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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六宫无妃-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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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病。

  你叫什么名字?

  第二日起,大燕国的女俘们便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大燕国最丑的小公主,整日陪伴在北皇身边。对于处于凄风苦雨和随时可能沦入被轮暴命运的女俘来说,其羡慕的心情可想而知,只是,谁也不明白,为什么北皇会亲近如此丑陋的一个女孩?

  尤其是她的那些“姐姐们”,曾经是最最高贵的公主,平素,她们连和芳菲说一句话都不曾,这时,忽然想起,这个小丫头,原来是自己的妹妹。有心去向她寻求一些庇护,可是,每每还没到达她身边,就被凶神恶煞的女官赶走了,芳菲一路上,连跟其他人说话交流的机会也没有。

  雨停,天气放暖,罗迦的寒症也逐渐得到控制。这一夜,芳菲如往日一样,吃得饱饱地,早早被侍女换了一件非常轻柔的丝绸睡衣,来陪伴罗迦,履行“聊天工具”的职责。罗迦临时召集部署命令加紧上路往回赶的事宜,还没回来,芳菲等得百无聊,很快就睡着了。

  罗迦回来时,见到的正是一个小孩子歪在地毯上,细细的一线口水滴在嘴边。他心血来潮,摇摇身边躺着的小女孩:“芳菲,起来,朕教你识字。”

  倦意上来,她口齿不清:“不识字,识字不好玩。”

  “小孩要识字才能唱赞美诗,以后才会成为气质高贵的淑女,快起来。”

  “我不做淑女,长大是要做厨师的……”

  “啊?”

  “她们说我粗手粗脚,长大只能做厨工……”

  “胡说,公主怎么会去做厨工?”罗迦失笑,这正好满足她爱吃的愿望,俗话说,饿死的厨师三百斤嘛。

  “芳菲,以后就是做厨娘也要会识字,来,朕教你,先写你的名字……”

  她十分好奇:“你叫什么名字?”

  罗迦从未遇到有人问自己的名字,也无人称呼过他的名字,他笑起来:“我叫罗迦。”

  带美人上来

  “罗迦?”

  “记住,你不许直呼朕的名字。”

  “为什么?”

  “因为朕是皇帝。难道你敢直呼你父王的名讳?”

  “我没见过他嘛,当然不会。可是,为什么你就能叫我的名字,我就不能叫你的名字?”

  每一个问题都令罗迦缠绕不清,也更是好奇,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那,你会写你的名字么?”

  “当然会。小东西,别偷懒了,快起来,我教你写字。”

  她软绵绵地坐起身,抱着他的脖子,呼呼的热气吹在他的耳边,暖洋洋的慵懒:“父皇,我好困啊,我不喜欢识字,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

  连续的朝夕相处,罗迦对这个小跟班几乎产生了一种自己也不明白的爱恋。他原本子女成群,但常年征战在外,子女们无非是约定俗成的成果而已,礼节上的一个摆设。他们除了每次来行礼请安,对这个父亲根本谈不上有多么深刻的印象,有多少亲切交流的记忆。他本人更是从未这样长时间的亲近过一个孩子,真正像一个父亲。

  怀里的孩子懒洋洋的,如一条冬眠的胖蛇,就是不肯睁开眼睛。

  “芳菲,你为什么又馋又懒?识字不好么?”

  “因为识字很无聊耶。”

  “公主都要会琴棋书画,不识字,以后就只能做侍女。”

  “我本来就是侍女嘛。”

  哦?罗迦来了兴趣,这是什么意思?

  “芳菲,难道你不是公主?”

  “不是耶。”

  “那你是什么人?”

  “不知道。”

  “快说,你究竟是谁?”

  她嘟囔着,罗迦明白,这个孩子,根本说不清楚自己是谁。他想了想,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小孩儿已经软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

  罗迦百无聊赖,一个壮健的男人,不可能夜夜陪小孩子聊天讲故事,他是国王,所有的美女得他第一个挑选。他先从女俘里挑选了10个一等一的大美女,因为寒症发作才暂时没让她们侍寝,如今身子一好转,如饥饿的狼怎肯放弃嘴边的美食?他见芳菲睡得像一头小猪,手一伸,将她拎起来:“来人,将孩子带出去,带美人上来。”

  我难道不是美人吗

  芳菲忽然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意识到将有别的人来陪伴着他。从小到大,她从未有人贴身陪伴,如此亲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而且都是最好最好的东西。忽然有其他人来分享,小小的心里就恐慌起来,仰起头问他:“为什么要带美人啊?”

  “因为美人比你有趣。”

  “为什么?”

  “小孩子不懂,不要多问。”

  “我难道不是美人吗?”

  “你?”罗迦哑然失笑,一掌拍在她的屁股上,“出去出去,小家伙,你是头小猪。”而且是没有性别的小猪。这还是他在征途上百无聊赖时才想到的乐趣,但这种乐趣不足以持久,怎及得上美人的诱惑?

  走到门口,又回头看罗迦,只见他正在看一卷什么资料。

  罗迦抬起头见她看自己,又挥手:“小东西,再不出去,以后就不给你吃好吃的糕点了。”

  她再也不敢违背,扭头就跑。

  路过走道,芳菲咬着手指,眼巴巴地看着一个披着纱衣的女人被两名宫人架着送进来。心里不知为何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嫉妒:她们也是去吃点心和水果的么?那个古怪的“父皇”,是不是藏着很多点心,不让自己吃,只要她们吃?

  她一边走一边回头看,衣服太长,她踩着衣摆,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女官急忙拉起她,瞪眼道:“你在看什么?”

  “她是不是去吃糕点的?”

  女官莫名其妙:“什么糕点?”

  “就是罗迦请吃的啊……”

  “啪”的一声,一耳光叉在她的脸上,顿时起了五指印,她想哭又不敢哭,瘪着嘴巴,女官神情十分凶恶:“你竟然敢直呼陛下的名讳,你疯了?难道忘了我是怎样教你的?教了多少次了,为什么你一点礼仪也记不住?真是个又笨又丑的小贱人,除了吃,你还会做什么?记住,以后再也不许这样了,否则,你就会被杀头。”

  她呜呜地藏着呜咽。严厉的女官一把拉住她就走。

  月光城

  北国的首都平城。

  平城又有个雅称,月光城。芳菲记不住平城,但记得“月光城”,她想,那肯定是个超级美丽的地方。

  平城地处塞外,皇宫是巍峨的大理石砌成,塑风连漠,纵然是夏日,也没有多少炎热。好在皇城方圆几十里内水草还算得丰茂,绿树成荫。

  芳菲骑在一匹小小的马上。这是她被女官强行教习的。过了大燕国一百余里,路途就逐渐崎岖,马车难行,所以人人都改为骑马,就连罗迦本人也不例外。这可苦了那帮金枝玉叶,没有一个人会骑马,芳菲自然也不会。女官教习十分严厉,芳菲又笨,怎么都学不会,有心找罗迦哭诉,但罗迦却从不再召见她了。知道没有任何可以依靠后,棍棒之下出天才,芳菲在摔得满身是伤后,终于能稳稳地骑在马背上了。也从那时开始,再也没有见过罗迦。她自然不是在想念罗迦,只是愤愤的,想必他天天请那些美女吃糕点,早就吃完了,自己再也没得吃了。

  这些想法,她丝毫也不敢对女官说,只能一个人闷着,既不许轻易走动,也不许跟其他女俘交流。那一方狭小的天地,囚禁着孩子的身体,因为,她们都说她是“公主”——是北国的公主,所以,不能再和其他不三不四的人相处。她很踌躇又迷茫,其实,在不久之前,这种情况是相反的。

  直到平城门口,她依旧没有见到罗迦。但她发现,女官的脸上却露出了少有的笑容——她轻蔑地看着她在马背上肥墩墩的小身子,一个祭品,还妄想麻雀变凤凰,小东西,你的厄运,现在才真正开始呢!

  但芳菲很快就失望了,因为她意识到,这座城市,不但没有“月光”,而且,连大燕国的皇城都不如。那是一种厚重的苍凉,威严,并不繁花似锦。

  但是,它可以接收繁花似锦的东西。比如,罗迦征服的那些战利品。

  取悦的脂粉盛宴

  锦缎丝绸、瓷器古玩、金银珍宝、古籍书画、成千上万的能工巧匠、歌伎艺人,还有几千名美女……数不清的战利品,如潮水一般涌进平城。东门西门,南门北门,臣民们载歌载舞,迎接凯旋归来的君王。罗迦龙颜大悦,在回宫的路途上,已经颁布命令,免除全体国民三年的赋税。

  所有人,都在享受着战争的胜利果实。除了那些哭泣的女俘。

  不哭的人,唯有芳菲。

  一到了“月光城”,大家仿佛忽略了她的“公主身份”,就连女官也忘了,她急于赶回去看护自己的家人,享受久违的家乡美味。

  北国信奉两种教义:道教和佛教。但城里是寺庙,他们尊崇的道教在北武当山。一众女俘就被关押在皇城隔壁的寺庙里。芳菲单独在一个小房间里,被一个年老的妇人看守着,哪里也不许去。

  老妇人并不凶狠,但她说的话,她完全听不懂。芳菲需要什么,对她说了,她也不会理睬。这时候,她也才明白,自己,绝非“公主”,也许,路上吃糕点的机会,都是绝无仅有的。

  皇宫里,盛宴才刚刚开场。

  妃嫔们兴师动众,一个个浓妆艳抹,打扮得美轮美奂。以争取得到北皇陛下回宫后的第一份临幸。皇后命薄,在罗迦登基的第一年就难产死去。当然,这也算得上她不幸中的大幸,因为按照“立子杀母”的规矩,她不死也得死。因其如此,罗迦感念她的早逝,册封这个儿子为太子。

  太子既定,后妃们性命无忧,一个个便瞄准了空缺的皇后宝座。罗迦登基以来,志在开疆拓土,尤其是这一年,他御驾亲征,有大半的时间在外,现在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后,就意味着他会长居深宫了。立后的事情提上日程,嫔妃们自然卯足劲,北皇陛下回来后,最先宠幸谁,就标志着谁的身份地位能更进一步。所以,大家自然会卯足劲头取悦这个被大众分享的男人。

  男人的征服感和优越感

  一张巨大的长方形餐桌,桌面用纯金铺设,餐具是全套来自大燕国的贡品瓷器。罗迦居中而坐,莺莺燕燕们立刻按照等级前来行礼。为首的是林贤妃,也是早前罗迦最宠幸的妃子,她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级别最高,是目前最有资格问鼎皇后宝座的人选。

  罗迦挥手令众人入座,满意地发现妃嫔们环肥燕瘦,打扮得异常美丽。但是,妃嫔们都是北地女子,一个个有着传统的牛高马大身材,加上塑风呼啸,皮肤不好,所以总是透着一股子淡淡的粗糙。

  罗迦虽然有点小小的遗憾,不过,久别胜新婚,这大半年都由大燕国的美女侍寝,虽然新鲜有趣,但终究不如故国的妃嫔知情识趣。他端着美酒,唤了两名最美丽的妃,左拥右抱,兴致盎然。

  如此盛况,怎能不有歌舞助兴?

  贤淑的林贤妃最了解罗迦的喜好,他幼读南朝诗书,喜好南朝风物。大燕国是抢掠了南朝的一些土地和人民后,逐渐变得风雅的国家。罗迦这一去,想必自然会移风随俗,她揣摩着他的心思,马上令早已准备好的乐妓上场。大燕国来的艺妓纷纷上场,久违的乡土乡音,但终究失之粗糙,胡笳的厚重,笛子的苍茫,并不适合这种脂粉飘香的环境。妃嫔们早已习惯,尚未察觉,罗迦却微微皱眉。林贤妃巧笑:“陛下,是不是觉得腻味了?”

  “还是林贤妃明白朕的爱好。”

  “还是换一种吧。”

  “好,诸位爱妃,朕今天让你们欣赏一下异国的歌舞。”

  “陛下给我们带回来什么好东西?难道比北国的还好?”

  “所谓春兰秋菊,各有所长,大家稍安勿躁,马上就能看到。传新雅和洁雅两位公主。”

  妃嫔们立刻调转目光,只见来自大燕国的两位最美貌的公主,迈着最柔软的步伐款款而来。虽然有些憔悴,却也难掩天生丽质,加上刻意做了打扮,更是妩媚成熟,风情万种。妃嫔们啧啧地,窃窃私语中不免有了妒意,罗迦却畅笑开怀,女人的妒忌也是一种乐趣,那令男人有种巨大的征服感和优越感。

  女奴是否夺宠?

  做杰出的君王,一人在上,征讨四方,将天下绝色纳入怀里,人生到此,还能何求?

  罗迦踌躇满志,豪兴大发,看着两位敌国的公主。原本是金枝玉叶,现在却只能以艺妓的身份歌舞取悦众人,二位公主强颜欢笑,连哭泣都不敢稍稍表露。

  林贤妃察言观色,赞道:“果然是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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