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4 十三党+十四党-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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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边挂着的绝对是全世界最欠扁的笑容。
我站到镜子前面一照,发丝凌乱,衣衫不整,单薄的素衣被扯得乱七八糟,露出大块雪白的皮肤,上面的点点红斑怎么看都象是……
面上一热,我也不好意思喊丫鬟了,自己跑到柜子里翻了件立领的衣服换上,然后重新梳了头发,洗了脸,做完这些,还是觉得心虚,又奔到镜子前左看右看,终于确认没有把任何一个红点露在外面才算放了心,吸口气慢慢踱到前厅去,不想却与一人迎面撞上。
“入画,你怎么了?”她看起来比我还狼狈,衣服凌乱,臂上擦起好几块皮,一副强忍着哭的样子。联想到方才的经历,我尖叫起来,“是谁欺负你了?”
“不是!”入画连忙否认,“是奴婢自己不小心!”说了还怕我不信,又解释说:“刚才十四阿哥吩咐奴婢去马厩看乘风、追云,奴婢不小心惊了它们,给踢了两下子摔到了地上,只是外伤,不碍的!”
“哦!”我放下心来,乘风就算了,追云性子烈得很,又认主,除了我和十四谁也不肯亲近,入画惹了它当然要吃苦头,我安慰道,“得赶快上药,你先去里间坐着吧,我拿药去,上回十三阿哥送来的云南白药治跌打损伤最好了,抹在伤口上过两天就没事。”
入画低低地应了,我顾不上她,小跑着找药去了。
四十一年九月康熙开始第四次南巡,可是我并没有在随行名单里。纵使是拉来了思惜,谈论了诗词,康熙仍旧没能准许我们到江南去。理由很蹩脚:女子应该常呆家中侍奉长辈、晨昏定省,典型的双重标准——去赤峰那会儿我们就该为了国家为了人民去取悦仓津,现在不需要我们了就可以一脚踢开,说死说活都是皇帝一句话,真命天子圣旨口,他无论怎么说我们都得照做。无奈,我只能写了封信让十三代交给王成,问他可知道梦园的事。照计划南巡要到十一月才会回返,十三虽然答应用书信联系,但真要等到王成的信件,少说也要半个月后了。
此次南巡康熙带去的人并不多,除了十三,阿哥里只有太子和老四。我不知道康熙是不是有意为之,目前老四和十三表面上还都是支持太子的,他只带太子党不带八爷党难说不是表明立场的一种方式。不过胤禩他们倒是十分沉得住气,一点儿焦急的意思都没有,仍旧行事如常。我正在暗自纳闷,没想到康熙前脚刚出发,后脚就听说了十四突染急病,闭门不出的消息。前几天还见他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说病就病?我留了心,宣了太医来问,却问不出个所以然,只说是感冒发烧,休息几天就好了。隔日惠恪进宫,也是这般说词。可惜惠恪实在不是块演戏的料,我问她症状,她支吾着前言不搭后语,连眼睛都不敢正经看我一眼。我起了疑,耐着性子套她的话,越往后她越说不清楚,冷汗直冒,到最后干脆跪在我跟前讨起饶来。我料准出了大事,哪里肯放过她,一定要她说个明白。惠恪虽然不聪明,但气节倒是不缺,宁死不肯说半句,只知道一个劲地哭,还是惊天动地的那种哭法,流下来的泪水差点没把我的逸云轩给淹了。
问不出惠恪,我只好把王全儿召进宫来问话。王全儿是人精,一见府上的侧福晋也在,知道已经漏了馅,也不再瞒着,先编派了个“十四爷请福晋先回去照顾”的由头把惠恪哄了出去,然后在我跟前老老实实地交代道:“爷接了密旨出京去了。”
当时我手里正捏着前朝的青花瓷杯,听了这话差点没直接把杯子扔到地上:“是万岁爷的密旨还是十四爷私自离京?你给我说实话!”
王全儿“扑通”一声就给我跪下了:“奴才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瞒着公主啊,爷真的是奉了万岁爷的旨意出京的!”
我不相信道:“那你们福晋干嘛那么慌张?你还想骗我不成?”
王全儿忙解释说:“福晋胆小,再说她不知道是皇上让十四爷出去办事。我们爷本来是想瞒着福晋的,反正他从来不进她的屋,就是爷生病不想见她也是很正常的事。可昨天不知撞了什么邪,福晋突然心血来潮寻了个药王像硬要搬到爷房里,说是可以保爷平安。当时奴才不在,另外两个小太监找不着借口拦她,让福晋闯了个空门,这把戏就穿了。”
“那你们福晋就没问是怎么回事?”
王全儿腿都抖了:“问了,但奴才只说爷出去办事了,行前吩咐了千万不要声张。”
我皱眉:“为什么不把实话告诉她?”想必惠恪也以为十四是私自出京,所以才会慌张成这样。
王全儿闷声道:“这是密旨,走漏了风声会害死爷的……爷……爷说能瞒着就尽量瞒着……”
惠恪怎么看都不是有胆子泄密的人,至于连她都防得这么紧吗?难得十四这么谨慎,我问道:“十四爷到底办的什么事?”
说起来,别说惠恪,连我都被瞒了——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他也不相信我?
王全儿解释说:“事关……事关太子爷,所以必得暗访。”
一废太子……我脑中顿时闪过这个词。我知道太子要两立两废,但到底是哪一年被废,又为了什么被废一概不知,康熙让十四暗查,是不是代表着已有废太子之心?难怪这次南巡他把太子带在身边,不是荣宠而是监视吗?那他对老四和十三呢,也是监视不成?还有十四,如果是他的暗查导致了太子的废黜,那他岂不是相当危险……
王全儿看我脸色突变,以为我被他的消息震晕了,掏出一支簪子安慰道:“十四爷说公主知道这件事一定会担心,所以才瞒着公主。可是他也说不一定能瞒过您,指不定哪天您发现了会生他的气,所以事先先备下了赔罪礼请公主消气。”
这个十四!我哭笑不得地接过簪子细看,是一支做工精细的翠玉簪,通身用细沙磨得光滑无比,勾出优美的弧度,顶端有绿光莹莹闪烁,饶是我见惯了珠光宝气,也不得不为这簪子的美丽光华所倾倒。我暗道十四眼光不赖,偏头却看到王全儿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不禁奇怪道:“我脸上有东西吗?”摸摸,并没有凸起感。
王全儿很狗腿地笑了两声,讨好着说:“十四爷交代了,让奴才注意着公主的神色,回头得向他禀报您喜不喜欢这簪子。这可是他挑了好久才选中的。”
我的脸慢慢地烧起来,其实自从那日偷吻之后我就臊得厉害,如果说第一次是我很果断地拒绝他,那么这第二次……雷哪,快劈死我吧,他比我小整整二十岁,我这老牛吃的可不是一般嫩的草。要不是这回康熙派他外出,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再次提醒自己:悬崖勒马才不会死的太惨。
有时候,哪怕迈出一小步也能让人万劫不复。
我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但当时的我肯定,作为一个守着现代爱情观的女人,我在清朝注定没有幸福。
第三十八章 泪潸然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少了康熙这只镇山虎,再加上众位阿哥明里暗里的活动,但凡有些政治头脑的人都可以嗅到紫禁城里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气息,尽管后宫仍是一派祥和,但前朝已是风起云涌。
这是我经历的第一次朝臣洗牌,手法老练准确,以胤禩为首的八爷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笼络了大部分熙朝重臣,越来越多的人围绕在八阿哥周围形成势力,大力赞扬他的人品才学,胤禩“礼贤下士,视民如子”的贤名比以前更加深入人心。相对的,贬斥太子胤礽的风评也在不经意间多了起来,各房各殿的奴才都在嚼太子爷“强抢民女”或者“穷奢极侈”的舌根,言谈间义愤填膺,胆子大的平民甚至唱出了“可叹储君王,荒淫抢利忙”的调子,歌声借着响城的时机传到宫里,每一个主子奴才都听得真真的,面子上虽然看不出来,肚子里却绝对是各有打算了。
其实说胤礽“赋性奢侈”、“暴虐淫乱”并没有污蔑他,我曾亲眼见识过他为了“听响儿”逼一个小太监吃铁砂子,直把门牙崩了下来,满嘴是血。那个太监最后怎样了我不知道,但事后胤礽心情不错是千真万确的,他很为自己的恶作剧兴奋。毫无疑问,立这样的人作为储君乃国家之大不幸,朝堂上下想把他拉下来的人没有一车也有一打,而他之所以能在太子的位置上坐到现在归根结底靠的是康熙的宠爱。胤礽是孝诚仁皇后赫舍里氏的儿子,赫舍里氏死后康熙将所有的爱妻之情都转移到她孩子的身上,不仅吃穿一应豪华,而且亲自教养,康熙在他的襁褓之时就用父爱为他规划了储君之路,却也在同时养成了他目中无人、妄自尊大的性格,亲手为他后半生的坎坷埋下了祸根。
事分两面,虽然胤礽确实难当储君大任,可若说其他阿哥没有往他的“事迹”上添油加醋,我是不信的。太子只有一个,要把在位的拉下来才能有新的人坐上去。而暗地里使拌子的人除了八爷党,我能想到的还有直郡王胤禔。从年龄来看,胤禔是皇长子,倘若不是因为生母惠妃只是庶妃,他本该有机会继承王位。大概认为胤礽抢了他东西的缘故,他与胤礽素来交恶,觊觎储位已久。
这就是当公主的好处,阿哥们争地再激烈,战火也烧不到逸云轩来。我的日子仍旧平静,绣花、练字、品茶,浑浑噩噩又是一天。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阿克敦。
阿克敦这个侍卫当得十分清闲,整日里在几个公主殿之间走过来走过去,无聊之下倒是和侍卫、太监们混得极熟,对宫里的八卦了如指掌,连良妃喜欢荷花不喜欢牡丹都知道。他耳根子软,又盼望着建功立业,听其他人说八贝勒是“当世良才,堪当大任”就动了心,竟生出了辅佐胤禩的想法,满口都是“好男儿当侍名主”,恨不能肝脑涂地以示忠心。我虽知道胤禩最终是失败的一方,可苦于不能把原因直言相告,他根本听不进我的劝,执意向胤禩示好。也不知胤禩如何打算,一纸调令将他调进了御林军。虽然同样是保护皇宫的安全,可是御林军的地位比一般的侍卫高得多,这是专门负责皇帝安全的军队。阿克敦的活动范围不再仅限于几位公主的周围,他可以随意在皇宫里的任何地方走动。自然地,阿克敦为这次荣升雀跃不已,我忧心忡忡却想不出有效的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弟弟陷入党争的泥潭。
我无奈地想,把阿克敦拉出来需要契机,只要留心,机会总是有的。
这边朝廷暗潮汹涌,千里之外的江南却是金桂飘香的好时节。
古代技术落后,传书送信全靠马力,待我收到胤祥的第一封来信时,已经是九月下旬了。胤祥文笔极好,又是书又是画,诗赋并用地描绘了祖国的大好山河,字里行间洋溢着身为大清皇子的自豪与满足。我可以感觉到他欣赏江南迤俪风光时的愉悦,也可以想象到他指点清朝万里江山时的欣狂,这是他的家,他的荣耀,他的雄心壮志。但在同时,胤祥也说,他知道途中所见均是经过地方官员“肃清”后的产物,阳光下的国计民生美好耀眼,可隐藏在潮湿角落里的黑暗却如硕鼠般暗暗蚕食着大清的根基,在不知不觉中令千里之堤溃败。他为此担心,为此忧虑,却有满满的自信能驱散黑暗,治出一个更胜当朝的太平盛世。这样的胤祥很有感染力,我情不自禁地拍手称快:成败有何妨?用青春追逐梦想,用汗水见证人生,这本来就是热血男儿该做的事。
无疑,作为当下康熙最看重的儿子,胤祥有着与他身份相匹配的智慧和觉悟。
与胤祥的信同时送来的还有王成给我的回复:他并不知道梦园的秘密,甚至不清楚他的父亲曾经主建了那个工程。我大失所望,但当时已经无暇顾及这件事了——阿克敦突然带来消息:额娘病危,群医无策。
事实上,自打入京之后额娘就病个不休,只是一直都是小病,咳嗽几声头晕几下的,次数多了我们也见怪不怪,只吩咐了下人好生伺候,药石勿断罢了。可是这一回的病来势汹汹,连续高烧拖挎了额娘的身子,将她击倒在病榻上醒不过来,嘴里吐着漫天的胡话,时而高喊“阿克敦”,时而低呼“叶妈妈”。我不知道这个“叶妈妈”是何许人也,但额娘喊得最多的那个名字却是熟悉的——尚杰,又名张之碧。
初恋难忘,纵使有缘无份,她最爱的终究还是那个他。
病讯传开,连锁反应象多米诺骨牌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首先是张之碧听说额娘病重强闯富察将军府,然后阿克敦大骂其“疯子”并与之发生流血冲突,再然后我得到消息央胤禩去拆架,不想其为国事绊住脱不开身,反倒是胤誐自告奋勇要去解决争端。封建社会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