言抚慰道:“不必着急,攻下城后,这些人一个也跑不了。”
却听得施琅此时沉声命道:“来人,向后面的兵船打旗语,命他们划桨向前,打上岸去!”
因帆船操控不易,不适合登陆时快速移动,张伟便命人特意打造了由风帆及浆手双动力的运兵船,船身宽大平稳,船舱内设大型通间船舱,用坚木钉成一层层的卧铺,兵士们便睡卧于船舱之内。平素吃饭或是活动,便可至其余的舱室,这样弄法,可比当时的欧洲人的吊床式小型船舱舒适的多。船身两舷都设有浆位,一旦到近海登陆之时,便可以将木浆放出,快速划动,向岸边冲刺。此时前方传来旗语,肖天因知是水师军舰已粉碎了岸边抵抗,便令道:“全速划船,全军准备登岸!”
待船行至港口海面,避开了尚在燃烧没有沉没的西班牙军舰,一直冲到码头之前,船身调整方向,放下跳板,船头甲板上早已持枪肃立的汉军士兵依次跳上岸上去,前队迅速展开戒备,护卫在其身后上岸的汉军。
汉军原本以为在岸边还会遇到敌人的抵抗,却不料这些对待平民凶狠之极的西班牙人却实在缺乏战斗的意志。打过几次恶战的汉军老兵们四处寻不到身着红色军服的敌兵踪影,禁不住皆是哑然失笑。待神策后军的四千多汉军全数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