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伏深宫媚惑冷帝心:倾国红妆-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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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羽林军鱼贯而入,手执铜盾将穆烨重重围入了正中心。
噌……一声奇异的剑吟在君卿夜重新挥剑的那一刻自鸣而出,立于一侧,半月弯只感觉一股破天裂地般的劲气,从君卿夜周身如海浪一般向四周奔涌而出。周围,长剑挥动的时候出现的那一道巨大亮光,让双眼下意识地一闭,却仍旧能感觉到白茫茫的一片。
亮光消失,君卿夜整个人又仿佛平静了下来,只有那双目中的赤红提醒着众人,他与平常有异。他左手的手指轻轻摩擦过长剑的剑脊,而周围一切都如原样,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一阵微风吹来,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离君卿夜最近的数十名羽林军,竟然在那微风中开始瑟瑟发抖。惊讶的双眼还来不及眨眼,便恐怖地见到无数的残肢断臂四下飞落,数十名羽林军,就这么在人们眼前变成了无数的碎肉。
静,四下静寂得只能听到此起彼落的呼吸声,没有人敢再上前一步,没有人敢再发出一点声音,他们看着君卿夜的眼神,如同看到索命的厉鬼一般恐惧。
此时,君卿夜狰狞着赤红的双眼,大喝道:“走!”
这一声足以震惊全场,望着他血红的双眸,半月弯泪中带笑,“夜,原来你还能认出我们!”难道是因为她想出的饮血自救之法起了效果,他居然在蛊发之时,思维还能如此清醒。
君卿夜眼中的澄明只有那么一瞬,浊气渐渐浓郁,半月弯的脸又一次苍白无血,只因她知道他又一次陷入了魔障。她飞身上前,拉起惊呆了的风赢和傻愣愣的风林,拼命向穆府外逃去。四下的羽林军许是因为惊吓过度,居然都忘记了追捕半月弯三人,他们不停地跑着,越来越快,越来越远。
就在那朱红色的大门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中时,风赢突然停了下来,面色紧张地说:“不行,皇上有危险,我们如何能逃?”
“他此时已入魔,无人能近其身,只要再撑上一时半刻,你们逃出更远,我自会寻他而去。”此时,半月弯已然平静下来,当时情势实在太过凶险,她那催蛊之法乃是逼不得已,因为此时已别无其他选择。
“可这穆府羽林军如此之多,皇上如何能杀得完?更何况,皇上现在说不定已经晕过去了。”风赢面有忧色,说到后面,竟已是哽咽不已。
他的一句“晕倒”,令她脑中一片轰然,君卿夜此时肯定不是可能晕倒了,而是绝对晕倒了。思及此处,她的心已然要崩溃轰塌,泪如雨而落,竟是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风赢道:“我要回去救皇上。”
风林道:“我也要。哥,你保护好月、月姐姐,我去把皇上带回来!”
风赢重重摇头,又将她塞回风林的怀里,“不行,还是我去,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去了只有死!”
“哥,我可不是三脚猫的功夫。”
“不用再争了,马上走,不要拖我后腿,这是军令。”风赢沉眸,又一次厉喝出声。
风林还要争辩,却被半月弯伸手阻止。他们都是这么率真的性情中人,他们都愿意为对方而死,而她现在也终于明白,只有保护好自己,才能让他们再无后顾之忧。人多有时候可能是好事,有时候却也会坏事,正如此时一般,只有让他们无所顾忌,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抹去眼中泪滴,她对着风赢背影高喊:“风赢,帮我带他回来!”
穆烨与他的羽林军看着血泊之中的君卿夜,完全被震慑住了一般,只是傻傻地看着他,不知道下一步他会如何出手,也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人会不会是自己,有几个胆小的甚至已然吓得尿湿了裤子。
君卿夜就那么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血色的眸中唯有杀气,长剑上殷红的液体还残留着,一滴滴落地,在地面上印出一朵朵血色之花。眩晕的感觉一阵又一阵朝他袭来,让他时而清醒、时而迷茫,但此刻他却能明显地感觉到体内两股劲猛的正邪之势相互厮杀着,撕扯着他的神志,他已然没了自控的能力。一边好似让他停手,一边却催促着他再次出手,他仿佛陷入了无边的黑暗,看不清来路,也没得回头。他捂住头,痛呼一声,头疼欲裂,最终无法抵挡那眩晕的来袭,重重倒了下去。
风赢几乎是在同时赶到了那里,他飞身扑下,伸手接住君卿夜,再一转身,便将君卿夜背了起来。看着还呆愣着不知道出手的羽林军,头也不回地向前冲去,边跑边喊:“不怕死的就上来吧!”
其实他很明白,在这以寡敌众的穆府,只要他们涌了上来,他便是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单枪匹马地带着昏迷的君卿夜冲出重围。但他也要赌上这么一回,赌他们不敢追来,也赌他们不懂那个邪门的蛊术,更赌上的是自己的性命。
远远地,当风赢看到还在原地等候的半月弯和风林时,暴喝出声,“快离开这里!”
半月弯的眼中却再涌泪雾,他还活着,他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这一切都没有白费。
穆烨终于清醒了,他的追兵疯狂而至,除了逃,他们早已没有第二个选择。
风赢跑到半月弯跟前,慎重地将君卿夜扔到了她的肩上,面色僵硬道:“背不动的话,拖也要把皇上拖走,我和风林断后,你快走!”
半月弯用泪水泛滥的双眼,模糊地看了他们一眼,心中哽咽,却已无法再用言语表达。毫不迟疑地转身,扬臂点足,运气而起,踏尘而去。有些炫、有些话,真的不用多说,心知便可。假若将时间浪费在这里,遗憾只会更多,所以正如她之前想到的一般,保护好自己,便是对他们最大的安慰了。
无法回头再看一眼,只因身后箭雨阵阵,只能拼命地向着那高墙急速奔行。终于离她仅有丈余了,她飞身而起,定身于高墙之上。急旋身子,手中银针漫天花雨般尽数射向身后的追兵。前排的追兵防备不及,突然中针,群群倒地,后排始料不及,被前面人绊倒,顿时混乱成一片,踩踏之间,死伤无数。
听着鬼哭狼嚎般的凄厉叫喊声,半月弯不由紧抿起嘴,如此毛骨悚然的骇人之声,本只会出现在战场,而今却因她而起,也因她而生。
穆烨的追兵近了,更近了,风赢和风林边退边打,已然逼近了大门。
在那厮杀之中扬起的尘土内,半月弯寻找着那两张熟悉的脸,终于她看到了,一个肃冷冰寒,一个血气方刚,他们拼上毕生所学,全力截住了追过来的羽林军。她眸间泪意又盛,转首贴上君卿夜冰冷的脸,激动道:“夜,我带你走!”背着昏迷的君卿夜,她纵身跃下高墙,隔着墙运气狂喊:“风赢、风林,我们出来了,你们快撤!”
墙内传来两人异口同声的应答声,一个说“你们快走”,一个说“别管我们”。
她怎么可能只救君卿夜,而置他们的生死于不顾,双手下意识地紧握成拳,她的大脑运转如飞,恨不得马上想出对策。
一物突然自君卿夜的身上掉落在地,她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打开,待看清里面之物时,不禁喜出望外——火雷弹!原来是火雷弹,君卿夜居然连这个也提前备下了,有了这个,还怕这门破不了?
寻了一处安全地儿放下背上的君卿夜,半月弯迅速点燃了火药,用力地掷向穆府的大门,然后猛地趴下身子,将君卿夜紧紧护在身下。只听身后轰隆一声巨响,尘土四溅,朱漆的大门吱呀呀晃动着,裂开了一道缝,再然后,轰隆隆又一声,左边的半扇门轰然倒地,又是一地尘烟。
趁着人群慌乱之时,半月弯高声大喊:“风赢,你们快到我这里来,我还有一个火雷弹!”
声落、尘扬,满是残渣的地面上突然爬起来两个人,摸不清方向般奋力向她奔来。他们身后,那些还能动弹的羽林军,也慢慢开始爬起。半月弯迅速点燃了手中另一个火雷弹,足尖点地腾空而起,运气于掌心,用力掷向那群还没有完全调整好状态的羽林军。又是一声巨响,那些不及闪避的羽林军,在还没能反应过来之时已然化为灰烬!
来不及感叹自己的罪行,来不及叹息一声,半月弯重新将君卿夜弄上了肩头。刚打算起步,风林却是抢奔而上拦住了她,从她肩上硬接过君卿夜,换至自己的肩头,认真道:“换我背吧,大哥、月姐姐,你们跟我来!”
半月弯二话不说,跟着他就跑,跑了大约一百步,已看见不远处的四匹良驹,她再一次惊喜地落下泪来,笑道:“风林,是你们准备的吗?终于有救了!”
身后的喊杀声又传了过来,三人再度相视一笑,风驰电掣般疾驰而去。
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直到君卿夜与半月弯同骑的那匹马儿力竭而亡,他们才终于停了下来。回头望一眼来时之路,哪里还有追兵的影子,早已让他们甩开了不知道多少里,君卿夜带来的马匹果真是宝马,以一顶十。
找了一处僻静之地,稍稍休息了一小会儿,风赢便提出要离开。都知道这里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安全,是以,很快他们便决定再度上路。只是在穆府时君卿夜本是备了四匹马,因君卿夜受伤不能自己骑,已然扔了一匹在穆府,又累死一匹,此时便只剩下两匹,只得二人同乘一骑。这回换风林带着君卿夜,月半弯则坐在风赢的身前。
刚要起步,突然一声清啸传入耳中,风赢大叫一声:“不好。”
半月弯也凝眉道:“居然还不放弃!”
言罢,二人对视一眼,同时策马扬鞭,用力抽向马儿,高喝一声:“驾!”
风狂啸而过,两匹负荷过重的宝马撒腿狂奔,蹄间尘土飞溅而起,扬起阵阵灰烟。
一声闷哼传来,虽轻如蚊吟,却躲不过半月弯的灵耳,她紧张地问:“风赢,没事吧?”
“没事,擦到而已。”
闻言,风林大惊,“哥,你伤到哪儿了?”
“小伤,不必紧张。”言罢,风赢紧抿着嘴,只是扬鞭的手越发大力了。
越过风赢的身体,半月弯凝眸望向身后,不远处,那一身红衣墨发之人,不是穆烨又是谁。
仿佛有所感应,穆烨亦抬眸望来,朝她邪邪一笑,他的手中赫然是一张被撑得饱满的长弓。隔着太远的距离,她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却能看懂他的嘴形,他说:“死定了!”
顺天关位于大周与南照交界处,是返回大周的必经之路,只有顺利到达顺天关口,才能彻底摆脱穆烨的纠缠,深深明白这个道理的半月弯,不停地挥动马鞭,只恨不能让马儿飞起来才好。
身后箭矢如雨,穆烨也似乎与他们较上了劲,明知离顺天关越来越近,却仍是不肯掉头回去。人与马都已到了极限,但半月弯明白,除非能望见顺天关的城门,否则她仍不能松懈。
身负二人,马儿跑得越来越慢,就在半月弯几近绝望之时,顺天关庄严的城楼,终于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范围之内,她惊喜地大叫出声:“到了!”扭头想要与风赢和风林分享喜悦,却也终于看清风赢毫无血色的脸,她颤抖着双唇,紧张道:“风赢,你怎么了?”
惨白的双唇微微弯起,风赢试图对她微笑,但即便是那么简单的动作,似乎也变成了他的难题。终于,那笑容定格在那里,他的身子无力地脱离了马背,带着轻松的安然滚落在地。
风林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大哥”,便骇然看到马股之上鲜红的一片,红得那么刺眼。那一箭自背后穿心而过,几乎穿透了风赢的身体,半月弯无法想象是什么样的力量支撑着他,在临近顺天关才肯倒下。
勒马而停,半月弯自马上迅速跃下,脸色惨淡地查看风赢的伤势。
吓呆了的风林,只是坐在马上轻喃:“怎么会这样,我们明明都逃了出来啊!明明离那城门只有几步之遥了。”
想要止住风赢后背喷涌而出的大量血水,可是心脉断了,如何能接?他拖着重伤的身体跑了那么远,几乎流尽了全身的血液。半月弯颤抖的双手,哆嗦着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只能不停摇晃着他的身体,“风赢,风赢你起来,起来啊!你不要吓我,快起来啊。”捶打着他的身体,半月弯泣不成声,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已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只记得心痛的撕裂,悔恨与心痛交织在一起令她痛不欲生,“风赢,风赢……”
“迷蝶,迷蝶……”风赢虚弱的声音在她耳边悄然响起,她猛地抬起了头,“风赢,你醒了,你醒了?”
风赢覆手于她脸上,轻轻地点头,“迷蝶,你……是为了我在哭吗?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半月弯不知道谁是迷蝶,也不想问为何会如此唤她,只是拼命地点着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此时此刻只要他高兴,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值了。”
风赢叹息般说着,她却拼命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