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无妃-第645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看了一会儿,来到另一边。
那里,几件簇新的衣服,其中一件月白色的衫子,袖口上绣着淡雅的梅花。是她去青州前线陪伴罗迦的时候穿过的。尤其,直到罗迦死那天,她记得自己恰好穿的就是这样。所以,她来北武当的时候,一直带着这几件衣服,但是,从未穿过了。
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取下来。
洗得干干净净的衣服,保存得很好,有股子樟脑的味道。
她仔细地换了衣服,洗漱干净,坐在镜子面前。
头发散开,镜中的女人,眼角已经有了微微的细纹。这些年在北武当,感觉不到岁月的流逝。最初,容貌是不变的。可是,这两年,却变得厉害,自从弘文帝开始接二连三的生儿子后,她就憔悴得厉害。
内心里,不是没有过绝望和恐惧的。
当人被逼到了一个份上,也不得不操心的那种恐惧和担忧。
却不料,担忧了这么久,依旧逃不脱这样的命运。
她梳好了头发,才淡淡道:“张娘娘,你去玄武宫接小太子吧。”
张娘娘嗫嚅着:“不知道陛下会不会放人。”
她十分镇定:“你去吧,请陛下一起过来坐坐,就说我有事情找他。”
————————今日耽误了,先更新5章节;我继续写,估计3点半左右继续更新8…10章节:)大家3点之后再来刷新哈:)
恩断义绝6
她梳好了头发,才淡淡道:“张娘娘,你去玄武宫接小太子吧。”
张娘娘嗫嚅着:“不知道陛下会不会放人。”
她十分镇定:“你去吧,请陛下一起过来坐坐,就说我有事情找他。”
但见张娘娘还是很犹豫,她想了想,拿出一样东西,“你把这个给陛下,他一定会来的。”
那是一只手镯。是宏儿出生之前两个月的时候,弘文帝送来的。
张娘娘拿了玉镯出去了,芳菲才缓缓起身,来到正殿。正殿里鸦雀无声,所有宫女,太监,杂役,侍卫,都在外面。只剩下了红云和红霞,赵立,乙辛,还有李冲。
众人一见她,立即跪了下去。
气氛那么阴沉。
芳菲的目光一一扫过她们,红云,红霞,当初才多大?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如今也已经二十几岁了。她们早该嫁人生子了。然后是赵立,乙辛,也是三十来岁的人了;唯一时间短暂一点的,便是李冲。可是,他秉承了李奕的相貌,甚至她对李奕的那份复杂的心情:友情,愧疚,负罪的情感,就因此,所以对李冲向来是分外的青睐。
她淡淡一笑:“红云,红霞,你二人服侍了我十几年了,早就过了嫁人的年龄了。是我耽误了你们的青春。”
二人泪流满面:“不,奴婢不想离开太后。”
二人都是一个部落的孤女,没有家人。本来,宫里规定,25岁之后的宫女,是可以服役完毕,随时离宫的。但是,她们二人一直不愿意。因为在北武当好吃好喝,而且自由自在,所以,一直不愿意外嫁。
芳菲对于此事也留心了一些日子,但是,后来政事繁忙,久而久之,就不了了之。算算她们的年龄,也就是刚过25岁不久。并不算得很大,如今,放出去,希望还不会晚。而且,她们久居深宫,很少纷争,容颜并不曾有多大改变。
————…在线更新,不喊停一直有。
恩断义绝7
“赵立,乙辛,你二人虽然成家了,但是,也很少回家。这些年,都忙于慈宁宫的事情了。”
二人恭恭敬敬的:“蒙太后恩典,臣等的家眷都在北武当,小臣等没有后顾之忧。”
她缓缓地站起来,将一个盒子打开,看了一眼:“你等服侍我多年,今日,我也没有什么好送的。这些首饰,是我这些年的私人积蓄。我没有亲属女眷,也没有外戚,所以,今日把这些首饰分给你们,一人一份。下来后,你们直接去内务府支取银子,每人1000两;此后,各自回到老家,买田置地,只要不胡乱赌博和挥霍,应该足以安乐的过完这一辈子……”
众人都跪在地上,一点也没有因为这样丰厚的赏赐而开心,心里涌起不祥的预感,仿佛冯太后在交代遗言一般。
尤其是红云和红霞,更是哭得泪流满面。
芳菲这才转向李冲:“李奕因我而死,我也无法报答他。这个匣子,你就带着,好好照顾你的家人。”
那个匣子里面,几乎都是她私人的珍藏品,好几件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的,昔日没能赏赐李奕,今日已经晚了。
李冲跪在地上,不肯接匣子。他的心思当然比其他几个人更加明白,见冯太后已经在清楚明白地安排——后事了!
如果不是灰心到了极点,她岂会如此?
他忽然亢声道:“太后,您可不能就这么灰心了……”
芳菲看着自己旁边这个沉甸甸的匣子。都是金银珠宝。除了政治需要,她私下里,几乎很少动用这么大的赏赐。
可是,再大的赏赐,又岂能换回一条人命?
早在李奕被腰斩的时候,她其实便隐约明白,这一日是会来的,只不过是迟早而已——弘文帝,其实还让这一日来得太迟了。
“太后,您千万不能灰心……”
她摇摇头,不灰心又能如何?
恩断义绝8
自己可以愤怒之下,去杀了李欣和裴攸——可是,对于弘文帝又能如何?或者也亲手把弘文帝杀了?
别说杀弘文帝,自己连李欣都没能杀死。
那是一种很长久很刻骨的疲倦——从罗迦死的时候就带来的疲倦。支撑到现在,再也熬不住。
甚至刚刚过去的几日,小木屋的几日,自己蒙着眼睛,在朦胧状态上看着的人。
都是似真似幻。
真的罗迦,假的罗迦,就那么重要?
或者说,芳菲也罢,冯太后也罢,就真的那么重要?
当初罗迦是怎么说的?若有争端,请务必留太子一命;只是,他知不知道,争端真的来时,他的儿子,会不会留自己一命?
他这样告诉过他的儿子么?
他其实,也是提防自己。所以,才把自己逼迫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归根结底,还是他的儿子最重要。
她惨笑一声,站起来:“你们都下去吧。”
没有人动,都跪在原地。
“下去吧!”
众人这才缓缓站起来,都退在了外面。
只有芳菲一个人,依旧坐在原地,看这间自己生活了已经六年的屋子。里面的一茶一几,小小摆设,都已经烂熟于心了。甚至窗外北武当的景色,秋风萧瑟,洪波涌起,这个冬天,不知道多么寒冷呢。
过了好一会儿,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
天空挂着最后的晚霞。
小太子还是没有回来。请人的张娘娘也还没有回来。
她们都还在玄武宫。
这一日,弘文帝设宴,参加的都是宗亲,京兆王,任城王,东阳王和小太子。弘文帝有心卖弄儿子的学问和骑马射箭的本领,所以,午宴,一直持续到了黄昏。群臣都很高兴,因为,大家心里都是有数的,这是陛下对冯太后的一次巨大的胜利,小太子要回京城了。
恩断义绝9
其间,小太子不仅在父皇的骄傲下,背诵论语,谈典故,还百步穿杨,展现了远远超越于他这个年龄孩子的本领。
弘文帝异常高兴,宗亲们也都非常开心,连声夸赞小太子了得。
毕竟是孩子,在父皇和众臣的赞扬声里,很快便飘飘然的,甚至忘却了要急于回到慈宁宫,忘却了太后。
直到傍晚,什么花样都玩完了,宗亲们也按照惯例退下了。只剩下父子二人。弘文帝还是兴致勃勃的:“皇儿,明日就要启程回平城了,你今夜就留在玄武宫,明日一早,和父皇一起走,如何?”
孩子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父皇,太后等着我呢。明日就要走了,很久见不到太后,所以,我想回慈宁宫……”
弘文帝一笑:“那就用过晚膳再回去吧。”
心里却隐隐的不安,不知道冯太后又会采取什么手段,仿佛宏儿这一去,明日能否离开,就会成为一个悬念似的。
他又指导儿子练习了一会儿箭术,看看天色,完善时间就快到了。这时,忽然听得张娘娘求见。
弘文帝听得她来,皱起眉头,冯太后,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接孩子回去?
张娘娘见陛下满面怒容,她本来就已经甚是害怕了,如今,更是不安。
弘文帝不悦道:“张娘娘,你来干什么?”
张娘娘跪在地上:“陛下,奴婢奉太后之命,来接小殿下……”
弘文帝暗自冷笑一声,果然。冯太后,她就是一刻也不希望儿子和自己亲近。如果自己不把儿子带回去,日后,小太子岂不是连父皇都不认了?心里是警惕的,三皇子的悲剧,任何皇帝都会忌讳。
“陛下……太后请您也去一趟。”
弘文帝有些奇怪,反问:“太后也请朕一起去?”
张娘娘拿出玉镯:“太后请陛下务必去一趟。”
恩断义绝10
弘文帝看着那个玉镯,心里一震,拿在手里,沉吟了好一会儿。宏儿一直在一边静静地听着,见父皇如此,急忙道:“父皇,肯定是太后做了拔丝苹果。太后说,今晚做拔丝苹果吃的。”
弘文帝迟疑了一会儿才道:“好吧,起驾去慈宁宫。”
终于,慈宁宫的门口传出了通报声:“陛下驾到,小殿下驾到。”
红云等人固然心里震动。冯太后,又何尝不是心如刀割?
所有人都跪在地上,仪式前所未有的紧张和惶恐。进来的人当然不曾察觉。
宏儿已经蹦蹦跳跳的跑进去,一边跑,一边喊:“太后,宏儿回来啦,还给您带了晚膳,是父皇送来的哦……”
他故意说得很大声,小心灵里是明白的,无论如何,都希望太后和父皇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小。比如,父皇送太后晚膳,太后给父皇做拔丝苹果,这样,岂不就和好如初了?
芳菲看着篮子里的晚膳,又看看宏儿,满面笑容,一把搂住了儿子。因为她太过亲热,宏儿反而有点吃惊,但是,很快便兴奋起来,抱着她的脖子:“太后,您今天可真漂亮……您的衣服真好看,为什么以前不这么穿呢?以后,天天都这么穿好不好?”
孩子一连串的,因为太后的衣服而惊叹。
“好,如果宏儿喜欢,太后今后都这么穿给你看。”
“真的么?”
“真的!”
“太后,您先用晚膳。”
她笑呵呵的:“太后还不饿,等一会儿再吃。来,先看看我宏儿。今日又在父皇处学到了什么?”
“学了射箭。太后,父皇又给我讲了两招呢,很技巧的哦。”
“好,宏儿真不错。宏儿,你先跟张娘娘下去歇息。”
“我想陪着您和父皇呢。”
“先去洗漱,歇息,一会儿,太后再来看你。
恩断义绝11
“先去洗漱,歇息,一会儿,太后再来看你。”
“是。”
芳菲使了个眼色,张娘娘亲自带着小太子和众人退下。四周,变得非常安静。只有冯太后和弘文帝。
这时,二人才目光相对。
弘文帝很是奇怪,跟宏儿一样,一进门,目光就落在她的衣服上,然后,是她的脸上。这么鲜艳的衣服,这样清雅的神色,他许多年都不曾见到过了。
竟然有些恍惚,呆呆地一直盯着她。
这时,她才真正像一个女人了,是自己记忆中的女人,那么温存,活泼,充满了青春的气息。那个时候的她才是她啊——是芳菲,而不是冯太后!
那个时候的她,才是他一直心仪的;而非是后来那个铁腕无情的女人。
他觉得时光在慢慢的流淌,仿佛穿越过了一二十年的岁月,仿佛那时自己还是一个很年轻的人,纵然背负着无穷无尽的担忧,惧怕,但是,还是充满希望的青年岁月。
美中不足的是她额头上的伤痕,还用了淡淡的纱布遮掩。但是,遮掩不了,能清楚地看见疤痕,血迹。
他忽然很想伸出手,解下那层白布看看。但是,他还是没有,一直静静地坐着。
芳菲淡淡一笑:“陛下,明日就要启程回平城了么?一切可否就绪?”
他木木地回答:“一切都好了。宏儿,他会跟朕一起走。”
她知道,其实是不用他一再提醒的。她点点头:“宏儿跟你回去,我也就放心了。陛下,只要你日后好好照看宏儿,他无论在哪里,其实都没有什么关系。”
弘文帝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