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狐媚-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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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装素裹,分外妖娆,那银白将整个世界装点的格外美丽。狐涂涂站在雪地上慢慢的向前走,任凭蹄子把那雪地踩出嘎吱嘎吱响来。身后的白尾不停的拍打着后背,更多的时候她还是习惯性的想用尾巴将身体盖住。只有在这种雪天,她才会有一丝兴奋,那是属于她的颜色,纯洁的白。就像她曾经一样,纯洁的没有一丝杂毛,每次下雪的时候她都会静静的一动不动的趴在雪地,任由身体与天地混为一色。
邹无言这小半年来个子窜高了不少,虽然没了阙镖师他没了陪练的人,但狐涂涂的存在让他有了更多的乐趣。他不知道的是,这小半年来经过狐涂涂的改造,现在他的身手已经不低于一般的侠客了。倘若有名师指点,假以时日,毕竟轰动整个江湖。
邹家还是老样子,每天做着豆腐。唯一的变化就是家里多了一头驴,原本是胡同斜对面两头驴中的一只,那个总喜欢偷偷摸摸想要把她压在身下的那头色驴。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被邹家买了来,顶替了狐涂涂原来的位置,天天拉磨。而狐涂涂每天吃着面饼或卖剩下的豆腐,教邹无言功夫。
现在狐涂涂可以光明正大的在院子里和邹无言打斗了,不用像以前那么偷偷摸摸怕被邹爹和二娘发现。这一切的改变是在深秋的一日,狐涂涂记的特别清楚,提起来还心有余悸——
那日,狐涂涂像往常一样在邹无言的帮助下拉好了磨,卸下磨杆以后舒展了一下筋骨,吃过邹无言孝敬的面饼以后就和邹无言活动开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吃过东西比较力道足,还是因为恨铁不成钢,想要快点把邹无言调教成一个绝世大侠。总之那一驴一人在院子里打的那叫一个昏天又暗地,忍不住的流星……
于是邹无言再次鼻青脸肿,肿的比以往都厉害,那五官都要被糊住了,身上本来就打着补丁的衣服也被狐涂涂无意中撕开了几块,露出里面黝黑的皮肤。
呀!敢情还是个暴露狂,里面什么都不穿,就只着一件外套。这深秋的天,早晚凉的要死,他也不怕冻着。
狐涂涂心中想着,更加对邹无言关于早熟这方面感到郁闷,下手更加狠了一些。邹无言本来防守的好好的,忽然狐涂涂加快了攻击速度,一时之间手忙脚乱又是被击中好几次。他有些不解的看着狐涂涂,要是知道狐涂涂此刻心中的想法,恐怕哭的心都有了。他又不是不知道冷,可家里穷,没有衣服,他能怎么办?
眼看着邹无言胖头肿脸的,狐涂涂心说应该差不多了,现在的样子估计他爹看到了都认不出来。
才在心中这么想着,邹爹就从外面回来了,看着那一人一驴打的惊心动魄的,忍不住丢下豆腐车大喊着:“无言,你怎了?”
喊着,身子就扑了过来,直接抱住邹无言,用身体阻挡住狐涂涂的进攻。
狐涂涂一个趔趄,险些摔在驴圈旁!看来这是亲父子啊,都揍得像被大黄蜂蛰过了似的,邹爹竟然一眼就能认出来,果然强大之……
正好狐涂涂也累了,干脆趴在一旁休息,不曾想那邹爹见到邹无言没了危险,顿时暴跳如雷,抽出切豆腐的菜刀就要磨刀霍霍向黑驴。在他看来,狐涂涂是发了癫了,才会和邹无言打到一起,却不知道原本到底是怎样。在他的眼里,狐涂涂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了邹无言的安全,所以为了儿子,为了邹家的将来,他绝对不能留狐涂涂。
狐涂涂看着邹爹手持菜刀奔着她冲来的时候,吓得一激灵,转身刚要跑,却被绳子拽了回来。她扭头看着拴在桩子上的绳子,这个气啊!没想到老实人也有坏心眼,怪不得刚才邹爹起身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先把她拴上,合着这是惦记着杀她,怕她跑了呀!
狐涂涂露出一口渗人的大板牙,使劲的嗑着那绳子,可那绳子都快有婴儿手臂粗了,哪是她三下两下能嗑开的。眼看那菜刀越来越近,狐涂涂忍不住心声哀叹,莫非我这一世轮回就要交代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人影快速窜到邹爹面前,忽地一个纵身快速夺下邹爹手中的菜刀,狠狠的扔出去老远。那菜刀掉在地上,发出当啷啷的击打声音。
邹无言抢下菜刀后,拦在狐涂涂面前,双手平身,尽量挡住邹爹。
“爹,白尾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伤她?”
邹无言平静的问,没有一丝愤慨和激动。而且他问的很有水平,并没有直接质问邹爹为什么要杀狐涂涂,而是问他为什么要伤她。只是这一字之差,却完全两个意思。
邹爹没想到竟然是邹无言拦在中间,不过随即也就释然。邹无言和狐涂涂一向关系不错,即便是吃亏了,也绝对不眼看着他杀了狐涂涂就是。
“无言,你起开。都被踢成这样了,你竟然还护着她!”邹爹遥指狐涂涂,目光却是看向邹无言。
“爹,孩儿不起。白尾只是在教孩儿功夫,并没有伤孩儿,否则的话孩儿还能爬得起来么?爹,请相信孩儿,孩儿真的没事儿,这些都是小事情,睡上一夜便消去了。”邹无言依旧那般平静,仿佛说着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狐涂涂在后面看不到邹无言的表情,可听那声音还是忍不住心中翘起大拇指。这孩子,有出息,换做是平时的娃子,准保激动的大叫起来了,可那邹无言竟然冷静的要命。
邹爹半信半疑的看着邹无言,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到一丝破绽,不过对他的话倒是信了半分。在这之前邹无言几乎每天都是鼻青脸肿,问他却也不答,一直都说没和人打架。原本还以为是和阙镖师耍着来的,可后来阙镖师离开了,他已经满身伤痕,这才让邹爹留意起来。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实在让人不敢接受。
僵持到最后,邹爹悻悻的离开了。大概是因为邹爹也意识到了家里这头会写字还会功夫的驴有些了不得,第二天,家里就多了一头驴,狐涂涂从此从包身工变成了钟点工,只管教邹无言功夫,剩余的时间,只需要趴在那儿和磨坊里的黑驴吹吹NB败败火就好。
狐涂涂对于后来的那头叫黑蹄的黑驴没有丝毫隐瞒,把自己原本是九尾白狐的身份全都告诉了他,顺便警告他倘若是再想着骑她,就等着被她烧烤了吃掉。黑蹄抖了三抖,最初还不相信,直到狐涂涂一阵无影脚把他干趴下之后,这才鬼哭狼嚎的叫了一阵子没天理,然后垂头丧气的接受事实,从此以后就谄媚的跟在狐涂涂的身后,甘愿做一只跟屁虫。至于会不会遭来胡同斜对面那头驴的嘲笑,已经不再黑蹄考虑范围内了,这可是他和狐涂涂之间独一无二的秘密,这还不够他臭屁的么?
卷一 乱七八糟的轮回 010 来头都不小
大齐帝国历九百三十三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的更晚一些。
狐涂涂和邹无言滚在雪地里,身上沾满了点点白雪。狐涂涂很喜欢这种感觉,把整个身子埋进雪中,看着浑身雪白,好似以前一样,那叫一个惬意。
黑蹄卸了磨,趴在墙头和胡同斜对面那头驴说着悄悄话。狐涂涂看了一眼,没放在心上,可她却不知道,那两头黑驴的来头,并不比她小。
黑蹄小心翼翼回头看了一眼狐涂涂,见她并没注意到他,压低了声音对着墙头外名为短耳的驴说道:“确定了,就是她。”
短耳顺着石砖缝隙瞄了狐涂涂一眼,忍不住开口:“哥,咱们为什么非要和她一样变成驴啊?难道就不能直接变成人然后折磨她么?最好是变成她的主人,然后每天鞭打她,不给她吃的,还要让她做很多很多的事情……”
黑蹄竖起蹄子在唇前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在短耳的头上敲了一下后才回答:“怎么那么没脑子?我知道你是忌恨她弄乱了姻缘线,但是就凭着你那么折磨她,还不是几天就把她折磨死了?她不过是继续轮回,可我们要找到她多么的费劲?”
短耳有些委屈的在墙上蹭了蹭被黑蹄敲到的地方,不甘的说:“那也不能这样啊,黑不溜秋的真难看。尤其是哥你,还要委屈你对那妖狐做出讨好的表情来,真不知道你骑在她身上的时候是作何想法。”
短耳的话一说出,黑蹄顿时变了脸色,呲牙咧嘴的小声警告短耳,这件事情万万不可让别人知道了去,否则他绝对不轻饶了他。
扭头再看看狐涂涂,她好像睡着了,趴在雪地里,长长的睫毛轻颤,虽一副驴样,但以前的习惯都还在。
“哥,咱们要等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呢?你有什么计划没有?难道要一直这么跟在她身边么?好像没什么用啊!”短耳再次开口,有点迷惑。当初二人悄悄离开了天庭来到人间,不就是为了好好折磨折磨这个妖狐的么?为什么见到她了却不下手?哪怕一刀将她杀了,起码也出了口恶气,到时候就算她还能再次轮回,却也要白白浪费精气不是么?
黑蹄感受到了短耳的情绪,有些严肃的说:“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我们要抓住最有利的契机,那样的伤害才是永久性的,任凭她如何轮回,也忘不掉那份疼痛的。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取得她的信任。你想想看,一个你最信任的人,在你最为难的时候不但没帮你,反倒狠狠的捅了你一刀,那是什么感觉,那是什么感觉?吼吼哈哈——”
黑蹄越说越兴奋,越说声音越大,最后忍不住扯着嗓子狂笑起来。
“被最信任的人在关键时刻捅一刀会是什么感觉呢?”狐涂涂的声音慢悠悠的从旁边传来。
“当然是……”黑蹄下意识的想要回答。
“哥——”短耳在墙外紧张地大声喊着。
黑蹄忽然意识到了,连忙闭上嘴,紧张又尴尬的扭头看着狐涂涂半笑不笑的站在他身边,稍稍抬头看着他。
“是什么感觉啊?”狐涂涂依旧追问着,脸上的表情无辜又纯真,看不出她的心里在想着什么。
“没……没什么……没什么……”黑蹄胡乱应了一句,想笑却是笑不出来。
“你们在说什么呢,带我一个吧。”狐涂涂学着黑蹄的样子趴在墙头上,与短耳隔墙相望。
短耳心虚的把头扭向一旁,装作欣赏雪景的样子。
“怎么不说了?继续说吧,要不我不说话,听着就行。”看他们都闭嘴不谈,狐涂涂催促着。
短耳看了黑体一眼,转身慢慢离开,回到胡同的斜对面去啃着枯草。
“没事儿,没说什么,就是闲聊,也正好说完了。”黑蹄从墙头上下来,靠在墙上蹭着后背,装作轻松的样子吹着口哨。可惜那驴唇太大,总是漏风,吹出的曲子也不协调。
真是莫名其妙!狐涂涂见没了热闹看,也从墙上下来,甩着白尾迈着优雅的步子回到驴圈里趴着。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探出头来喊道:“黑蹄,别吹了,听了想尿尿——”
哨声戛然而止,狐涂涂这才安心的闭上眼睛。她总觉得黑蹄和短耳这对兄弟今天的表情似乎有点不太对劲,但却说不出为什么来。好像他们看到她以后很慌张,真是奇怪,她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啊,为什么他们要慌张?又不是她变得多吓人,也没三头六臂,真是搞不懂雄性动物的想法……
狐涂涂带着不解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短耳等了半天又慢慢的踱了回来,贴着墙上那条缝小声问黑蹄:“哥,你说她能听去多少?”
黑蹄有些不确定的摇摇头:“不清楚,谁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也不知道她是装傻还是真傻,妖狐本就生性狡诈,切不可掉以轻心被她骗了。哪怕她什么都没听到,我们也不可不防。”
“其实我觉得哥你完全是多余,弄什么信任又捅刀的,现在她难道不信任咱们吗?还没到捅刀的时候么?为什么还要等?”短耳有些不耐的踢着墙边的石子。现在都变成驴了,还怎么拿刀。难道要恢复成人形以后拿刀么?先不说他们的相貌是狐涂涂所熟悉的,就算变成别人的样子,狐涂涂会任由一个陌生人操刀靠近么?
“笨——”黑蹄有些恨铁不成钢,同为月老座下的童子,怎地他如此聪明,可那弟弟却如此愚钝。
“此操刀非彼操刀,你凡事动动脑子。就算她以前不曾怀疑我们,但我想刚刚她也会起了疑心了。所以近期我们一定不能轻举妄动,先麻痹了她的神经以后再说。时间有的是,不急在这一时,我可不只是想折磨她这一世就算了,我要一直让她痛苦下去,直到飞灰湮灭。”黑蹄咬着牙狠狠的说着。不要怪他心胸狭隘,实在是狐涂涂太可恨了。他从当上月老童儿的那一天开始每天做的事情就是为人世间的痴男怨女系姻缘线,感受他们找到属于自己的真爱后那份喜悦。整个月老庄就是他的全部,可他却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切都被狐涂涂这个家伙给毁了,毁的那么彻底、那么干脆,让他连挽救的机会都没有了。所以这个仇他一定要报,坚决把狐涂涂铲除才能一解心头之恨。
短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