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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猎过狐ii-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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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暗暗发誓,一是要替杨飘萍完成遗愿,阻止这群大唐后人复国兴唐之事,而当务之急便是去告诉皇太子让他提防小心,他知道,纵使杨飘萍没有去做那下毒药的事,唐公公一定还会再找第二个、第三个合适的人选去让皇太子无疾而终。

  只是他还有一点弄不懂,为什么这些人仅仅只是要让人误以为太子是正常“病死”?太子这样死,对他们有什么用处?

  猎过狐好容易才入睡,醒来时,见喃喃正酣睡身侧,想是昨夜很晚才回来。猎过狐也不打扰喃喃,穿好衣服下楼去花园中转悠。这会园里早有许多丫环仆差忙碌。走至花翁死处,昨夜的痕迹已荡然无存,而花翁的小茅屋里,正坐着另一个黑衫矮个老者。

  猎过狐暗叹这些人行事神速,抬眼望隔壁花园,悄然无声,死寂一片,大墙下的葡萄架上叶蔓晶莹翠绿,充满生机,丝毫看不见昨日的血腥杀气。

  猎过狐还想转转,一个丫环模样的女孩走过来,轻声道:“少爷,我家少爷正唤你回去。”

  猎过狐应了一声,走回屋中,李喃喃已醒了,却还睡在床上,见猎过狐回来,笑道:“昨天睡得还好?还住得惯吧?”

  猎过狐点点头,想告诉李喃喃自己昨晚见到的事。忽想到花翁是他家的花奴,而李玉楠也去赴了那大唐十八令之约会,显然李家也是大唐王孙,当下忍住不说,却笑道:“你昨夜很晚才回来吧,我未等你就睡了。”

  李喃喃笑道:“不要紧的,不过你千万别对我哥哥和我爹爹说。”

  猎过狐笑着点点头,李喃喃忽记起昨夜答应给猎过狐带吃的事,道:“猎过狐,我昨夜忘了给你带吃的来了。”

  猎过狐忙道:“我不饿的,你下次再带给我吃就是。”

  李喃喃笑道:“是了,我下次一定记着。”

  说罢缓缓伸个懒腰道:“我也该起床了,见过大伯和父亲,再陪你去玩。”

  猎过狐脸上会心一笑:“我无妨的,喃喃你自做你的事,别念着我。”

  李喃喃已披衣下床,笑道:“我答应过你的,焉能说话不算数呢。”

  猎过狐忽道:“那你带我到皇宫里去玩玩好吗?”

  李喃喃诧望猎过狐,讶道:“你怎么想到那儿去玩,那里不过是雄伟气派点,再就是大点,而且那里三步一岗,五步一卡,闲人过去都要让人家审犯人似的望着,又不能走近,只能远远地望望宫殿,一点意思都没有,你想去?”

  猎过狐不知李喃喃京城中最不愿去的地方便是这皇宫。

  那次和一个皇家子弟入宫去玩,也不知如何让公主在房里偷偷看见了,便惹出封他为玉刀驸马,李喃喃不愿受封,只身逃到荒原龙虎湾让公主派白磊落等人一路追杀的故事。

  一提到皇宫,他头都大了,所以极力夸张皇宫不好玩,想让猎过狐打消去皇宫的意愿。

  猎过狐昨晚便已经打定主意今天要去皇宫的,又不知李喃喃心中想法,仍道:“你带我去吧,在龙虎湾,我便听人说皇宫怎样怎样,今天我到了京城,怎能不去皇宫看看。”

  李喃喃刚答应过猎过狐,不好反悔,叹道:“好吧,等我见了大伯和父亲就陪你去玩,不过我们平民百姓只能在皇宫外看看而已。”

  猎过狐笑道:“看看就行。”

第二十六章 独闯京城

  李喃喃洗刷完毕,一身华衣锦冠,俨然是一世家贵子,光彩照人,比往日风尘仆仆的李喃喃潇逸很多。李喃喃在镜前整好衣妆,带猎过狐奔向前厅。李逸川已坐在厅前椅榻上,渐老的双眼笑看着他最心爱的儿子,露出一丝和普通老人一样的慈祥温柔和会心的喜悦。

  猎过狐轻叹:“这老人就是威震天下的李逸川吗?”

  李喃喃上前向父亲问过安,又进去叩拜他大伯的亡灵去了,留下猎过狐垂立堂前。

  李逸川忽盯着猎过狐,猎过狐也望着他,心中却微微泛起寒意,他看见李逸川的双目竟冷冷如电,似想穿透猎过狐的心脏去看出什么东西来。

  猎过狐不由自主地垂下头,想逃避李逸川冷冷的目光。

  却听李逸川平淡冰冷、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你是谁?你父亲叫什么名字?你们住在哪儿?”

  猎过狐没有抬头,低声道:“我本没有名字,也不知父亲是谁,母亲是谁,我自幼在荒原长大,是喃喃把我带出荒原,而且替我起了现在的名字,猎过狐。”

  李逸川早已听过这话,继续问:“你生下来就是孤苦伶仃一个人?”

  猎过狐点头道:“嗯。”

  李逸川忽厉道:“你说谎,你不可能一生下来便在荒原中,如果你妈在荒原生下你便把你丢在荒原中我还可相信。”

  猎过狐抬头,看着李逸川说道:“我没有说谎,我是自幼独自一人在荒原中长大的。不过在我很小很小时,我也不记得什么时候,曾有一个大人和我在一起,他很早就死了,那时我还未学会走路,只能在地上和狼崽子一样在地上爬行,和蛇一样在水洼里穿游。”

  李逸川叹口气,似也为猎过狐的往事伤心,淡淡道:“你真命苦,从小就和蛇狼一起长大。”

  猎过狐还想说话,李喃喃已从那房里出来,见李逸川和猎过狐俩人神色肃凝,问道:“你们俩人在说什么?”

  李逸川微笑道:“没说什么,我和你朋友聊聊他的荒原生活,他过得很苦,喃喃,你要好好照顾你朋友,别让他再回去了。”

  李喃喃笑道:“嗯,爹,我带猎过狐上街去玩啦!”

  李逸川睁开眼,慈祥地点点头,可当俩人一转身,李逸川眼中忽生出一丝令人感觉不出的惊惧,看两人出去好久,才轻轻道:“但愿不是他。”

  也不知他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向身边的大儿子说话,没有人懂他那句话中的两个“他”是指谁,也没有人敢问。

  李逸川叹口气,让人推着椅子,缓缓到后室去清醒他的思绪。

  车如水,马如龙。

  丝毫没有夸张京城的热闹繁华景象,尽管这还是早晨,大街上的人流已如潮水般穿梭游走。

  猎过狐夹在这涌汹的人潮中,竟有些茫然失措。在荒原中,难得看到除他之外的第二个人影,他感到孤独。可在这大街上,四周都是和他一样的人时,他仍感到孤独,除了身边的李喃喃还有一只温暖的手牵着他。

  猎过狐道:“我为什么要在荒原中长大?我为什么不能从小便生活在这份喧哗热闹之中?”

  李喃喃笑笑:“有时候我更羡慕你,过着那种独居荒原与世无争的生活,而且像我这样想法的人不知有多少,所以许多名人贤士宁可告老还乡过那种桃源般的隐逸生活,也不愿在这生活。”

  猎过狐问:“真的有那么多人宁愿过孤独寂寞的生活?”

  李喃喃点头:“因为你还未踏入红尘多久,当你看尽了红尘的恩怨挣扎,相信你也会厌倦这红尘的。不说了,我们先用早点。”

  李喃喃把猎过狐带到一个大酒楼,叫了许多吃的。猎过狐才吃了一口,一大群少年过来,老远便叫:“喃喃,你怎么躲这来啦,一大早上你家都未找着你,还不去斗鸟,鸟市快散了。”

  猎过狐看去,又是昨夜那一群纨绔子弟。

  李喃喃也正为难地望着猎过狐:“猎过狐,要不明天再去皇宫吧?”

  猎过狐笑笑:“你和他们去玩吧,我自己会去寻皇宫的。”

  李喃喃摸头道:“这怎么好意思,昨晚让你一个人呆一晚上,今天又不能陪你。”

  猎过狐道:“不要紧的,以后玩的机会多得很,他们和你分别许久,自是该多陪他们玩玩才是。”

  李喃喃握握猎过狐的手道:“也好,你拿点钱去,这满街之上,没有钱是玩不来的。”

  说着掏出一锭黄澄澄的金子塞给猎过狐,猎过狐想不要,却被李喃喃硬塞进手中。

  李喃喃让众人拥着走了,忽回头笑笑:“猎过狐,看见好女孩,带回家就是。”

  猎过狐点点头,心中却莫名地泛起水寒烟的身影。待喃喃去远,才叹口气,走出酒楼,又问明皇宫的方向。这皇宫自是众人皆知的,一问便已晓得。猎过狐游荡着向皇宫走去,边走边玩,观赏这京城的风光。

  京都是天下第一繁华富庶之都,这天子脚下,气势极是磅礴,街上人流如织,络绎不绝,街两旁门店林立。

  猎过狐怀揣一锭黄金,东张西望,不知该买些什么好。走到一间粉脂店,猎过狐忽又想起了水寒烟,这个第一个敲开他心扉的女孩。无论她是婊子也好,是淑女也好,猎过狐竟不能忘记这媚人娇娆的女孩。

  猎过狐忍不住走进去,选了一盒最上等的冰莲脂粉买下,揣在怀里,才又踱向皇宫。

  猎过狐知道,他也许永远都不会把这盒脂粉交给水寒烟,可也不知为什么,他偏偏要买下这脂粉,深深揣贴在怀里。

  问至皇宫正门时,老远便见那偌大的街上,浩然不见一个人影,除了两列侍卫排立在那儿,一动不动,正用目光盯着远处的行人。

  猎过狐正打算该如何去见太子,不觉中已走近了第一个侍卫。抬步时陡听那侍卫厉喝:“站住,好大的胆子!”

  手臂伸出,要去抓他。

  猎过狐低头转身,避开了那侍卫,那侍卫也许是站乏了,想找他消闷,竟迈步过来抓他。

  猎过狐见侍卫仍不舍自己,脚下微错,灵蛇幻步已施出,片刻人已晃开。那人抓了个空,心中大怒,挥手拍来,直拍猎过狐的脑袋。

  猎过狐叹口气,心道这等看门的怎也如此霸道,难怪有人造反。他脚下疾踩,不敢再惹事,人已轻烟般避去,也不回头望那人,怕他又追过来,自己径直走了。

  猎过狐走近旁边一条小街上,觉得肚子饿了,看看天色,已是正午时分。猎过狐心想赶回李家去吃是不可能了,掂掂手中沉甸甸的金锭,猎过狐向街边一家豪华的酒楼走去,临到楼口时,却又转了身,也不知是畏惧,还是怕钱不够,揣好金子继续向前走。

  猎过狐经过一条小巷时,发现巷子深处,有一大群人在那吃东西,走进去,看清那里竟是一大溜的面摊,每个摊前摆着一两张桌子,七八个凳子,客人便在桌边吃。

  猎过狐望去,几乎每张桌上都坐满了人,在稀哩哗啦地吃得不亦乐乎。

  猎过狐喉咙也有些痒痒,见身边一个桌子只坐了一人,也走过去,在桌边坐下。

  立刻有人过来笑问道:“客官,吃些什么?”

  猎过狐抬头去看,见摊主是个花发稀须的老汉,老态龙钟,满脸的皱纹,腰弯得快到桌边,不停地咳嗽着,似病人似的。

  猎过狐见这老汉模样,本也不敢吃,却又可怜这摊主如此年纪还要为生计奔波,心生恻隐之情,问道:“你有什么吃的,给我来一点。”

  那老汉扳指报道:“我这有阳春面,牛肉面,蛋丝面,猪肉面,还有鲜葫青松面,鸳鸯戏水面……”

  老汉还要往下报,猎过狐拦住他:“你不要报了,我就要这种面吧。”

  猎过狐取了双筷子,指指身边那人正在吃的面,老汉笑着去做了。

  不料那被指的人忽拍桌而起,大骂:“喂,你指我干吗?我脸上不好看吗?”

  猎过狐骇了一跳,细看那人,身高六尺有余,长着满脸的大麻子,斜眼横吊,狮鼻掀天,煞是吓人。此刻拍桌而起,把满桌的面碗佐料全部震翻,红的辣椒、乌的酱油流得满桌都是,脸上更是杀气腾腾。

  猎过狐看清他是麻子,以为自己刚才举动是犯了他的忌,忙赔礼道:“这位老爷,对不起。”

  那麻子斜眼上翻,伸手拧住猎过狐的前衣襟,怒道:“对不起?一个对不起便想走路?”

  猎过狐讶然,心道,自己怎么一出门便碰上了一个晦气鬼,再一想自己初出江湖,不晓世间习俗,得罪了别人,自当低头认错,当下低头不再说话,默默地听。

  那麻子见猎过狐不敢出声,更是愈说愈厉,愈骂愈凶,说着说着,竟扬手一掌猛掴猎过狐的脸,似要打人才解得这口气。

  猎过狐双脚疾向后退,人亦挣脱那麻子的右手。

  那麻子一掌拍空,余势未尽,又吃猎过狐一挣,人竟向前扑出,栽倒在地。

  那老汉正端面过来,见麻子跌在地上,骇得忙放了碗,过去低声道:“白大爷,你跌疼了吗?”

  伸手去搀他起来,那叫白大爷的麻子站起身来,竟把一腔怨气发泄在老汉身上,挥手一掌掴向老汉,直打得那老汉眼冒金花。麻子打了一巴掌不够,接着又是一脚向老汉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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