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计:倾城妃子平天下-第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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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禁不住深吸一口气,这已经算是花云的致命一击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致命一击。
然而,陈友谅完全不给他这个机会,乌衣在腕中灵巧的翻转,转瞬间就封去他的所有去路。但陈友谅却不用乌衣刺进他的血肉一分一毫,只是密不透风的粘在他周身,仿佛沾上他的血是对乌衣的一种亵渎。
陈友谅居然这样自负,又不让周围的人帮手,这说明他对付起花云确是游刃有余。看清楚出二人的实力悬殊后,我的心渐渐沉下去。
紧接着陈友谅右脚踢向花云的膝盖,花云狂呼一声,双腿跪下,冷汗顺着雨水滑落。此生,他都无法再站起来了。
然而,他这样刚烈勇猛的汉子,只怕是宁愿死也不愿这样屈辱的活着的。
“恶贼!你不得好死!”花云被迫匍匐在地上,口中的怒骂声却不断。
“万箭射死吗?很多人这样诅咒过我,可惜他们都死了,”陈友谅眼中炽云环绕,有意无意地瞥了我一眼,转而气定神闲地将乌衣归入剑鞘,随口吩咐道,“将他绑在桅杆上,万箭射死!”
我蓦然后退,倒吸一口冷气,接着陈友谅已经踏入这边的战舰,众兵凝神屏气,拉弓在弦。
我忍住泪水,猛然侧过头去,不敢再看,陈友谅却紧紧握住我的手,扳过我的头,目光阴诡地看着花云。
“吴国公会为我报仇的!吴国公会为报仇的!恶贼!”被牢牢绑在桅杆中央的花云,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睛,怒火在密集的江雨间吞吐。
“咻、咻、咻——”无数利箭飞蝗般直射向花云的血肉之躯上,我再也无法不颤抖,双眼空洞地望着已然被射成刺猬的花云。
“看清了吗?这就是忤逆我的下场。”陈友谅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语气冰冷,若近若远,像是说给众人听,又像是说给我听。
我忽然觉得自己的胃在不住地收缩痉挛,身子也软了,陈友谅稳稳扶住我,声音寒凉:“怎么?王妃有什么不适吗?”
我努力睁大双眼,好让险些夺眶而出的泪水倒流回去,然后一头攮进陈友谅怀里:“我害怕,我从没有……从没有见过这般场面。”
“王妃受惊了,”陈友谅摸摸我的头发,拉上我的手向船舱里走去,船已缓缓开向太平与徐寿辉接应。
昏暗的船舱隔离了外间的凄风苦雨,静谧得过分,却没有点燃一盏灯,但那双慑人心魂的狐狸眼睛里正迸发出比星月更明亮的光芒。
陈友谅将我按进紫檀木的椅子里,接着坐在我旁边亲自倒了杯茶,漫不经心道:“你知道吗?太平守军居然只有数千人,你说这奇怪不奇怪。”
“你既然是突击,他们自然没有防备。”我放在膝盖上的手捏成了拳,控制着自己的呼吸。
“哦?”陈友谅俊眉上挑,递给我一杯茶水,“我还猜想是朱元璋以为我要攻打滁州,将兵力都调往滁州去了呢!看来是我多想了。”
我接过茶杯,却发现他用力箍着那杯子,根本不想让我拿走,我索性抬眼注视着他,不卑不亢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怀疑我吗?从什么时候起,你变得如此阴郁多疑!你先是杀了赵普胜,现在居然连我也怀疑!”
陈友谅眼中怒火中烧,上好的白瓷茶杯瞬间被捏碎,无数苍白的粉末潇潇落下:“那是因为,你们一个个都想要背叛我。”
“你居然这样想我,你……”我将心一横,抓起桌子上破碎的瓷片横在自己脖子上,绝望地看向他。
陈友谅大惊失色,他霍然而起,怒喝道:“你放下瓷片!”
“如果死能证明我的忠诚,驱散你的怀疑,我必然欣然往之,”我凄然一笑,目光忧伤而纯良,“只可怜我那年幼的善儿,答应我,一定要好好待他。”
我说着阖上眸子,眼看那尖利的瓷片就要抹上我雪白的肌肤。千钧一发之际,“叮——”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打向我的手腕,瓷片脱手而落,我整个人也落入陈友谅的怀抱中。
我睁开眼,陈友谅紧张的捉住我的手,语气温柔而略带责怪:“傻丫头,我只不过随便问你两句,跟我较深什么真!”
我牢牢注视着他,眸子里升满水雾:“你还怀疑我吗?”
陈友谅紧紧拥住我,在我的耳鬓厮磨着:“不会,我从没有怀疑过你,下次别再做这样的傻事了。”
“只要你相信我,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伐在他肩头,柔声喃喃,嘴角却泛起冷笑。
看来,他也只是怀疑我而已,并没有确认是我的做的。
第七卷,雷之卷:美人江山 (六)借刀杀人
第二日黄昏,陈友谅在太平设下庆功宴,名义上徐寿辉仍是皇帝,所以对外他仍是东道主的身份。
酒筵摆在水阁中,四面的荷塘一碧如洗,九曲回环的桥栏却是鲜红的,鲜红的好似人血。
五月份的天气倒也还清爽,为免妨碍观景,侍从们收起湘妃竹帘,鹅黄色的珍珠罗被勾在四围的金钩上,只余一层薄如蝉翼的雪白纱帷松垮垮地垂落于亭台楼阁之间,清新而雅致。
凉风徐徐,送来怡人的荷叶清香,那些含苞欲放、嫩白如玉的花蕊在重重碧绿间摇曳,好似婉转而舞的凌波仙子。
烟笼寒水月笼沙,天渐渐暗了,彼时华灯初上,明灿灿的灯火朦胧在江雾中,晕出一种令人心碎的柔美。
我静静的坐着,领略着这种江南权贵人家特有的附庸风雅,心里却腻烦的紧。
徐寿辉喝了不少酒,满面红光闪烁,左右各拥一位巧笑嫣然的妙龄少女,一双炙热的眸子却时不时地瞟向我,愁得我浑身上下不自在,只得懒懒地斜眼望向场中。
阁楼中央有一位千娇百媚的歌女正踏歌而唱,唱得是一首《上邪》: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虽然这歌女的技巧远不如当日的如烟,但胜在真挚出尘。这歌声荡漾在这些利欲熏心的权臣大将的耳畔,恰似那满池摇曳的白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年少无知之时,我也曾将这首歌唱与某人听,却终于落得个事与愿违的结局。
想到这里,我不禁黯然神伤,陈友谅回首注视着我,明眸灿烂,他拍手叫来一个手托玉盘的侍从,执起盘上的酒杯道:“王妃,这是本王特意为你准备的菊花酿,味道香醇清淡,你尝尝。”
菊花酿,记忆中,刘基最爱调制这种清雅的花酒,我心中酸涩,鬼使神差的端起酒杯品饮起来。
酒过三巡,我忽然觉得手脚酸软,头晕脑胀,想想大概是酒劲上来了,陈友谅看到我摇摇欲坠的模样,皱眉道:“不舒服就先回去吧。”
我点点头,勉强站起来对着徐寿辉道:“臣妾不胜酒力,先行告退了。”
陈友谅向旁边传唤着:“鸢儿,扶王妃下去休息。”
“是。”鸢儿急忙上前一步扶住我,我脚下虚软,险些跌倒地上,心中不免生了几丝狐疑。
徐寿辉意兴盎然,端起酒杯笑道:“侍儿扶起娇无力,说得便是王妃这样的美人儿吧?朕当真是羡慕汉王的艳福,不知王妃可有姊妹?”
我只想快些离开,便回眸淡淡而笑,随口道:“皇上真会说笑,臣妾可是天下无双、只此一瓢。”
“哈哈哈!”我低声催促着鸢儿带我走,耳后传来徐寿辉那恼人的笑声。
回到屋里后,鸢儿服侍着我躺下,就起身说要替我端一碗醒酒汤。
我闭目冥冥,左等右等也不见鸢儿回来,心中更加奇怪,便勉强凝出几分心神,想要坐起来,忽然发现自己通身皆无半点力气。
惊愕之余,我霍然清醒,就算是酒醉,也不至于醉到这种地步,难道说……
我正惊疑不已,“哐当”一声,门开了,我只当是陈友谅回来了,谁知定睛一看,入室的竟赫然是徐寿辉!
只见他使劲关上门,踉跄着向屋子走着,目光暧昧而促狭,牢牢锁住我。
我大惊失色,拿起罗衾盖住自己:“你干什么!皇上喝醉了,快快出去吧,待会被汉王看见就不太好了!”
徐寿辉慢悠悠地走上前,嘴里打了个酒嗝,顿了顿道:“他不会来了。”
我咬紧牙关,低声道:“你……你什么意思?”
徐寿辉的双眸更亮,笑得阴险:“你是不是觉得浑身使不上力气?”
我不住向后缩着,悄悄试着运气,发现通身气劲乱作一团,根本无法凝聚,慌乱之下,我急忙道:“臣妾酒喝得多,自然使不上力气。”
“是吗?”徐寿辉坐在床沿上,缓缓凑近我,语气也多了几丝玩味,“十几根透骨钉都能轻松躲过的高手,实在不像是个不胜酒力的柔弱女子。不过也不怪你,那酒……确实不是寻常的酒,酒里面混了软骨散,任你一身功夫,却通通都使不出来。这滋味,是不是很难受呢?”
菊花酿,一定是那杯菊花酿。
只是,那是陈友谅亲自递给我的,难道说,他是故意的?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别过脸,无力可施的无助感带给我莫大的恐慌:“你别过来,过来我就喊人了!”
“这里丝竹鼎盛,没有人会注意到你这点微末的声音,”徐寿辉蓦地捉住我的手,将脸磨在我的耳畔,“但你要是真想喊,就喊吧,朕喜欢听。”
我双颊通红,心底的厌恶更重,唾骂道:“你……下流!放开我!”
徐寿辉紧紧扳住我不断扭动的肩膀,目色变得深邃:“别再挣扎了,没有人会救你的,你已经被陈友谅那小子卖了,你懂不懂?是他告诉我,这个时候要了你,你必无力反抗。”
我通身一震,不,不可能,陈友谅再怀疑我,也不可能这样对我。他毕竟是个男人,那样自负的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女人拱手让给他人 ?'…87book'
我疑心更重,下意识的瞟向窗外,发现烛光晕迭下,朦朦胧胧的影出一个清淡的身形。
我抿着唇,忽然掩口娇笑,明眸好似春水,流淌在徐寿辉那醉意深沉的脸颊上。
徐寿辉却顿住,目光闪烁,诧异道:“你怎么还笑得出?”
“我高兴,当然笑得出,”我斜倚着冰凉的墙面,努力拖延时间,让自己运气,“我不但要笑,还要放声大笑。”
“哦?”徐寿辉捏起我的下巴,眼里的醉意更浓,“你这女人变脸变得真快,你被陈友谅出卖,怎么还会高兴?”
我顺势搂上他的脖子,柔声道:“我早就厌倦了他,他有什么好,还不如跟着你。”
徐寿辉饶有兴趣地注视我,问道:“他年轻气盛,朕却已过不惑之岁,他又怎么就不如朕呢?”
我不屑地笑了笑,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窗外,大声道:“他这个人,出身卑微,又阴险自负,哪里比得上你!你才是真正的真龙天子。”
徐寿辉的眼圈越来越红,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是吗?”
我轻轻推搡着他渐渐压下的胸膛,发觉自己已经稍微有些力气了,便低声啐道:“你……你别急嘛!”
“欲拒还迎吗?”徐寿辉猛地捉住我的手,俯身吻在我的脖子上,嗓音沙哑,“朕已经等不及了!”
我浑身微颤,忍住心底的恶心,冷冷地盯住窗纱,忽然嘴角上扬,转眸看向身上的男人,稳稳一口咬在他劲后的血脉上。
以前在山上住的时候,我曾观察过野兽扑杀猎物,这个位置,正是最为致命的所在。
“唔……”徐寿辉呻/吟一声,不疑有他,我拼命积聚力量,蓦地牙关收紧,粗壮的血管瞬间破裂,鲜血喷泉般涌射而出。
徐寿辉使劲推开我,捶打我,我都不管不顾,只是死死咬住不松口。
他大口吸气、呼气,手脚上渐渐没了力气,颓然倒下,那双眼睛却死鱼般盯着前方。
我的唇随之而冰冷,上下不住的战栗着,满口都是腥甜的鲜血,杀人的恐惧已生生扼住我的呼吸。
忽然之间,一群人冲进来,拉开了死死压在我身上、渐渐冰冷的徐寿辉。
依稀有人喊着:“来人,保护王妃!”
我麻木地盯着房顶,陈友谅破门而入,抓住衣衫不整的我道:“这……发生了何事?”
那个抢先闯进来的士兵道:“皇上酒后乱性,误闯王妃寝室,昏灯之下,王妃以为皇上是入室的贼人,竟失手将其杀害!”
陈友谅的目光阴晴不定,抓住我的手掌不断用力:“此事关系重大,纵使你我夫妻一场,我也无法包庇你。但念在你是无心之失,我会恳求朝臣对你从轻发落。”
“来人!”他说着,转向众人字字郑重道,“你们全都下去,今日天色已晚,明天一早立即对外宣告:皇上驾崩!”
“是!”屋子里的人领命退去,整齐而毫不慌乱,似乎眼前骤然发生的事情对他们造不成任何冲击。
周围蓦地静下来,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看着我,”陈友谅捏着我的脸转向他,目光阴冷,“我在你眼里就这般不堪吗?”
我索性阖上双眸,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必然一直都怀疑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