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4 十三党+十四党-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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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讶异非常,不想他居然连登云楼以三百两银子起家也如此清楚,不由生出防备之心:“登云楼由我师傅师娘经营,我虽曾给过些建议,实际却都由他二人在操持。”
胤禩了然一笑:“九弟只是想向你讨一个人。”
“谁?”
“登云楼管事丫头侍书。”
“侍书?”我不解,思索片刻,脑中突地划过宜妃的影子,猛然站起道,“你是说九哥他想娶侍书?”
胤禩点头:“确是如此。”
我想也不想就断然拒绝:“不行!”
这下轮到胤禩吃惊:“为什么?”
我冷笑,胤禟好色成性,里有娇妻美妾,外有红粉巧妓,莫说几十年后会落得削籍毙命的下场,就是能够荣宠一生,这样朝三暮四的人也不绝不能嫁:“那八哥倒说说看他为什么要娶侍书?又打算以何礼仗迎她进门?”
胤禩答道:“自然是因为喜欢。至于仪仗,当是侍妾之礼。”
我冷冷道:“九哥喜欢的人还少吗?一个个又能持续多久?上一个妾室进门不足半年,怎么现在就张罗着要讨新房了?当真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胤禩面露尴尬之色,却依然劝说道:“九弟平时是随性了一些,可侍书处事精明,算帐理货、称米卖酒无不信手拈来,九弟看中她的才能,入府后断不会养在府里,反会安排她操持家业,自是与其它妻妾不同。”
“原来九哥并不是要娶个美娇娘,而是想讨个忠心耿耿的奴才,这算盘可打得真精!”我恍然大悟,脸上更没好脸色了:“侍书既然是我的丫鬟,我就绝对不会送羊入虎口,白白断送了她一生!”
胤禩奇怪道:“这从何说起?侍书身份所限,论理只能配包衣奴才,进不得大门大户,更勿论宗室之家。九弟肯纳她为妾已是非常恩宠,以后自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怎来断送终身一说?”
我怒道:“荣华富贵又怎样?一个女子,若能求得一生一代一双人,纵然粗茶淡饭又如何?总好过望断秋水、独守空闺,日日对着丈夫的妻妾强颜欢笑、费力周旋!九哥若是真的喜欢侍书,怎么不自登门请婚,居然让别人来说亲,可见根本没把这事放在眼里!”
胤禩深深叹气:“九弟是没料到你会不同意!你这样的主子我还是头一回见,换做别人早就欣喜非常地应下了,哪里有阻拦的道理?一生一代一双人固然美好,可在寻常官吏家已不可能,更何况这庙堂高深的紫禁城?就算是你以公主之尊下嫁,驸马尚且不能只得你一人,何论侍书区区一个婢女?”
纵然有万般不愿,我还是不得不承认胤禩所言不无道理。封建社会男尊女卑,爱情不过是空中楼阁,远不如门当户对现实可行。农夫家丁尚且三妻四妾,身居高位的男人更是不会把女人当回事,再喜欢,也不过是从别的女人那里多挪出些时间来陪她,若说要专宠,是断然做不到的。即使是象胤禩这般不近女色、目前只有玉蓉一个嫡福晋的,也难保以后就不会娶妾,至少我记得他唯一的儿子就不是正妻所出。想到这里,原本旺盛的怒火象是突然被浇了个透心凉,一热一冷的巨大差异使我徒然无力,软软跌回椅上:“现实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就当我执迷不悟一回吧,帮我带话给九哥,以前的事既往不咎,他若真想娶侍书,就立誓以后再不碰别的女人,否则我绝不会答应。”
胤禩摇头:“明知不可能,这又是何苦?”
我无力地摆摆手,顾自迈步而出。
远处,丫鬟捧篓采花,看看这朵嗅嗅那朵,伸手一抓,红花黄花白花粉花,朵朵入怀。
第十五章 暗潮涌
赤峰位于蒙冀辽交汇处,东、东南与哲里木盟和辽宁毗邻,西南与承德接壤,西北部与锡林郭勒盟相连,因城东北角有一座赭红色的山峰而得名,历史悠久,地域辽阔。有老哈河、西拉沐沦河、乌尔吉沐沦河、叫来河和贡格尔河五大水系,蓝天白云,芳草绿地,可看大海,可看草原,可看沙漠,风光无限,人杰地灵。
康熙迷恋赤峰景致,驻驾于贡格尔草原,接待蒙古翁牛持部札萨克多罗杜凌郡王毕里哀达,亦在此等待十四阿哥的汇合。
塞外万里无云,视野宽广,阳光带着草原特有的豪爽坦荡毫无顾及地铺泻而下,洒落在及裸的芳草上,风一吹,激起阵阵清草香。
因为兴奋,我早早就慢步而出,在这片天高地阔的土地上漫无边际地逛,无拘无束,心情如金色的阳光般爽朗。美美地吸一口清新空气,振臂高呼:“心,飞扬!”
微风拂面,凉爽渗入肌肤,每一个毛孔都是舒服的,浑身都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与舒爽。心满意足地转身,发现胤祥一人一马正笑意盎然地看向这边。
白衫无尘,浅笑似水,初阳为他笼上一环绒绒的光晕,模糊了俊眼俏眉,却掩不住高洁英朗,仿佛眼前透彻万里的青空,令我不由一阵轻惘。
婚礼之后芳晴一直小病不断,胤祥兼顾着公务家事,与我已有许久未见。我迎上前去问道:“你怎么也起得这样早?”
胤祥有一丝恍神,竟似没有听到我的问话。我伸手往他眼前一抹,揶揄道:“怎么,被我的美貌惊呆了?”
胤祥堪堪回神,无奈道:“你真是越来越不知道害羞两个字怎么写了!”
我呵呵一笑,扬眉挑衅:“我这是自信!”
胤祥笑意微敛,装出老学究的样子沉声说:“自信到大清早连个奴才都不带就跑到荒郊野外来赏风景?你就不怕被歹人劫持吗?”
我自知理亏,低头耍赖:“我是趁下人们睡着偷跑出来的,给发现了可不得了,你既然骑了马来,就送我回去吧!”
胤祥的嘴角挑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不紧不慢地问:“我帮你这个忙,你拿什么谢我?”
这小子!我居然忘了他象狐狸般狡猾的个性!可惜论狡辩我是绝对不会输给他的,见招拆招:“君子施恩不图报,十三爷是正人君子,绝不会趁人之危占我一个小女子的便宜!”
胤祥大笑:“小女子?应付你一个女子可比对付十个男人都累!你不看看司棋她们发现你不见都急成什么样了!”说着俯身将我拦腰一抱,还没弄清怎么回事,我就已稳稳坐在他身前。我嗔道:“也不早说一声,被你吓了一跳!”自在宁州惊马后我就再不敢单骑,虽然有人带着没关系,但心里到底还是有几分害怕的。
“我看你胆子大的很。听说昨天就有个丫鬟在这附近遇到豹子,连尸骨都没留下,你倒一点都不担心自己。”马鞭一挥,快马如箭离弦飞驰而出。我被突然而起的马速唬了一跳,歪歪朝后倒去。胤祥左手将我护住,强健的身体稳稳挡在身后,熟悉的声线从头顶传来:“下次出来记得带上人,真出了事可糟了。”
我紧靠在他身上惟恐坠下马去,一股子熟悉又陌生的男儿气息充斥着我的五官,包裹着我的身心,抬头,看到的是一张俊朗的侧脸,高挺的鼻梁,好看的英眉,黑宝石般的眼睛明光闪耀……突然偏头向我看来,我一惊回眸,大窘。居然盯着他看了那么长时间,丢脸啊丢脸,脸颊已经不可抑制地烧了起来,嘴上却顾作镇静道:“是司棋她们求你来找我的?我不是给她们留了字条了吗?”
“毕里哀达赍和他儿子已经到了,皇阿玛召你去迎,司棋她们既怕你出事,又不敢把你出走的事报给皇阿玛知道,只能来找我了。”
我诧异道:“不是说毕里哀达赍明天才到吗?怎么这么早?”
胤祥并未回答我的问题,目光茫茫然落向远方,忽然狠扬马鞭,马儿吃痛跑得愈加飞快,我一声惊呼,胤祥紧紧抱住我。抬头,明黄色的帐篷已在眼前。
“离仓津远点!”勒马那一刹那,胤祥在我耳边低语,我还没来得及问仓津是谁,就被他带下马来,在康熙面前恭顺跪倒:“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红妆粉黛,金饰玉钗。扭不过思笙的好意,任由她混弄一番,居然拾掇出一个天仙般的人物。那一身滑如玉肤的轻绢绸缎,称出苗条窈窕的身形,颊上若有似无的脂粉,勾勒出瓜脸明眸,点饰出眉目间的婉婉款款,缀画出樱唇中的媚媚艳艳。思笙笑道:“我就说你穿这一身绝对好看,果然风华绝代,连我都看得痴了!”
轻扶铜镜,纤细的手指在冰冷的像上划过,眼睛,鼻子,耳朵……是我,又不是我。
“十三姐,我还是不要这样打扮了,我不习惯!”不是不习惯,是害怕。这样的云舒美得不真实,镜中那个沉鱼落燕的人怎么可能是我?我不是一个相貌平平无人注意的人吗?哥哥曾经说过“就算猪飞上了天,咱们家云舒也不可能是美女”。那镜子里的是谁?为什么我抬手她也抬手,我笑她也笑呢?
我茫然地看向思笙,她的嘴一张一合,不消停地说着什么。扭头看向入画,看到她满眼惊艳,眉宇间明显的羡慕。再转向司棋,她高举托盘递到我跟前:“时间还早,公主先喝杯茶歇会儿吧!”
荒谬,我突然觉得荒谬。穿越本身就是一件太过荒谬的事,莫名其妙地被生活了二十年的世界抛弃,来到完全陌生的时代做孤魂野鬼。我突然有一种想放声大哭的冲动!可我不能哭,理智告诉我我必须笑,思笙看着我,奴婢们看着我,太监们看着我,呆会儿还有为毕里哀达接风洗尘的夜宴,我必须笑着面对康熙,笑着面对毕里哀达,笑着面对所有宾客!
“姐姐知道你不喜欢这些脂啊粉啊的,可今早你误了迎候多罗杜凌郡王的时辰,皇阿玛已有不悦,如此轻慢郡王也理应当面赔罪才是,若不好好打扮一番怎能显示出你的诚意?”思笙笑吟吟地从紫杉木匣中挑出一支珠钗在我头上比划,“不过你别担心,郡王不是不明理的人,只要你诚心实意地道歉,他一定不会为难你!”
我早已没心听她说话,只觉得帐篷里的空气不畅,闷得教人喘不过气,拉过思笙求道:“好姐姐,现下离开宴还早,咱们先四处逛逛吧!”
思笙嗔道:“早上那么闹了一回还没学乖?要是没有十三哥可就捅出大篓子了,你不担心自己,也该为奴才们想想才是,公主走失,他们哪里还会有活路?”
我讨好说:“我后来不是回来了吗,姐姐就别教训我了。我们只在营地里走走,不走远,行吗?”
思笙想了想,耐不过我软硬皆施地磨人,应允道:“那我们去十三哥的帐篷吧,十三嫂又病了,正好去探望探望。”
我哪里管去哪里,只要能不在这里对着镜子胡思乱想就谢天谢地了,忙起身吩咐了司棋几句,挽着思笙的手向外走去。
玉箫轻握,月白身影凭窗而立。乐曲悠扬,起伏有序,绕帐而上,轻触顶缦,化做淡淡愁绪,似有似无,久久不绝。
我和思笙进帐时,跃入眼帘的就是这样一幅有声有色的唯美画卷。
曲终人醉,静卧病榻的芳晴清咳几下,眼眸在十三身上停滞,柔情密意,情动如潮。十三遥望远处营火,目光融于点点火光之中,深远如海。
思笙佯咳几声,挽起我的手优雅而入,赞叹道:“许久没听,十三哥的箫吹得越发好了!”
胤祥收回目光,转身看来,视线突然在我身上顿住,惊楞半秒,继而眉头微拢,陷入沉思。我被他瞬息万变的目光看得好生诧异,正待以目相询,却见他已越过我去,对着思笙笑道:“妹妹的笛才叫好呢!”
思笙谦虚一笑,嗔怪道:“别贫了,我们是特地来看十三嫂的。”说罢坐到床边关切地询问芳晴的病情。
芳晴脸色不佳,身上似乎没有半点力气,此刻却强笑着支起身,刚要行礼,就被思笙按了回去,柔声道:“还是躺着吧,都是自家人,没那么多规矩。”我也拉过她的手玩笑说:“身子是自己的,以后甭管谁来,病人最大,没好透之前谁的安都别请!”
芳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胤祥挑眉:“你自己没规矩也就算了,可别教坏了芳晴。这要是皇阿玛来了也不请安不成?”
我回答得理直气壮:“皇阿玛疼惜媳妇,怎忍心为了这些个虚礼叫嫂子受累。再说了,就算他一时没想到,你们装样儿总会吧?十三嫂奄奄一息地往床上一躺,十三阿哥心急如焚地将病情渲染一番,凭你这大才子的文采让皇阿玛感动得稀里哗啦还不是小菜一碟?”
十三倒吸一口凉气,不可思议道:“我的老天!欺君大罪到你嘴里居然这么轻描淡写,这脑袋你到底是要是不要了?”思笙也正色说:“祸从口出,妹妹这话以后万万不能再说了。幸亏这里的都是自己人,这要是给心怀不轨的外人听了去,不知道要牵扯出多大的祸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