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有了-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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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宁恒倒是奇 怪{炫;书;网,在我面前和在皇帝面前竟是如同两人一般。我想起梦中的宁恒,莫非这宁恒会变脸术?
我顿了顿,此时方想起我来西阁的目的,遂清清嗓子,道:“致远,哀家要同你说一事。”
宁恒轻声道:“太后请讲。”
道歉这种事我似乎不曾做过,是以如今让我拉下面子同宁恒道歉也不太可能。我问:“这几日你在朝中可有遇到什么困难?”
宁恒道:“没有。”
看来皇帝将宁恒保护得很好,一朝重臣成了面首,朝中的那几个老顽固想来也会借机为难宁恒一番,不曾想到竟是没有。
忽地,我闻到了一股异香,我颦眉问道:“这是何味?”
宁恒愣了下,回道:“是千丝草的味道,致远不大习惯脂粉味,遂去了太医院要了些千丝草,驱除异味。”
常宁的公主府还未建成前,她常常来我福宫里陪我说话,有时遇着了天色过晚,她便在我这福宫的东南西北阁里睡下,西阁是常宁的最爱,是以里面摆满了许多常宁的用品。我望了望这西阁,胭脂水粉珠帘幔帐,轻轻浅浅,委实不像是一男子的房间,难怪宁恒不喜。
我笑道:“这千丝草不用也罢,味道闻着怪难受的,致远明日便搬到北阁去罢。北阁里头不曾有这么多闺阁之物,兴许你会喜 欢'炫。书。网'。”
“如此便谢过太后了。”宁恒走到檀炉前,挑了挑盖子遮住了香气,又道:“太后有孕,不宜多闻。闻多易有滑胎之险。”
我倒是知道麝香能令人滑胎,不曾想到千丝草竟也有此种功效。我笑道:“你在这方面倒是知道得清楚。”
宁恒道:“前些年驻守边疆时,识得一大夫,他对草药一类颇有研究,致远跟着学了一段时日。”
“哦?”我挑挑眉,“你学到了什么?”
宁恒笑道:“并不多,仅是能认得一些草物,以及知晓哪些草物对人有害或是有益。就好比这千丝草,闻多了能致使滑胎。又好比坊间常用的迷香,亦是采了草物提炼而成的。”
“坊间的迷香……”我蓦地想起我前几次在苏府里晕倒,第一次晕倒是因为喝了酒,我意识迷糊倒也无话可说。但第二次我一丁点酒也未喝,仅在祠堂里待了半个时辰,出来后不过同那赵姓小厮说了几句,而后便觉身子一晃,头痛欲裂,像是被人踢了一脚似的。许是因为我被人下了迷香?
我顿了顿,道:“迷香可是一闻便会立即晕倒?”
“这倒也不是,得看迷香用料的多少。用料多一些的会立即晕倒,用料少的则是迟一些。”
我心里颇是不解。
无论怎说,我都是苏家的人。我不过在自己府邸里停留些时刻,便会意识全无地被人抬出来。究竟是谁这么对我?莫不是苏府里藏了什么我不该知道的东西?
我此时也无心同宁恒闲聊下去了,我佯作呵欠连连,便回了自己的寝宫里。窗外月色不错,不过我却无心欣赏。我在床榻上又再次辗转反侧,迟迟不能入睡。我想了一整夜,喝了一整壶碧螺春,天将明时,我决定我要再次去苏府一趟。
第十六章
上回刚从苏府回来,皇帝便让宁恒再次住在我的福宫。估摸皇帝也不知晓得了些什么。我这腹中的娃娃来得奇 怪{炫;书;网,我敢肯定的是这里面皇帝做了不少手脚。
苏府铁定是我解开这个谜团的重要线索。
皇帝已是对我有疑心了,倘若我再去苏府,皇帝的疑心定会更重。我不能连累了常宁,是以这回我不能再让常宁掩护我出去。
但今日苏府我定是要去的。
不过我绞尽脑汁想了许久,直至宁恒下朝时,我也没想出个法子来。
宁恒是同皇帝一道来的,皇帝今日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他同我请了个安,便坐在我身侧。宁恒又变回了不苟言笑的大将军,我瞥了他一眼,他瞅我了一下,目光恰好在半空中相遇,我微微一笑,“致远,别站着了,坐到哀家身边来罢。”
正在用茶的皇帝搁了下杯盖,似笑非笑地说:“太后对宁卿倒是上心。”
宁恒走了过来,在我身侧坐下,我笑了笑,道:“致远是我肚里娃娃的阿父,我自是上心些。”说话间,我将宁恒和皇帝的神色收拢在心底,宁恒始终是嫩了些,我不过是一句试探,他的面色立即一变。皇帝依旧笑眯眯的,神色不曾有什么变化。反倒是呵呵地笑道:“也是。”
皇帝如此一说,倒是显得我道行浅显了。我颇是感慨,我进宫时,皇帝不过八岁尔,常常睁着一双天真烂漫的眼睛央我讲坊间的趣事。还有回皇帝尿床了,生怕被身边的宫人知晓,半夜三更的,小小的个子抱着大大的锦被偷溜出东宫,熟门熟路地摸到我的殿里,竟是将锦被藏在了我的床榻下。
不知不觉中,那个尿床的太子殿下都成了当今圣上,喜怒不形于色,那个可爱的小太子早已是一去不复返了。想来如今的皇帝要是尿了床,定也能面不改色地让身边的宫人将被铺撤下去。
我愈想愈伤感,不由得轻叹了一声。
皇帝道:“太后为何叹气?”
我道:“不过是想起了以前的事罢了。”
皇帝摸了摸下巴,道:“过多几日便是重阳,太后曾同朕说过,每逢重阳,太后便同家人一起登高插茱萸赏菊花。正所谓每逢佳节倍思亲,也难怪太后会伤感叹气。”
经皇帝如此一说,我更是伤感。
不料皇帝下一句却是说:“今日秋高气爽,太后不妨出宫去苏府走走,以解思家之情。”
我心里一喜,面上则是淡淡地道:“也好。”
不料皇帝又道:“今日朝中也无大事,宁卿你便陪同太后一起前去罢。”
宁恒应了声“好”。
我愣是盯着皇帝的嘴,生怕他又再口吐能让我心中大起大落之言。幸好,皇帝接下来便起身要回去批阅奏折了。
我心里欢喜不过,恨不得来个敲锣打鼓以显我欢喜之情。
皇帝一走,我扭头盯着宁恒,“你要同哀家一块出宫?”
宁恒道:“陛下旨意,致远不敢不从。”
这话我虽是听得不悦,但宁恒说的诚然是事实。皇帝开口让我去苏府,不放个心腹在我身边,他又怎会放心?罢了,跟去就跟去,也好过我在福宫里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有宁恒这个大将军在,我便只带了雁儿同我一块出宫。在宫外,我这一身宫装打扮难免累赘了些,遂临出宫前,我唤雁儿进来寝宫替我梳妆。雁儿在梳妆方面手脚不大灵活,她摆弄了许久,我的发髻依旧是松垮垮的不成形。我见她一脸沮丧,便道:“罢了,哀家自己来。”
雁儿是服侍我的众多宫娥里手脚最不灵活的,她除了长得讨喜可爱及身手不错外,其余压根儿就不符合宫娥的要求。不过我听雁儿说,她家境不错,但后来与家人失散了,流落在外,险些饿死街头时被平宁皇叔给救了。我瞧她一双小手白嫩嫩的,想来也没做过什么活儿。
我让雁儿进来 自'炫*书*网'是有我的目的。
我随意梳了个简单的发髻,让雁儿替我换了身暗红色的齐胸儒裙后,便贴在雁儿耳畔边道:“你想同木头将军切磋下武艺么?”
雁儿眼睛一亮,如小鸡啄米式地点头。
我轻笑道:“待会去了苏府,哀家便圆你心愿。”
我阿父尚在人世时,唯一的喜好便是收藏宝剑。但凡是阿父看上的,无论对方开价多少,阿父即便是当光了身上的物品,也定是要捧着它回府的。我阿娘常常对着满屋子的宝剑唉声叹气,说了阿父好几次了,阿父见着宝剑的神情依旧比见着了我和阿弟还要亮上几分。
只可惜如今阿父已然走了九年,原苏府里的宝剑都被大火烧得精光,即便后来皇帝命人重建了苏府,也命铁匠打出了阿父挂在阁里的各式各样的宝剑,但我的阿父阿娘阿弟却再也回不来了。
如今我望着墙壁上的宝剑,内心委实伤感。不过伤感归伤感,正经事还是要做的。我敛了敛神色,对宁恒道:“致远,上回哀家见你舞剑舞得甚好,想必你也是精通剑术了。”
宁恒道:“精通二字,致远不敢当。只能算是略有接触。”
我笑道:“宝剑蒙尘,不若拿来一用,雁儿练过几招剑式,之前便央求过哀家让致远与她切磋几招。择日不如撞日,致远你便同雁儿过几招罢。”
言讫,我对雁儿使了个眼色,雁儿的小脸溢满了兴奋之色,对宁恒抱了抱拳,道:“宁大将军,还请多多指教。”
宁恒被逼得此份上了,也唯好应之,面无表情地取了把麒麟长剑,雁儿也取了把云纹利剑,两人便一起到了外面的空地上。
苏府里的婢女小厮倒也机灵,知我想看他们二人比剑,便早早设了处看台,台上置有上好的檀木椅,椅上铺了胭脂色的凤尾纹软垫,椅边的高案上摆了数叠精美点心和一壶碧螺春,椅后一美婢擎了盖伞亭亭而立。
我端起茶杯,浅尝了口碧螺春后,方道:“你们开始罢。”
这场比试,想必不用看都能知晓结果。雁儿和宁恒之间差得不只一截。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宁恒和雁儿过起招来倒也是不相伯仲,一时间竟是难分高下。
不得不说,宁恒执剑的模样是极好看的,青衫墨发长剑,隐隐有了几分世外高人的潇洒之态。不过此时我无心欣赏男色,眼见他们二人愈发专注,宁恒眼里也是少见的神采奕奕,我又喝了口碧螺春便悄悄起身。
我身后跟了两名婢女,也不知她们是谁的人。不过要甩掉她们,这倒不是难事。我抚了抚手腕上的碧玉镯,对她们道:“哀家要去如厕,你们退避罢。”
两名婢女低眉顺眼地应“是”。
每一回我光明正大地来苏府,除去来伺候的人外,府中其余下人皆需回避。如今伺候的下人都在宁恒与雁儿那边,我这里周围静悄悄的,更是方便我行事。
我匆匆绕进了竹林里,从竹林那处去祠堂是为最隐秘的路。约摸走了一刻钟,我方走到了祠堂门前,我往四处张望了会,见并无人迹时,我方进了去。
祠堂一如既往的宁静,许是我因在此处晕了两回,我心里头愈发觉得诡异。不过这回我有备而来,不管是什么迷香,我不吸进去便是了。我拿了帕子捂住了鼻子,开始在祠堂里四处查探。
祠堂里的摆设也如之前一般,案上依旧是摆着元宝香烛。
我细细回想了一番,我总共是来了祠堂里三次,其中晕了两回,但我皆是进了祠堂。前两回我之所以晕倒,我并无感受到明显的异香突袭。谅也没有人这么大胆,敢如此光明正大地作案。
我晕倒的原因绝对离不开祠堂。
但我三回都在祠堂里待了半个时辰之久,为何偏偏就第三回没有晕倒呢?莫不是第三回我在祠堂里没碰到什么不该碰的?
我回忆了下,究竟我前两回在祠堂里做了什么而第三回却是没有做的?
我的目光在整间祠堂里扫视了一圈,最后我的目光落到了案上的元宝香烛。如果说我第三回在祠堂里没有做过的事情,那么便是焚香了。
焚香焚香……
我的目光倏然一紧。我立即伸手抓了柱香放至眼下细细观察,这红底金身,同皇家用的香并无异同,但……
我正欲往深思考,祠堂门外忽地出现了一人影。我心中一惊,慌忙将香塞进了衣袖里。我喝了声:“谁?”
大门被缓缓推开,我定睛一望,竟是沈轻言。
第十七章
我委实没有想过会在这里见到沈轻言,不过见到沈轻言也总比见到其他人好,我松了口气,道:“沈相,你怎会在此处?”
沈轻言将门轻轻一闭,方对我微笑道:“太后可想知晓六月初十那一日发生了何事?”
我一愣,“你查出来了?”
沈轻言道:“璟之仅是查出了些端倪来。”说罢,他走至摆放元宝香烛的案前,俯身拾了支香,对我道:“这香,可看出了些什么?”
我眯眯眼,“有问题?”
沈轻言颔首道:“正是,璟之差人去查了这香,发现它同一般的香大有不同。但凡点了此香,不出半个时辰,定会有昏迷之状。”顿了下,他又道:“六月初十那一日,太后闻了此香便昏迷过去,璟之当时以为太后乃是不胜酒力便无多大在意,遂让如诗和如画扶了太后回宫。宁恒那日说同太后在马车里……”他望了我一眼,淡道:“想来也是诓太后的,据璟之所查,在太后回宫的路途里,宁恒正在茶肆里饮茶,有茶肆老板可作证人。太后肚里的娃娃估摸是在宫里头怀上的。”
虽说我早已知晓沈轻言对我无心,但此番他如此平静地算出我肚里的娃娃何时怀上,我委实心凉。我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