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女 作者:平仄客(起点首页热点封推vip2014-09-22正文完结)-第27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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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些往闻,大部分都是陈成告诉我的……”
“陈成,是外祖父得信的随从。是以这枚印鉴当初作为陪嫁,就连母亲也不知当中奥妙所在,不然,这枚印鉴,早就不可能留在我手上了。千秋钱庄,只认印鉴不认人,凭着这枚印鉴,可支取百万以下的金额,若是朝过了百万,那就必须两个印鉴同时出现了。”
“两个印鉴同时出现?按理说,皇上并没有需要花这些钱的机会……”沈宁略微皱眉,不知道为什么想问这个问题。
“那倒也不是。据我所知,先帝亲征倚邦的时候,就从千秋钱庄支取过千万之数,不然倚邦之战,还不一定能取得那样的效果。”这一点,应南图还是知道。
今日的应南图,似乎就充当着解惑者的角色,将沈宁心中疑问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沈宁和应南图两人,一问一答,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在有余居内响起。
在听了应南图的详细描述之后,沈宁才会千秋钱庄有一个明晰的认识,心中也颇为感叹,太祖实是千古一帝,这千秋钱庄历两百年余年仍是存在,还能在关键时刻,为大永君主提供那样大的援助。一谋,即是两百余年,这手笔,只能有个服字。
原来有关千秋钱庄的事情,会这样复杂和隐秘,难怪应南图从来没有提起过千秋钱庄,也难怪,大永的官员商人都在猜测,千秋钱庄背后的人是上官皇族。
这千秋钱庄,和皇上的关联实在是太紧密了。
“皇上,可曾实际接触过千秋钱庄?”沈宁又再问道。这皇上,指的,当然是景兴帝。
“不止是景兴帝,就连是先帝,都没有实际接触过千秋钱庄,只是有需要的时候,会从千秋钱庄提钱而已。我接手千秋钱庄以来,最怕就是先帝亲征倚邦的事情,毕竟一下子拿走那么大的数目,千秋钱庄都难以为继了。倚邦之后,千秋钱庄也是花了几十年才恢复气血……”
事实上,千秋钱庄一些青壮的掌柜和管事们,都对当年倚邦之时,突然指支出那么大的一笔费用,是深感困惑的,也是极度不解的。对于千秋钱庄的背景,他们并不十分清楚。应南图担心,若是下一次再有这样的支取,千秋钱庄内会出现什么事情。
应南图是千秋钱庄当家人的事情,沈宁并没有告诉沈华善。千秋钱庄,是应南图的私产,又有这样的背景和过往,如果不是应南图亲口告知,沈宁绝对不会将当中的事情泄露给另外一个人知道。
她却没有想到,在不久之后,应南图会主动将这个事情告诉沈华善。
在应南图和沈宁说着关于千秋钱庄的事情之时,景泰大街的沈华善,也并没有闲着。
因为,叶正纯竟然从江南来到京兆了。这是叶正纯致仕离开京兆之后,首次返回。
还是在沈华善离朝静养的时刻,作为前尚书右仆射,叶正纯来到京兆,又是为了什么?
沈华善是知道的,却有人不知道。
第三百八十九章 书房有计
景泰大街内,沈华善的书房内,叶正纯咆哮的声音在响起,沈华善只呵呵笑着,当没有听见他的话语。
“你学个球吕务厚!当年我就说过,吕务厚是第一傻蛋,他想做的事没有错,但是用错了方法!好端端落下个杖死的下场,人命都没有了,还能有什么用?你这些年白混了。眼看到手的中书令就没有了!离开了朝堂,还有个球用!”
叶正纯骂骂咧咧地道,他的口头禅,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就算在孤山隐了好几年,他精明的性格还是一样,尤其是在说到“到手的中书令……”的时候,那样貌简直奸侩到出汁。
到手的中书令……说得好像买卖一样,沈华善“呵呵”笑着,感觉自己额头有些汗。
“还在傻笑!我在孤山听到消息,隐都隐不住了,六月酷暑赶来京兆,就是想来看看,你犯的是什么糊涂!这下可怎么收场……”见到叶正纯那笑着的样子,叶正纯本来有满腹的牢骚,也一下子就瘪散掉了。
“收场……你从孤山来,不就还是为了帮我收场的吗?”沈华善笑着说道,颇有些无赖的架势,仿佛叶正纯年长他几岁,就应该护佑着他似的。
他虽然这样说着,心底却极为感动。为了自己这一次献俘礼的事情,叶正纯出了孤山,还千里迢迢来到京兆,这一番厚意,他知道得很清楚。
叶正纯辞去尚书右仆射一职之后,就长隐在孤山,很少过问朝中之事。他是长泰一朝的重臣,在长泰帝还在位的时候,他就已经致仕了,现在已经是景兴一朝,更与他没有什么关系了。原本他可以在孤山隐逸到逝。而不必涉这一趟浑水的。
可是为了沈华善离朝静养,他还是出现在景泰大街这里了。
出孤山入京兆,对于叶正纯来说。是一个转变的标志,标志着他告别了以往隐逸的姿态。重新出现在京兆朝局里。
有一些人,比如韦景曜和萧厚仁,注定是一帝一朝的人物,当长泰崩天的时候,他们的政治生命也就终结了;但有一些人,比如沈华善和叶正纯,是和天下大势紧密联系在一起。或有暂时的消退,但风云四起的时候,他们就会出现,参与或影响着天下大势。
“收场的事情。还真不好说。我出发来京兆之前,曾去了溪山一趟。俞正楷等人已经出孝,这三五年守的,还是俞谨之留下的‘为往圣继绝学’,专注学问。一时半会也不能前来京兆了。倒是俞正道曾说,你那孙女可助一臂之力。你哪个孙女?”
叶正纯想到了来京兆之前的事情,这样说道,他有些好奇俞正道所说的,是哪一个孙女。
听得叶正纯这么说。沈华善却有些皱眉。孙女沈宁现在有了身孕,现还在有余居安胎,切不能劳心费神。这献俘礼收场一事,他不打算让沈宁参与其中。
所以他只对叶正纯略略说了说沈宁是俞正道的学生,曾跟随他学习纵横之术,其余的事情,倒是没有多提及。
“说起来,还是这个球献俘礼!若你不是脑残地捡了吕务厚的那一套,又怎么会想着这收场的事情?好好做着中书侍郎,等到明年初,就可以做中书令了。大永的隐相,随便你怎么折腾,卞之和这样的朝臣,又能拿你怎么办?说到底,你还是太沉不住气了!年纪越大,心性怎么就越冲动?”
叶正纯捋了捋胡子,对于沈华善之前的举动做出了评价。他理解沈华善为什么那么做,但是一直离朝也不可行,若没有中书令这个重位作为支撑,沈家在西宁道和岭南道的布局怎么开展?
沈则敬的四品官,在叶正纯看来,还是太小了。在其位谋其事,没有足够的权力,怎能做可堪的事情?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那只是说说而已,真正的兴亡,更多的是在拥有权力的人手中。
要有责,就一定要有权。要想负更大的责,就必须有更多的权。
所以他认为,正二品中书令这个位置,沈华善绝对不可以失去。不能差了这临门一脚,不然早前的辅助都白费了。这个收场一定要做得漂漂亮亮,这也是他来京兆的原因。
对于叶正纯这番评价,沈华善却不这么想。献俘礼一事,是他朝着自己心中的道前行,这当中,没有可以讨论对或许错的余地。
况且,他始终认为,离朝静养不算是多么糟糕的事情,现在景兴帝对他猜疑过甚,继续留在朝中,成为众矢之的,不是美事。
反倒离了朝局,可以看清楚以前不曾看清楚的事情。那些暗处的人手,已经在动作,重返朝局,是水到渠成的事情,现在倒不是十分着急。
“若果没有这场献俘礼,我又怎么会知道皇上对沈家忌惮至此?说来也好笑,沈家从皇上还是十二皇子的时候,就追随辅助他了,我倒想不起沈家做了什么事情,引起皇上这样的心思了。”
沈华善语气有些冷然,也没有多少对景兴帝的恭敬。如今在书房里只有他和叶正纯两个人,也没有掩饰什么的必要。
“怀璧其罪……谁叫你们沈家,特产的就是进士了,而且在朝为官的人数的确也多了。一家之中,出这么多人才,这可不是好事。大永人才尽出帝王家,这才是朝堂的规则。皇上对沈家忌惮,一点也不出奇。”
“太祖之时,中书令张简在朝任职期间,他膝下七子,皆出仕,且都官拜五品以上,尚不曾听闻太祖有何忌惮之辞。如今沈家三代,也不过是这个数目。帝王之心,何以至此?”沈华善想到景兴帝的种种,心中有忿然。
君视臣如草芥,则臣视君寇仇;若君视臣如丑寇,那么臣视君如什么?沈华善自己不能作答了。
“你犯傻了吧?皇上的心怀,又怎能太祖之胸襟相比?你糊涂也要有个谱……”叶正纯睨了沈华善一眼,根本就不吃他诉苦这一套。
“说来也是,我糊涂了。除了皇上的忌惮,这一场献俘礼,还让我知道了卞之和果然不简单!他能就任尚书右仆射,绝对不仅仅是因为慕妃的原因。这献俘礼就是局,他明摆在这里,我却不得不跳,这就是他的本事了!”
想到了卞之和,沈华善觉得此人身上的谜团不少,西燕和卞之和有什么关系,如流处至今还没有查出来;还有那温氏,卞之和安插温氏在皇上身边的意图是什么,他都没能确切知道;如今又有献俘礼这个局,他总觉得,卞之和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子,目的,是不臣之心还是别的什么,他一时半会也不清楚。
沈华善把心中的疑惑一一告诉叶正纯,想听听他有什么看法。叶正纯虽然离开京兆好几年,但毕竟在官场高位浸淫了几十年,看问题独到的眼光,就是沈华善也不得不佩服。
“你是说,献俘礼这个事情,是卞之和一手促成的?”叶正纯这样问道。听了沈华善的描述,叶正纯对这个接自己位置的卞之和没有多少好感,总觉得原本自己坐着的地方,被人占了拉屎一样。
深深的违和感。
“是的,看来他算准了当初吕务厚的事情。所谋的,正是我的死穴。通过献俘礼一事,引起皇上对我的不满,将我挤下去,若我想的没有错。先帝的七位顾命大臣,他是想居其首的。毕竟,皇上做天家的经验尚浅……”
在宣政殿的时候,沈华善见到卞之和嘴角的笑意,便知道他为何一力促成献俘礼了,原来非是为了讨好皇上,而是为了踢他出局。
天家经验尚浅,可以作为的地方就太多了,卞之和打的主意,沈华善能猜得到七八分。
“七位顾命大臣之中,韦景曜和萧厚仁,等于是退下的了。魏延庆是军队中人,不会理会皇家中事,卫复礼之前一直没能在皇上那里挂上号。你若是出局,也不会是卞之和一人独大,这不是还有外戚左良哲……”
叶正纯分析说道。卞之和做这些事情,应该就是为了帝心没有错,可是没有了沈华善,还有一个左良哲,要谋得帝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左良哲恰恰就是受限于外戚身份,加之其人圆滑善钻,想必皇上只会让他和稀泥,若真有军国重务,是断不会信任重用左良哲的。这样一来,卞之和不是天下第一臣了吗?”
这一点,沈华善也是有考虑的。
“既然卞之和想做天下第一臣,我们就助他一把吧,且看左良哲是否答应,再看看容太后是否答应。我倒有一计,既可以让卞之和自顾不暇,还可以助你来个漂亮收场。这朝局,还是要多赢才好的。若是一两个人就而已玩转了,那多没意思……”叶正纯眯着眼,这样说道。
他的声音充满了兴味,仿佛接下来的事情,会多么有趣一样。不是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个过程,当然会有趣!
叶正纯想到这里,那眯着的眼神和嘴角边的笑意,看着就是一副奸商的样子,谁能想到,他曾是大永的尚书右仆射?
第三百九十章 香饵死鱼不?
始伏大街的尚书右仆射府,卞之和与儿子卞乎义正在说着话,卞传肃则在一旁笑眯眯,并没有出声。
卞乎义曾随景兴帝侍疾有功,已经任职中书省了,是为中书舍人一职。
中书舍人,虽然只是正五品,却比别的五品官来得更重要,皆因大永官制有云“掌侍奉进奏,参议表章。凡诏旨、制敕及玺书、册命,皆按典故起草进画;既下,则署而行之。”
也就是说,但凡皇上有旨意下来,尤其是重要的旨意和策命,都是要经过中书舍人起草的。除了中书省的主副官之外,中书舍人是收皇上风声最早最准确的职位。
因其重要性,又有“重王命”之说。
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