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心冷画屏-第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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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非所问,“大人是何时知道的?”
他抿了抿嘴,深吸一口气,说:“在吴国,男子从不穿耳孔。”
耳孔……我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耳垂,那个小小的窟窿几乎已经没了,可仍能感觉到印记,猛然想起初见面时的窘态,以为他揉我耳垂只是习惯性的调戏,愣是没想到一个窟窿就把我出卖了,亏我还自以为唱作俱佳,瞒过了他,到头来才发现自己也是受骗的那个。
我自嘲一笑,电视和小说里都是骗人的,女扮男装不是谁都可以驾驭的。
“既然大人早已知晓实情,为何不揭穿草……奴家?”我紧盯向姬云,满腹疑虑。
他耸了耸肩,复又轻松笑道:“事到如今也不瞒你说,本君就是觉得有趣,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像你这样地殊女子,因而本君想留你在身边当是乐子。”
我愣了愣,从他脸上能够看到的唯有不正经,乐子,这家伙居然把我当成乐子?也就是说,之前的轻浮举动也都是真的开玩笑而已咯?
思及此,心里竟有些气愤,张口想问他我是有趣在哪里,让他选择了我,而不是别人,然而,未等我出声,他又说:“只是本君万万没想到,你与姜世子是旧识。”他的目光又看向了姜弘,姜弘朝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既然你不愿与本君回府,本君也不好强人所难,只叹又将错失一名贤士罢了。”他仰天叹了口气,看似对我留恋不舍。
留恋……呵,他这种玩世不恭的人应该不会对任何人有所留恋罢。
“奴家无福,无以为报大人这两年来的知遇之恩。”虽说被骗了,可他这两年供我白吃白喝也不是假的,该说的话还是要好好说的。
“不必报了,能够永远记住这份恩情就好。”他意味深长地笑看了我一眼,继而转向姜弘,“本君想起府中尚有一些事未处理,这就不打扰世子一家团聚了,告辞。”姬云深深作揖,随后绕过我身前,带着自己的人马扬长而去。
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怔愣了片刻,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好似一切发生得没有想像中的那般复杂。
姬云他……仿佛与过去判若两人。
许多事情尚未弄明白,眼下又出现一个棘手的问题,姬云走了,可姜弘还在。
转过头,那个曾经视我为朋友的男人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未等我开口,他率先走近一步,说:“屏屏既与弥儿在一起,便与我一道回国吧。”
“不敢当,世子这般唤奴家,会折煞了奴家。”
“呵呵,屏屏这是做什么?”他仍不改口,甚至还乐在其中,“屏屏是我小弘的旧友,过去不都这般称呼?”
“那是过去。”
“哦?那如今就不顾昔日情分了?”
现在看到他的嘴脸只能想到虚伪二字,什么昔日情分,根本从来没有真诚对待过!
“啊,原以为屏屏是知恩之人,却不料如此忘恩负义,屏屏难道忘了,当年在楚国,我交与你的东西了么?”
他意有所指,我也知道他在说什么,的确,他当年是想出手帮我,只是不知道他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想问他为何要帮我,为何会知道伯卿的密道,为何要伪装自己……可心里纵然有太多的疑问,也不适合在此时此刻发问,当务之急,弥儿的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世子若真把奴家当作朋友,那就请世子放过弥儿。”
“可屏屏并不将我视为朋友呢,再言,事已成定局,恐怕很难改变。”
“说到底,世子就是不愿放过弥儿了?世子怎可如此,弥儿可是你的亲外甥!”
“那人难道没有教过屏屏——在江山社稷面前,许多事物是必须割舍的,不外乎——亲情?”
那人……他俯身欺近,我惶恐地后退了一步,续如雷。
是啊,我又犯傻了,这一招早就学会了,他们这些玩弄权术的人,从来都是薄情寡义的。
“别说了!我不会随你回去的!姐姐,我们走!”在一旁许久不说话的弥儿忽然拉起我的手,转身而走。
“站住!”姜弘在背后厉声一吼,弥儿并未停下,紧接着,刀光剑影汹涌而来,弥儿瞬间抽出青铜剑,与数十名随驾护卫刀剑相向,对打起来。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吓得六神无主,只能任由弥儿一手拉着我,一手挥剑抵御攻击,以一敌十,就算弥儿武艺再高,只怕也难以招架这么多人。
姜弘,你这是要亡我们么!
“弥儿……”我颤颤巍巍地看着眼前的局势,身子跟着弥儿四处晃动,不行,武侠剧我还是看过的,他这样拉着我只会拖累自己,无法施展全力。
“弥儿,你放开我。”
“不,弥儿说过会保护姐姐,弥儿一定会做到!姐姐放心,只要好好跟着弥儿,弥儿定不会让他们伤害姐姐一丝一毫!”
这个傻孩子,他们要抓的人是你,自然不会伤害我……
“哐”,刀剑相碰,太阳升起,明晃晃的白光一闪而过,怵目惊心。
弥儿与那些护卫打得激烈,而姜弘却在一边看好戏似的含笑不语,顿时火冒三丈,弥儿可是他的亲外甥啊!
“嘶”,听到一声裂帛之音,我猛地回头,只见弥儿右肩划了一刀深深的口子,鲜血如注。
天哪,我惊恐地瞪大双眼,叫道:“弥儿!你受伤了!”
“这点小伤不碍事。”弥儿朝我笑笑,不以为意。
可我心急如焚,这样下去,他的血会流完的!
“住手!快让他们住手!”我拼命呼喊,看戏的人却充耳未闻,直到弥儿与那些人厮杀到体力不支,倒在地上时,才停下。
我跌坐在地上,紧紧抱住弥儿,伸手握住他的伤口,鲜红的血液穿过我的指缝,染了一手。
“弥儿!”
我抱着奄奄一息的弥儿,一个黑影居高临下,我抬起头看着他,乞求道:“救救他!快救救他!”
“别、别去求他……”
“再这样下去你会没命的,先止了血好不好?”不等弥儿反驳,我又朝姜弘吼:“快找人来救他呀!”
“来人,把公子抬回驿馆。”他的语气平淡无奇,我甚是心酸,没想到当年的好心却是害了弥儿。
*
心惊胆颤地跟随姜弘回了驿馆,驿馆里有医师,为弥儿处理了伤口,因失血过多,弥儿昏迷了过去。
那张俊秀的笑颜此刻惨淡无光,而这一切又与我脱不了关系。我一直守着弥儿,直到姜弘出现在我身后。
“为何是弥儿?”可能是哭过,嗓子干涩得难听。
“这是他的命。”
命……哼,为什么这里的人都爱把责任推到命运头上?为什么不能试着努力改变?靠牺牲别人的命而成就自己,还真够残忍的!
“是否等到弥儿真的流血身亡,你才肯罢休?”
“屏屏言重了,弥儿是我的亲外甥,我又怎会眼看着他流血身亡呢?这只不过是为了长辈教训不听话的晚辈罢了。”
教训,这教训还真够狠绝的。
“难道就没有其他人选了?”
“申地王公无多,能胜任的唯有弥儿,何况弥儿曾在楚国生活多年,想必没有人会刁难于他。”
“世子如何保证弥儿做了质子之后的生活会比从前好?”要知道,过去在令尹府,弥儿与我也是过着胆战心惊的日子,若是真做了质子,没有我相依为命,不敢想象弥儿今后的日子。
“……”
“无话可说了?世子不是决定与吴国联军攻打楚国,倘若这时候将弥儿送去,岂不是让弥儿去送死?世子真是好狠的心,枉费太华夫人当年一心念着你这个弟弟!”
“呵呵,屏屏不必拿阿姐来激我,弥儿赴楚一事……”
“世子!不好啦!申国传来消息,说、说……”
“何时如此慌张?你慢慢说。”
就在我与姜弘僵持不下时,房内闯入他人,满脸慌张。
“世子,主、主公他——于昨夜薨了!”
卷四:生死两相依
第73章 71、禁锢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短短几个时辰内,我们已从吴国离开,跟着申国来使的车队返程。
申国国君驾薨,身为长子的姜弘不得已提前返回南阳宛城奔丧。
弥儿受了伤,我又手无缚鸡之力,只好随着车队去申国。因路途迢迢,马车颠簸,弥儿的伤过了半月仍是未能完全康复。
南阳的水土干燥,即便喝再多的水,嘴唇仍是干裂了开来。
申国,这是我来到春秋后,第三个落脚的诸侯国。因在天子脚下,封地虽小,威仪却不失。
只是这时候国君发丧,举国上下笼罩着一股悲凉之感。
姜弘一进城便顾不得我和弥儿,只身进了宫,不过宁子仲还是给我们安排了落脚点。
弥儿在申国有自己的府邸,在公子府休息了一夜,翌日醒来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申国世子弘继袭爵位,任申伯,为申国第十二代国君,而弥儿本该晋升位分,姜弘却保留了他“公子”的头衔,静养于府中。
与其说是静养,倒更像是圈禁,根本没有出入的自由。
如此一来,我与弥儿似乎又回到了八年前,同样受人监视。
只不过那时候有人可以斗斗嘴,如今只有坐以待毙的份。
若是弥儿康复了,也就该启程赴楚了。
而我,似乎什么也做不了,除非随着弥儿一同前往楚国,可是,即便回去,也无法陪伴弥儿太久,那个人,他还是会把我送去郑国联姻的吧,就算当年那场大火制造了我已不存于世的假象,想必他也会用另一种方式来完成自己的野心的吧。
左右不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在这个陌生的牢笼中安度晚年了么?
“姐姐。”弥儿从房里走了出来,仍是没什么血色。
这时候我居然庆幸他身体不好,否则一旦好起来,怕是呆不了多久了。
“饿不饿?我去煮些东西给你吃。”
他摇了摇头,说:“本想和姐姐一起过好日子,没想到还是连累了姐姐,姐姐会不会感到委屈?”
“委屈什么?还能比八年前委屈么?”以前在令尹府要看人脸色,现在除了坐吃等死,外加替弥儿担心担心,日子过得算是悠闲。
“都怪弥儿不好。”
“又傻了吧?我都不怪你,别总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推,眼下不是怪来怪去的时候,该想想如何解救自己才是。”
“嗯,弥儿都听姐姐的。”他乖顺地点了点头。
“既然听我的,那先填饱了肚子再说,你一个上午没吃东西了。”
“好,那弥儿帮着姐姐一起做。”
他想跟着来,我阻止了他,“你回屋里歇着,厨房油烟重,对你的伤有害处。”
“好,那弥儿等姐姐回来。”
“嗯。”
不等他再说什么,我径自走向厨房,找了些食材,炒了碗蛋炒饭。
也不知怎么的,竟是炒了这个,许多年了吧,都没有下厨炒过了,神奇的是,手法还是那般熟练。
看着手中的蛋炒饭,愣愣出神,一晃眼,已经十五年了,不知不觉间融入了这个时代,早已不再像起初那般想念21世纪的老妈他们,是不是我早不把自己当成一个现代人了?
要不然,原本强烈的穿越念头会一点点于心中熄灭呢。
呵呵,穿越时空,多么荒谬的遭遇,没有任何科学根据。
我哂然一笑,端着饭碗出了厨房。
*
回到弥儿房中,赫然发现房里多了一名不速之客——申国的新国君——姜弘。
我一见到他便没什么好感,旁若无人地把饭碗端给弥儿,“弥儿,赶紧趁热吃。”
“屏屏这是做什么?当我不存在么?”我惊讶姜弘如今贵为一国之主,对我仍向过去那般平易近人,不带一点国君威慑。
“不知主公纡尊降贵来此有何贵干?”我没好气地说。
“怎么?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们了?”他不怒反笑。
“主公如今贵为申国国君,国务繁忙,怎会有闲情逸致来探望我等阶下之囚,有什么事主公不妨直说。”
“看来在屏屏的心中,我已是十恶不赦之人,也罢,明人不说暗话,我瞧弥儿这几日伤势似乎好了不少,也该准备准备起程了。”他穿过我,看向弥儿。
“你哪里看到他好了,看看,他这脸色,如何上路?”闻言,我不再像刚才那么淡定,慌乱地指着弥儿,弥儿仍是把饭端在手里,颤颤巍巍,听我一吼,便失手掉在了地上,碗碎了,饭粒也洒了一地。
“弥儿!”我跑过去,紧张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