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后,来朕怀里-第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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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阳宫。
慕晴静静的站在门口,仿佛方才所有焦躁的心情都在瞬时间归为了平静。
在她那绝美倾城的眸中,缓缓倒映了一陌生的身影,一个看起来苍老,却绝不平凡的老人。
此人身形不高,但是只要站在原地,便有一种巍峨之势,更带着一份不宜相近的凛然。
慕晴或许不认识这个人,但那顶戴花翎却让她将一切了然于胸。
此人官阶,正一品。
若是她没记错,这正一品有如此年龄,却气度如此刚强之人,这满朝文武里,只有一位。
当朝正一品太傅——公孙敬。
而此时此刻,皇上未曾赶来,却是皇上太傅公孙大人双手托着一碗青铜杯到她苏慕晴的凤阳宫。
如此这般,又有谁能看不懂,究竟是何意。
慕晴垂了眸,缓缓勾起唇角,不经意的笑出了声。
看来,她苏慕晴的命,就到此为止了吗?
“皇后娘娘,皇上为了赞扬娘娘母仪天下,便特赐皇后娘娘一杯上好的粮酒,请娘娘品尝。”公孙敬亲自端上,而后从苏慕晴身旁走过,将那酒杯放在了院中的石桌上,随即回身,道,“那么,娘娘,请吧。若是这刚刚温好的酒凉了,那味道,可就变了。”
慕晴垂眸,随即便回了身,来到了公孙敬身边,眸子一滑看向那青铜杯中的酒,而后微微笑开,“本宫一生,确爱喝酒,能在最后再品上这一杯陈年佳酿,还真要感谢皇上的大恩大德呢。”
“皇后知道皇恩浩荡就好。”公孙敬冷语,随后单手拿起杯子,道,“还是那句话。皇后,请吧。”
慕晴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随后她看了看这苍白又阴暗的天空,倾城的眼中流动着一抹悄然的伤痛。
到了最后,北堂风还是没来见她。
原来,她那日对他所言,到了最后会将她的命交予他,他根本就不相信。
原来,她在他心里,也不过就是一个……乱臣贼子罢了。
也罢。
反正,她已经将那句话落下,也给了他。
她这条命,也算是交在了他的手上。
如此毒酒,倒也在她的预料之中,不过是比自己期盼的,早了一天罢了。
“最后,皇上还能赐我美酒作伴,值了!”慕晴忽然扬起了一抹笑,俏。丽的脸上连一丝丝恐惧都没有,反而笑的不羁,笑的美艳。
于是她腕上碍事的长袖,拿起酒杯晃了晃,在望了酒中映出的那倾城绝美的容颜后,便微微一笑。
苏慕晴,她终于也跟着她一起下入黄泉了。
只可惜,无颜面对茗雪,无颜面对那些,信错了她的人!
这一刻,在慕晴的笑颜中,渐渐抹动这一抹哀痛,她愿这穿肠毒药,痛不欲生,也好让她向那些死去的人,赎罪。
想罢,慕晴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拿起杯子放于唇边,可就在那透明的液汁已经快要贴在慕晴舌尖的一霎,慕晴用余光略微的瞟了眼公孙敬。
忽然间,她顿住了动作,倾城的眸中迸射。出一种冷静的思考。
公孙敬,即使极力掩饰,但她还是看看得出他此刻甚为着急,仿佛想赶在什么之前让她将毒酒喝下。
是怕她此时就登高一挥,怂恿暴民血洗京城,还是怕她飞天有术,长了翅膀飞了?
不对,都不对。
他是想赶在一个人来之前让她喝了这酒,是想赶在有人阻止让她命丧黄泉。
赶在谁之前,谁有本事揽住公孙敬?
当今天下,唯有一人。
慕晴眸子猛地一顿,心中竟不自觉的多了些轻轻的暖意。
而后,她唇角微微扬动,忽然将酒从唇边移开,并缓缓的将杯子放在了桌上。
当杯底碰到石桌,发出清脆的响声时,公孙敬果然有了一份焦躁。
“公孙大人,为何皇上不亲自来送?”慕晴忽然开口,使得公孙敬的眸子也微微一颤,随后冷冷回道,“皇上政务繁忙,自是没空闲与皇后花田月下,品赏美酒。况且,老夫乃皇上太傅,由老夫亲自送酒,皇后觉得分量,不够吗?”
慕晴垂眸,冷笑了一声,忽然抬起,道,“这酒,果真好酒。人都说,品酒先闻味,我还是想,先闻闻,如此也能享受享受,这美酒的香气。”
慕晴说罢,便将青铜杯放在鼻下,轻轻闻过,不紧不慢。
而后她忽然露出了惊慌之色,指尖悄然一扬,便将那杯中的所有酒都倒入了丛中,而后她轻吸口气,脸上显出了一种凌。乱。
她站好,脸上显出一份淡淡的歉意,道,“抱歉,太傅大人,慕晴手拙,不小心将这酒打翻。即是美酒,可否再请大人拿来一杯,这一次,慕晴一定好好品尝。”
就在这时,公孙敬的眼眸却倏然抬动,干瘦的脸上显出了一份焦躁和怒意。
都是从政之人,这个女人的手段,他看得出来!
虽然他心中也佩服她能一眼看出是他公孙敬先斩后奏,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让这个女人活着走出凤阳宫!
于是公孙敬忽然低喊,“先帝遗诏,老夫可以替皇上决断先斩后奏!现在,老夫要替皇上除孽!锦衣卫指挥使沈云之听令!”
就在这时,沈云之便带着一干锦衣卫来到了公孙敬面前,道,“属下在。”
“你乃受制于皇上,此刻,老夫便是替皇上下令。”公孙敬说罢,便仰起头看向面前那一身凛傲的人儿,指尖一挥,道,“将此妖后,即刻处死!”
慕晴缓缓眯住了眼眸,微微谨慎的向后退了三步,随后收起了方才的盈盈笑意,道,“看来,公孙大人连官话都懒得与慕晴在说,现在,直接来硬的了。”
慕晴说罢,便换看了一下那几个开始逐渐将自己为主的锦衣卫,忽然笑道,“处死我,焉用这么多人 ?'…99down'哈……看来公孙大人,还真是怕我有三头六臂呢。”
“废话留到黄泉路上吧。”公孙敬说道,而后转眸说,“行令吧。”
沈云之对于公孙敬的号令,似也有些不情愿,但是既然他是可以代替皇上先斩后奏,却也不得不听,于是便低于一声,“杀。”
一个字落,几个锦衣卫便纷纷开始想慕晴攻去,慕晴根本不用打,便知自己毫无胜算。
看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躲得了毒酒,也躲不了杀令。
该来的人,还是没让她等到。
只叹她苏慕晴,留步于此。
于是便是在那些锦衣卫纷纷举刀之际,慕晴却忽然笑了,大笑不止,而后深吸口气,背着双手望着这一干人等,悠悠而道,“记得,给本宫留个全尸。”说着,她便微笑而起,像是刚来皇宫的时候那般,淡淡说,“还有,别伤着脸。呵……本宫,好歹是皇后呢。”
说完,她便再也没笑,只是用指尖指向胸口,用力一戳,却语调轻松的说道,“麻烦各位,一刀入心,给本宫个痛快。”
语毕,她便高傲的仰起头,微笑着,闭上眼,仿佛等待着即来的那刻。
几个锦衣卫见到,面面相觑,倒也不想在皇后临死,还要她忍受那么多痛楚,所以纷纷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沈云之垂眸,而后带着一身凛然上前,将前面的锦衣卫拨开,道,“既然如此,属下亲自送皇后一程吧。”
慕晴没有睁眼,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有劳了。”
说罢,沈云之便从怀里掏出一把皇上御刺的银蛇匕首,对上了慕晴的心窝,低声道,“这刀入心,望皇后,早登极乐。”
语毕,沈云之便将那匕首,用力的向着慕晴的心口刺去。
这时,风起,将她脸庞的发丝凌。乱的吹动,缱绻空中,卷起了一种淡淡的凉意,仿佛是预示着一种来的过早的结束。
重生这一趟,她虽每日活在步步惊心、如履薄冰的皇宫深处,但是她似乎也有过很快乐的回忆。
她好像,忽然想起刚来时,还会训斥她欺负她的李德喜,不知在她离开后,他是否还会记得有这么一位皇后。
她好像,又想起初见茗雪时,她那指尖暖阳般的温度,还有那,美若天仙的倾城一笑。
对了,还有和自己赌过两杯药的永平王北堂齐,不知她这让他气得跳脚的妖后不在了,他会不会活的更自在一些。
嗯……好像还有好多好多人,还有好多好多的记忆。
性格古怪却平易近人的御王爷,看起来阴冷无情却重情重义的上官羽,一心为南岳江山守了六十年的礼祀大人……
还有……
王爷。
想到这个人,慕晴的眉角微微颤动了一下,似是带了一份心痛的遗憾。
王爷,到了最后,还是辜负你了。
慕晴轻轻吸了一口气,凉凉的,似是沁入心底,又带了些苦涩。
她忽然想起,初见王爷时,那让她一生都无法忘却的记忆。
那一刻,在那暖阳之下,她第一次见到他。
他的俊美,他的沉稳,他的温柔。
对她来说,王爷是良师,也是益友,仿佛是她在这深宫中唯一可以稍稍透气的一方。
只可惜,缘分太短。
若有来世,她还愿与他再次相识相知,只愿那时,不再是这深宫别院,而是那自由自在的天空。
忽然间,慕晴似是有些愣住,仿佛是又有什么人,强硬的充满了她即将被穿透的心。
那人,一身明黄,侧身而站,绝美无双。
她似乎看到了他紧紧握着她的手,静静的凝望着她的样子,又好像听到了他在她耳畔,悄声的低喃。
心,又是一阵无形的揪痛。
这种痛,是来自那穿心之痛,还是来自于那她从始到终都无法逃脱的桎梏?
北堂风,到死,你还要折磨我吗?
到死,都还要她留有对他那无法割舍的心痛吗?
只不过,北堂风,到了最后,却不是被你亲手杀死,还真有些遗憾呢。
曾记得,她每天每夜,都会想一遍自己的结局。
只是没想到,那日御花园,竟是她与他的,最后一次相知。
再见了,那个曾经抱着她一夜入睡的他。
再见了,那个曾经望着她,深情又疼痛的他。
再见了,那个即使会骂她怨她,却还是救她一次又一次的他……
风,又缓缓的撩起,带动了一份唯美的疼痛。
然就在那匕首已经刺入她心扉,甚至开始有红晕渐渐染出的一瞬,她好像还是忍不住偷偷睁开,想再看一眼这已经稍微有些放晴的天。
而就在她的眸,缓缓抬开的那一瞬,她好像忽然看到,看到那方才心中惦念之人。
是谁,是谁?
她是否还有时间将这个人看清楚?
或许,她还不能死。
或许,她还任性的想再看他一眼,哪怕……是最后一眼。
而就在慕晴将眸子完全抬开的一瞬,那曾经熟悉的,让她好似留恋的声音顿时响起。
“谁敢动她!”
便是在这一声响动在凤阳宫之际,似是所有人都怔在了那里,无论是锦衣卫还是公孙敬。
而在这一瞬,北堂风忽然看到了被匕首刺入,衣衫早已被染红一片的苏慕晴,于是他的眸子顿时一缩,俊眸中闪动着一种难以掩饰的痛楚。
此刻,他仿佛看不到锦衣卫,看不到站在那里的公孙敬,他拨开所有人向着慕晴而来,当看到沈云之那已经深入苏慕晴胸口的匕首后,他的俊眸更深。
他侧眸微转,看向一旁的沈云之,那眸中顿时滑出的碧光,使得沈云之的身子也为之一振,仿佛是从未见过如此这般充满怒意的皇上。
沈云之见状,迅速松开了握着匕首的手,沉默的向后退去。
可就在他力道抽回之时,慕晴的身子便好像一下子失了平衡,眼看就要跌倒。
然而这一瞬,北堂风却探了手,将慕晴顺势抱入怀中,望着她攥。住匕首的手,他的眸中充满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挣扎。
而抱着她的手,也渐渐的加了力道。
“你这该死的女人……”北堂风一字一定,却带着一种微微的颤抖,“你的狡猾奸诈呢……你的卑鄙无耻呢……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你都不能多等朕一刻……”
慕晴望着一脸怒容,脸色却愈发苍白的北堂风,微微扯动了一丝唇角,“皇……皇上……臣妾都要死了,皇上还要骂臣妾……”
“你……!”北堂风紧紧。咬唇,俊逸的脸上有着再也不压抑的痛,“都要死了,你还要与朕顶嘴,你……”
然,就在北堂风一句话都还没说完之际,慕晴却忽然扬起了指尖,轻轻捂在了他的唇边,同时,也为他染上了那鲜艳的红。
“皇上,可以,带臣妾回房里吗……”慕晴忽然开口,眸中带着淡淡的柔,“臣妾,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那么难看的死……”
北堂墨缓缓撇头,看向将凤阳宫围得死死的锦衣卫和公孙敬,于是闭了眸,在深吸一口气后,他便忽然将母亲横抱起身,在她耳畔低语,“朕……准了。”
“皇上……!”就在北堂风迈开了步子,即将往房里走的一瞬,慕晴又一次轻轻的唤住他。
这是她第一次,轻柔的靠在他的胸口,仿佛是用着一世的温柔而道,“皇上,臣妾在死前……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