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宫阙-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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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亡妹替,功臣之女嫁入地阙本是天作之合,
却唤醒一段尘封的铁血往事。
她韩蕊仪,才名远播,
错嫁冷酷君王,虚与委蛇中的假戏真做也甜如蜜糖。
同床异梦,噩梦连连,究竟是梦境还是他们的真实过往?
认贼作父,嫁仇为夫,
既然无爱,
唯有用权力和这天下来填补。
当手握凤令,
她要用那宫阙祭奠她的爱恨情仇,
为所爱之人闯出一片天下……
正文 楔子
天佑二十年早春魏州晋王府
前日刚刚立春,还没有转暖,到了晚上仍是与冬日无二。魏州虽是安定的地方,但坚固的城池却仍无法抵挡万里之外纷飞的战火所带来的萧瑟。不过这一晚不同,整个魏州府的人,无论是华衣锦服还是布衣褴褛,都在为了他们的主人晋王——他日的君王,而庆贺。
晋王李存勖少年英主,多年征战立下赫赫战功,魏州城的百姓都相信只有他才能最终救天下于战火。这日正是李存勖迎娶大将军韩元之女韩蕊仪为侧妃的日子,酒宴开始不多时,府中便传出了晋王即将自立登基的消息,家家户户无不欢欣。即使外面仍是天寒地冻,前来道贺的人群依然挤满了流水席。
府内西院被装饰一新,触目之处尽是喜红,只那一条蜿蜒至喜房门前的红毯略显黯淡。因婚事筹备得实在仓促,只能捡了迎娶刘妃时用过的出来。喜房的门开了一道宽缝,一个高挑的宫女闪身而入,她对着榻上正襟危坐的蕊仪福了福身,立在那儿默不作声,不敢在这精明的人儿面前放肆半句。
视线穿过面前红色的珊瑚面帘,蕊仪勾起嘴角带着几丝凉薄,面前的宫女是正妃蕊宁也是她长姐的贴身侍婢碧云,打从她知道了这桩婚事,就再也没见过这位长姐一面,这回可算是派人过来了。
“姐姐身子还好么?”蕊仪一愣,果然再多的怨也不能阻拦她对蕊宁的关切。
碧云轻道,“比前些日子好些了。”她顿了下,直入正题,“韩妃娘娘请蕊妃娘娘好生服侍王爷,不要辜负了她和老爷、夫人的心愿。”
“知道了。”蕊仪冷冷地道,蕊宁到底舍不得她的位子,既然府中的正妃称韩妃,那她就只能称蕊妃了。
门口传来一阵粗野的咒骂声,来人酒气极重,不必开门也闻得清楚。碧云皱眉,低声呵斥,“还不拦住大少爷。”
现在谁都可以到她面前撒野了是不是?想不到韩府的掌家小姐竟会落到如此田地,蕊仪一拍桌子,面帘上的珠子相互碰了几下,“让那个不成器的东西滚进来!”
“来看看、看看,多威风的韩家二小姐。”韩靖烈一手拎着酒壶,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刚一开口就熏得碧云掩面离去,“我早就说过,姑娘家掌什么家,连爷们的事也管,牝鸡司晨,对牝鸡司晨!我说,我的宅子明日破土,等建好了还请蕊妃娘娘赏脸……”说罢他放肆地大笑起来。
“哪天三哥用军功换了宅子,我自然会去。”蕊仪对着同父异母的兄长不屑地哼了声,微微侧头,向身边的满月使了个眼色。
“时候不早了,还请三少爷回去,莫要让晋王殿下怪罪了。”满月学过些功夫,不消两下就把韩靖烈推到门外的丫鬟身上,再重重地阖上门,“娘娘要不要先躺会儿?”
“好。”蕊仪折腾了一天也确实累了,任她扶着歪躺下,尽量不压着头上的金簪银钿。
她望着帐顶绣着的胖娃娃和鼓鼓的莲蓬不由得失笑,心里一酸,无声地蹙眉,眼角滑下一滴泪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十日前,她女扮男装与嗣源骑行军中,约定待天下大定便携手江湖;五日前,得知身为晋王正妃的长姐病重,一道接到的还有将她配与晋王为妃的恩旨;三日前与嗣源约定双双离开魏州,却在寒风中站了整整一夜;于是她有了今天……
她忽然笑了,笑得很厉害,笑得失去了力气。她不怪别人,只怪自己,她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她出了韩家便无以为生。她无法背弃长姐和生她养她的韩家,蕊宁为了身后不让即将到手的后位落到别人手里,才把自家妹子接进府来,只是原本她们都以为躺在这张榻上的人是三妹蕊瑶。
门再次被推开了,绒毯湮没了足音,蕊仪一惊慌忙坐起来,奈何躺下时压着了袖子,自己把自己重重地扯了一下,头上的珠冠歪到一边,有些狼狈。
李存勖放下手中秤杆,不怒反笑,面前花一般的美人儿是他亲自选的妃子,早闻她才名远播,将韩家偌大的产业打理得井井有条,想必这份才情定能与他琴瑟和鸣。他欺身上前,将她接了个正着,那仿若无骨的身体在怀,顿觉满室温香。
“臣妾失礼了。”腮上燃起两朵彤云,蕊仪低下头去,他依旧如初见那般邪肆狷狂,仿若能掌握世间的一切。虽然她还不爱他,但也许他会是一位好夫君,她也许也会是一位贤妃。
趁着酒劲儿抛开礼教,李存勖正欲吻上她嫣红的唇,目光不经意地停在她耳后三颗菱形的红痣上,在对上她那小鹿般盈盈似水的美眸,双瞳霎时收紧。虽然那只是三颗小米粒大小的红痣,在这赛雪的肌肤上却显得格外刺眼。那是他的梦魇,永远不愿触痛的梦魇。
下一刻他猛地推开了蕊仪,奔出新房。外面星星点点地飘着雪花,冰冷的倒春寒仍不能让他冷静,他拎起井边的木桶,冰冷的井水从头浇下。他回望着灯影下那抹柔和的身影,双目圆睁如见鬼魅。
那胎痣,那清灵透彻的目光……不可能是她,不可能!她和那些人一起,早在十年前就化为齑粉,绝对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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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两年考研的封笔,和几个月狐狸的练笔,终于开始写倾宫阙》了。倾宫阙》虽然是继乾嘉宫赋》之后霜霜的第二本宫廷类小说,却是霜霜凤》系列的第一本,以后有机会会将这个系列写到三本以上。亲们收藏、推荐一下吧,新书需要支持!
另外,本文的大致线索会遵照历史,但毕竟是小说,请大家不要过于拘泥,也不需要去查资料……霜霜写的是他们的爱恨,大家抱着这种心态就好了。谢谢支持。
霜霜的博客和微@博,欢迎大家关注,名字用的都是霜宸,用的新@浪的(打不上去加了@)
正文 第001章 蕊妃
晨间温软的光透过窗纸照在铜镜上,朦朦胧胧地让人不愿醒来,直直映到人眼中却有些刺目。新婚燕尔,又是功臣之女、正妃之妹,本来人人都在猜想新进门的蕊妃会误了请安的时辰,没想到一大早她已立于门外。
蕊仪站在门口,等待着姐姐的召唤,一双如星子般明亮的眼眸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出神。韩家的男人忙着在外建功立业,她十五岁那年便替母亲掌管了韩家上下,一手算盘打得铮铮响,短短几年便让韩家的财力增了两倍。本以为她已掌控了所能触及的一切,没想到这份持重与笃定却在昨夜化为乌有。
“王妃叫蕊妃娘娘进去。”碧云轻唤,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有些尴尬。
房中充斥着汤药的气味,浓的无法忽视。蕊仪皱了皱眉,抬眼看见蕊宁斜倚在榻上,连忙下拜,“蕊仪见过姐姐。”
良久没有回音,蕊仪愣住了,打从进了王府,她就发现周围的一切越来越无法掌控了。正当她欲再次开口时,蕊宁“嗯”了一声,语气微冷,“昨晚王爷没在你那儿过夜?”
蕊仪仍跪着,只是直起了身子,新婚之夜却没有与丈夫洞房花烛,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一件难堪的事,更不妙的是还不知道为什么。她看了碧云一眼,老半天才憋出两个字,“没有。”
“为什么?”一阵急促的咳嗽后,蕊宁怒道,一手扫落了碧云手上的茶盅,那本是要给蕊仪,再由蕊仪敬给她的。
茶盅在面前碎裂,温热的茶水溅了蕊仪一头一脸,她别开头,不明就里地看着蕊宁。如果这不是从小疼她的姐姐,此刻她目中射出的就会是两把利刃,她声音颤抖地道,“怕是王爷不喜http://www。345wx。com欢我,姐姐,我……”
“别叫我姐姐!”蕊宁厉声道,话一出口,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不同寻常的冷冽,是她太心急了么?“你是王爷亲点的侧妃,他如何会不喜http://www。345wx。com欢你?怕是你做了什么,没把王爷伺候好。”
语毕,蕊宁又重重地咳了起来,碧云轻拍着她的背,向蕊仪使了个眼色,“二小姐,赶紧跟王妃认个错,看你把王妃气的。”
袖下的玉手攥成了拳,蕊仪刚想忍住这口气,却听蕊宁又喝道,“来人,传家法来。”
“姐……王妃,臣妾的确不知何处开罪了王爷。”蕊仪讶异地看着两个娘子真就捧了家法上来,才知道不是吓唬她的。
蕊宁看看她,眸中掠过一抹淡淡地心痛,“不知道?那就打到你知道为止!”
家法是一条用药浸过的乌竹,有经验的施刑者打在皮肉上虽疼却不会留下明显的痕迹。蕊仪咬着下唇,腰臀上的疼痛接踵而来,每一下都能让她心惊一下,自幼所受的教养让她明白,即使受罚也要保持体面,这让她不自觉地挺直了腰,强忍着痛。
“王妃,难道责打臣妾,你就不疼么?”蕊仪含泪喃喃地道,不敢相信地望着神情近乎漠然的蕊宁。
她知道她身上承载了蕊宁太多的希望,可是此刻榻上的人真是她的姐姐吗?握紧的拳松开来撑住了地,这原来就是晋王府,这些人原来就是以后她要相伴为生的人,她记住了,真的记住了。
“王妃,一会儿还要去见王爷……”碧云也看不下去了,面有难色地劝道。
“算了,让她们下去。”蕊宁叹了口气,起身来到蕊仪面前,轻捏起她的下巴逼她看向自己,“可知道错哪儿了?”
“都是臣妾不好,惹得王爷心烦,臣妾知错。”硬把委屈吞了回去,蕊仪谦卑地看着她,这时候说些无用的软话倒显得矫情了。蕊宁是长姐,是晋王的正妃,她有权这样对她,如果他日,她身处这样的位子,她也可以这样对别人。
蕊宁笑了笑,有些凄楚,但无论如何到底满意了,“这也是为你好,这是晋王府,容不得你在家里的那些脾性和架子。没有王爷的宠爱,没有子嗣,就什么都不是。”
这也是在说她自己吧?蕊仪心里平顺了一些,都说人总是会对最亲近的人撒气,蕊宁也许只是把气撒在了她身上。她点点头,挤出一抹笑容,“臣妾谢王妃教诲。”
门外有丫鬟低声传过话来,蕊宁皱了皱眉,“王爷快醒了,跟我一同去伺候王爷洗漱,别再丢了体统。”碧云上前扶起蕊仪,蕊宁随意地扫了她一眼,“回头让碧云给你拿些药过去,瞧你这个不争气的,我还得拖着病帮你周旋,被后院那两个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想。”
蕊仪不再搭话,只低着头跟在她身后一步远的地方。身上的伤一动就疼,任凭她性子再硬,从小也没受过这般委屈,真想大哭一场。可是当她看到蕊宁削瘦的侧脸,却又怎么也哭不出来,大家都是为了韩家,何必呢,还是笑吧。
到了聚雁斋,蕊宁跟门口的太监低语了几句便领了她进去,守在房内的太监王顺为难地看了她们一眼,小声道,“王爷好像发了噩梦。”
帐内有一句没一句的梦话,蕊宁挑开帐子,李存勖一手紧抓着褥子,嘴里时低时高地低喊着,“父王,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不选……”有一句没一句的,这声音模糊地盘旋在殿内。
蕊宁瞪了王顺一眼,上前握住李存勖的手,柔声唤道,“王爷醒醒,是做梦了。”苍白的手捏着帕子拭了拭他的额头。
蕊仪眼明手快地接过太监手中温热的帕子递上去,拟了个笑看向榻上的男人。这就是她的夫君,记得上一次见他是在大营里,他正在和宋可卿纠缠。那时他眼中尽管满是痛,却如何也掩不住眼底的柔情。她静静地凝视着他,回想着昨夜发生的事,越发找不出头绪。
“是王妃啊,本王刚才说什么了?”李存勖醒转,看着蕊宁。
“王爷一直叫着先王。”蕊宁笑了笑,接过另一条帕子。
“王爷还问为什么来着。”蕊仪也笑了笑,觉得得说点什么才能让他注意到她的存在。
李存勖顺着话音看过去,面色一变,指着她道,“你怎么在这儿?出……出去!”
蕊宁愣愣地看着他颤抖的手指,又看看同样愣住了的蕊仪,也开始糊涂了。她的夫君战场杀敌尚且不惧,怎么面对貌美如花的妹妹却变了脸色。说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