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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

锦绣深宅-第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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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梁王转身就向殿外奔去,“桐油蒙了心的糊涂种子你与哀家站住了”叶氏太后猛然间爆发出了从未有过的急怒,她的声音响彻了大殿,震得殿中众人浑身俱是一个激灵,阮尚宫急忙上前一把扶住了太后摇晃的身体,“太后娘娘,您请息怒”

“母后”梁王回转身直直跪倒在地,“儿臣活了这二十来年,从未如此喜爱过一个女子若是儿臣娶不回周氏,这一辈子,这一辈子儿臣都心不甘啊,母后”

叶氏太后瞧着这从不轻易落泪的幺儿,此时那双眼睛已潮乎乎一片,堂堂三尺男儿为着一个女子,竟在诸位皇嫂面前屡屡下跪,甚而竟要痛哭失声?“罢了,莫若允了他吧高相不为惧,朝堂自有驰儿。”叶太后的心意有些动摇起来。

“皇儿,你,你先起来。”叶太后疲惫至极,她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让方才那一声呼喝给用尽了,她这句话说得极轻,却立即让梁王双目乍亮,面露笑容,而皇后与诸妃则一瞬间就苍白了面孔。“母后”皇后率众妃跪倒在地,决然的姿态惊醒了叶太后的动摇和妥协。

“周氏得封敏柔郡主不可变皇弟,你可开口定其生死,若是生,便为郡主,你与朕之义妹,若是死,三尺白绫即刻送至周府,你若是心有不甘,让高氏亲自操办,迎了周氏的牌位进莫氏皇陵”

皇帝莫毓驰迈步入了禧福宫正殿,太后娘娘颓然坐倒在椅上,皇后等虽跪地垂头却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皇兄因何不肯乐见其成?”莫毓骁瞧着这位昔日里自己敬重信赖的皇兄,不由得想起了离京前的那一晚,在皇兄书房伺候的宫女锦瑟冒死传递到王府的那一番密报。“皇兄不是自小便最疼爱弟弟么?”

兄弟俩你瞧着我,我看着你,“小九,世间别的女子都可,唯独这周氏不可。”莫毓驰叹了一口气,缓步走到梁王跟前,伸出手要拉他起来。

“因何不可?皇兄,您的书法如今是否又精进了?每日只习那三个字,这便是诀窍?”

莫毓驰收回了手,他盯着梁王,“小九,你是梁王,为兄不敢奢望你能心怀天下,然,你终究是我莫氏子孙,我莫氏荣辱不是皇兄一人之力可为,你如今大动干戈,降原配正妃,佐政功臣之女的分位只为了美色二字,你就当真不怕寒了朝中诸臣边疆将士的心?”

“我,我。。。。。。”梁王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皇帝缓缓地摇了摇头,“敏柔郡主当街与子铭肌肤相亲,乃是众目睽睽亲眼所睹,你便是这一生都不肯再近女色,也是你的命罢了”

他颇有些怜悯地盯着梁王,“若为我大宁的郡主还可嫁与子铭了却此事,若为我大宁的梁王妃却要怎么澄清这名节二字?我莫氏的男子,绝不能娶这样的一位女子为正妃我大宁的王妃亦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其他男子。。。。。。”

“够了莫毓驰够了你,你狠你够狠”梁王的眼睛瞪得几乎突出来,他额上的青筋暴起,“你若再辱我们这皇妹半句,今生今世,我便再不踏入宫门一步”

此言一出,太后叶氏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她忙自阮尚宫手中夺了帕子遮住眼睛,“母后,母后,禇慎昀此去苗疆凶险,儿臣恳请母后,求您莫要急着赐婚,妍儿,不,是敏柔,她,儿臣已毁却了她的一桩良缘,如今悔之晚矣,还请母后您明鉴。”

“好,好,母后的小九,母后就应了你,只是私底下叫敏柔见见褚夫人跟慎昀便罢,赐婚一事,待褚家军得胜还朝再议不迟。”

仲氏泄露天机隐

因是与褚家军出征恰赶在了同一日,玉妍晋封敏柔郡主的仪式比预先安排好的规制略简了些。

梁王爷实在见不得玉妍不过一月间,竟成了自己的皇妹,心有不甘亦劳累困顿,便只随列听了册封旨意宣读,并不待新皇妹给自己见了礼,就落寞非常地悄悄转身出了宫。

一路上,梁王爷也说不清是怎么样的痛悔积郁,屏退了侍卫,漫无目的地在城中策马前行,不知觉间竟到了一处盛放着各色菊花的园子跟前。

“母亲,今年这菊花开得恰到好处,莫不如女儿明日将它们担去了集市之上,也换些个钱帛,您这些日子咳得着实厉害,怎么也要延请一位郎中来瞧瞧才好。”

菊园之内,一道柔婉的女音含着些悲切之意传入了梁王莫毓骁的耳中,许是正合了他此时阴郁难舒的心境,梁王爷不由得下了马,将马拴在了一株古树旁,便信步入了这菊园之中。

一布衣女子正蹲身侍弄菊花,瞧着背影甚是婀娜,离这女子不远处,一头发花白的老妇正半躺在一张略显破旧的竹椅之上,眼目昏花,咳喘连连。

梁王盯着这女子颇有几分曼妙意趣的身影,脑海中闪现的俱是周氏玉妍的活泼灵动、敏慧倾城。“这菊花,可卖?”梁王爷出声相询,惊了那老妇与少女。“啊”那少女慌忙以袖遮了面,“大胆登徒子,怎么的乱闯别家的庭院,还不快快退了去”那老妇咳嗽着怒声斥责这衣饰身为华贵的年轻男子。

“还请婆婆息怒,在下途经此地,见这园中的菊花开得甚是喜人,一时鲁莽,这才冒犯了姑娘与婆婆,二位恕罪。”

这位婆婆听见这年轻的公子谈吐不俗,细瞧着却也是彬彬有礼,方才的盛怒不由得就弱了几分,“公子便是爱这菊花的娇媚,也该先叩门见礼才是。”

“是,都是在下唐突了姑娘与婆婆,在下向二位赔罪。”那婆婆微笑着摇了摇头,“罢了既是爱花之人,便由老婆子这菊娘带着公子在咱们这小园子里游览一番吧。”

这话一出,那以袖遮面的女子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梁王也有些莫名其妙,方才这婆婆还厉声呵斥,怎么这几句话的功夫儿,竟让自家这女儿领一陌生的男子游园?那婆婆哪里瞧不出梁王爷的惊讶之意,她苦笑了一声,自那竹椅上摇摇晃晃起来,“这位贵人老身此举实在是唐突了。”

她瞧了瞧那满面已羞得通红的闺女儿,“这菊娘乃是老身唯一的女儿,只因老身这副残躯拖累于她,如今已有双十年华却仍是云英未嫁,在咱们这大宁,”

老婆婆住了声儿,爱怜地瞧了那菊娘一眼,“老身眼见时不久矣,菊娘颇有几分颜色,若是她一人在此,实恐他日无所依恃,叫人欺负拐骗了去,”那老婆婆咳喘不止,脸色都涨红起来,梁王忙上前一把扶住了老婆婆,“老人家,本,啊,本公子替您延请大夫,还是先行医治吧。”

那老婆婆艰难地喘息着,摇了摇头,“老身瞧着公子富贵,又是个惜花之人,彬彬有礼,举止也非那等轻浮之辈,今日便斗胆将菊娘托付公子,还望公子您莫要嫌弃我这女儿,她是清白人家的好女儿,我仲氏母女在这东篱村也算得上是居了有二十年的光景,邻里故交都是知道我家根底的,公子若是愿意,不若今日亥时就在这菊园中与小女结了秦晋之好。”

梁王爷让这老妪的话惊得一呆,他这一回才抬起头盯了那菊娘一眼,只见这女子虽是面上有些尘霜之色,那姿色却也是好的,“虽然不若妍儿那般倾国倾城,也算得是一位佳人吧。”这个想法,将梁王爷唬了一跳,他忙挪开了眼神。“老婆婆,您此番重托,在下,实在是不敢当,在下,在下已有几房妻室了。”

“呵呵,贵人实在是位至诚君子,我仲氏家族善相,贵人三妻四妾,育有贵女,且贵人今日方乍然失了心头所爱,无奈彷徨之际才到了我这菊园,不知老身说得可对?”

这一番话说得梁王爷心中大恸,他躬身下拜,“还请婆婆指点迷津,若是此生还有缘与妍儿,喔,与那女子前缘得续,本,本公子定当重谢婆婆,您的爱女菊娘姑娘,本公子也定当妥善安置。”

那老妪缓缓摇了摇头,“贵人,我仲氏擅相术,因此得福,也因此招祸,满门百十余口,因奸人所害,如今只得了老身与菊娘我们母女二人相依为命,落到这东篱村,一晃便二十年匆匆过呀。”

她抬起显得有些昏花的眼睛瞧了瞧梁王爷,“贵人面相含着龙气,怕不是贵姓一个莫字?”

不待梁王爷答话,她便兀自说下去,“您心中所系之人,哼哼,倾国倾城,偏冷淡自持,贵人您曾断了她的一桩良缘,也是你们夙世的冤孽吧,她日后坎坎坷坷,爱而不得,得而不爱,身份贵重,谋略非常,却终究要过了这双十的关口儿,方能天高任鸟飞呀。”

一席话说得梁王莫毓骁一头雾水,纵凝神半晌,也参悟不透其中的玄机,“婆婆。这……”

那老妪转身儿将那姑娘推到梁王爷跟前,“菊娘虽不及贵人心中之人的万一,却幸得也算有几分姿色,在贵人众姬妾中,也算不上太出挑,自然也不是那末等之流,你二人他日若是能琴瑟和谐,便是老身的福报了,若是不能,便恳请贵人给她一遮风避雨之所,老身便谢过您了。”

见梁王爷还是犹豫不决,那老妪叹了口气,自竹椅底下悉悉索索掏出了一道纸符,“不瞒贵人说,我苗疆仲氏灵符,道道不虚发,今日便将此符替您心中所想之人焚了,便能保其未来依靠之人虽有大惊却并无险。”

那菊娘见了这灵符,突然就呜咽出声,“母亲罢了罢了女儿待您百年后随着母亲一道去见我仲氏先祖便罢了您不能再焚灵符女儿无有功力,不能助您,这一道灵符焚罢了,您,您,您的气血……。”

菊娘呜呜咽咽好不悲伤,那老妪瞧了瞧梁王爷,她欣慰地一笑,举手便在空中紧握那灵符,左晃右晃,口中念念有词,不一时,菊园的上空似乎都阴起来,那菊娘的面色陡然变得苍白起来,“母亲”她凄厉地喊了一声儿,那灵符猛然间燃烧起来,菊娘冲上去一把抱住了那老妪。

“母亲啊”她痛哭失声。梁王爷皱紧了眉头,瞧着那灵符并未挨近任何可燃之物,竟真的在一片乌云过后燃烧起来,他正欲上前再仔细询问这老妪,却见其口鼻中俱是血腥,那名叫做菊娘的女子伏在其身上哀哀痛哭不止。

梁王莫毓骁帮着这菊娘葬了那老妪,无奈之下带着这菊娘回了梁王府中暂且不提,且说玉妍这里,册封的仪式已成,太后赐了宫中的怡然阁给敏柔郡主。

阮尚宫并李尚宫陪着新郡主入了怡然阁中,“启禀郡主,太后娘娘有旨,酉时二刻,请您在宫中的望月亭见一见褚夫人跟褚侯爷,一是向侯爷致谢,二也是替娘娘给褚候送行。”

玉妍此时有些隐隐头痛,听见这话,心里知晓这是太后想在这位褚侯爷出征之前让他们二人见上一面,她瞧了瞧阮尚宫,又看了看李尚宫,“嗯,多谢二位提醒,敏柔一定……”

瞧见阮尚宫李尚宫突然就福身行了一个大礼,玉妍住了口,瞪大了眼睛瞧着这二位太后跟前最贴心的尚宫,“郡主奴婢知晓您心中对太后的安排有些微词。”玉妍忙坐直了些身子,“阮尚宫,并无此事。”

“郡主,我大宁的女子,但凡让男子瞧见了真容的,都要嫁与其为妻做妾的,更逞论,郡主您,您与褚侯爷,他,你们,这众目睽睽之下,纵是太后与皇上,也是左右为难的。”

李尚宫瞧着玉妍面色有些发白,心中着实有些不忍,可是瞧着郡主这模样,若是不明言,怕她心中不愿,说不好,这见了褚侯爷与夫人就要出了什么让人尴尬地事儿,若是惹得褚夫人不快,日后郡主嫁入了国公府,岂不是更加难做人。

她想了想,这才又接着说道,“幸而褚夫人明白事理,早于前几日就上书给淑妃娘娘,想请太后和皇上给您与褚侯爷赐婚,太后仁慈,念着侯爷此次出征,万分凶险,这才压下来,今日只是想让郡主已感谢恩人之姿,先见一见褚侯爷并褚夫人,也算是咱们给褚国公府一个交代。”

听了这二位尚宫的话,玉妍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她点了点头,“敏柔都明白了,还请二位尚宫回复了母后,敏柔定不负母后所望。”

二位尚宫听见郡主如此说,面上俱是一松,“既如此,郡主您瞧瞧,还有三个时辰,咱们要备些个什么也好充作见面之礼。”

“这……。”玉妍闻言,倒是有些犯难起来,她瞧了瞧二位尚宫,那阮尚宫笑眯眯地说道,“褚夫人的倒是好办,太后宫里有的是好衣料,郡主您随身带几匹去也就是了。只是这褚侯爷……”

玉妍闻言点了点头,她起身在这怡然阁中踱了几步,“二位尚宫,这位褚侯爷可是要出征苗疆?”

“正是。”阮李二人对视了一眼,忙躬身答了。“还请二位尚宫帮着敏柔备好一卷羊皮纸卷,并上好的徽墨与狼毫。”

两位尚宫面带疑惑,却见郡主像是胸有成竹,也不多言,忙令人去备了这些东西来,只见郡主拿着那狼毫,饱蘸了墨,凝神静思了片刻,“孙子兵法”四个大字便跃然纸上。

巧借桐姐设毒计

褚家军出征三日后,韦贵姨娘终于盼来了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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