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4 十三党+十四党-第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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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解释让我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愁。喜的是阿克敦尚且知道自己作为富察家家主的义务,知道自己有必要留下富察家的血脉,并承担富察将军府上百来口仆众的生计前程。愁的是思惜的死带走了阿克敦的心,他如今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尽义务,而非出自自己的本心,这样活着等同于行尸走肉,永远体会不到生活的欢乐。
说来好笑,当初哥哥希望通过我与孙风启的婚姻让我忘掉胤祥,我没有做到。可是如今,我却在希望阿克敦能通过与若雪堂妹的婚姻忘掉思惜,重获幸福。或许这是奢望,但是我想,总还是应该试一试。俗话说“退一步海阔空”,希望阿克敦不要认死理,开始另一段爱之旅程。
第七十五章 繁华梦
我到胤禟府上拜访的时候,若雪外出未归,侍书正抱着她三岁的女儿“咿咿呀呀”地唱。
几年未见,侍书的变化很大,原本细腻光洁的皮肤已经失去了美丽的色泽,脸色蜡黄地如同旧书中古老的书页,看上去完全不像未满三十的少妇,倒像四十有余的大妈。她看到我毫不惊讶,完全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连安都懒地请了,只顾着逗弄女儿,仿佛陌不相识。
我从来没有受到过如此不礼貌的待遇,心里很自然地升起了火气,但是顾及着若雪的面子不好发作,只能强忍下来。幸好,九爷府上的丫鬟们还是很懂得分寸的,并没有因为侍书的态度而怠慢我,自有人搬来原木雕花的椅子请我坐,小丫头送上今年的新茶,小品一口,居然是雨前龙井,火气不由就降下去了几分——胤禟,还是一如既往地注重生活品质啊。
“小格格很可爱。”两人默了半刻,见侍书丝毫没有主动说话的意愿,我干脆自己起话头。但是侍书完全不买帐,不抬头就直接答道:“再可爱也是个女娃,爷连阿哥都不缺,更别说是格格。”她向来要强,本想借着母凭子贵,不想嫁给胤禟这么多年膝下只得了个女儿,自然很有怨气。
我笑着安慰:“女儿也有女儿的好,我曾经听到过一句话,‘女儿是妈……呃,额娘的小棉袄’,女儿又体贴又细心,比儿子贴心多了。”
“公主莫取笑贱妾了!”侍书的语气很不友善,句句是刺,“看到我的景况公主可得意了吧?您可以‘当初我不让你嫁,是你自己千方百计地要嫁给九阿哥,现在该了吧!’,哼,你要是想要来看笑话,现在也看够了,还请公主早些回府。我好歹还有个女儿,可你生的是个死胎,你根本没资格看不起我!”
死胎……我被她刺到痛处,就是因为钮祜禄素荷的死胎,我和弘历才不得不骨肉分离、母子相见不能相认!思及此,我不由就沉下了脸:“我没有看不起你!在我眼里生男生女都是一样的,可是,我自问素来待你不薄,你就是用往我伤口上撒盐的方法来报答我的吗?”
侍书嘲讽一笑:“侍书可不敢,您可是金枝玉叶,动动手指头就能把我这只小蚂蚁捏死,我哪敢得罪您呢?”
我怒从中来,自从穿越到清朝,除了张之碧以外还从来没有人这么跟我说过话,强压着怒火问道:“你这样说,是在向我讨打吗?”虽然在胤禟的地盘上我的行事多少得照顾些胤禟、若雪的面子,可是,侍书毕竟是从我手底下出去的,我打她跟她娘打她差不多,倘若我执意如此,胤禟也绝对不会多话。
侍书“哼”了一声,也不求饶,竟然挺直了腰板做出任凭你处置的模样。本来我只想吓唬吓唬她,并没真打算动手,现在她一逞强我反而骑虎难下,干脆随手指了个嬷嬷道:“你,过去给陈氏掌嘴,让她好好反省反省!”侍书嚣张的态度激起了嬷嬷的斗志,下手格外地狠,不一会儿就看到侍书的两颊红了起来,肿得像个猪头,可她只是恶毒而怨恨地看着我,明明没理却仿佛全世界的理都在她这边。
“妹妹消消气,自个儿的身子要紧!”若雪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一看屋子里的架势,笑着拉过我的手道,“侍书不懂事,冲撞了妹妹,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她这回吧?”
我当然不能不给若雪面子,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清楚:“侍书,路是你自己选的,走得好自会有人恭喜你,走得不好也少不了有人耻笑你,不管是好是歹我都没有看你笑话的意思。你自己心里不舒坦,犯不着把气撒在我头上,今天这顿打,就是要你记住这个教训,以后在我跟前规矩着点儿,否则你占不到任何便宜。”这是警告,也是劝戒。
若雪连忙借坡下驴,对侍书皱眉道:“你冲撞了公主,还不快扣谢她的教诲?”
侍书白若雪一眼,丝毫不买的帐:“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嫡福晋了不起啊?当初我进府的时候爷可是特意关照过府里的事都由我做主的,我至今都记得你小心翼翼地看我脸色的样子。哈,怎么,爷在你房里歇了几日就找回嫡福晋的派头了?我呸!你说到底不过是爷的玩物,等爷玩腻味了,自然会扔了你,你等着吧!”
“放肆!”我吼起来,这还是侍书吗?以前的她虽然也敢说敢为,但是从来不会这么冷嘲热讽、夹棍带棒,待人处世总还知道一些礼貌尊重,怎么八年不见,她就变成这么一副样子,逞一时口舌之勇、破罐子破摔,眼神里不是嘲讽就是绝望,再也没有了原本的生气。
“出去,小李子,快把她拉出去!”若雪惟恐我和侍书又闹起来,赶忙指使两个奴才把她拖出去,侍书很高傲地抖了抖身上的衣料子,回头挑衅地瞪了我们两眼,也不等人来拖,直接挺着脊梁自己走了出去。
“妹妹莫怪罪!”闹了这样一出,若雪看起来很是尴尬,“早年侍书得宠的时候,得罪了府里不少人,虽然当时碍着爷的面子他们不敢吱声,但到底是记在了心里。现如今爷对她的宠爱淡了,底下人见她失了倚靠,就常欺侮她,以报先前的怨。昨儿个侍书受不住,到爷跟前狠闹了一场,哭嚷着要爷为她讨回公道。我们爷……你也知道,自然是不会理会她的,措辞也比较激奋,是以侍书的心情不好,顶撞了妹妹,还望妹妹不要跟计较才是!”
胤禟是花花公子,他爱你的时候能把你宠到天上去,哪怕你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摘来送给你,可是倘若有一天他不爱你了,那他也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将你抛弃,哪怕你哭着喊着求他他也绝不肯多看你一眼。他向来很能狠得下心来拒绝他讨厌的女人。
侍书自身的条件不错,相貌端正,又经了我的调教,会经营,会管理,做菜也是一绝,想来胤禟之前从未碰到过种类型的女人,所以很轻易地就对侍书动了心,娶她进府。不得不说,侍书能走到这一步,说明她还是很有手段的。胤禟女人众多,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在九阿哥府里谋到一个名分。而且,当时抱琴也在登云楼干活,胤禟与抱琴见面的机会跟他与侍书见面的机会一样多,可是结果胤禟看上了侍书却没看上抱琴,究其原因,主要还是因为侍书懂得把握男人的心理,也会有意识地去与胤禟交谈,该羞涩的时候羞涩,该妩媚的时候妩媚,用凝雅的话来说,就是“连青楼女子的招数都使上了,光天化日下给九阿哥抛媚眼,又敬酒又陪笑的,有时还会亲嘴儿,真真把我们登云楼当成妓馆,也不嫌恶心!”大概凭着这一套,再加上有我教她的管理上的那些东西,侍书与胤禟的共同语言颇多,所以,一开始侍书很是风光了一阵。
从来没见过钱的人如果一下子成百万富翁,心理上很容易出状况的,他会被钱迷了眼睛,买东西再也不货比三家、精挑细选,反而可能一口气买一堆根本用不到的昂贵奢侈品回家,只为了证明自己消费得起那些东西。初为人妇的侍书就是这样的情况,她完成了从麻雀到凤凰的转变,地位上一日千里。从来都是奴才,她就像一个爆发户一般急切地想要过足当主子的瘾,所以她开始颐指气使地摆架子,下人们得罪了她就必然没有好果子吃,毒打是少不了的,运气不好的话还得撵出府去,或者三天不准吃饭。那时候胤禟宠她,所以从来不阻止她的行为,放任她狐假虎威,而若雪在劝过她几次之后也只能无奈放弃——当时若雪很不得宠,在九阿哥府里的地位其实跟下人没什么大差别,倘若她跟侍书起了冲突,那胤禟绝对是帮侍书而不帮若雪的,所以哪怕有心要管,若雪也无力插手侍书的事。
这样的日子,过了很多年。
俗话说“风水轮流转”,谁能想到,一向不招胤禟喜欢的若雪会在去年时来运转,突然地就被胤禟疼到了心坎里,热了亲自给她扇凉风,冷了就把她抱在怀里取暖,真真是拿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胤禟不爱则已,爱就爱到极致,不仅对若雪关怀备至,而且一改以前到处捻花惹草的恶习,再也没正眼瞧过其他女人一眼,也再没进过府中侍妾的屋,对若雪已成专宠之势,“旧爱”侍书早被他抛到了天边去。
从高处跌下总是很痛,侍书过惯了趾高气扬、养尊处优的日子,一下子从云端坠落,自然难以承受。她无法适应巨大的心理落差,就开始把满腔的怒气发泄到周围的人身上。九阿哥府里的人本来就跟她有过节,现在更是趁着她失势不遗余力地“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再加上侍书不肯服软、不愿面对现实的个性,报复欲就更加旺盛。有时候若雪看不过去,有心帮帮侍书,却被她狗咬吕洞宾地误解为使在“耀武扬威、炫耀宠幸”,几次下来,若雪再好的脾气也不愿意再掺和她的事了。可以想象,侍书的生活是多么地不如意。
若雪低声道:“侍书如此,我虽有心相帮,也觉得心寒。”
人不自救就无人可救。侍书不肯承认自己的落魄,就不会有从跌倒处重新爬起的机会。她的不幸,小部分责任在于胤禟,大部分责任在于自己。还是那句话,她既然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就要承担选择后的结果,不管是多苦的恶果,她都必须自己吞下去。
第七十六章 捻花枝
阿克敦的亲事商议地很顺利,准新娘董鄂静娴虽然只是董鄂家庶出的小姐,但模样出挑,性情柔顺,很讨人喜欢。阿克敦本人对她并没什么要求,而我只问了她一个问题:“你有心上人吗?”那小姑娘楞了楞,继而羞涩地摇头。我惟恐她不好意思把心事告诉我这个外人,于是又吩咐下人到她府上打听,得到的是一样的结论。如此,我才终于放心,择日子提亲下聘,热热闹闹地操办起婚宴来。
“释明,你去催一下绣庄,让他们赶紧把喜服制出来送给董鄂小姐看看,该改的就改,务必要做得新娘子称心如意才行!”
“小谢子,你跟将军府的工匠关照一声,叫他们别忘了把东边那几个厢房翻修了,还有宴席上的喜联,让奴才们多挂一些,要衬出喜气来!”
“凝雅,你拟一份宾客名单,请阿克敦看过后就写请帖吧!”
……
我是我第一次筹备如此正式的婚事,当年凝雅与尼码散的婚事只能算是“野合”,礼数上并不周全,可是阿克敦的身份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婚仪必须按照“六礼”,即问名、订盟、纳彩、纳币、请期、亲迎来办,每一样都得掐着钟点算吉日吉时,讲究多得让人头晕。我一个人瞎忙了半个多月还是摸不着门道,把自己折腾地够戗不说,还被胤祯耻笑了一番,说我完全是在跑冤枉路。我很没好气地瞪他:“以前住在紫禁城里,你们几个阿哥的大婚我都没机会参加,哪知道你们是怎么操办的?后来进了大悲寺,和尚打一辈子光棍,自然不会教我这些。等到了自己成亲的时候,所有事皇阿玛都让人给我安排好了,我只要乖乖拜堂即可,而且从头到尾脑袋上都盖着喜帕,什么都看不清,稀里糊涂地就过来了。”
胤祯大笑,拍拍胸脯道:“知道你情有可原,我来帮你,保你满意!”
我笑说:“朝堂上那些事就够你忙的了,哪还有空来管这琐事?你让恩吉雅来给我做做参谋就好!”我本来是想请若雪帮忙的,作为新娘子的堂姐,她是张罗婚事的最佳人选。可惜前几天若雪的女儿受寒后高烧不退,她脱不开身,迫得我不得不转而打恩吉雅的主意。胤祯的侍妾虽然没有胤禟多,但也已经有三个,除了惠恪早于恩吉雅进府外,另外两个姓伊尔根觉罗的偏房的婚仪都是恩吉雅操办的,所以她应该很有经验。
胤祯敛了笑容,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我,突然一改平常玩笑的作风正经道:“你真的不知道吗,我不过是想找个借口跟你在一起罢了……”
我的心脏徒然漏跳了一拍,胤祯的双手从背后环抱上来,陌生而熟悉的绵长气息碰在颈上,酥痒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