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妃传之孝贤皇后-第3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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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金迷迷惑了心智。什么时候,她都不能也不该忘记竹林苑的屈辱,不能忘记嬷嬷的仇还未报。
“这有何难。”弘历轻轻握住魏雅婷握着毛笔的手:“朕明日便吩咐内务府的奴才去办,你喜欢就好。”
“皇上,时候不早了。”魏雅婷看了看天色,含笑道:“臣妾明早还要去慈宁宫给太后诵读佛经,怕再晚睡,声音会嘶哑,就不那么好听了。何况皇上劳碌了一日,也该早早歇下,不如让李玉去准备御辇,送皇上回……唔……”
魏雅婷的话还没说完,弘历已经霸道的吻了上来。细密的吻夹杂着三份威严七分霸道,让人想要躲也躲避不开。她挣扎着,越发用力。他却没有松手,反而吻的越发用力。
“已经多少日子了,你还要赶朕走么?”落了吻,唇齿之间满满是她的香气。
是啊,已经多少日子了,魏雅婷也记不太清楚了。只是从圆明园回来,她就一直躲着皇上,借故去太后身侧侍奉,借故给皇后娘娘请安,总之,一切法子她都用上了,就是不愿意与他亲近,那从心里生出来的抵触,让她无法将自己的身子交给一个她根本就不爱的男人。
即便是有目的的,她也做不到。
“臣妾岂敢赶皇上走,不过是担心皇上的身子罢了。”魏雅婷身子向后倾,似乎很怕皇上再度扑上来。“皇上您终日操劳国事,已经很辛苦了。臣妾也是希望您能安眠。何况入冬了,夜风总是凛冽,晚些回去,扑了寒风着了风寒就不好了。”
“那你可以不让朕回去。”弘历痴缠的贴近了她的脸颊,呼吸略有些急促,暖扑扑的喷在她的耳畔脖颈之间,动容一笑。“不回去,便不会着风寒了。何况冬夜难眠,你就不想朕在你身侧相伴么?”
不知道还要躲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躲多久,魏雅婷的身子越发僵硬,连她自己都有些不敢乱动了。“皇上……臣妾……不想……”
这六个字,她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说的很是艰难。
“不想什么?”弘历并非不明白,而是希望她把话说明白。
“侍寝。”魏雅婷咬住了唇瓣,沉着眉头:“臣妾不想侍寝,不想在这个时候侍寝。求皇上体谅臣妾,早些回宫吧?”
俊朗的面庞露出不悦之色,颇有几分不怒而威的味道。“你是朕的常在,身在紫禁城之内,便是朕的女人,何故不愿侍寝?”
魏雅婷迎上了弘历颇为疑惑的目光,凛然道:“臣妾自知容貌与曾经侍奉皇上的女子有几分相似,所以才得了皇上的垂注。这并非是臣妾的本意,想来,也是皇后娘娘为了体念皇上,才会……不辞劳苦的将教导臣妾,以待有朝一日臣妾能尽心的侍奉好皇上。”
“你既然知道皇后的心思,为何不顺从皇后的懿旨?”弘历的语调已经没有方才的温然,气息依旧有些急促,却是因为内心的愤慨。
“臣妾不想当旁人的替身,倘若皇上只是因为臣妾的外貌似从前的故人,而对臣妾好,臣妾情愿什么都不要。”魏雅婷眼中凝聚着薄薄的雾气,伤感道:“臣妾是常在魏氏,翘首期盼皇恩是为自己。不是自己的东西,臣妾不能要。”
“好一个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要。”弘历喃喃重复这这句话,语调明显是动了怒的。“后宫里期盼皇恩的女子比比皆是,朕待你好,反而让你不知足了。看来皇后的心思是白费了。”
魏雅婷也不为自己再分辩什么,只要不侍寝,得罪不得罪皇上的,她根本就不在意。“臣妾恭送皇上。”
“你……”弘历一把捏住魏雅婷的下颌,用力将她的连抬起来,妄图对上她的眸子。“是否因为怀安的事情,你还怨怼于朕?”
“臣妾不敢。”因着皇上的力道惊人,魏雅婷只觉得下颌骨都快要被捏碎了,故而每说一个字,都让她分外吃力。
“你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你已经当面违抗了圣旨,还要将朕赶出门去,这样大胆包天的事儿换做旁人是想也不敢想的,你倒是得心应手,屡屡如此。你还能有什么不敢的?”弘历被她吊足胃口,不免心里烦闷。“别以为你的容貌与谁相似,就可以为所欲为了。真当朕非你不可了么?”
魏雅婷疼的不行,只觉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气度上却是一点儿也不肯服软,顺手将自己别在鬓上的孔雀簪子拔下来,攥在掌心。“若是皇上真的爱重臣妾这个人,而并非臣妾的容貌,那么臣妾必当尽心侍奉在皇上身侧。可倘若皇上在意的,只是一补心中缺憾,臣妾情愿毁掉这张脸。魏雅婷就是魏雅婷,从来不是旁人的替身,也从来不会以色事人,借着容貌攀上皇上的恩宠。”
言罢,魏雅婷猛的将簪子锋利的一端刺向自己的脸颊。
自然,这个举动引起了弘历极大的反感,他只一挡,她的手腕便咔嚓一声,簪子就飞落在地上。
魏雅婷只觉得手腕像是断掉了,疼的她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而被他钳住的脸颊,相比之下竟然毫无感觉了。她不敢随意晃动自己的手臂,只要一动便是硬生生的疼,可又很想知道,手是不是再也好不了了。于是她只能边哭边试着去看自己的手。
可怜巴巴的样子,让弘历到底是心软了。松开了钳住她下颚的手不算,还顺势托起了那被他挡的脱臼了手腕子,轻轻一掰。?又是咔嚓一声,伴随着钻心的疼痛。魏雅婷再也忍不住伤心呜呜的哭了起来。
弘历被她气得吹胡子瞪眼,半天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想拂袖走人,却又敌不过她的楚楚可怜。终究是被她打败了:“拿簪子毁自己的有多疼都不怕,还怕手腕子脱臼么?现在不是已经好了,你还哭什么?”
轻轻的甩了甩,果然手腕没有方才疼的那么厉害了。魏雅婷敛去了泪意,揉了揉红肿的眼睛:“皇上何必要取消臣妾,不许臣妾毁容也就罢了,生生的掰断臣妾的手。脸蛋不漂亮不会死的,可是没有了手,臣妾怎么做活,连饭都吃不上了。”
当真是哭笑不得,弘历真是要被她气糊涂了。“什么就吃不上饭了,朕指望着你做什么活了?还有,朕方才不过是挡了一下,哪里就掰断你的手腕子这样狠毒了?把朕想成什么人了。朕是皇上,被你说成了唯利是图的土财主似的,怎么不漂亮就不给饭吃,关起来只管做活么?”
魏雅婷正经了脸色,伤心道:“皇上是没去过竹林苑,不知道臣妾是怎么度过那些岁月的。臣妾虽然才十九,可臣妾的手掌上,不知有多少茧子了。还是皇后娘娘教了臣妾许多保养的方子,叮嘱怀安嬷嬷配好了成日给臣妾泡手才好了许多。
皇上百般不待见臣妾,有朝一日,再将臣妾赶回竹林苑不再相见,那臣妾还指望着多抛些竹笋,填饱肚子呢。”
长长出了一口气,弘历轻轻将她揽进怀里:“罢了,别哭了,朕答应你,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让你回那里受罪了。”
“皇上一言九鼎。”魏雅婷心里并不相信,也根本就不领情。有时候,她真的闹不明白,这紫禁城有什么好的,为何红墙之外那么人挤破脑袋也想进来。“对小女子说的话,可不能失言。”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弘历轻轻吻在魏雅婷的额上:“朕自然一言九鼎。罢了,你早些睡,朕回去了。”
第五百三十六章 灯前简牍纷朱黄
“谁在那里?”弘历才下了御辇,预备步入养心殿,就瞧见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躲在门前的雄石狮后:“还不赶紧现身,是不要命了么?”
此言一出,身后的御前侍卫嗖嗖的拔腰间护卫刀,厉声附和,令躲在狮子后的人滚出来。且边呼和边以尖锋利刃指向那一处,步步逼近藏匿在狮子之后的不明之人。
李玉更是谨慎的挡在了皇帝身前,生怕此乃刺客藏匿,对圣驾不利。
“皇上恕罪,臣妾该死。”石狮子后传来女子颤栗的声音,凄婉而悲切,仿如落花凋零,让人深感萧瑟。
“谁?”弘历听不出对方的声音,依旧不悦的厉声责问。
那女子身子一晃,轻轻从石狮子后面走了出来。她面前的是一排挥舞着尖刀的御前侍卫,随后才是挡在皇帝身前的李玉,最后是她期盼了许久的那道明黄色身影。“臣妾无心惊扰圣驾,还望皇上恕罪。”
“婉贵人吉祥。”御前侍卫极有眼色,一见面前立着的是皇上的婉贵人,连忙收了兵器,恭敬的行了礼。
李玉这才放松了警惕,诧异道:“婉贵人,怎能是您啊。这大冷的天儿,怎么立在此处吹风,也不见侍婢陪着。”
陈青青没有开口,一直拘着礼,也不敢抬头看皇上一眼。这是她韬光养晦这些年后,好不容迈出的第一步。这一步是好是坏,怕只有皇上心里才清楚,却关系到她往后的命运。说不紧张是骗人的,此时此刻她的心不停的扑通扑通乱撞,像是要撞破她单薄的身子,飞出来一样。
弘历见她一直立在原地拘礼不动,便搓了搓自己冰凉的手。“有什么话,进来再说。”言罢,他自顾自的先行一步,再不看婉贵人一眼。
李玉得了圣意,忙道:“贵人,快里面请。”
陈青青这才抬起头,庆幸一笑,跟着李玉快步走进了养心殿。
西暖阁里的铜炉烧的很旺,撩开帘子,便是玉台金盏沁人的芬芳。暖融融的热气扑面,倒是让陈青青一下子红了脸颊。这里的摆设,已经和从前大不相同了,许多是她见也没见过的。陌生的感觉萦绕心头,她身子一颤,更是不敢妄动,僵硬的站在了原处。
李玉领着小太监奉上了热茶,便一并退了下去,只余皇上与婉贵人独处。
“坐吧。”弘历扬了扬眉,自寻了一处,歪着身子倚着,有些不解的睨了婉贵人一眼。“这么晚了,你躲在石狮子后面做什么?”
陈青青垂下眼睑,却没有沉默,有些话这会儿若是不说,她不知道将来还有没有机会再说。“臣妾许久不见皇上,心里想念,便偷偷躲在养心殿外的石狮子身后偷看。心想哪怕能静静看皇上一眼也好,不想还是惊动了圣驾,臣妾有罪。”
慢慢的抽了一口馥郁的香气,弘历冷冷一笑:“你曾经被朕发落冷宫,随后又迁入启祥宫独居。若非与怡嫔亲厚,为了照顾滑胎的她移去景仁宫,这会儿想必也不敢斗胆来见朕吧?”
“皇上心如明镜。”陈青青不想狡辩,只是顺从的点了点头。“臣妾不想一个人居住启祥宫,一来是启祥宫太过冷僻,二来,臣妾也不愿如此挨过岁月。当年的事情,皇上不提及,臣妾原本也不敢多嘴,可这件事始终憋在臣妾心里良久,不吐不快,还望皇上听臣妾一言。
即便是死罪,臣妾也想死的清清楚楚,不愿背负着背弃皇上的不耻罪名。”
慢慢的跪了下去,陈青青依旧没有抬起头。
十六盏宫灯,耀的西暖阁十分亮堂,犹如白日。弘历很清晰的看见婉贵人的泪水,一颗一颗掉在铺了羊呢绒的毯子上,印出几个黝黑的泪点。“说吧。”他的语气稀松平常,听不出太多的情绪。
尽管如此,陈青青已经觉得很好了,起码在事情发生的这么多年之后,皇上能够心平气和的听她说一说从前的事情,这已经很难得了。“甄洛山与臣妾不过是青梅竹马的旧相识,成为皇上的女人之前也的确有些交情。可臣妾自入府,心中就只有皇上一人,再没有半点不贞不洁的心思。
那时候,臣妾之所以……之所以不想甄洛山有事,并非出自情分。而是出自人情。没有谁愿意看见自己旧日的相识,因为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死在眼前。臣妾替他求情,臣妾不想他出事,并非是出自情,而是道义。终究是臣妾连累了他,仅此而已。”
陈青青双眸光彩暗淡,久久不能平静,好半晌才继续道:“臣妾是皇上的女人,这一点毋庸置疑。臣妾不会拿皇家的尊严与族人的性命犯险。可皇上,臣妾终究不是个心硬如铁的人,倘若当时臣妾真的无动于衷,那良心上一辈子都会过意不去的。
这些年来,臣妾苦苦的等,痴痴的盼,没有皇上的传召,臣妾甚至连宫门都不敢出。远远瞧见皇上的御辇经过,臣妾失魂落魄的躲起来。并非是臣妾不想见皇上,并非是臣妾能忍心割舍心底的真情,而是臣妾不想让皇上难受,不想皇上因为看见臣妾而不悦。
总以为金城所致,金石为开,随着时间的推移,皇上总会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会重新回到臣妾的身边,却不知一等就是数年,在皇上心里,恐怕臣妾的样子已经很模糊了,模糊到从来都不曾存在过。
皇上,臣妾不敢奢望您的原谅,但只求皇上相信臣妾,在臣妾心里,唯一爱重在意的人,就只有您而已。这些话不是臣妾妄图攀附皇恩的说辞,也不是臣妾想要重新陪伴皇上的借口,只是臣妾的真心而已。无论皇上相信与否,能给臣妾一个表明心迹的机会,已经足够了。真的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