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无妃-第7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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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把她的头发吹得乱糟糟的。
她手里撺着一大把头发,全是梅香的,发梢上都是血迹,正是她刚才猛纠下来的。
四周那么安静。
她茫然地四处看了一下,只看到自己,儿子,睿亲王的大旗,全面地被军队包围——没有生路了。
那个人没说对。
在深宫里,自己等人固然被冯太后秘密处死。
到这里,也没能逃出生天。
多不甘心啊!
只有冯太后的声音,平静得出奇,冷酷无情。
“梅香,继续说。”
那是一场公审,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公审。
梅香才失去了一缕头发,可是,比起能被保全的整个家族来说,一缕头发,真的算不得什么。
“米贵妃每天都怕睿亲王被贬,被流放,她常常说,睿亲王只怕不到十岁就会被那个妖妇贬斥……”
“那个妖妇”当然就是冯太后。
“她还说,先帝爷爷的几个儿子,都不到五六岁就被外放出去了……她不想润亲王去偏远的地方,她想留在宫里……所以,一直都在想办法。后来,趁着皇上和太后都在北武当,拓拔野梁等人秘密来了皇宫,她们商谈了好几次,至于商谈的结果,奴婢不清楚……奴婢只知道,那些日子,米贵妃娘娘都很得意……她常常说,好日子就要到了……还说,太后行为不端,总要遭到惩罚……后来有一天,京兆王也来了……她们又商议了很久很久,京兆王临走的时候,还抱了一下睿亲王,对睿亲王非常的恭敬,说,以后你就是我们鲜卑人的希望了……”
三个如花少女2
……
后来呢?
人人都在等着后来呢?
故事的结局,往往不是甜蜜美满,而是鲜血横流。
只有梅香的声音,嘶哑的,充满了最后的一种解脱,一鼓作气。
“后来,米贵妃就把她收藏多年的积蓄全部拿出去了……因为,他们说,兵马估计粮草不足……要做到万无一失……那些年,先帝赏赐了米贵妃姐妹很多东西,小米贵妃,也把自己的私房钱全都拿了出来……”
于是,便有了后来拓拔野梁这封讨伐宣言。
文采横流,朝野皆知。
冯太后的秽行,从此公告天下。
说米贵妃没有和一干人等勾结,谁还相信?
谁说米贵妃头发长见识短?
为了儿子的王位,几个女人敢于下这么大的本钱?
如果她的对手不是冯太后,她完全可能成功!
而且,她差一点就成功了!
的确是差一点——
若不是贾秀及时赶回来。
就连旁边金戈铁马的贾秀,也一身冷汗。
要知道,他们本是没那么快的,但是,中途出了一点事情——这事情也很蹊跷,是有一支先锋队的马,不知怎么着火了。马屁股被点燃,大家以为是遭遇了突袭,吓懵了。
马疯了一般往前跑。
大家也发疯一般玩命,怕遭到不测。
就因为这个小小的插曲,他们超过了以往的急行军的速度。比紧急军令更加可靠。
如果他迟来这么几个时辰,也许,一切就变成两样了。
站在这里说话的就是米贵妃,跪下去的就是冯太后。
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这便是天意,没有办法的事情。
一切,都真相大白。
士兵们你看我,我看你。
将军们也是如是表情。
大家为了一场充满野心的叛乱而流进了血汗。。
就说嘛,小皇帝怎么看,都像弘文帝,怎会变成汉臣李奕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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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嘛,小皇帝怎么看,都像弘文帝,怎会变成汉臣李奕的儿子?
尤其是小皇帝那种鲜卑人很明显的眼睛,一种浅浅的颜色——极其有神采,阳光下,带微微的一点儿蓝色。还有他那种鲜卑人的体格,长手长脚,身上从来都是一股子无谓的彪悍的神情,骑马射箭,没有一样不精通——这些,跟汉人哪里有半点相似?
唯一相似的是,他的确长得有点像冯太后。尤其是他的清秀的脸庞,长长的睫毛,还有他说话时的那种神情,文雅的语调,经受多年宫廷教育流露出来的高贵的气质……这些,又都和他粗豪的鲜卑祖先,有很大的区别。
本质上,他更像冯太后。
毕竟,冯太后抚养着他多年,长得像,也不以为奇。
眼看,就要尘埃落定了。
米贵妃匍匐在地,呼吸就像拉风箱似的。
这时,忽然听得一阵哭声。
撕心裂肺,惨不忍睹。
的确是哭声——睿亲王的。
这个被保姆掐了一下,阻止他哭泣的孩子,安静了一会儿,被嘶喊的人群吓住了,不哭了。现在见安静了,实在是太安静了,再也忍不住,哇哇地就哭起来。他哭得大声,不停地喊:“母妃……母妃……母妃你在哪里……”
然后,拼命地挣扎,拼命地打保姆,扯保姆的头发。
“放开……坏人……放开我……我要母妃……母妃,你们快还我母妃……”
米贵妃听得这哭声,如梦初醒。心如刀割,绝望渗透了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
啊!
保不住了!
大厦倾倒了。
自己完了,儿子也完了!
米氏家族都完了。
她的目光,落在梅香身上。
梅香前不久得了传染病,然后,自请出宫。
她怕被传染,就没生疑。
人生,最恨的就是被身边的人出卖,而且,被出卖得如此彻底,添油加醋,很多都是凭借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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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这些猜测,,其实都是事实。
她说得那么活灵活现,就像彻彻底底目睹了每一个细节——就像她就藏身于密谈的密室里一般。
米贵妃知道自己被暗算了。
这一幕戏的导演,就是冯太后。
那些台词,全是冯太后事先设计好的。
梅香,无非是背熟了,照本宣科。
可是,你遇到了这样一个好导演,你就注定要输,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不甘心失败的痛苦,快要覆灭的那种极度的恐惧。
米贵妃破口大骂:“你这个贱婢……你受了冯太后多少好处?吃里扒外的叛徒,叛徒……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梅香木然承受,她也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
米贵妃的怒火很快转移:“妖妇,冯太后,你这个妖妇……你合同人诬陷我……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都是你编造的,你有权有势,叫那个小贱人诬陷我……你本来就是个厚颜无耻的女人,你秽乱深宫,这些不都是事实?你一直恨我,先帝还是太子的时候,你就开始恨我……大家知道她为什么恨我?就因为她和先帝有奸情,而我知道,我很早就知道,还在太子府的时候就知道了,趁着太子生病,她频繁出入太子府,和太子眉来眼去,两个人关起门来,不知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还把先帝都蒙在鼓里……哈哈哈,她这个厚颜无耻的女人,先嫁给父皇,然后,又和儿子暗通款曲……小皇帝那个孽种……他的确是个孽种……是弘文帝和冯太后私通的孽种,就是除掉乙浑的前后,他们两个狼狈为奸,勾搭起来,生下了这么一个孽种……这个乱伦败德女人……她和弘文帝私通……不要脸,不要脸……不要脸的狐狸精,私通生下这么一个孽种……他本来就不合法……本来就是孽种……”
她骂不下去了。
已经被侍卫拖下去了。
四周,还是那么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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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已经不会感到任何的震撼了——对这样的一个女人说的话,大家反而不信了——并且,是不是冯太后的私生子姑且不论——至少,现在的小皇帝,的确是弘文帝的亲生儿子。
米贵妃自己也证实了,对吧?
就连那些少数站在冯太后一边的鲜卑贵族,也彻彻底底松了一口气。
不错不错。
小皇帝谁生的不打紧。
要紧的是父亲血统保证是弘文帝就行了。
其实,他们的要求,可真是不高啊。
风又吹起。
初冬的风带着很浓厚的寒意。
血洗过的战场,一片萧瑟,人仰马翻,死者固然没有了呼吸,伤者,也没了力气,连呻吟都堵塞在喉头,发不出来。
冯太后看着米贵妃被拉下去的身影。
她还在回头,一次次的挣扎,咆哮。
就如一只穷途末路的野狗。
还有睿亲王的哭声,小孩子和保姆一起,被侍卫押着,不停地嚎啕。
这两种声音,单调地交织在一起。
甚至睿亲王的哭泣的响亮,还有他的不停挥动的小胳膊——一举一动,都开始像弘文帝了。
冯太后闭上眼睛,竟然不敢看下去。
米贵妃啊米贵妃,我本是要留你一命的。
你就躲在平城不好么?为什么偏偏要闯到这里送死?
闯到这里也就罢了,何苦还做最后的反击?
这反击一来了,你不死,还行么?
多年故人!
如今,再不存一。
她忽然想起李玉屏。
想起李玉屏无缘无故的惨死,就一场热病,然后,都去了……大家都是太子的女人,都是弘的女人……一个个的,不是惨死,便是身败名裂……竟然没有一个是得到善终的。
而当年,她们都是如花少女,灿烂夺目。
甚至连宫斗都还不曾学得精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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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是私生子1
而当年,她们都是如花少女,灿烂夺目。
甚至连宫斗都还不曾学得精通。
但是,现在,却是你死我活。
她们甚至不是为了自己而争斗。
是她的儿子和她的儿子的一场决战。
大家都是弘文帝的儿子,谁也别认为自己龙子龙孙,血统比谁高贵了。就因为你早生了那么几年,所以,一切好处都你占了。从小,有最好的大臣做老师,辅佐教导,四书五经,一切的吃穿用度,都远远超出其他的孩子。所有的弟弟,必须匍匐在这个小孩子脚下,称臣纳贡。
凭什么?
长大了,他可以一直舒舒服服地呆在皇宫里,顺理成章,领受天下,成为九五之尊。可是,其他的兄弟,则只能出去就藩王,运气不好的,会发配到很偏远的地方,日日黄沙,天天北风,穷乡僻壤,根本没有资格走出藩地之外。不得召唤,一辈子也不许进京。
这一切,只因为他多出生了几年。
就这么简单。
米贵妃那么不服气。
凭什么?
大家都是弘文帝的女人,充其量,她冯太后也只是弘文帝的情妇,连正式的名分都没有。而她的儿子,凭什么凌驾于自己的儿子之上?
自己好歹还是贵妃娘娘,弘文帝后宫的第一号人物。
一个私生子,一个正生儿子,谁尊谁卑?
人家都说母凭子贵,其实,何尝不是子凭母贵?
米贵妃受不了。
从太子府的时候,自己资格比李玉屏还老。李玉屏死了,自己本是现成的皇后,却被她冯太后一把夺去了。
这便是斗争的根源。
她一路上都在嚎啕,辱骂。
可是,已经无济于事。
她已经彻底被拉下去。
一同下去的,还有睿亲王。
作为母亲斗争的牺牲品。
他也只能退下去。
直到风,把她们母子的叫骂声,嚎哭声,彻底吹散。
四周一片安静。
幸好是私生子2
芳菲忽然很庆幸,一种惨痛的胜利——幸好儿子没在这里。
她一点也不想他目睹这一切。
小小的宏儿,她宁愿他是经受被人掳掠的残酷的少年人生,而不是亲眼目睹这样的骨肉相残。
芳菲缓缓回过头。
军容整肃,一片萧瑟。
大家忽然跪下去。
齐声欢呼:“太后!太后!”
整齐划一,气动山河。
这世界上,向来只承认一个法则:成王败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