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熊与宜静(典心)-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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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张,是染血的泥地。再下一张,是残破的衣裳。再下下一张,是沾血的高跟鞋。
剩下的,全都是尸体的照片。那是一具被凶手「处理」过的尸体。
她瞪着手中的照片,无法转移视线。蓦地,那阵寒意变得尖锐,徐徐的、持续的,吹拂着她的颈后。
她震惊得松了手,照片散落。
一张。
一张。
一张。
一张。
一张。
细腻的手法。恍若仪式般的「处理」过程。
一张又一张的细部照片,散落在她的脚边,最后出现的,则是尸体的全貌。那是一具,十六项鉴定特征全被破坏殆尽的尸体。
这样的手法、这样的方式,全是当日的翻版。她震惊得脸色发白,连指尖也冰冷,整个人再也站不住。
「宜静!」熊镇东手脚快,抢在她倒地前,就抱住她。「妳怎么了?」他抱着她,急促的问道。
她答不出来,连呼吸都困难,双眼仍注视着最后那张照片。
照片上的尸体,没有脸。
那个黑影终于从回忆里、梦魇里,探出那只冰凉的手,再度朝着她,不怀好意的、别有所图的探伸过来……
宜静昏了过去。
第八章
血海。
无边无际。
她站在中央,被黏稠的、冰冷的、腥红的血包围。
血波之上,漂浮着、流动着无数的照片。沾血的砖墙、一只白色球鞋、两桶汽油、染血的泥地、残破的衣裳、染血的高跟鞋、被「处理」过后,十六项鉴定特征全被破坏殆尽的尸体。
一张又一张、一张又一张、一张又一张,惨不忍睹的画面,让她无法再看,慌乱的在血海中艰难的踏出脚步。
蓦地,她的身子陡然下滑,跌进血海中。
血海,无底。
血海吞噬了她,黏稠的、冰冷的、腥红的血里,有一只无形的手,拉住她的脚踝,不论她如何惊叫挣扎,就是不肯松开,执意拉着她,往下、往下、往下、往下……
她张开嘴,在腥红的世界里,发出尖叫,却叫不出声。
不、不要!她不能呼吸了、她要被吞没了,那个黑影紧紧的捉住她,让她无处可逃──
突然,一双大手抓住她,将她拉出血海。
血、照片、无形的手,瞬间消失无踪。
她脸色苍白,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剧烈颤抖着,从血海中、噩梦中,被拉扯回现实。一张熊似的大脸,霸占她的视线,正担忧的望着她。
「宜静!」熊镇东的双手,搁在她的肩上,宽厚而温暖。「妳在作噩梦。只是噩梦,没事了。」他说道,黑眸里满是担心。
粗哑的嗓音,渗入她的意识。她像是被抽了骨头,瘫软在他怀里,因为恐惧而喘息,冰冷的身躯,本能的偎紧他,汲取那股热源。
「没事了、没事了。」宽厚的大手,笨拙的摸着她的背,不断安慰她。
宜静虽然清醒了,身躯却仍在颤抖。她的感官,因为可怕的噩梦,反而更敏锐。
这里不是飞鹰总部,而是她独居了三个多月的公寓。天黑了,窗外有灯影,而屋内只亮着几盏灯,她在自己的床上,而熊镇东则坐在床沿。
她昏迷了多久?
她是怎么回到家里的?
他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些问题,都变得无关紧要。她只庆幸,此时此刻,熊镇东就在她的身边。
一如往昔,他总能适时的出现。将她拉出噩梦的,是他;为她驱逐寒意的,也是他。只有他的炙热,才能驱逐那些黑暗,让她遗忘噩梦。
恐惧催逼出,最原始的需求。
求生的本能,接管了一切,让她迫切的渴望,亟需用最直接的方式,汲取他源源不绝的生命力。
她冲动坐起身子,伸出双手,按住熊镇东的胸膛,将他推倒在床上。
「宜静?」他满脸错愕,半撑起伟岸的身躯。
她没有回答,双手捧住那张大脸,水嫩冰凉的唇,主动吻住他,热烈得仿佛需要这个吻,才足以维生。
当她退开,红唇微肿、双目迷濛的俯视他时,他几乎要申吟出声。
这是天大的诱惑!
他多想推倒她,狂野激烈的爱她。但是──该死!他是禽兽吗?他在心里咒骂,提醒自己,她白天时才昏倒,刚刚又被噩梦吓得半死,他不能因为,她吻了他,就满脑子只想着那档子事……
宜静坐到他腰间。
大嘴里,吐出货真价实的申吟。
颤抖的小手,扯出他的衣服,笨拙却快速的脱下,扔到床下。熊镇东的脑子,因为狂猛的欲望,被烧得即将短路。
「宜静,等一下,妳──」粉嫩的红唇,落到他赤裸结实的胸膛上,低沈的嗓音,立刻转化为粗嗄的申吟。
对她的体恤,以及他脑子里那些少得可怜的理智,瞬间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的男性早已被唤起,坚硬得疼痛着。
软嫩的小手,落到他腰间,试着去解他的裤头。
她需要他。
只要他。
这么急切、这么渴望,她停不下来,也不想停止。
顽强的裤头,始终不肯轻易就范,小手又扯又拉,忙了好一会儿,她挫败的申吟着。
「我来。」粗哑的嗓音响起。
他大手一扯,扯得裤扣飞了出去。
她急切的坐得更近。当那柔软的软润隔着薄薄的布料,嵌合了坚硬火热,两人同时颤抖,急切的揉擦着彼此。
「现在。」她喘息着,纤细的腰,一次次起伏。「现在!」
他咬紧牙根。
「等等。」
「不。」她仰着头,音如轻泣。
欲望比火更猛烈,宽厚的大手,探入丝薄的底裤内,拨弄着她的花he。他的大拇指,探入她的软润,往上顶探,触及她体内的那个点。
强大的快感,让她哭叫出声。他握住她纤细的腰,释放烙铁般的男性,狂猛的进入她。
她颤抖着,连声音都消失,更急切的迎向他,使他的强硬更深入,感受到他在她体内的轻或重、快或慢、深或浅。
沙哑的男性申吟,回荡在她的耳边。大手扯住她的上衣,用力扯开,再扯坏她胸前的蕾丝,露出白嫩的丰盈。
热烘烘的大嘴,在她的白嫩上,吸吮舔啜着,她的窄裙完全掀起,甚至连底裤都没脱,他却已经在她体内,用力而快速的冲刺。
他的力量,一次比一次重、一次比一次深入,几乎将她抬离床面。
她攀着他宽阔的肩,迎向他的每次进入,最软嫩的那一处,厮磨着他的坚硬巨大,修长的双腿,圈缠着他的粗腰。
节奏攀升,性感的浪潮一阵一阵,将她淹没,她在高chao边缘颤抖着,感受到体内的他,比先前更坚硬。
而后,再几次长而深的冲刺,她被推到了顶端。
低低的咆哮声,在她耳边响起,她晕眩着、颤抖着、喘息着,感受到他的欲望,紧抵进她的最深处,在她的痉挛中,释放了他的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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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
她紧偎着他。
这张单人床太小,不能同时容纳他们,她像是餍足的猫,衣衫不整、黑发微湿,蜷缩在他赤裸的胸膛上。
半晌前的欢爱,是那么强烈而震撼,她的四肢虚软,使不上半点力气,紧闭着双眼,只觉得筋疲力竭。
耳下的心跳声,由急促渐渐恢复平稳,熊镇东的双手,像是以往每一次,在激情过后,轻抚着她的背。
「妳认得那种手法?」熊镇东突然问道。
蜷缩的娇躯,略略一僵。宜静闭着眼,轻咬着红唇,一动也不动,更没有开口回答。
「嘿,不要装睡。」大手没停,还是有一下没一下,轻抚着她的背。「逃避不是妳会做的事。」他说。
她还是没有吭声。
炙热的温度,落在她裸露的粉肩上,他吻着她的肩,大嘴里模糊不清的说:「妳要是不说的话,我倒是很乐意『逼供』。」
宜静终于有了回应。她伸出手,重重赏了他肋骨一肘子,满意的听见他痛叫了一声。
「不要问。」她轻声警告。
虽然疼得龇牙咧嘴,熊镇东却顽固的拒绝,坚持追问到底。
「不行,妳非告诉我不可。」
「为什么?」
「因为妳在害怕。」他深吸一口气,双臂圈抱着她。「告诉我,妳在害怕什么?为什么害怕?」她的失常,让他警觉到,这件事情绝对非同小可。
这次,她终于抬起头,清澈的眸子,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大脸,从他状似轻松的态度中,看出他的担忧。
这个粗野直率的大男人,正在为她担心。
关于那件案子、那些恐惧、那个噩梦,她从来不曾提起,如果可以,她甚至希望一辈子都不要再想起。
但是,当她被他的双臂拥抱、被他的温度熨烫、被他的气息包围时,她突然醒悟,原来,她还是有勇气说出口,有勇气面对那些恐惧……只要是在他怀中──
「两年前,我们刚认识时,我正在替FBI做一桩连续杀人案的犯罪剖绘。」她直视着那双黑眸,缓缓的说道。「一开始发现的,全是焦尸,再加上尸体的十六项鉴定特征,全被破坏殆尽,辨识过程困难重重。」
他没有插嘴,乖乖的专注聆听。
「等到FBI查出尸体的身分,再循线调查,却发现死者在死亡后,仍在进行经济活动,甚至是人际关系。」
熊镇东拧起眉头。
「什么意思?」他忍不住发问,脑子里浮现,一具焦尸正在购物,或参加生日派对……这类恐怖片才会出现的画面。
「死者的身分跟生活,都被窃取了。」她静静回答。「那个杀人犯的目的,是取代死者的身分。他杀了对方,整容成死者的样貌,模仿死者的日常行为,甚至是口音,过着死者的生活、做着死者的工作,甚至还帮死者缴税。」
他粗鲁的咒骂出声。
「该死的变态!」
她同意。「FBI跨海将大量的资料,送达台湾,交到我手中,要求我为杀人犯做犯罪剖绘。」
那段时间里,她被那些资料、照片包围。她的敏锐,让她能够观察入微,但在发掘分析杀人犯的心态时,她也被恐惧侵吞……
「后来怎么样?逮到那家伙了吗?」他眯起眼睛。
她点头。
「我交出分析结果后三个多月,FBI逮捕了犯人,在那之前,他已经杀了十一个人,换了十一种不同的身分。」
「妈的!」熊镇东又骂了一声,想到在飞鹰总部,宜静松手散落的那些照片,眉头又拧了起来。「白天那件分尸案,手法跟妳说的案子相同?」
她深吸一口气。「分尸的手法,几乎是一模一样。」
「但发现的并不是焦尸。」他立刻分辨出两者的不同。
「没错。」
宽厚的大手,捧起她的脸,粗糙的拇指摩擦着她的粉颊。他注视着她,对着她咧嘴而笑,又恢复成平日的嘻皮笑脸。
「凶手不可能是同一个人。」他抱住她,像是在哄孩子似的,大掌在她背后拍啊拍。「乖,不怕不怕,妳是被相似的手法吓着了。」
宽厚的大掌,像是有魔力般,逐渐拍去压在她心头的恐惧。她逐渐放松下来,冷静一点一滴回来了,她静默的思考着。
是啊,凶手不可能是同一个人。那个在她梦中化身为黑影的杀人犯,已经被逮捕了,况且这里是台湾,并不是美国。或许是拜资讯发达所赐,相似度极高的分尸手法,才会出现在台湾。
这么说来,她只是被心里的恐惧淹没,失去了冷静跟判断能力,才会在看见那些鉴识特征被破坏的尸体时,吓得昏了过去。
恐惧淡去,背上的大掌,仍在拍个不停。
「别怕,妳放心,等明天一早,我就去逮犯人,在最短的时间,把那个不学好的家伙逮回来。」他咕哝了一声。「哼,什么不好学,去学美国人分尸?」他敢打包票,那家伙的脑袋肯定也坏了。
「这是我们队上的案子。」她提醒。
「嘿,我是在安慰妳耶!」他瞪着她,还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再说,你们队上,不论办什么案子,都中规中矩,速度慢得像龟爬,如果交由我来处理,肯定会快得多。」
她知道他的办案方式,一旦卯起来时,他可不管合法或不合法,什么手段都会用上。
「这件案子不需要你插手。」她淡淡的说。
大手再度把她的小脸捧起来,他笑咪咪的,一副乐坏了的模样。
「我知道了,妳担心我被记过吧?」他高兴的凑了过来,朝她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