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心冷画屏-第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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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子抖了起来，我又说：“是不是用了过多的精力，现在没力气了？来，我扶你起来。”
“对不起，是小凤骗了姐姐，这些不是普通的鸽子……”
“不普通？可我见着怎就很普通呢？”我往后瞥了眼，又转了回来，血淋淋的东西确实看不得太久。
“这些是信鸽。”弥儿忽然站出来替她回答了我的问题。
信鸽……那些鸽子脚上又没有绑着信笺，又如何区分？
我不说话，直接看向低着头的小凤，低着头……呵呵，看来我不想相信也不行，她这是默认了呢。
那天在院子里看到的鸽子也是她在通风报信吧。
“这里有什么宝贵的风声可以传到邾国？”一个牢笼，会有什么情报。
“不是邾国，是楚国，她是楚国的细作，姐姐，我们都被她骗了。”
我心下一颤，楚国……为何会是楚国……小凤不是从邾国嫁过来的么？
“弥儿他，说的都可都是真的？”
……
半晌，见她缓缓点了点头，我整颗心都凉了下来。
“小凤……不，我本来的名字叫做朱鸢。”
朱鸢，原来一直以来，我所认识的孟丽凤都不是孟丽凤，那她的身份是……
“你不是邾国司徒之女？”
“嗯，我是孤儿，原本是丹阳城街头的一个小乞丐，无依无靠，受人欺凌，我以为这就是我的命，唯有这样才好了却残生，可大人给了我希望，把我带回舞坊，边修习歌舞，边搜集情报。”
楚国，大人，歌舞坊……不用猜了，她是伯卿派来的细作。
哼，果然令尹府经营的歌舞坊没有想像中那般简单，但万万没想到是用来培养细作的。
“我记得当时我替弥儿挑选的是邾国司徒之女孟丽凤，你又与那孟氏长得一模一样，如何冒充？”
虽说她承认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我却仍不明白她现在的这副面貌是如何做的假。直到她抬起手撕去了脸上的面皮，我才恍然大悟，这世上真有武侠电影里常出现的“人皮面具”。
撕去伪装的小凤，不，现在该叫朱鸢才对，露出一张普通的面孔，极为普通的一个女子，走在人群中不会让人注意到的那种。
比我还要普通的女子，不知道伯卿为何会选中她。
“比起司徒之女，这张脸很普通是不是？”
我没有回答，她接着说：“起初我也觉得奇（提供下载…87book）怪，大人为何会把我带走，后来进了歌舞坊才明白，大人是看中了我的能力。”
“能力？”
“别看脏兮兮的乞丐们穷困潦倒，他们也是有一技之长的，除了讨饭，他们也会相互传递消息并四处散播。”
“大街上的乞丐比比皆是，为何他偏偏选了你？”
“可能是上天怜悯我，让我幸运了一回。”
“所以，趁着给弥儿寻亲事的时候，你代替了孟氏？那孟氏呢？你们如何处置？邾国的人没有怀疑？”此刻心里竟有个可怕的念头，以为他们秘密杀了真正的孟丽凤。
“孟氏根本不愿嫁往申国，她已有心仪之人，所以大人将计就计，在送嫁车队中派人做了手脚，劫走了孟氏，并设计让她和心上人从此浪迹天涯，而我，趁机混入车队中，来到申国，完成任务。”
原来如此，既然她是伯卿派来的细作，那她究竟搜集了些什么情报传到楚国？
“呵呵，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他不该将你冒充孟氏，他该将你同文姬一样送进宫里。”文姬，好像从我生命中消失了大半个世纪的女子，我以为在她随小弘的父亲殉葬之后，便永远不会再提到她，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说出她的名字。
申国本没有殉葬的先例，可小弘的父亲去世后，文姬也就被下令处死了。当时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只是觉得唏嘘，毕竟相识一场，却不想她的命运如此凄惨。
深爱的人把她当作物品一样送去他国，毫不留情。
“大人的目的并不是要我打探申国朝政之事。”
“不是？那是为了什么？”
“是姐姐你。”她忽地正面看向我，我心猛地一缩，揪着，难以言喻。
“大人让我每月把姐姐的生活琐事传给他。”
生活琐事……为什么我的生活琐事也要受他监视！
“不管姐姐与谁接触，前任申伯也好，夫……公子也罢，大人他都知道，除非大人亲自来申国，否则绝不能断了消息。”
“所以，他一来，你就杀了这些信鸽？毁尸灭迹？”我好笑地看着她，莫名其妙之余，又觉得匪夷所思。
“我也是不得已才……姐姐，我怕让你知道我并不是你所认识的……”
“怕？呵呵，原来你也会怕。”我嗤笑道，“是怕让我知道，还是让弥儿知道？”如今虽知道她是细作，可她对弥儿日久生情却是真真实实的，我不会看错，就像当年小桑想罗升，文姬看伯卿那样。
“我……”她说不出话，偷偷看了弥儿一眼。
果真如此，她大概已经意识到弥儿发现了她的秘密，所以才急着销毁这一切，却不料我歪打正着，从弥儿口中得知她是细作。
可是弥儿他，又是如何得知她的秘密的？
“姐姐，你该相信弥儿所说的了吧？她根本不需要别人来救，从一开始，她就是安全的。”
闻言，我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转身而去，不再理会，不是生了厌恶，只是觉得无话可说，在这乱世中，究竟还有谁能用真心对待？
回去的路上我并没有问弥儿，为何他会知道她的秘密，因为，这已经不重要了。事到如今，我只求弥儿不会骗我。
“弥儿，你没有什么瞒着我了，对不对？”我想再确认一遍。
“没有，弥儿答应过姐姐，不会再骗姐姐。”瞧他一脸诚恳，我放心了，也许在这乱世中，也只有与弥儿才能相互依靠。
我微微一笑，不再与弥儿多说，打算回屋休息，只是才想让自己清静一下，朱鸢又跟了上来。
“姐姐！姐姐！”她一口一个“姐姐”，叫得倒是顺口，我却听得扎心，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还来做什么？我装作没听见，加快了步子。
没想到，她倒是穷追不舍了，最终还是被她赶上了。
“你做什么？”我还没出声，弥儿却先发制人，她抓着我的衣袖，弥儿扣住了她的手腕，好似用了很大的力，但她忍着痛，仍不放手。
“姐姐……”
“我不记得自己有个叫‘朱鸢’的妹妹。”我冷下脸，她的手松了松，正要扯开，她又抓紧了，我皱眉。
“不管姐姐怎么想的，鸢儿早已认定了你是我姐姐！鸢儿知道自己骗了姐姐，鸢儿知错了，鸢儿愿意弥补！”
“弥补？”要怎么弥补？我可知道她是伯卿的人呢。
“姐姐若是不愿回楚国，鸢儿愿意帮助姐姐和……公子！”
帮我……她怎会出卖伯卿而好心来帮我？试问骗过我一次的人我怎会再去相信她？
可是，这个提议真的让人好心动……
“姐姐，小心她使诈！”弥儿提醒了我，也许这是伯卿的计谋也说不定。
“姐姐！我求求你……求你信我一次，就最后一次！让我将功补过好不好？”她重重地跪在我面前，我仿佛能听到膝盖骨碎裂的声音。
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在耍苦肉计。
“要怎么帮？”到头来，我还是选择相信了她。
也许是走投无路了，所以病急乱投医了吧。不管她心底打的什么算盘，试了总比不试好。
她吃力地站起身子，在我耳边低语了几句，原以为没了希望，可是听了她的计策，我又好像找到了希望。
只是这个希望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82章 80、计划
“什么！姐姐居然听信她的胡言乱语！？”朱鸢一走，我便回了屋，弥儿也跟着走了进来，一进门便问我她刚才在我耳边咕哝了什么，我把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他，听后，他就是这样的反应。
“弥儿你先别激动，既然已经走投无路，我们或许可以尝试冒一次险。”这回真的要孤注一掷了。
“可她怎可让你答应嫁给他？”我瞧弥儿的样子似乎仍是不放心，一双俊眉皱在一起，脸色也不怎么好。
我安慰道：“你要知道，眼下我们根本没有办法离开这里半步，若是先答应了他，等他带我们离开申国时，朱鸢再动手，那么我们就有了逃离的可能。”
“可若是让他发现了呢？若是朱鸢骗我们呢？”弥儿一脸急色，总不待见那个犯过错的姑娘。
“那也没办法，只能跟着他回去了。”我耸耸肩，好似一点也不在意，实则只是想考验考验朱鸢的真诚，看她对弥儿，或是对我，究竟有多真诚。
“不可以！”弥儿蓦然一声大吼，把我吓了好大一跳，这孩子，又怎么了？
我深吸一口气，说：“弥儿，你可能对朱鸢的成见太深了，她也是受了自己主人的恩情，所以不得不来做这细作，你瞧，她不是没伤害咱们嘛，就再相信她一回，行么？”
“不行！弥儿不能让姐姐跟着她一起犯险！”
这孩子，脾气咋就这么拗呢！他究竟在害怕什么？就算害怕，我和他在这里也是没有出路的。
“弥儿，你不听姐姐的话了么？”弥儿向来乖巧，这一回和我对着干倒是罕见，感觉自己的姐姐形象被打压了，便摆出了教训小孩的架子。
果然，他沉默了，我以为他是懂了，默认了，正待松口气，哪知他比之前还要倔强，说：“就算姐姐要怨弥儿，弥儿也不会让姐姐去犯险，更不会让姐姐嫁给他！”
“弥儿，你要让我说多少次才能明白了，这只是……”“权宜之计”四个字还没说，只听他又道：“弥儿也不想犯险……弥儿不想失去姐姐……”
“傻孩子，不就是一个计划么，至于说得这么严重……”
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猝不及防地，弥儿他——突然抱住了我，圈得我死死的，就好像在湍急的水流中抓着一根浮木一般，死不放手。
“弥儿。”我伸手欲挣开，却发现这孩子现在的力气比我想像中的还要大上许多，任我怎么使力也是徒劳无功。
“屏屏……不要离开弥儿……不要……”
心猛地一颤，他刚才叫我什么？
“弥儿，放开我。”莫名地慌乱，想把这孩子推开，总觉得他这几天越来越不对劲，现在居然没大没小，直接叫我名字了。
“不放，弥儿不想放开，若是一定要走，弥儿会拼了命带你离开。”他长大了，翅膀硬了，就连我的话也不听了，还在这里胡言乱语。
我想我是生气了，集中全身的力量，趁他说话的当口，狠狠推开了他，“我说过多少次了，你一个人怎么和他们拼命！别不把自己的命当命看，别口口声声说要为我，不管你答不答应，给我老老实实地等着实行计划，别再和我闹性子！”
许是太用力了，他后退了好几步，身子装在门板上，发出“哐”的一声，险些把门撞坏了。
瞧他微微皱了皱眉，怕他撞伤，便想上前一探究竟，可才走了一步，瞧他猛然盯着我的样子，我又把步子收了回去，说：“天色不早了，先回去歇息吧，夜里你好好想想。”
下了逐客令后，便不再看他，转身朝内室而去。
每走一步，心都在颤，就怕他像刚才那样，精神失常地跑上来和我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不过，还好，听到开门再关门的声音时，心底悬着的大石总算放了下来。
可是这一夜，我还是失眠了。
*
翌日，伯卿来向我要答复了，按照计划，我答应了他。他没想到我会如此爽快，微微愣了愣，但转瞬即逝，很快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淡然，好像一切尽在情理之中。
达成共识之后，伯卿也没太多的废话，直接向姜彛噬侠肟耐海簿褪墙袢障挛纭�
虽说时间是有些赶，不过也不影响我们的计划，原本担心弥儿那边会比较棘手，也想了各种各样的法子去劝说，谁知弥儿像是变了个样儿，没等我开口就改变了初衷。
起初我觉得有些奇（提供下载…87book）怪，但也没多想，答应总比拒绝要好，也许是昨晚想通了也说不定。
如此一来，就等着走出这禁锢了我们近两年的公子府了。
晌午那会儿在屋里收拾了一些简单的细软，倘若今后要浪迹天涯，钱财还是少不了的，而那条价值的珍珠项链估计能够让我们过完下半辈子，可是，当我翻开许久没有打开的箱子时，赫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