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相-第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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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面藏着的,会是怎样的机密?
便在这时,上菜的伙计微微前倾的身体,不小心的碰了下那包袱。
四双眼睛齐刷刷的向他望来,目中的冷光,冻的伙计浑身打了个冷颤,陪上一张笑脸,连忙放下菜肴,勿勿的退离了桌子。
临走下楼梯口时,似仍心有余悸的向后瞥了一眼。收回视线的时候,无意的扫过狄尘所在的雅座间儿。转头,‘登—登—’下了楼梯。
坐在帘后的狄尘,并没有错过那一碰触后,灰白包袱里露出的那一角。
只一眼,他便认出了那赤目的红。
是刑部朱砂印!能劳动刑部人出马亲自送信,想必是出了什么大案子。
这两年龙陵国泰民安,已经很少有案子能够令刑部亲自下朱砂印了。最近的一次,是三年前,缉捕横跨五州府行凶,奸杀数十女子的淫魔鞠雄。
那一次,刑部出动了上百名捕快,用了将近两个月,方将他辑捕归案。
而这一次,又会是怎样的情形?
四人坐在那里,慢慢的细酌慢饮,看样子并不是十分的着急。
吃到一半儿的时候,其中一人向那为首的捕快低低的问询了一句。想是问他‘聚香楼’怎么样。
那为首的捕快,站起身走到窗边,向下望了望。
‘聚香楼’正处在最繁华热闹的一条街的中心。来来往往的客流,骆驿不绝。虽是午后,街上已经远没有早上那般热闹,却也丝毫未绝冷清,仍旧有着川流不息的客流。
想是对这些很是满意,那为首的捕快点了点头,走了回来。
见他点头,那问询的捕快唤来店里的伙计。问他‘聚香楼’除了吃食,可还有住宿的地方?
那伙计本就是聪明灵巧之人,笑眯着一双眼,连忙点头称是。却也在后面加上了“不过”两个字。
原来,‘聚香楼’虽是酒楼,专营吃食生意,却也有着几间上房。平日里如非特别有身份的客人,是很少给客人住的。
但是以四人的身份,是完全是有资格入住这几间上房的。
他的一翻仔细又不显夸张的吹捧,让四人很是受用。和颜悦色的问着他的价钱。
这名伙计不慌不忙的报出的房钱,硬是让四人僵在那里,好半晌没能出声来。
每个人二十两银子一晚?明抢吗!
躲在雅间里的狄尘,听见他所报的房钱。嘴里的清荼,差点儿没喷出来。
狄富贵,好小子,可真是有你的!
伙计狄富贵见四人不说话,也不着急,依旧笑眯着眼,弯腰候在那里。肩上搭着的汗巾,连动都没动一下。
他的模样,摆明着是把四人吃的死死的。
那为首的捕快,暗自磨了磨牙,额头上的青筋蹦起的老高,却终是没有发作。
要知道,捕快虽为衙门中人,吃的是公粮。但是出门办差,一切花费银两却是先掏自自已的腰包。
如果案犯辑捕归案,那还好办,上头所奖赏的银子,自然便包含了这一部分。如果案子办砸了,那么上头给付的办差花费,也就少的可怜,多余部分便只得自认倒霉了。
每个人二十两银子一晚的客栈,就是说破天去,也没人会相信,更别提会有哪个衙门肯付这么高的花费。这也就无怪四名捕快惊诧当场了。
“几位爷,其实不是小的愿意要这么高的价钱,我们东家就这么定的。我也没有办法不是?”
狄尘躲在雅间里,不用看,光用想的都知道,现在狄富贵那张小白脸儿,必定笑得像只狐狸似的,让人恨不得一拳揍下去。
当初,他从路边把伤重得快要死了的他捡回来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已捡回来的是一只小狐狸。
洗干抹净的他,露出了一张好皮相。白白净净的一张脸,说起话来偶尔还会脸红。那时候的他,真的是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每次见到他低着头,一副怯怯的模样,他都忍不住凑近前去,捏着他那白白的脸颊,狠狠的捏上几把。
就为了这事儿,某人还跟他生气,三天里没说一句话。还是他连哄带骗的,好不容易才让他那张千年不变的冷脸,有了一丝笑容。
而这位原本可爱单纯的小兄弟,在一身的伤养好了之后,打定了主意跟着他,无论他怎么劝说,就是不肯走。
问他名字,他又不肯说,又不能每天都‘喂,喂’的叫吧?无奈之下,他便给他起了名字,贯了姓。
富贵,大富大贵,土得掉渣儿的名字,他竟然当成了宝,喜不滋儿的,屁颠屁颠的到处跟人去说。
‘聚香楼’开张了以后,他自动请缨,来楼里当伙计。
原以为,以他那腼腆的性子,定然是干不来这些的。不曾想,几天的时间,他便从之前害羞的像个大姑娘似的模样,彻底转变成了一个八面玲珑,舌尖嘴滑酒楼里能干的伙计。
他这才知道,什么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聚香楼’能够有今天的局面,有一部分也是因为他这伙计当得相当的好。每个来这里的客人,都被他哄的团团转,腰包里的银子,自然的也就如流水一般的往外掏。
他爱钱,却也擅于让人往外掏钱。懂得察颜观色的他,知道什么人可以掏出多少的银子来。他的这一身本事,‘聚香楼’里,没人比得了。
眼下这四位捕快,显然正是他瞄准的肥羊,等着挨他的宰呢。
看几人的情形,多半儿是要着了他的道儿。
后院的那几间客房,的确如他所说,一般是不让普通的食客留住的。这一点,他倒是没有撒谎。
只是,却并不完全如他所说,只留给身份尊贵的客人。而是给有钱的‘肥羊’们留的。
对了‘肥羊’这个词,是他所说的。他把所有甘愿花出数倍的钱,来博得‘尊贵’头衔的那些人,统一叫做肥羊,寓意为,等着挨宰。
果然,一如她所猜测的那般,那领头的‘肥羊’,哦,不是,是捕快,在一阵脸皮抽筋儿之后,终于还是重重的点下了头。
其中一名捕快,心不甘情不愿的掏出了银票,交到了等候在一旁的狄富贵的手上,后者那得逞的笑容,在四人眼中,强烈到刺目。
眼见狄富贵捏着银票,‘登—登—’的走下楼梯,帘后的狄尘,一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有了些许笑意。摇了摇头,筷子拣起一小块‘狮子头’,放入嘴中细细咀嚼,心情大好!
第四章仇煞
漆黑的夜,乌云遮挡住月亮的光华,透过渐淡的云层,稍稍透出一丝月光来。照在屋脊上那条敏捷的身影,在黑幕的映衬下,隐隐约约。
轻灵的脚步踏在瓦片上,未发出丝毫的响动。躬行的身体,如一只行走在自家后院里的的猫,优雅而闲适的伸展着四肢。
移动的身影,停在了某一处,蹲下了身子不动了。
须臾,稳住了心神,摒住了呼吸,一只灵巧的手,小心翼翼的掀开身前不远处的瓦片。屋内昏黄的烛光,足以令他看清一切。
深夜,屋内的两人,早已经坠入了梦乡。
屋脊上的不速之客,似乎早已料到会是眼前的情形。毫不迟疑的从怀中掏出一只纯金打造的护腕,迅速的戴到手腕上。
鲜黄湛亮的铁腕之上,镶着一粒蓝色的宝石,是一片平滑圆整的腕面上,唯一的一块儿凸起。
五指微扬,腕口低沉。左手拇指在手背上的腕箍上一压。一根细如发丝的铁丝,‘嗖’的一声,从腕口的金箍里,疾射了出去。
位置设定的恰到好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斜着方向,牢牢的钉在了压在枕头下方的包袱上。
手指在护腕上又是一按,直直射出的银丝前端,如柔软而坚韧的滕曼,紧紧的缠绕在那系起的结扣上。
手腕跟着快速的一抖,银丝拉着轻薄的包袱一同飞出。
东西到手,那双露在黑布巾外的眼睛,满意一眯。拾起掀起的片瓦,轻轻合起。
一如来时,悄然无声的窜过屋脊,几个起落,消失在夜幕里。
一样的深夜里,东侧的小楼里,独独还亮着烛光。
窗前,低首坐着一人,连同身上那披着的衣裳的剪影,一同印在了薄薄的窗纸上。屋里摇曳的烛火,映着窗上的身影忽明忽暗。
在这静寂的夜,案前的书册伴着一盏孤灯,清冷的透过窗纸的身影,映入一双眼中。久久驻立在院中,深思的目光,带着一丝迷惑和彷惶,黑夜里,格外的似真如幻。
窗前垂首俯案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站起了身形,背负双手来回慢慢的跺着步。
院中站立的身影,收回了视线和沉肃的表情,换上一张笑容可掬的脸孔,延着木制的楼梯,上了小楼,叩响了这黑夜里唯一还亮着烛光的房门。
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
“富贵,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狄尘拉开房门,看着站在门口的人,眼光扫过他手中拎着的东西。
那灰白的颜色,看起来有些熟悉。
“狄大哥,我们还是先进屋里再说吧?”狄富贵伸手拨开狄尘挡在门口的身体,径直走进屋里。
后者有些错愕的表情,看着他一屁股坐在了自已先前坐着的位置,手上的包袱随意的丢在了桌子上。
今天的富贵有些不太一样,虽然依旧还是那张白白净净的脸,笑起来带着几分可爱和腼腆。可是,就是让人觉得哪里不一样了。到底是哪里,他又说不上来。
无谓的撇了撇嘴,关上门,走回屋里。
“狄大哥,你坐啊!”狄富贵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笑眯了眼说道。
好小子,还学会反客为主了。狄尘哑然失笑,瞅着他,撩起衣摆,坐了下来。
“富贵,说吧,这么晚了,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狄富贵低着头,手指无意的翻着桌案上那打来一半儿的书册。烛火摇曳,照在他白晰俊秀的脸庞上,晕出一道光圈儿,有些蒙胧感,看不真切。
狄尘瞅着这样的他,并没有着急着听他的回答。削瘦而单薄的身子,靠着椅背,静静的注视着。
滑过手指间的书页,又躺回了原来的位置。低垂的脸庞,跟着抬起。原有的笑容,被一片冷凝严肃所取代。
那样一张俊秀的脸,一旦收起了笑容,竟然有种说不出的寒意。
“大哥,你究竟是什么人 ?'…87book'”声音竟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只是这样温柔的背后,隐藏着的却是更加深层的寒意。
似乎是早已经习惯了大风大浪,狄尘靠着椅背的身子,却也未动。只是拉了拉身上的衣裳,为自已添丝暖意。
一双眼,淡然的扫过他的脸,微然一笑道:“真是难得,还能听到你唤我一声大哥。只是,富贵啊,在你这样的质问之下,这声大哥,却已经失去了它应有的意义了。”
狄富贵闻言一怔,没想到在他的一双冷眸之下,竟然有人可以这样的冷静。那副稳如泰山的身姿,完美的找不出一丝破碇,寻不出半点儿的颤抖。
想不到这世上,还有人不被他身上的煞气扰乱心神。而且这个人还是不懂丝毫武功的病弱之人。
他,究竟是谁?
“你终究是我的救命恩人,这声大哥还是要叫得。”他低低一叹。
打从他出道以来,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无情、冷血、早已经深入他的骨髓。亲情之于他,早已经是过眼烟云,不留丝毫痕迹。
外人口中寻常的称谓,于他来说,却是万般的难以启齿。而眼前这一脸病容的男子,却似有着说不出的魅力,让他不由自主的撤下厚厚的心防。
除却相救的恩情之外,两人之间是不应该再有交集的。做为一名顶尖的杀手,太多的牵绊和情感,只会让他死得很难看。
尽管他深深的明白这个道理,却每每在他的温和笑颜中,再一次的迷失自我。
他告诉自已,之所以没有离开,只是为了寻找机会报恩。只要恩情一了,两人再不相欠。从此,天各一方,再无交集。
只要,只要将手上的东西交给他,他就可以还了这个人情了。
“你虽叫得,我却未必受得。”狄尘的声音仍旧温和,听不出丝毫怒意。手臂一伸,从他手中拿过书册,轻轻合起。
泛黄的书册封页,醒目的印着四个大字“周秦阵书”。
瘦长的手掌,细细摩擦着书面,珍爱之情,溢于言表。
“此书虽是哑物,却也懂得‘情谊’二字。每多一次读阅,便会多一份了悟。时间越长,它所给予你的便越多。与那些个相貌堂堂,却冷心冷肺之辈相比,它不知要好上几倍?”
他不轻不淡的几句折损,让狄富贵一张俊脸,红上半天。终是愧然道:“大哥训诫的是,是我一时心急,不知轻重,说错了话,还望大哥莫要见怪。”
都是他,一时看见了失传已久的‘周秦阵书’,太过惊讶了,以至于忘记了应有的礼数。
不怪大哥会生气,那样生硬森冷的口气,换做是他,也是无法容忍的。
他的道歉,并没有换回狄尘的原谅,语气反倒更淡上了几分,说道:“大哥的称呼还是省了吧,你我之间也不过就是普通的东家和伙计的关系。如果哪天,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