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楼琴瑟起-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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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这么多年过去,他依旧沉沦在过去里无法自拔,原来,即使明知道她不会再回来了,他还是一直在想她。”
这世界喧嚷复杂,人与人之间真挚的情感也早已被生活虚化。可是此刻的顾晓楼终于相信,这世上总会有一个人愿意为另一个人,以等待的姿态一直过下去,不管她是不是还在,不管她会不会回来。
返校之后,顾晓楼一直没有再见到陈缘,只是听秦浅说他也已经回到学校。那天下飞机之后,秦浅把她送回宿舍。登机前说起的那个关于“甘愿”的话题,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谁都不再提起。
不需再多说什么,顾晓楼已经真正明白了秦浅的用心。他是那么骄傲的人,他不会接受她违心的施舍,他只想要她听从自己的心,从而得到真正的自由。这就是秦浅的爱,纯净的容不得一丝一毫的亵渎和侮辱,就连她顾晓楼也不行。那天分别时她在宿舍楼前驻足回望,却发现秦浅依旧站在原地,似乎从来不曾,也永远不会走远。
那一刻,顾晓楼觉得,她是幸福的。
生活就这么一点点过去,很快便是开学,同学返校,正式上课。一切好像都回到了原点,又好像一切根本就没有发生过。唯一不同的是,很多人都渐渐发现,顾晓楼变了,不再像从前那般简单而快乐。她会突然在某一处突然停下,怔怔地看着一个看似普通的东西发半天呆;她会在不经意间打开手机编写几个字却不会发出,就这样打开关上,周而复始;她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站在阳台上静静地望着皎洁的月光。明明还是善意地对待身边所有的人,但身边的人却渐渐地发现,从前的那个顾晓楼,似乎在这个冬天里悄悄地离开。许瑶瑶和宿舍的孩子们心急如焚,可是她面上始终淡淡的,她们也不便说什么,只能听之任之。
唯一不同的是,秦浅和倒是经常会找她,而顾晓楼每次只有在见到秦浅的时候,才会发自真心地微笑。秦浅经常带她出去散心,两个人去海岛漫步,去田间采花,去秦浅家弹钢琴。每当这样的时刻,顾晓楼都什么都不会想,只是放空自己,让一直沉睡的好心情出来透透气。顾晓楼心里清楚,秦浅不愿意看到她不开心的样子。顾晓楼一直没有联系陈缘,他也没有联系她。甚至有的时候她会有一种错觉,那个人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一切的一切,是不是只是她的一个梦。当然,这并不可能。
一月后图书馆
暮春时节总是多雨,傍晚顾晓楼从图书馆出来,发现天空中正飘着不大不小的雨丝。她心里郁闷,明明进去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出来时怎么就变天了?她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是低头看看手里捧着的书,这要是打湿了,可怎么办呢?
眼看雨势越来越大,这个时候顾晓楼也实在不愿麻烦别人送伞过来。于是只得把书裹在怀里,然后硬着头皮迈进濛濛烟雨中。谁料刚跨出一步却被人拉住,顾晓楼一时不备险些摔倒。她站稳回头想看清是谁,却在一瞬间生生愣在原地。
时隔数月,回首……又见他。
陈缘看着眼前已被雨水微微打湿的顾晓楼,眉头微皱,说出口的话还是略带责备:“你就准备这么冲出去淋雨?”
就这么突然地看见他,顾晓楼一时脑中一片混乱,听到他的话也只是低下头,见他和她一样手捧着几本书也没有拿伞,便撇撇嘴道:“不然怎么样?你也没拿伞。”
“你……”陈缘结结实实地被她噎住,可他确实也没拿伞。眼见雨势越来越大,这会儿叫人也不方便,低头看了看她纤弱的身子,这种身体怎么能淋雨。 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外套,转念间便有了主意,他把手中的书递给顾晓楼,伸手把外套脱下撑开。
顾晓楼立刻明白了他要做什么,急忙制止他:“这怎么行?你会着凉的?!快把衣服穿上!”陈缘没有接她的话,只是抖开衣服裹住两人,一手揽过她削瘦的肩膀,用力将她带进雨中。
这一场久别重逢来的如此突然,顾晓楼紧紧抱着怀里她和他的书,她的身体被他和他的衣服护住。一路之上夜风吹雨,她感觉到头顶有雨点不断地落下,可却一滴都没有淋到她身上。转头看向身边的陈缘,他半边身子却已经湿透。顾晓楼心里涌上一种久违的熟悉感觉,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随着他加快了步伐。
一路上陈缘都没有再说话,顾晓楼偷偷看了他好几眼。一如既往的清冷气息,从前不知这清冷从何而来,如今终于明了,他这通身的落寞,只为那人的离去,如同玻璃碎片一般,深深地扎在了他心上。
伤问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吗?”一杯奶茶见底,许瑶瑶秀眉紧锁,逼问面前一直纠结不语的顾晓楼。真是看不得她现在这无精打采的没出息样子,可是又无可奈何。
顾晓楼一直低着头,手里的吸管一直扎不住被子里的柠檬。那天陈缘把她送回去后两人就又没怎么联络,就是那天也没有说几句话。其实她明明有那么多话想对他说的。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后来她忍不住向秦浅抱怨,秦浅没有多说什么,只问她了一句话:
“对于陈缘,你到底想怎么样呢?”
顾晓楼当时就怔住,是啊,她到底想怎么样呢?和他在一起,即使知道他心里一直有着别人,也对他不离不弃?还是,就此离开呢?顾晓楼本来强行静下来的心又被他的出现重新打乱,这一切就如同一个纠结缠绕的九连环,让她不知道如何是好。
烦死了,顾晓楼收回神思,对眼前的好友苦笑:“说真的,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只是想将它无限期的搁置下去,也许哪一天就不了了之了。”
许瑶瑶瞪圆了眼睛,大掌一拍桌子:“那怎么行?!”眼瞅着顾晓楼没精打采的样子,许瑶瑶的愤慨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你这样搁置着,你怎么不想想陈缘?你难道就忍心让他一直守着这么一个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期待一直痛苦下去吗?!你不是口口声声很爱他的吗?既然爱,你为什么就不能帮帮他呢?还有,”许瑶瑶见顾晓楼的脑袋顿了一下,头越发 的低垂下去,心里有些不忍,毕竟这一切并不是她的错。
声音低下去,许瑶瑶柔声安慰好朋友,“还有你,晓楼,你心里难道真的不想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吗?打起精神来,顾晓楼一直是最勇敢的,不是吗?鼓起勇气,为你自己勇敢最后一次。”
顾晓楼抬头看着许瑶瑶,心里颇有触动。她自然想和陈缘在一起,她想给他幸福。她低头看着自己杯子里已被她扎的千疮百孔的柠檬,一如自己近来被折磨的不上不下的心。
许瑶瑶握住顾晓楼的手,神情认真无比:“晓楼,去给自己一个了结吧。要么幸福,要么解脱。你心里清楚,这样下去,拴住的不止是你一个。”
顾晓楼心里一滞,她知道瑶瑶说的是谁。她也知道,她这种样子终究拖累了谁。秦浅是那么好的人,顾晓楼忽然觉得,她不愿不能也不想,让他为她的痛苦买单。不知为什么,心里瞬间就有了决定,顾晓楼抬头看向许瑶瑶,正色道:“我晚上就叫他出来,谢谢你瑶瑶。”
微笑着对她点点头,许瑶瑶默默祝福她,只愿她一切都好。
连日来的阴霾天气,这天晚上天上依旧飘着细细的雨丝。顾晓楼撑着伞站在路口,过往的行人说说笑笑来来往往。她心里不安,所以并没有他们那般的好心情。下午当着瑶瑶的面给陈缘打电话约他晚上出来,他没有问原因,只是问她想去哪里,顾晓楼回答说都好,便挂断了电话。
撑着伞低着头,顾晓楼用鞋子摩擦着地上凸起的砖。其实她并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也不知道过了今晚,一切会走向什么方向。她抬头望着天空,不知多久以前它就一直下着雨,也不知道会下到什么时候。
顾晓楼正在发呆,忽然看到马路对面一抹熟悉的黑色映入眼帘。她当然认识,那是陈缘的车。她正准备过去,电话却响了起来,她接起来;
“喂?”
熟悉的低沉声音响起:“在那儿发什么愣呢?我这边不好调头,你从天桥走过来。”
顾晓楼一上车陈缘就递上一罐牛奶,唇角的笑意也是暖暖的:“刚刚看你傻傻的在那儿站着,真怕你又横冲直撞的过来,这回可没人在你身边。”顾晓楼一听知道他是指秦浅车祸那次,淡淡笑了下,没说什么。直到他缓缓发动车子,才转头问他:“我们去哪儿?”
陈缘专心避让着前方调头的车子,一边从后视镜里望了她一眼,回答她:“去吃饭。”顾晓楼一听点点头,然后转过头静静地看着前方迅速变幻的景物。却突然听见身边人淡淡的声音:“小小年纪那么寂寞,不要整天胡思乱想。”
顾晓楼随即愣了下,然后低头默默地苦涩着。寂寞么?或许。可你永远看不到我最寂寞的时候,因为我最寂寞的时候,不会让你看见。
等到他们到达目的地,已经 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顾晓楼奇 怪{炫;书;网为什么今天陈缘带着她绕了这么久,见他把车停好,又带着自己走了十几分钟才在一个并不起眼的一个院落前停下。顾晓楼抬头看看院前的牌匾,大大的四个字——“江枫渔火”。忽然想到一件事,顾晓楼心里微动,转头看向陈缘,却见他神情如常。
随着他走进门,顾晓楼一瞬间便愣在了原地。很大的一个庭院,装潢全部是原木结构。里面有小桥流水,从竹掩映。一间间包间被一道道珠帘隔开,帘外挂着的灯同整个院落一样充满着古意。她心里有很大的震动,一时愣在门前不知如何是好。陈缘轻轻推她一下,“愣着干什么,进去啊。”
直到跟着他进去,坐好,看着服务员拿上菜谱,顾晓楼都没有从自己的情绪里恢复过来。陈缘见她一直呆呆地望着自己,明眸流转,欲言又止。心里不知怎么微微一动,陈缘含笑把菜谱递给她:“看看喜 欢'炫。书。网'吃什么。”
顾晓楼恍然,伸手接过随便点了几个菜,见服务员满面微笑地去了,才问出心里的话:“你为什么会带我来这里?”
陈缘低头喝了口茶,神色平常,似是这一切并没有耗费他什么精力一般:“校报上你新写的那篇文章,江枫渔火对愁眠,写的很美。”顾晓楼低头笑了下,看着周身逼真的江南场景,悠悠道:“我很喜 欢'炫。书。网'江南,虽然从来不曾去过,可我想象里的江南就应该是那样,月落乌啼,江枫渔火,霜满寒山,钟声绕船。”
陈缘注视着她:“喜 欢'炫。书。网'的话,什么时候有时间一起去,我好像也从来没有到过那样秀气的地方。”
顾晓楼看着眼前俊美无俦的男子,心里一直以来的那种不上不下的涩意又一次缓缓漫开,他总是带给她无以名状的震撼,看似不留痕迹漫不经心,却每每一击致命。
江南的灯火朦胧而凄迷,许久未曾好好说话的两个人,一边就餐一边随意的说起两人近日的见闻。顾晓楼始终没有提及那个话题,当下的气氛如此美好,她不忍突兀地打断。于是两人就这么静静地你言我语地闲话家常,每当一个话题谈尽,陈缘都会不着痕迹地把话头引至别处。一整晚,两人相谈甚欢。
回去的路上,顾晓楼有点累,靠在副驾驶位上有点昏昏欲睡。突然包里的手机响起来,顾晓楼猛地清醒,接起来一看,是瑶瑶。
“喂?”
“喂?怎么样?”许瑶瑶的声音很是急切。
顾晓楼连忙捂住话筒,偷偷瞥了眼身旁认真开车的司机,还好,他应该没听到。
缓缓把话筒放开:“我们还在路上,嗯……一会儿回去打给你。”
一听在路上,那边明显松了口气,知道陈缘在她旁边,许瑶瑶压低了声音:
“我告诉你,有些话不说明白,你会一直纠结难受,也会一直不安。你大胆问出来,起码要知道有没有可能吧?放心晓楼,逝者已矣,来者可追,她赢不了你。“
挂了电话顾晓楼默默地出神,陈缘一边开车一边问她:“秦浅?“
顾晓楼连忙否认,“不是,是瑶瑶。“
又安静下来,顾晓楼的手指紧紧搅着,时不时转头看看他,很多次鼓足勇气却不知如何开口。直到她发现陈缘已经吧车停在了她的宿舍楼附近,便听到了耳边淡淡的声音:“到了。“
顾晓楼“喔“了一声,心里懊恼万分,却只得伸手准备打开车门。
“晓楼,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陈缘突然出声拦住正欲离开的顾晓楼,神色平静。
伸出的手又缩回来,顾晓楼回头看他,目光闪烁:“我……没什么 。”
陈缘揉揉她的头发,软软的细细的,几个月没见,他忽然发现他很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