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无妃-第50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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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双方的侍卫都僵持着,没有谁能够真正走出大门半步。所有人都知道,今天能出去的,只有胜利者。
乙浑站在门口,抢占着有利的据点,手里握着利刃,不动声色。
渐渐地,陆泰等人,身子已经开始颤抖了。
乙浑却强作镇定,掩饰着自己胆怯的心理,还是十分傲慢:“我们不会输,绝不会输……”
东阳王不屑一顾:“乙浑,你那区区几万人,说不定早已全军覆没了……”
“谁全军覆没还不一定呢……”
“战果到底如何?我们这样等下去,真的不是办法……”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马嘶。
乙浑面色遽变。
李将军哈哈大笑起来:“战果如何,这还不清楚了?”
源贺惊呼出来:“天啦,这是先帝的战马。”
另外好几人都听出了这个声音。
罗迦生前有三匹最喜欢的战马,其中的赤兔驹等两匹战马,已经被火殉了;但是,他生前赏赐给冯皇后的战马,却成为冯皇后的私产,被保存下来了。
此时,正是先帝战马的声音。仿佛先帝的魂魄某一刻,骑马归来。
东阳王几乎是老泪纵横:“天啦……正是先帝保佑我们北国,先帝来了……”
所有人等,面色都变了。
复活9
门口大开,只听得马嘶停止,一个女人,从马上跳下来。
这是众人第一次看到冯太后骑马——此时,这个昔日娇怯怯的汉人女子,忽然变得那么矫健,左弯弓右射箭,手里还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众人一见这匕首,立即跪下去。
那是先皇的匕首!
是罗迦的匕首。
唯有乙浑,呆在原地,无所适从。
就连胆大包天如他,见冯太后挟了先帝的余威而来,也顿时乱了分寸。
冯太后厉声道:“反贼乙浑,你还不跪下?”
仿佛是罗迦的怒喝:“乙浑,跪下!”
乙浑腿一软,差点跪下。但是,他立即清醒过来,知道这一跪下去,便一切都完了,自己反贼的身份,也就确立了。他马上站住,下意识地握住手里的兵器,冷笑一声:“冯太后,你们原来早已安排了御林军,为的便是要指鹿为马?”。
这时,众人已经看得分明,在冯太后的身后,是一干汉臣和几十名全副武装的侍卫。胜负如何,已经很清楚了。
冯太后大喝一声:“拿下逆贼乙浑!”
乙浑一党面色突变,立即明白了外面战争的结果。乙浑正要反抗,几名侍卫一拥而上,牢牢抓住了他,将他按倒在地。
此时,他倒和王琚一起被压在地上,成了同病相怜。
他还在怒吼:“你凭什么抓我?”
源贺和陆泰,各自后退一步。
冯太后并未下令捉拿他俩,他们更是不安,手里的兵器,也悄悄地垂下去了。
唯有乙浑,嘶声瞪着冯太后:“你不是被关押在笼子里的吗?你怎能逃出来?”
冯太后淡淡一笑,“本宫的确被关在笼子里,但是,牢笼并没有上锁呀。”
她的眼神甚至闪过了一丝调皮,看了看背后的一干汉臣:“他们都和我一样。”
复活10
乙浑大怒:“你们这些颠倒黑白的家伙,竟然联合起来坑我……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你们这是助纣为虐,这个女人,可是我们鲜卑族的大敌!你们联合这个歹毒心肠的女人,毒杀我们鲜卑人,北国的江山,一定会毁在你们手里。”
京兆王怒喝一声:“乙浑,你罪证确凿,还敢胡言乱语?”
东阳王喜形于色:“还是太后英明。乙浑这厮,恶贯满盈,早该死了……”
“呸,你这个老不死的,竟然巴结一个女人……以后,北国完了,肯定完了,这帮子汉人要窜上去了……”
冯太后朗声道:“乙浑毒杀皇上,该当何罪?”
“应该挖了他的心肝,将他沉入湖水里淹死……”
“好,就以此办理!”
乙浑破口大骂:“你这个该死的妖妇,你好生歹毒……”
太后不容他骂下去,一挥手,几名侍卫已经牢牢堵住了乙浑的嘴巴。众人见乙浑伏诛,正松一口气,忽见其中一名侍卫手起刀落,一刀就刺向了乙浑的胸口。
“你们这帮蠢才……毒妇……”
一股鲜血喷出来,乙浑闷哼一声,当即就断了气。
众人都被这血溅当场惊呆了。
竟不料冯太后说杀就杀,现场诛灭了乙浑。
此时,陆泰等人都觉出一股寒意,觉得这个银月湖边,如此冷飕飕,阴森森的,仿佛寒风吹来。自己等人也是帮凶,冯太后,又会如何处置自己等人?
这个女人,征战杀伐,俄顷之间,乙浑这样的权臣,一刀毙命。
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一下。
就连久经沙场的源贺,也猛地后退一步,仿佛生怕乙浑的血溅到自己身上。
陆泰瞪着她:“你这个狠毒的女人,原来是你设计……乙浑被你害了……”
“乙浑是死有余辜!”
门外,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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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归来1
“乙浑是死有余辜!”
门外,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众人应声望去,大吃一惊。
站在门口之人,一身皇冠龙袍,高大挺拔,威严端肃。众人记忆里,他醉醺醺的气质,微微发福的身形,忽然都不见了——他站在那里,那么精神,那么威武,腰上悬挂着宝刀,脚上是战靴,仿佛每走一步,都会地动山摇。
此时,他的手按在刀鞘上,手也那么用力,能看到骨节上的青筋,鲜明,充满了一种力量。
那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鲜卑勇士。
在他的血液里奔流的,完全是勇悍。
仿佛祖先的遗传基因,完全复活了。
众人不敢置信,一个个揉着自己的眼睛,仿佛当年金戈铁马的罗迦复活——
但是,那不是罗迦,是弘文帝!
在他的身边,是几名鲜衣怒马的侍卫,旁边,是贾秀、高允等老臣。
“暴毙”的皇帝,竟然好端端地站了起来。
一屋子的人,目光落在那具漆黑的棺材之上。之前,正是“先帝”的棺材,给源贺、陆泰等人造成了压迫性的心理。
此时,棺材旁边,一地的暗红。那是乙浑的胸口出来的血。
仿佛活祭了这具空棺材。
此时,弘文帝竟然活生生地站在原地。
跟他们所认识的弘文帝,截然不同。
“天啦!”
众人步步往后退。
不知是谁低呼:“陛下……是人还是鬼……”
是京兆王的低斥:“你们胡说什么?这世道哪有鬼?”
众人顿时醒悟,但觉弘文帝的目光也变了,再也不是昔日莺歌燕舞的昏庸而平淡,再也不是昔日碌碌无为的茫然黯淡。此刻,他的目光那么森严,竟然莫可逼视——那是真正的九五之尊,是皇权在握,是把握了全局之后的强者风范!
王者风范2
就连东阳王等,也不曾见过他这样的神情!一个个心里都很凛然,如他这般的年岁,能够隐藏这么久,这么深!都不像鲜卑人的性子了。这令他们想起那些老谋深算的汉人。
腹黑如斯!
就如一把隐藏很久的利器,终于出鞘!
这才是真正的韬光养晦。
之前,竟然没有任何人看出来。
弘文帝一挥手,十几名侍卫抢上来,立即将棺材抬出去。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源贺等腿一软,立即跪了下去,不停地叩头:“参见陛下”。
京兆王也跪了下去:“参见陛下。”
东阳王等等,统统都跪了下去。
议事厅里,黑压压的一片,所有的文臣武将,对于新登基的弘文帝,从未表现出如此的敬畏,如此的服从!
弘文帝的目光,再次扫过全场,看着那些匍匐在自己脚下的,曾经不可一世的权臣们。
尤其是王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连他相伴了二三十年的太子,也不曾见过这样的目光——那么陌生!
陌生得他都不认识了。
他本是被踩在地上的,此时,不停挣扎,老泪纵横:“皇上……您没死?老奴真是太开心了……”
弘文帝的目光扫过他的面孔,谁都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
王琚怯怯地低下头去。
作为皇帝身边的大内总管,竟然被人收买了下毒,他也深知自己是有死无生了。
唯有陆泰还站着,又惊又喜,大张着嘴巴,看看棺材,又看看弘文帝:“天啦,陛下您……您没有死……”
弘文帝的目光看向陆泰。
仿佛一把利剑射来,陆泰猛地跪了下去:“陛下饶命!陛下饶命!臣等都是受了乙浑这厮蛊惑……”
弘文帝一拂袖子,龙行虎步。
居中,是一把硕大的椅子。
王者归来3
那椅子一直是空着的,就连之前主持大局的京兆王都没坐下去。此时,众人方明白,为何京兆王之前会是那么谦虚的语气了。
所有人都跪在地上,气氛忽然变得那么肃穆。
每个人的心跳都是咚咚咚的,尤其是护驾有功的大臣们,一个个都喜气洋洋。尤其是李奕,他不经意地看着弘文帝,心里无比欣喜,自己昔日果然没有跟错人。
弘文帝,终于走出了他雄主的第一步。
如此漂亮的一个翻身仗。
但是,一些鲜卑老臣们,却暗自交换着眼色,怯怯的,惴惴的。那是一种奇怪的心情——他们昔日曾经以为的一只羊,忽然变成了狼。
但是,他们宰杀羊,却只能匍匐在狼的面前。
草原法则出来的人,最懂得这个道理。
一边是得意洋洋的汉臣,一边是垂头丧气的鲜卑老贵族们。但是,总体是非常欢喜的,毕竟,谁也不愿意看到一场大规模的血腥政变,将北国毁了。
弘文帝居中,却不坐,先看着芳菲。
满屋子的文臣武将,只看到她一个人。
那是一种内心踊跃着的冲动,微妙的激动,几乎要冲破胸口——自己和她的命运,永远是牵连在一起的。
太子府时如此。
生死存亡的现在,更是如此。
甚至,他走过的时候,几乎碰到她的手——那是一种微妙的情绪,他差点碰到,却不经意地,保持着任何人都看不出来的距离,那是一种亲昵的距离,刻意的保护,却毫不掩饰自己跳跃的心事,连自己都不想再次隐瞒了——0
再也不想隐瞒自己了!
但是,那么轻微。轻微得连她都没感觉出来。
她就站在自己的对面,眼神那么明亮,仿佛一小簇属于战士的火焰在她的眼睛里燃烧。
他的眼里,也燃烧着这样一簇胜利的,欣喜的火焰。
王者归来4
某一瞬间,这火焰照亮了他,满面都是笑容,真诚,而恭敬:“太后,你先请。”
芳菲几乎很久都没见过他这样喜悦的笑容了。他的憔悴,他的不以为然,统统地不见了,整个人,意气风发,充满了一种昂扬的气质。
他亲手拉动椅子,几乎是并列的位置,语调和笑容一样真诚:“太后,你请!”
两人的目光再次对上。
就连芳菲,也从未见过他这样的光彩照人——这个男人,终于迎来了他最光辉,最明亮的一天。
所有的阴霾,一扫而光。
昔日太子时的谨小慎微,日全食前后的颓废堕落,登基时的韬光养晦——再也没有一个男人,能把这一切,克制,隐忍,努力,上进成这个样子。
这一切,也有自己的功劳。
她眼睁睁地看着弘文帝,亲自把侍卫抬上来的龙椅,放在居中的凤椅旁边。龙椅,凤椅,金光闪闪的卧榻之侧,他竟然留了别人的位置。
芳菲都有瞬间的错愕,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清朗,几乎人人都能听见:“太后,请!”
她微微一笑,在太后的位置上坐了。这一年多来,也第一次真正发自内心地欢喜。
群臣都被这个举动震惊了。
可是,弘文帝口口声声的“太后”——明明是儿子之于母亲。
可是,群臣却觉得很不对劲,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因为,于情于理,这样的举动,都无法辩驳。
彼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