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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潜伏深宫媚惑冷帝心:倾国红妆-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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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是出自风赢之口,君卿夜不会多心,只笑道:“要不,下次战事吃紧,朕也插一脚去?”
  风赢闻言慌忙摇头,紧张道:“皇上,万万不可,您乃万金之躯,万一有个闪失,末将可担当不起。”
  君卿夜淡淡一笑,“说说而已,急什么?而今天下太平,又何来战事?”
  听闻此话,风赢不语,却是淡淡瞟了君卿夜一眼。
  “怎么?有话要讲?”
  风赢思量再三,方才落子,故作悠闲道:“末将最近听了一些有趣的传言。”
  君卿夜是何等精明之人,听得风赢如此一说,心中已有计量,却不动声色,只笑问:“喔?说来听听。”
  “传闻皇上又得一美人,不过,却是一位病美人,据闻她那美艳模样,比西子更胜三分。”风赢开口,更是小心翼翼地观察君卿夜的表情。
  “传闻而已,不足轻信。”
  见君卿夜并不承认,风赢倒也没有再问,只平静道:“末将也觉得不可能,宫里又岂是瞒得住秘密的?若是皇上真的藏了个人,怕是几位娘娘早就闹上了,如今,太太平平,定是谣传。”
  君卿夜闻言眯了眯眼,淡淡开口,“你是在提醒朕以防后宫失火吗?”
  “皇上并未收纳那西子美人,又何来失火一说?”风赢处变不惊,只是狠落一子,瞬间于棋盘之上将君卿夜杀了个片甲不留。
  君卿夜看着已成定局的棋盘许久,方道:“果然一心不能二用啊,朕竟然输了。”言罢,似想起些什么,又佯怒道:“风赢你好大的胆子啊,连朕也敢赢?”
  风赢气定神闲地道:“下棋之前,末将已讨了皇上的话,赦臣无罪。”
  “朕有说过吗?”君卿夜假作不认。
  “皇上说了。”风赢平静应对。
  对视良久,君卿夜复又大笑,“风赢啊风赢,你果然够胆量,朕喜欢你,哈哈哈!”
  见君卿夜心情甚好,风赢也壮了壮胆道:“皇上,恕臣直言,您宫里那位,还是小心为上。”
  君卿夜挑了挑眉,不悦道:“朕不是说了没有了吗?”
  “若是没有,皇上便不会输给末将。”风赢自然是有把握才敢如此说,无论君卿夜是否承认此事,他也是劝定了。
  “真是什么也瞒不住你啊,一个病得要死的女人,你们也要担心吗?”
  “她是不是真的病得要死,末将不知,但她长了一张和萱妃娘娘一样的脸,末将就不得不防。”风赢的耿直是出了名的,也正是因为这个性子,君卿夜才对他如此放心,任他直言。
  “朕心中有数,萱妃是萱妃,西子是西子,朕不糊涂。”君卿夜重情,但在这件事上,他却是有自己的见解的,不会随便找一个女人来做萱妃的替身。
  风赢自是了解他的,见他表情淡然,也放下心来,便也不再直言相劝,正收着棋子,却又听君卿夜道:“你听了那么多传言,可曾听说过锦宫里出了位神医宫女之事?”
  “神医宫女?”风赢蹙眉,似乎真的不曾听说。
  “不知也罢,反正,进了役房的宫人,想活着出来,怕也是难了。”君卿夜悠悠而语,连他自己也不曾发觉,他的口吻透着太多的可惜。
  风赢自是知道这役房的厉害,听得君卿夜如此惋惜,倒也心生好奇,便多嘴问了一句:“既是神医宫女,为何又送去役房?她犯了何事?”
  犯了何事?听得此话,君卿夜危险地眯起了眼,忆及当日半月弯的字字句句,心中仍旧不曾真正释怀。没有正面回答风赢的话,他只是淡笑着说了一句:“风赢你知道吗,神医宫女其实还有一个名字,叫沙迷蝶。”
  听清他所说的三个字后,风赢手中刚刚拾起的棋子,却是猝然落到了地面之上,发出清脆而绵长的声音。
  

第三章 夜探役房
  君卿夜眉头微锁,淡淡看向风赢,戏谑道:“你在紧张什么?”
  风赢俯身拾起落地的棋子,自若道:“皇上,没有,末将只是觉得意外,还以为皇上并不知情。”
  “她会进役房,只是因为她想与萱妃一较高下。朕讨厌自以为是的女人,这一点你很清楚。”君卿夜缓缓说道,竟无半分隐瞒之意,眼前闪过那双如雾星眸,虽淡漠,却又隐隐勾动人心。
  风赢呆愣了一阵,随即开口,“既送去了,该也是回不来的,皇上亦无须再担心什么。”
  “不必担心,但不代表不必要知道,朕听说你自那夜之后,便着手在查她是吗?查到什么了?”不知不觉间,他对她的兴趣越来越浓。
  风赢淡淡望了君卿夜一眼,直言道:“末将是查过她,不过,让未将意外的是,除了查到她是五年前进宫的以外,其他一无所获。”
  难倒风赢的人和事,都绝非一般,君卿夜冷冷道:“何谓一无所获?”
  “沙迷蝶,父母双亡,年幼时被叔父收养,十三岁入宫,现今十八岁,可末将查到,她的叔父在她入宫后不久便重病不治身亡,是以,她的身世,她的一切,没有人知道,也无法查询。唯一能查到的只是她的祖籍,她是上京本土人士。”风赢之所以未曾向君卿夜禀报,只因查到的这些根本没有任何价值,要不是君卿夜追问,他也不会主动提及。
  君卿夜眸中一冷,“还真是一无所获啊。可是,为何朕一直觉得她并不寻常呢?十三岁入宫,却能有妙手回春的医术,想来,她定是出身医药世家吧!”
  风赢默默点头,“末将确实曾怀疑她是佑亲王的人,可是,宫中记载,她自入了兰陵殿,便未再换过地方。前十三位美人,都曾是她侍奉过的主子。可是,她又如何能预知到佑亲王的人都会入兰陵殿?难不成她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闻言,君卿夜淡淡一笑,“她自是不可能了。不过,有人却能。”
  风赢离开后,君卿夜再一次犹豫了,去不去役房,已成为他目前最大的难题。他深知自己不应该再对她有所渴盼,可是,她那清冷而熟悉的眼神,始终让他无法释怀。
  踌躇半晌,君卿夜暗暗说服自己,不过是去看看她是否还活着而已。
  夜色凄迷,君卿夜走得不疾不徐,到役房之时,已过掌灯时分。
  役房之中,仍有许多苦役在劳作着,突然间看到一名锦服男子进入,个个吓了一大跳。一人目不斜视地望着他看,许久方才问了一句:“这位官爷,敢问来此何事?”
  扫视一圈,并未见半月弯的身影,君卿夜眉头微蹙,望向开口之人。这是一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宫中小官,并不认识他本人,是以才会称他一声官爷。
  “你是这里的管事公公吗?”
  “正是,敢问官爷您是?”这公公官虽小,但也是有眼力之人,一看君卿夜的打扮便知得罪不起,是以,言语间也颇为小心谨慎,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人。
  “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叫沙迷蝶的女人?”
  闻言,那公公眼神闪烁,更为小心地问道:“官爷,您找她有何事?”
  “我有何事还轮不到你过问,只要告诉我她在何处便可。”君卿夜厉声道,不愿再与此人多言。
  那公公见君卿夜脸色不佳,心知要坏事,马上跪了下来,“官爷息怒,奴才说便是了,奴才这儿前阵子确实来了一个叫沙迷蝶的丫头,只不过这丫头是皇上亲贬之人,奴才也是小心地看管着。可坏就坏在这丫头来到这里,什么活都不干不说,还耍起了横,奴才只是罚她一餐不许吃饭,她便大骂奴才,奴才不得已才把她关了起来。”
  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君卿夜已不想再深究,只道:“她人呢?”
  那公公微惊,假装镇定地问道:“还、还在屋子里关着呢。”
  本以为过了六七日,她定是活不成了,不想她竟然真的还活着,君卿夜明知不应该再见她,可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带路,我去看看她。”
  那公公脸色大变,为难道:“官爷,关是关在屋里,不过,活没活着,奴才、奴才就不知道了。”
  “狗奴才,你这是何意?”方才以为她还活着,不禁惊讶,可现在却又听到如此之言,君卿夜也真有些动怒,冷眸中隐现杀机。
  “官爷息怒啊,这丫头性子倔,关进去后就大吵大闹,说不放她出来就要绝食。奴才以为她只是想吓吓奴才,结果,她还真是个牛脾气,愣是几天几夜不吃不喝在屋里待着。前日奴才又听说她受了风寒,高烧不退,所以……”那公公怕得罪了君卿夜,一个劲儿地编着理由,但总归还是吐露了她的处境。
  君卿夜心知情况不妙,怒瞪着他道:“还不快带我去?”
  “敢问官爷是何名号,奴才这里好做个记录,要不然,奴才也为难。”那公公面相虽猥琐,但他说的也是实情。
  君卿夜也不为难他,只冷了声道:“兵部风赢。”
  单是听到这四个字,那公公已吓得面如土色。虽没见过本尊,可这名号他也是听过不下百回的,这下见了活的,只吓得两腿发软,忙战战兢兢地道:“奴才有眼不识泰山,风大将军,奴才这便带您去。”
  役房深处有一排小屋子,是专门用来管教不听话的苦役的土牢。那公公行至一处牢前,颤抖着打开了牢门,唯唯诺诺地对着君卿夜说了一句:“大将军,您请吧。”
  君卿夜上前缓缓推开阴冷的牢门,一阵腥臭之味扑面而来,暗无天日的土牢内,瘦小的身影蜷缩成一团,扑倒在地面上,了无生气。君卿夜上前几步探了探她的脉息,虽微弱,但一息尚存。
  扶起半月弯发烫的身子,他声音有些干涩地唤:“喂,醒醒,醒醒。”
  除非自己赦免她的罪,否则,役房之中想要找大夫来看病,决无可能,再这么烧下去,必死无疑。
  迷茫间,半月弯似乎听到了谁的声音,她的双眼张开一条缝,难得的光亮,对她来说却太过刺激,让她不由得再度锁紧眉头,“我死了吗?”她似在梦呓,微弱而沙哑的声音,透露出太多的苦涩。
  君卿夜的心蓦地颤抖了一下,然后轻叹一句:“你还活着。”
  轻靠在君卿夜的身上,半月弯闭着眼轻笑,“呵,原来还是死不了。”
  君卿夜无法理解半月弯嘴角的笑意,正如他无法控制的心,各种情绪,一时涌上心头。
  半月弯强迫自己睁开双眼,一室的灰暗,在她睁眼之时,仿佛都明朗了起来,抬起小手,她抚上他的眉眼,细细地描绘着,“原来是你。”
  君卿夜的脊背僵硬如铁,这莫名的熟悉感又是为何?他突地伸手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你认识我?”
  她温柔地笑着,只轻点了几下头,便已是气喘吁吁,冷汗如雨。
  君卿夜的心,莫名地疼,只道她在兰陵殿是见过自己的,认识自己也不足为奇,却不想半月弯口中的认识,指的是十年前他无情的一瞥。
  他温柔地帮她顺着气,寒霜罩面,终是冷言道:“你不是神医宫女吗?为何自己病得如此重,却不医治?”
  她重重地吐出一口气,自嘲道:“医术再好,无药医治,亦是枉然,更何况,我被他们下了药。”
  “下药?”
  君卿夜自是明白这繁华的锦宫里有多少肮脏之事,可是,看着怀中女人连呼吸都仿佛泛着疼的小脸,他的心被狠狠地揪起,明知不可为,却偏偏不愿放手。
  人在最脆弱的时候,往往很容易依赖上一个人。她是恨他的,只是在这一刻,靠在他钢铁般的胸膛之上,半月弯的心似乎也变软了,软得以为自己就要放弃恨他的权利。
  似乎有什么东西,猛然刺激着她的神经,她倏地睁大了眼,再望向他时,表情已变得冷戾冰寒。终于,半月弯又开口了,“皇上请回吧,这里不适合你。”
  一个人怎会有如此不同的两张脸,一张天真如孩童,一张冰冷如圣女,是错觉吗?可她方才碰触的地方,还分明有着未散的温度,君卿夜的心迷乱了,为了这妖娆的容颜,也为了这怀中滚烫的温度。
  “都快要死了,还浑身是刺?”他讥诮着开口。
  她挣扎着要从他怀中起来,只是虚软的双腿,无论如何也支撑不了她身体的重量,刚站立起身子,便又倒了下去。半月弯大口地喘着气,此时的她,很清楚死神与她的距离有多近。
  可是,她不想死,至少在看着他死之前,她不能死,可发烫的身体已不听使唤。即便她平日里有那般武艺,仍是太过疏忽,竟从未想过君卿欢会在送来的东西里下药。
  他是铁了心要把她送给这个男人吗?他就不觉得可惜吗?半月弯的心揪在一起,让她冷汗如雨,她气喘吁吁地说道:“皇上,奴婢、奴婢已是将死之人,莫要弄脏了你的衣服。”
  她明白,只要她开口求饶,他会放过她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巴巴地来看自己,可是,要她对他低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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