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露斯之锁--赫拉迪蒂-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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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德查人,听到这句话后,一抹难以琢磨的神色在少年脸上一闪而过。难道,我没有名字么……
听见法老应允此事后,尤普特不由欣喜地笑出声来,重重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你就好好呆在底比斯王宫里吧。”
金色的序章(3)
喧嚣的宴席依旧在进行,酒酣耳热的人们谁也没注意到,不久前在大厅上的那个少年,不知何时已悄悄地退了出去。
紫色葡萄垂满藤架,习习凉风吹得月影婆娑,沉静的星辰也在幽幽闪烁。他环视了一遍王宫里的景色,接着缓缓地抬起头来,用那双棕色眼睛出神地盯着群星璀璨的夜空。
这星辰,就像他家乡的星星一样,已经有多少日子,他没有看见过它们了。一道凉风掠过,宫殿池塘里的水波也随之发出声声轻响。这水声,也像他家乡的湖水一样……
他不禁走向池塘,只见皎洁月光肆意洒在水面,清澈池水映照出了他的脸庞,坚毅线条上笼罩的却是一抹超出年纪的阴郁。
静谧水波上,一幅色彩鲜艳的壁画出现在他眼前:身着战甲的法老站在金银战车上,手执权杖高傲地指向正前方。在他身下,密密麻麻的军队正践踏着无数尸体,大步前进……
池水忽然轻轻晃动起来,映出壁画的水面上突然现了一张明丽的少女脸孔。
“这壁画画的是十二年前,我父亲带领大军征服库施的情景。”他猛地回过头来,只见赫拉迪蒂正站在自己身后。他慌忙转身跪下,一言不发。
一抹骄傲的笑容徜徉在赫拉迪蒂的嘴角上,她交叉起双臂,继续用夸耀的口吻往下讲:“可惜的是,那时我还太小,如果我当时再大一点,一定要父亲带我去。”
“对了,你也是从库施来的。”她打量着他的深色脸孔,傲慢问道,“叫什么名字?”
名字?他不禁一愣,接着含糊不清地回答:“苏偙。”
“麦德查人苏偙吗?”赫拉迪蒂高傲挑起了秀美的眉毛,看了看他,“对了,刚才比剑的时候,你让了我。”
他心里不禁一震,微微抬起头来,那道血迹未干的伤痕在月色下显得分外醒目。
赫拉迪蒂鄙夷地扫了他一眼,突然挥了挥手:“苏偙,给我呆在这池塘里,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上来。我要看看,这水能不能洗干净你那浑浊的肤色。”
“什么?”他不由一愣,后退一步。一丝嘲弄的笑容立即浮现在赫拉迪蒂脸上,她挑起眉毛,讽刺反问:“难道,你连夏日的水温都忍受不了?”
苏偙暗淡的目光不禁一颤,随即转过身去,大步走进了池塘深处。夏日的温热池水立即包裹住了他全身,他却觉得好像冰那么凉。
“你就呆在这儿,等我什么时候想起你来,你什么时候上来!”说完这话后,赫拉迪蒂得意一笑,转身离去。
当她逐渐走远后,浑身湿透的苏偙不禁攥紧了双手,额头上掠过一阵愤怒的阴影。
直到第二天清晨,皮肤泡得泛白发胀的苏偙才被人从池塘里拖起。当他精疲力竭地瘫倒在地时,头上却又传来赫拉迪蒂挖苦的取笑:“这就是库施的勇士?体力连一只小猫都比不上!”
面对这耻笑,他只是一言不发地咬紧了嘴唇,直到咬出了道道血痕。
等赫拉迪蒂一行人走后,苏偙才吃力地抬起眼睛,缓缓环视着这个自己日后要生活的陌生地方。
金色的序章(4)
“我的爱是唯一的,因她举世无双,在埃及众女子之上……”当金色太阳还半藏在东方天际之时,王宫窗外突然传来了断断续续的歌声。
“卡雪姆,那是什么声音?是谁,一大早就弹奏起了竖琴?”赫拉迪蒂一边懒懒地揉着惺松睡眼,一边问站立在床边的卡雪姆。卡雪姆露出了温和笑容:“那是贵族们为你所唱的歌,你梳妆完了就去窗口看看吧。”
“什么?”她一下跳了起来,跑到窗前俯身看去。只见宫殿下的小花园里聚集了不少人,大都是穿着华丽亚麻衣裳的年轻贵族。那些人发现她出现在窗口后,先是停下了歌唱,接着又唱得更响了:“她的手如黄金打造,手指宛若莲花……她让窗外的少年引颈仰望她移动时的模样……”
“这些讨厌的家伙!”她不由厌恶地皱起眉头,离开了窗户,向宫室门口的侍卫走去:“你们带了弹弓吧?”
他们点点头,却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她指指小花园里那些人,顽皮一笑:“给我瞄准那些唱歌的家伙,打中的人会得到丰厚奖赏。”“这……这……”侍卫们不由露出害怕的神色,拼命地摇头。
“胆小鬼!”她嘟囔了一句,向身旁的苏偙伸出手,“快,把你的弹弓给我。”
这个任性妄为的女孩子,苏偙看了她一眼,漠然地将弹弓递到她手上。
她特意挑了一块尖尖的石头,瞄准那个唱得最响的,“啪”的一声投了出去。只见他“哇”的大叫起来,丢下竖琴,用手压住额头,跌跌撞撞地转了几圈,倒在了那堆惊慌失措的人群中。
见了他这狼狈样子,她不禁扔了弹弓,开心大笑起来。赶过来的卡雪姆脸色都变了,又气又急地喊道:“殿下!您又闯祸啦!”
不到中午,这件事就传遍了整个王宫,受伤的是财政大臣的长子哈瓦拉,财政大臣虽然气得脸色铁青,却敢怒不敢言。迈瑞拉王在得知事情后,皱着眉头,令人将赫拉迪蒂带到了自己的宫室里。
“听说,你今天早上打伤了哈瓦拉的额头?”迈瑞拉王表情严肃地看着这个淘气女儿,将手里的纸莎草纸往桌上重重一放,这力度好像要使宫室都微微震动起来。
“谁叫他打搅了我的睡眠。”她仰起头,依旧不依不挠地辩驳。
这句话使刚才还一脸怒容的父亲不由笑出声来:“可他不是吵醒你,而是在求婚啊。”
听到“求婚”这个词,气恼的红晕一下涨满了她的清秀脸庞,她立即嚷道:“父亲,我不想嫁任何人!”
“从十四岁到现在,你就一直这么说,但你真的打算拒绝所有人吗?”迈瑞拉王站了起来,他那镶嵌在绿色眼影下的眼睛直视着她,威严的光芒叫她不由低下头来:“国内的王公,底比斯的贵族你都不要,赫拉迪蒂,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不愿意结婚。”她鼓起勇气,倔强地望着父亲,“请让我永远留在您的身旁。让我每天看着太阳神阿蒙金色战车的升起与落下,看着月神孔苏手中银色眼睛的夺目光芒,看着尼罗河那带来肥沃泥土的神奇泛滥,看着天狼星一次次在夜空庄严闪亮,让我见证埃及永远的繁荣兴旺。父亲,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您守护这个国家的。”她依偎在父亲的腿上,紧紧抱住他。
多么孩子气的想法啊,不过却非常有志向。这个可爱的孩子,美丽得像天上的太阳,却又任性得像沙漠里的风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她长得越来越像她那早逝的美丽母亲,不过性格却是那么的像自己。
想到这里,一抹惆怅中略带满足的笑容不禁浮现在他的嘴角,他轻抚着女儿的头发,温言道:“不,我心爱的女儿,我不想让你受到丝毫磨难,国务的繁琐与鞍马的劳顿不是你这娇嫩身躯所能承受的,我只希望你能在我身边快乐成长。说真的,我是多么不愿意你嫁出去。”
说完这话后,迈瑞拉王忽然一把抱起她来:“可是,你瞧。你已经长大了、变重了,不再是几年前我怀里的那个小女孩了。”
赫拉迪蒂笑了起来,紧抱住父亲的脖子,漆黑的眼里闪耀着坚定光芒:“父亲,相信我,我可不是一个只会哭哭啼啼的没用女孩。”
他微笑着注视这个倔强的女儿,将她缓缓放下:“赫拉迪蒂,如果你暂时真的不愿出嫁,我会让你选择适合自身的命运,只要你不后悔自己的选择。”“谢谢!谢谢父亲!”她开心地笑着,亲吻着父亲的脸颊。
“今天,我要送你一样礼物。”迈瑞拉王笑着离开女儿,从墙壁暗格里拿出一个紫铜盒子来。
“礼物?”她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不由发出一声惊叹:“啊,是把剑!”她抽出剑来,只觉得寒光闪闪直刺眼睛。
是铁!是由珍贵的铁炼成的!她不禁激动地对着桌子用力一挥,坚硬的黑檀木桌立即被削下一个角来。
“真锋利!”她不由赞叹起来。迈瑞拉王亲了一下女儿的额头:“赫拉迪蒂,也许你生下来应该是个男孩。”她马上反驳:“不,虽然我是女孩,但不会输给任何男子,我会成为让您骄傲的女儿!”“是吗?”迈瑞拉王继续笑了起来。
她再次仔细打量着手里的铁剑,突然看见了剑鞘上的皮尔瓦神像,不禁惊呼起来:“啊!这铁剑来自……赫梯!”
赫梯是位于与叙利亚交界处的古老国家,这是一个骁勇善战的民族,传说中每个男人都刀不离身。作为东西方两大强国,它和埃及一直围绕叙利亚的归属问题争战不休,在经过多年的战争后,终于与埃及达成了协议——叙利亚以北归赫梯,以南归埃及。
“它确实来自……赫梯。”迈瑞拉王微微一笑,抚摸着女儿的脸颊,“这其中,还有一个故事。”
“故事?”她好奇地睁大了眼睛,连忙追问,“父亲,快告诉我,究竟是怎样的故事?”
迈瑞拉王缓缓闭上眼睛,低沉的声音静静流淌在时光长河里:“那年春天,叔父带我来到了赫梯的哈图萨斯,他整天忙着与赫梯国王举行会议,将十五岁的我扔在了一旁。在哈图萨斯的最后一天,城里正在为天气之神泰舒卜举行普鲁里节 的庆典,祭司们将神像从庙宇搬到彩带装饰的车上,举着火把的舞者和美貌的神妓一边挥撒着花瓣,一边大声吟唱着神的颂歌,簇拥着彩车来到了树林里。我甩开了那些随从,一个人跑去看庆典。我打量着彩车,不由笑了起来,用埃及语嘲讽道:‘普鲁里节吗?倒也没有奥皮特节 热闹。’忽然身后传来了一声冷笑,有人用涅西特语说:‘奥皮特节算什么,你这个胡说八道的埃及人。’我一下生气了,抓住那人的衣服,用涅西特语嚷道:‘你骂谁胡说八道?看你们的彩车破破烂烂,哪有我们阿蒙神像那样金碧辉煌!’那人先是一愣,他大概没想到我能听懂他的语言吧。接着他也生气了,拔出了剑冲着我叫道:‘喂!埃及人!在侮辱我们的神之前,你得先看看自己在谁的地方!’我也不甘示弱地拔出了剑:‘赫梯人!你们的庆典就是不如埃及的!难道我说错了吗?’”
“接着呢?”赫拉迪蒂趴在父亲膝头,睁大眼睛,继续追问。
“接着,我们就打了起来……”“啊!我知道,是父亲您赢了!”她高兴地拍起了手。“恰恰相反,我输了。那个小子用他的铁剑将我的手臂划伤,你看,这伤口现在还在。”迈瑞拉王指着左臂上一条疤痕,笑着往下讲,“不过,当时我很不服气。我对他说:‘这算什么!你的武器比我的要锋利!’”
“他呢?他怎么说?”赫拉迪蒂不禁紧紧拉住了父亲的手。
“他倒是很爽快地扔下了剑,对我说:‘那我们就赤手空拳地打一场。’我们就在树林里打了起来,也不知打了多久。最后,我们两个人全都滚到了泥地里,从头到脚都沾满了潮湿的泥土。我们互相打量着对方的狼狈模样,一起哈哈大笑起来。那个小子擦了擦脸上的泥,将我一把拉起,笑嘻嘻地问:‘埃及人,你为什么这么骄傲?’‘骄傲?’我打掉他的手,不服气地喊道,‘我们的国家那么强盛,黄金就和沙子那样多,军队强大得无人可敌。’他不屑地笑了笑:‘这就值得骄傲?要知道,你们的法老一直得和祭司争权力,甚至连法律都比不上赫梯的完善公道。’听了他的话后,我不禁一呆,马上反驳:‘你们的国王都必须受到旁库斯贵族成员的监督,哪还有半点君主的威严?’他听了我的话后也愣住了,然后凝视着我:‘想不到,你还有几分见识。’‘何止几分见识!’我生气地对他嚷起来,滔滔不绝地说出了我对赫梯的看法。他听得很仔细,并不时插几句他对埃及的看法。我不得不承认,他的见解也非常准确独到。我们不知道讲了多久,讲得天都黑了。我担心那些侍卫们追上来,决定要离开。临走前,我拍着他的肩膀说:‘差点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他解下腰上的那柄铁剑扔给我,似笑非笑地说:‘埃及人,这个给你,上面有我的名字。’虽然天色昏暗,我看不清铁剑上的字,却能感到这剑并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我做了个鬼脸:‘嘿,你这小子,怎么会有这样珍贵的东西?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偷来的?’他笑了:‘不错,就是偷来的。’我也笑了,取下手指上的黄金戒指扔了过去:‘这个给你。这上面也有我的名字。’这一次,他开始嘲笑我了:‘现在,我倒要问问你,你这东西是不是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