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无妃-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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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菩萨。这些称赞,如此有力,以至于,他与有荣焉,他想,她是自己的小东西啊!难道自己不该替她高兴么?
他见她东张西望,神情紧张,就问:“小东西,你在看什么?”
“哼。”
“你是想伺机逃跑?”
“哼。”
你请朕吃什么?
“在找你的女仆么?”
“你怎么知道?”
“朕有许多话要单独和你说,不想被任何人打扰。因此早已叫她这几天先别回来。”
她的眼里又有了愤怒,这个该死的罗迦,竟然早已调查清楚了自己。这算什么?
“朕饿了,芳菲,你请我吃什么?”
“我这里没有东西可吃。”
他环顾四周,看墙壁上的一些风干的山货,看那些菜蔬,再一次感到惊奇,那神庙里娇养的小花,她已经会做饭了?那芊芊十指,也沾淘米水了?
“芳菲,你做饭,看看这一顿饭,能不能毒死朕。”他饶有兴味,“我的芳菲,你是神医,若毒死了朕,今后,你就真正自由了。”
芳菲咬着嘴唇,走出去,发现周围静悄悄的,连卫士都没有了。本是有的,显然他们已经藏好了身。
厨房在一棵树下,巧妙地用一块大石凹成灶型,能够遮风挡雨,又避开烟火,是曾被她治好的一名贫寒的巧匠替她打造的。旁边是一张山毛榉做成的小木桌子,一勺一几全是当地人制造的简陋的木制,谈不上精美,素朴中透露出一股子雅拙。
罗迦眼睁睁地看她忙碌,择菜,淘米,然后,翻炒。
水咕噜咕噜地在锅里翻滚,不久,便溢出米饭的甘香。然后,她开始炒菜。黑夜里,火苗微窜,将她的一身黑衣映成一种淡淡的红。雪白的额头上微微一层薄汗,更显得细腻莹润。
君子远庖厨,何况是皇帝。罗迦生平第一次这样亲眼目睹全过程的做饭,但觉兴致勃勃,光看着,就已经胃口大开了。
几碟山野小菜,两大盘腊味大肉,清粥冒出扑鼻的香气,在小木桌上摆开。两张凳子也是粗糙的,却被擦得一尘不染,和小木桌子相得益彰。
罗迦在皇宫里吃惯了山珍海味,每一顿都是琳琅满目,几曾见过如此简陋的晚餐?可是,这饭桌就摆在花树下面,月白风清,一盏烛光,难以言说的风情和浪漫,悠闲,舒适。
你做饭给我吃
他自己从竹筒里拿一双筷子,那筷子是翠竹削成的,当地人不知用了一种什么工艺炙烤,筷子依旧保持着新鲜翠竹的绿色,仿佛一件上等的工艺品。喷香的菜肴,翠绿的筷子,罗迦看得食欲大振,端碗就吃,一连吃了三大碗,见芳菲还站在一边,垂着头,先前惨白的脸,因为火苗,泛起了两朵大的红晕,如胭脂散开,匀了别样的艳丽。
“你不吃饭么?小东西?”
她闷哼一声,有他在,自己怎么吃得下去?
罗迦拿着筷子,看着那两大盘腊肉,又看看墙上悬挂的一些风干的鸡鸭鱼肉,显然都是那些来求医问药的人送给她的。他们没有诊金可付,但乡民淳朴,自然会有自己的感谢方法,比如自家的猪羊鸡狗,看样子,数量还不少。
他很是好奇:“芳菲,你平素都吃这些东西?”
“当然!”
他若有所思:“我的芳菲,你犯忌了,以前,你是不能吃肉食的。你只能吃蔬菜,水果,以保持你的圣洁……”
她嗤之以鼻:“我不是你们的祭品!让你和你的大神见鬼去吧。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关你什么事?”
“难道你自从逃跑后就天天大鱼大肉?”
芳菲觉得他真是个弱智,最初的时候,自己窘迫,什么都吃不上,能有粗茶淡饭就是上天怜悯了,哪有天天大鱼大肉这等好事?以为是他的皇宫?以为不要钱啊?
“我有钱的时候,自然天天大鱼大肉。”
他兴致勃勃:“没钱的时候呢?”
“没钱的时候就努力挣钱!反正我不喜欢顿顿清粥小菜。”
罗迦不知为什么,很想吓唬她,看她面上那种惊恐之色,他摊着手:“可是,我的芳菲,你再也逃不掉了,又要回去吃蔬菜瓜果了,怎么办?”
芳菲的目光看向外面鲜花小径上黑夜里的影影绰绰,也不知是不是侍卫出没其间。
睡她的床1
这一次,罗迦是彻底的有备无患,自己哪还有生路?她的心跳得咚咚作响,如掉入陷阱的鹿,等着猎人的刀砍来。
罗迦似笑非笑:“我的芳菲,不求朕了么?如果你求饶,朕也许会发善心呢。”
她愤怒地瞪他一眼,他就这样,喜欢等着沦陷的俘虏求饶,但他又不会饶恕,从欣赏她们的挣扎和困境中得到乐趣。
“芳菲,不求我么?”
她重重地呼吸,自己求他,会有用么?
“芳菲,我饱了,有点困,想喝茶。对了,还是喝先前那种茶。”
她毫无办法,只得又去给他倒茶。
夜色,已经完全笼罩这座孤零零的屋子,吃饱喝足,倦意上来,罗迦信步走进屋子,看那张木床。小小的,是一张单人床。她身子娇小,一个人睡自然绰绰有余,但以罗迦的身高体型来看,就十分狭小了。
外面的屋子还有一间稍大的床,却明显是那个女仆的。格调和芳菲也不一样,虽然也干净整齐,却有一股子中老年女人的味道。罗迦想也不想,就走到里屋,在那张小床上坐下。
他皱着眉头:“芳菲,你到皇宫里,朕给你安排的是漂亮的公主屋,朕到你这里,就不能提供哪怕是稍微大一点的床么?”
芳菲几乎要尖叫起来,他竟然还要留宿这里?他凭什么大模大样地往一个年轻女子的床上就躺?
罗迦自然知晓她的心思,却不理睬,自顾地躺在床上,很将就的样子。床小,但幸好不太短,他的腿伸了出去,只需要微微蜷缩,整个人就睡下去了。一挨着枕头,闻到淡淡薰衣草的香味,那么柔软,睡意立刻就上来了。
他抱着枕头,迷迷糊糊:“芳菲,这个枕头是你自己做的么?”
“哼。”
“是用什么做的?”
“嗯,用薰衣草和小黄菊做的。”安神镇定,提神醒脑,很有安眠的功效。
睡她的床2
“给朕也做一个,朕最近睡眠很差。”
“不。”
“不做?那朕到时就带这个枕头走。”
“!!!”明火执仗地抢劫?
“芳菲,我困了,要先睡了。你睡哪里?”
假仁假义,还管自己啊。
她转身要出去,自己当然只好睡福婶的床了。
“小东西,不许走。”他伸出手拉住她的手。
她低叫:“你干什么?”
他依旧闭着眼睛,迷迷糊糊:“我每晚必须有卫士值守,今天他们不在,你替我值守。”
谁不知道卫士就在丛林外面?而且,凭什么自己该替他值守?
她倔强地摇头:“不!”
“为什么不?小东西,你也是我的臣民,当然有义务替我值守。”
什么狗屁理论。他一个大男人,好意思要自己替他值守?真是个胆小鬼。
蜡烛被吹灭,芳菲盘腿坐在木屋的角落,双手抱膝,那种等待被宰割的煎熬,一分一秒,仿佛时间停止了流逝。但床上之人,却发出甜美的鼾声,舒适不已。她抬起头,愤愤地想冲过去掐住他的脖子,大不了同归于尽,可是想起门外的侍卫,终究还是不敢。要逃跑吧,可这里是自己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家园,她曾经以为是家园了——难道又要舍弃?天下之大,又能去哪里?
这一觉睡得如此香甜。罗迦睁开眼睛时,但觉浑身舒适,精力充沛,许多年也没有睡得如此酣畅了。他看月亮从窗户里洒进来,落在少女乌黑的头发上,手抱着膝盖,蜷缩着,像一个小小的幽灵,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芳菲……”
她的头仍旧埋在膝盖不吱声。
“芳菲……”
黑夜里,传来轻微的抽泣之声,那么绝望。自己还是逃不过?还是要被他抓回去烧死?他听着她的哭泣,也许是这样的月光,这样的夜晚,竟然微微酸楚,这个小人儿,她在害怕?怕自己还要处死她?
皇帝也诉苦1
“芳菲,你为什么要哭?”
她声音哽咽:“你不要假惺惺的了,你就是想我死……”
他微微失神,这个小人儿,自己几曾真正想她死掉?
“小东西,我从来不想你死。”
“???”她在黑夜里惊奇地看他。也许是这样的夜色,这样的宁静,罗迦,他看起来竟然像一个好人,仿佛他说的都是真心话。
“芳菲,那次左淑妃流产,也许真不是你的错……”
“本来就不是我!”
她理直气壮的回答,他更是欣慰,他宁愿看到她这样反驳,而不是赌气。“芳菲,我相信你。”
她擦了眼泪,有些狐疑:“陛下,难道你到现在还没查出是谁干的?”
他无力地摇摇头,根本查不出,就如太子的病,也完全无法查明到底是谁干的。一切,只能归为天意。
芳菲想到这些疑问,却又不敢说,这又如何?这能改变自己被焚烧的命运?只脑子里飞速地转着念头,要罗迦如何答应放了自己,这才是最最重要的。
“芳菲,这一年,发生了许多事,唉……”
“你们的大神怎么没有给予庇佑?难道是我跑了,大神就不护佑你们了?”
她幸灾乐祸的声音,罗迦又闭着眼睛,竟然没有喝斥她,良久,才低声说:“芳菲,你不懂朕的辛苦。群臣勾心斗角,没有人能替朕分忧;后宫就更不用说了,争宠夺利,朕也分不清究竟孰真孰假。所幸,今年春天开始连续下雨,缓解了干旱,庄稼又开始生长,牛羊又开始成群。朕太累了,只想歇歇,偷偷歇歇……”
芳菲睁大眼睛,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这些。皇宫里如何阴谋算计,她又不清楚。还以为罗迦天天住在酒池肉林里,不知多快活呢。
“难道当皇帝的人也会有烦恼?皇帝不都是想干嘛干嘛?想吃啥吃啥?如果皇帝还烦恼,我们就不用活了……”
皇帝也诉苦2
罗迦被她天真的话语逗笑了:“小东西,你懂得什么?一个人要是当了皇帝,就得提防天下所有人。内忧外患,后宫朝廷,一步也不敢放松警惕,甚至父子之间,也有许多阴谋算计。除了桀纣这种残酷的大暴君,哪个帝王能真正快活?就算是商纣王,最后也自焚在鹿台,死得何其凄惨?”他唉声叹气,“唉,这两年,我们北国不是瘟疫就是大旱,南朝的军队趁机虎视眈眈,加上太子的重病,朕没有一天不是忧心忡忡……”
她不知该怎么回答,好奇地看他满脸的落寞。
罗迦也觉得奇怪,孤家寡人,这些话,原本是不对任何人说的,为什么在她面前诉苦?他看看外面的月亮,闭着眼睛体会这夜色的静谧,感受这无所提防,心无城府的日子。
她着意地听着,看到罗迦,不可能不想起太子,尤其是一个人的孤寂的日子里,她多次想起那张病弱的面孔,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会带着一种淡淡的悸动,淡淡的挂怀。她终于忍不住问出口:“太子,他的病怎么样了?”
罗迦微微意外,却还是回答,眉头紧锁,长吁短叹:“朕正是为此事揪心。”
“难道真的不曾好转?”他再次摇头,忽问:“芳菲,你曾诊治过太子,你说,他还能不能痊愈?”
“过了这么久,我不知道太子的病情变成什么样了,所以不敢下结论。”
“芳菲,如果是叫你去治太子,你去不去?”
她更是惊讶,罗迦真的是来请自己去治疗太子的?
她又惊又喜:“陛下,真的么?是不是就不再追究我的逃亡了?”
他不回答,却说:“我的芳菲,朕困了,明日再聊。”
她得不到肯定的答复,心里惴惴的。
他却笑起来:“小东西,我不让你值守了,你出去休息吧。啊,好困。”
他说完这话,真的竟然又沉沉睡去,连梦都没有。
少女的体香
芳菲关了门,回到隔壁福婶的房间,可是翻来覆去,哪里睡得着?梦里,梦见罗迦带了千军万马来追杀自己,她拼命跑啊跑啊,却跑不过,罗迦的大刀已经砍来……她遽然惊醒,坐起身,如此反复折腾,直到快天亮了才昏昏睡去。
一觉醒来,已是红日初升,她刚出门,只见罗迦站在院子里,看着初升的太阳,背着手,像在思考着什么。
原来,昨夜的一切并非梦境!是罗迦,这个暴君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