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海恋人-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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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伸出手,想要抱起狗狗。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股力量向她冲了过来,很快她就被护在一个怀抱里,不由自主地摔倒在地上,向一边滚去。
汽车尖锐的喇叭声,飞一般地在她的耳畔响过。
天旋地转的翻滚结束后,她才看清自己竟躺在一个男孩子的怀里。
一头淡亚麻色的长发飘洒在地上。
犹带着几丝惊悸的眼神落在她的脸上。
阳光如洗。
那一刻,萧眉有种劫后余生般的幻觉。
这个护着她的男孩,在她的眼中像神话中有着守护力量的神。过了许久,萧眉才认出这个用身体保护了自己的男孩竟是只见过一面的那位问题大哥。
“谢谢你。”她傻傻地说。
“不客气,如果你可以不这样压着我,我也会对你讲这三个字的。”他哼着,刚才好像被车子挂到了后背,那个地方正火辣辣地痛。
萧眉连忙讲着对不起,爬了起来。
他坐起来,后背依然火烧火燎地痛,忍不住咬着牙骂她:“马路是人随便站的地方吗?你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可是话刚说了一半就再也讲不下去了,因为他看到她的眼光投向了马路中央。
泪水盈满了她的双眼。
他回头,于是看到那只巴掌大的小狗已倒在了血泊之中……
哎,女人真是麻烦。他突然软了心,借了怀抱给已哭成泪人的她依靠。不想她的手触到了他的后背,摸到了黏黏湿湿的一片,于是她抬起手看,发现双手都是血红血红的,便再也撑不住了,晕倒在他的怀里。
那个南生看到萧眉的下午,那个他不由自主地跟随着她、靠近她的下午,那个他看到她为了一只流浪狗而像一个没有交通常识的白痴一样走到了马路中央的下午,他不顾一切地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了她。
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也没有去想如果是别的什么路人甲和萧眉一样处在那个街中央自己是不是一样会奋不顾身地奔出去。
他只是觉得,突然之间觉得,当这个少女晕倒在他怀里的时候,世界变得有一点不大一样了。
很快,他觉得害怕,心头也升起一种莫名的落寞。他的世界,如果变了样子,最后是不是就会垮掉呢?
离开了那个少女,他转身就走,一背血淋淋的伤口。
那天晚上,萧眉再一次来到了兄弟俩的小屋。等了一晚上,被渝生的白眼和呵欠催了许多次也没有等到他回家,她只好离开。
小院外,正对着一盏路灯,萧眉听着身后的院门“砰”的一声夸张地合上,心里突然涌上了一股委屈的感觉。于是她在门前坐了下来,心里不停地告慰自己,就是要和他讲一声谢谢,所以一定要等他回来。
这一等一直等到天边露出了鱼肚白,街的那一边才晃晃悠悠地走来了他高大的身影。
她的双眼已呈迷离的状态,想站起来却觉得自己的腿已经麻掉了。
他立在她面前,瞪她:“你是从哪里钻出来的?烟囱里吗,还是天上掉下来的?”
微熏的酒气晕染了早晨沁凉的空气。
她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想说自己是为了要谢谢他才留下的,可是一个晚上的冷风和早晨的微露又动摇了她的心,让她搞不懂自己了。
虽然现在他薄醉,可是也不好骗他吧。
正犹豫着,不防他的头一下子低了下来,晨光熹微中,暗色幽魅下,那么近地靠近了她的脸,“你,在等谁?”
一股她不熟悉的气息向她袭来,混杂着酒的麦香、烟草刺鼻的异味,强烈地刺激着她。
她的心,瞬间乱了阵营。
她条件反射般地抬手想要推开他,可是不想自己没有掌握好平衡,身子向后倒去,后脑重重地撞到了门上。
“好痛!”她吃痛惨叫。他一下把她的头抱在了怀里,轻轻地揉着她撞痛的地方,动作轻柔无比。
哎,完了。萧眉认命地想,枯坐一个晚上,终于在他的手轻轻按揉自己后脑的这个时刻明白,心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有了一份连她自己都琢磨不透的心动。
可是下一秒,他已放开了她,站起身,越过她打开了院门,自顾自地走了进去,然后“砰”的一声夸张地合上院门,只留了一句话给她:“回家去,别再找我,也不许等我。”
她的心,一下子凉了。
这一夜,凉透了。
从夏到秋。
渝生退学好久了,萧眉没有任何理由再缅怀那份心动。
平淡无奇的日子,每一天总是一样的,像美丽的阳光下最平静的海面,有着让人忧伤的寂寞。
尹昭然失恋了。
一个酒一般的迷离的夜晚,他居然对萧眉说:“我们结婚好不好?”
“为什么?”萧眉怔了,无法置信地望着他,这位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法律系高材生,这位业内最有发展潜力的法律界新宠。
“爱人结婚了,新郎不是我。”
“讨厌,你当我是补丁吗?”她半开玩笑地说。
“我是因为你一定不会答应才讲的。”他淡淡地回答,“这句话,这辈子不讲一次会后悔。”
后来,她才知道尹昭然的爱人嫁给了酒店业巨擘明氏集团的太子,成为了亿万富翁的枕边人。
但现实,总是残酷的。
再后来,就是那场轰动一时的明公子被绑架的大案。这位明公子,就是明氏集团的唯一法定继承人,明正钰老先生的独子,一位身价几千亿的超级大富豪。
案子不果,明氏交了赎金,明公子却仍被残忍的绑匪撕票。警方发下重誓,不擒匪首实在无颜面对江东父老。
当时的报刊头条,处处都是明家的报道,上面不乏明公子的娇妻江碧华女士失魂落魄、表情僵硬的面部特写。
果然是朱门柴门,各有各的烦恼和悲哀。
她很难理解那些人生的唏嘘。
后来,到了那一个秋日的午后……
秋雨零零落落的街道上。
正是寒流过境的日子。
萧眉立在一家精品行的橱窗外,静静地望着周遭绵密如丝的雨,间或看到几个人影倏忽地从渺如烟华的雨雾中穿过。她抬腕看看表,然后在心底叹口气:上班要迟到了,难不成真的要冒雨在街道上奔跑?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个时刻,如此地盼望生命中出现一个举着伞的有着迷人气息的男人。当然,那迷人气息也是可以忽略的,只要他有伞。
再次叹了气,她无奈地向雨雾中探出了穿着毛靴的脚。
就在这时,一阵机车的引擎声穿透了细细的雨声,飞快地从街的那一边传了过来。随后一部重型机车直冲了过来,车轮辗过地上的水洼。
水花飞溅。
萧眉惊住。
急速的车子驶入她的视线,刹那间,车轮一偏,整个车倒在了地面上。
车上的车手,立刻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飞了出去。
车子在积了水的地上平平地滑出。
车手重重地摔到了地上,身子打着滚儿。
硕大的车子和绝望的车手,一滑一滚,顷刻间远离……
萧眉怔怔地注视着眼前瞬间发生的可以被雨夜交通事件报道的事故,直到那个车手在雨地上打了几个滚,然后停在了她的脚边。
他仰倒在地,雨水击打在他的脸上和身上,迅速冲掉了他身上的血渍。
头盔不知飞到哪里去了,一头淡亚麻色的长发纠结在雨中,让他看起来像一个折翼的天使。
眼前的情景与曾经发生在夏天的那一幕是如此的相似。
南生!萧眉惊呼,下意识地蹲下了身子,想确定一下自己有没有认错人。
缓缓地,他抬起一只沾满了雨水的手,轻轻地碰触她。显然,如此怪异的邂逅让他也有点无法适应。
两人傻傻地对望着,在雨中,恍如隔世。
他迷离的眼神,望着飞雨急坠中她俯向他那刻的凝视。一个季节不见,她好像没有受到时间的影响,还是那一副清纯稚真的样子。
喃喃地,他说:“有人要砍我,帮我好吗?”这句话击散了所有的风情旖妮,她再次怔住,然后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嚣张的机车引擎声。来不及多想,她拖抱起他,把他拉到了精品店橱窗外的角落里。
数十台机车已至,满街夸张地绕着圈子搜寻。尾气吹动着无依无靠的雨。
那个角落一点掩饰也没有,像橱窗中的高档衣服一般直接呈现在那群机车党的眼前。
顾不得了。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帮他,不能让他被人砍。萧眉的手探到了他的腰间,把他的身子撑了起来,然后迎着他的脸,吻了过去……
迅急的风雨飞一般地袭击着两个人紧靠着的那个角落。他和她的长发纠结到了一起,掩住了彼此的容颜。
两颗贴近的心,剧烈地撞击着,不知是因为风雨,还是这突如其来的一吻。
机车的引擎声清晰地响在耳边。一圈,又一圈,他们绕着街那一边倒卧破败的机车转了三圈,终于慢慢地远去了。
第十三章 盖玻片覆盖着的微妙(1)
她的唇还停留在他的唇上。
薄薄的,静止地,像盖玻片覆在载玻片上面,不知融合了多少微观的微妙在里面。
她好像刚刚尝到他的唇的味道,淡的,是雨,咸的,是血。
她忽然觉得自己要晕掉了,为那奇异而陌生的气息,混合着雨水和时间都不能淡化的记忆里那阵酒的麦香和烟草的气味。
所以,要晕掉了。
突然,他移开了她的脸,只有那淡亚麻色的发端凝了雨滴,一滴滴地落到了她的脸上。那一刻,她的整个空间好像都冰冻了。
“谢谢你。”他闷闷的声音落下。隔了好久,他又说,“对不起。”
两个很普通的词,却酸掉了她的心。
从夏到秋,一季之中,心底藏着掖着一份期待,没想到竟是用这样一种溃不成军的方式表达出来。
心里原本拥有的许许多多教人和做人的大道理,可是在这一刻却好像都忘掉了。她只能悲哀地想,她是真的完了。
咬紧牙关,她只能低低地委屈地说:“浑蛋……”
他听不到,他的身子早已撑不住了,随着墙边滑落。
“我陪你去医院吧。”她急声叫。
“不行,我现在应该已经是通缉犯了。”
“什么?”
“帮我最后一个忙,送我去一个地方……或者,你要把我送到警察局也可以……”
她手一松,再也无力抱住他的身体。
他摔倒在雨地里,晕过去了。她傻傻地望着他,发现他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罂粟般的光媚诱人力量,帅得像是邪魅的撒旦王子。
泪水不争气地流淌着,她用手背狠狠地擦拭,一不小心又触到唇,冰冰的,似乎那个吻余味犹存……
再次看到渝生,是在他求她带他去的小公寓里。那时,十八岁的男生正气息阴郁地坐在房间的角落里,脸上爬着一条蜈蚣般的长长的疤痕,让那张原本俊美的面庞变得令人生厌。
一只巨大的皮箱放在他脚边。
看见萧眉扶了南生走进小屋,男孩脸上立刻闪过一丝阴狠的表情,他二话不说,蹿了起来,举起一把手枪,点指着萧眉的额头:“哥,你干吗带她过来?让我灭了她。”
萧眉心中的惊异超过了恐怖,她无法相信短短几个月不见,渝生竟会从一个问题学生变成一个穷凶极恶的人。
“你还没走?”他倦倦地望着唯一的弟弟,“放下枪!你告诉我,你还想怎样?”
渝生脸上那阴狠的表情慢慢地消退了,他有些无措地垂下了手:“我不能走。哥,人是我绑的,钱我也拿了,但我没有想到他会死啊。哥,你相信我,票不是我撕的。我是没想到这小子身体会那么差,一个小病都过不去……不行,我不能让你帮我扛。黑道要钱,白道要命。哥,我走了,你怎么办?”
“不要再和我讲话,”他不睬渝生,一头摔倒在了床上,倦倦地合上双眼,“你如果还当我是你哥,就马上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渝生的脸灰掉了,他重重地跪到了他的脚边:“哥,我错了。这一次我真的错了,我求你,我自己犯的罪,你让我自己来扛好不好?明公子是我绑的,他家的钱也是我收的,他也是我眼睁睁看着死掉的。你不要让我走,我自己的错,你让我自己来扛!”
听着他的吼叫,萧眉全身打了一个机灵,她无法想象那轰动一时的明公子绑架案竟然是眼前这个十八岁的男孩做的。
“滚!”他缓缓地吐出了一个字,“你去问黑道和白道,他们相信谁?一个十八岁的小男孩和黑暗中的车神,他们谁有能力做出这种天大的案子?你给我记住一点,我替你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