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不识青梅色-第10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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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从未见到过。
原本垂着头的炎逸,见柳语夕表情不对,便抬起头来看向楼言初。他眼中的脆弱还不及敛去,恰好被炎逸看入眼底。
楼言初不慌不忙地敛尽眼中色彩,然后转身回席。
他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他并不认为柳语夕真的能收下紫金冠,如此做,只是为了让炎逸自乱阵脚。
他面沉如水地坐在案几前,饮着杯中酒水,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发生过。
苏什国主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儿子,最后把视线投放到柳语夕身上,眉宇间如凝了一片乌云。
这席间,最为自在的莫过于尘枫,他笑吟吟地自斟自饮。在场的其他人皆缄默不语,脸色也都如尝了油盐酱醋茶,各有不同。
炎逸看着怀中明显呆愣的柳语夕,手下又是一紧,“你在想什么?”
柳语夕晃神会来,看着眼前这张绝美的脸,嘴里逸出清烟一叹,“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眼尾上挑,妖娆惑人,“为什么?放开你,你好上去陪他?”
“我不会上去,你先放开我。所有人都看着我们……”
“让他们看好了……”炎逸满不在乎地说出来。
“你不在乎,我在乎,你先放开我好吗?我就坐在你旁边,哪儿也不去。”柳语夕尝试了轻言细语地与他沟通。
但炎逸明显没有因为这样而改变意向,反倒好似因为她的话,更怒了几分,虽然表现到脸上的,只是笑容更深了几分,但柳语夕却知道,他怒气更浓了。
“你在乎?在乎什么?在乎上面那人看到你和我在一起不高兴?”
“你胡说什么?”柳语夕声音略高了几分,随即才慢慢降下来,“你自己转眼看看,园子里所有人都在看我们,这样子让我很难堪。”
无论柳语夕如何说,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炎逸始终就是不肯松开她的手腕。就在这时,威严而沉浑的声音响起,“逸儿,与你同来的这位女子怎么称呼?”
炎逸懒散地抬头看了苏什国主一眼,“柳语夕。”
哪知苏什国主听了这个名字后,眼神瞬间一变,从御座上站了起来,缓缓朝炎逸所在的位置走来,直走到两人面前,才停下,略显庄重地说道:“柳语夕?可是天元护国将军柳霆暄的女儿,轩帝之后?”
前面的她都听明白了,但是轩帝之后,她却不明白。
就在此时,炎逸突然松开她的手腕,微笑着抬头看着苏什国主,“父皇,她不是什么天元皇后,只是一个同名同姓的女子而已。”
“我没问你,”苏什国主眼神凌厉地扫了一眼炎逸,然后转开视线看向柳语夕,“我问的是她。”
柳语夕一得自由,飞快地离了炎逸的身子站起来,过了片刻,她才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小女子并非天元护国将军之女,也更不是什么天元皇后,如果真是天元皇后,我又怎会出现在苏什皇宫呢?”
苏什国主听了柳语夕的解释后,并没有立即释然,而是用一双锐光十足的眼睛打量着柳语夕。
第二十八章 输赢还尚早(下)
过了好半晌后,他才开口道:“竟是同名同姓,那么,姑娘究竟是哪一国的人 ?'…3uww'”
柳语夕心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她无法捉摸头苏什国主究竟是何意,断不能随意回答。
正疑虑间,苏什国主突然又微笑着说道:“柳姑娘不介意地话,可否借一步说话?”
迟疑片刻,柳语夕终是点了点头。在众人的视线下,柳语夕随着苏什国主向清幽的绿林中走去。
行至碧潭旁,苏什国主突然停下脚步,负着手背对着柳语夕,缓缓说道:“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轩帝之后,”
柳语夕一诧,抬起头正好对上转过身来的苏什国主的视线。他微微一笑,有些慈祥有些和蔼,与刚刚完全不同,倒让柳语夕不明所以,“你不要害怕,你是谁对我而言,并不重要。”
听完这话后,柳语夕面色不变,随即说道:“没错,我的确是天元护国将军之女,但我却不是轩帝之后。”
苏什国主笑了笑,仰着头看向青山绿水,“这其中的缘由,我不清楚,但是天元传回的消息是,一月前,轩帝下旨封柳霆暄小女儿柳语夕为后,这是不争的事实。”
柳语夕目下一沉,她未想到,自己离开后,并没有打消凌轩的念头,看样子,她是不能再回天元去了。
“小姑娘,有兴趣听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吗?”
柳语夕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人,然后,点了点头。
苏什国主祥和一笑,记忆仿佛飘飞到多年以前,眼神也逐渐飘杳起来,“那还是十年前的事情,初儿还只有十岁左右。那时候,逸儿的外公权倾朝野,我身为国主,很多事却不能由自己做主,而后宫之中,逸儿的母亲同样不消停,每日里总是会惩戒一两个嫔妃来立威。那些女子我都不上心,因此,也都由着她。谁知有一次,我受赫纳皇帝相邀,离国一月,逸儿的母妃便对初儿的母妃下了手,直到回国,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看着初儿的娘一日一日地枯萎下去,那时候,初儿便变得很沉默,每次看到我便躲得远远的,我心系朝中政事,也未想到盈儿是被人下了药,御医说无甚大碍,我便专心处理国事,只偶尔来看看盈儿,哪晓得盈儿是被下了噬心蛊,等我察觉到时,已回天乏术,而初儿也只留下一封信便离开了苏什,此后,仍我调遣兵力去追寻,却是半点音讯也无。这一件事,我一直耿耿于怀,虽然面上不再提及盈儿,暗地里却着人调查。那下蛊之人必然是后宫之人,范围逐渐缩小,我终是用了两年时间查出了些眉目,那畏罪潜逃的太医也被我的人找了回来,从他口里,我才知晓整件事的经过,原来逸儿的外公想扶植逸儿做国主,首先便要除去初儿,但初儿从小身边就有一个异士,他们奈他不何,便转向盈儿下手,逼初儿因恨我而离开。我把这一切抖落出来,并扬言要他们偿还十倍,并且我也做到了,只用了一年,便灭了逸儿外公所有党羽,也让那女人偿还了盈儿,死得更痛苦十倍,却没想到,最后关头,逸儿闯了进来,那女子一口咬定是初儿母子害了她,害了他们全家人,要逸儿为她复仇。当时那女子死相凄惨,必然对逸儿产生了重要影响。幸好,这些年来,逸儿虽然有些顽劣,但终未有导致大错。”
柳语夕听了这个故事,心中震撼不已,其中有几个问题,很显然国主是不知道的,那便是楼言初十岁离国之后去了哪里?遭遇了些什么?苏什国主不知道,柳语夕也不知道,但她却知晓楼言初必定遭遇过很多苦难,否则他如何成了药人 ?'…3uww'他身上错综的疤痕又是怎么来的?还有面对凌昊两位手下的鞭笞折磨,他硬是咬牙挺了过去,连行刑的人也不由惊讶。
楼言初十七岁时便成了天元的状元,这中间七年的时间,究竟在他身上发生了些什么事?
听天元国主的口气,炎逸表面上一直表露出来的就是顽劣不羁,但不知他是如何找到楼言初的,总而言之,他并非没有复仇,相反,已不知道行动了几十次了,只是每次都没有成功而已。
再还有,尘枫所做的种种分明在挑拨两人的关系,但是直觉上,柳语夕又觉得不会这么简单,而苏什国主刚刚的一番话里,并没有提及尘枫夹杂其中。
是另有事情让尘枫怀恨在心,还是他的目的只是为了得到苏什国主之位?
想到这里,柳语夕轻声说道:“国主的意思我明白,两位王子皆是国主的孩子,手心手背皆是肉,没有哪一个做父母的不希望子女幸福。国主是想让我离开,不要再出现在二位王子面前,是吗?”
“既然柳姑娘已经明白孤的意思,那孤也不妨直说了,我不能让你再加深两人的仇恨,如若你能自行离开,那便好,不的话,就休怪孤无情了。”
柳语夕微微一笑,“国主无需出言威胁,我自是知道该怎么做的,只是小女子有一言相问,还望国主解惑。”
苏什国主沉着眸子看向柳语夕,最后沉声道:“说吧。”
“不知大殿下与这事有否关联。”
“没有,”苏什国主双眉一皱,“你为何会想到问他。”
“只是好奇而已。”
苏什国主不再言语,隔了半晌,柳语夕未等到他说话,便欲告退离开,谁知苏什国主竟缓缓开口说道:“尘枫是我的义子,并非我的孩儿。”
柳语夕脚步一顿,饶是她想法无数,也从未想到尘枫会是苏什国主的义子。
苏什国主说完这句后,便转身负手而走,剩下柳语夕一人站在碧潭边,发着愣。
突而,身后响起一个声音,“你这么想知道我的事,为什么不来直接问我?”
柳语夕转过身,看向绿意盎然的树林间,尘枫身着月白衣袍缓缓踱步而来。
第二十九章 剑有千斤重(上)
“我并非对你好奇。而是对你们三兄弟之间的关系好奇,你会告诉我吗?”
尘枫此时走得有些近了,驻足在碧潭边,“有何不可?你想知道我便告诉你。”
柳语夕本是随便说说,并未指望他真能告诉自己,此时听他如此说后,便转过头看着他,准备聆听。
“你随我来。”尘枫负手沿着碧潭向前走去。
一路鸟鸣虫唱,花草繁密,走了大约一刻钟,才走完这处园林,琼楼琳宫瞬间出现在眼前,巍峨雄伟,沿着一条笔直的官道,两人远离了白玉宫,眼前逐渐出现残破斑驳的宫墙。柳语夕的步子缓了下来,看着面前笔挺的背影,疑惑地问道:“这是……”
尘枫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未说,然后停在一座宫殿门前,柳语夕抬头看向宫殿大门上方的匾额。烫金的“娇兰殿”已经铺满了灰尘,蜘蛛网结满雕梁,匾额歪歪斜斜地悬在上面,似随时都会掉落下来一般。
这时,尘枫已经推开了娇兰殿的大门,扑鼻而来一阵灰尘味,呛得柳语夕直咳嗽。许是常年未有人来过,随着尘枫用力推门,便发出一阵刺耳的“嘎吱”声。
两人进去后,园中却不像柳语夕想象中那般衰颓,花草树木长势虽盛,却没有绕阶攀垣,显是有人长期修剪。再往里走,可以看见小桥流水和殿宇楼阁,每一处都被人精心料理过,不仅没有蛛丝,甚至一丝灰尘都无。但这一路走来,半个人影都未见着,分明是无人居住的。
尘枫走到一座木质小桥边,便停下了脚步,他伸出手搭在木栏上,背对着柳语夕。
柳语夕没有开口,因为她知道他有话讲,否则不会带她来这里。
良久后,尘枫搭在木栏上的手缓缓收回了身侧,然后慢悠悠地转过身来看着柳语夕,此时的他。眼中的夭邪诡异尽皆收敛,反倒露出一丝柳语夕不懂的情绪来。
“这里,是我母亲身前所居住的地方,”说着,他嘴角缓缓地露出一丝笑来,“可是,她最后却死在荒原戈壁外。”
“什么?”尘枫这话的意思是否是她的母亲也曾是苏什国主的妃子,那么他呢?是否真是苏什国主的养子?
尘枫的眼神在她脸上逡巡一圈后,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没错,我也是国主的儿子,不是什么养子,只是那老头子不知道呢……”这时的他,眼中突然凝聚一团诡异的风云,阴沉沉地仿若要毁灭一切,“知道了又能如何呢?我也并不稀罕有他这个爹。”
他的话语忧伤如泣,可他脸上的笑容却妖冶如魔莲。
柳语夕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尘枫脸上挂着散漫的笑容,“为什么?”嘴角嘲讽地翘了翘,“没有为什么,我就是想告诉你。”
尘枫的思维让她无法捉摸。眼看尘枫眼中的妖异之气越来越盛,她甚至有种转身便逃的冲动。但终是停止了下来,因为她看到尘枫诡异笑脸上缓缓地滑下了两滴泪水。
那两滴泪水很快便消失,风干的速度快得让柳语夕以为是自己眼花。但接下来,尘枫略哑的嗓音响起,让她知道刚刚的一切并不是错觉,只是被尘枫自己很快遮掩了过去,“我的母亲曾是这宫中的一个卑微宫女,却在一次偶遇国主时,成其她这一生的幸福,同时也是这一生的不幸。母亲以为找到了命中的良人,却不想那人转眼便忘记了她。舒妃娘娘(炎逸的母妃)趁国主不在,便想杀鸡儆猴给楼贵妃(楼言初的母妃)看,哪想楼贵妃无动于衷。若非当时她大声呼喊已怀有龙种让殿里殿外无数宫人听到了,否则他们两人定然会将她打死。母亲侥幸避难,心知怀孕一事已经暴露,那两人定不会放过她还有她肚中的孩儿。于是,母亲为了我,便舍下心爱的男人,买通宫人侍卫,才悄悄逃了出去。”
尘枫说到这里,突然闭了口,眼中浮上一抹沉痛,柳语夕也不催。过了半晌后,尘枫又慢慢说道:“母亲逃出宫后,宫里的人却不准备放过她,一直派人追杀,母亲只能隐姓埋名地生活。生下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