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妃传之孝贤皇后-第18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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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金沛姿见皇后非但不安慰皇上,反而关怀起自己,不免感动。“娘娘宽心便是,娴妃娘娘只是一时多饮了几杯,才勿事。”
话说到这里已经是是极致了,什么心里苦闷,什么有口难言,什么孤清冷寂之类的言辞,金沛姿自知只能够心里明白,断然一个字都不能宣之于口,毕竟是当着皇上的面。她怎么能替旁人叫屈呢。
“你明白就好。”兰昕有些低靡,眼底颇有些哀戚之色:“乳娘已抱了永过去好一会儿,本宫有些不放心,嘉嫔你去瞧一瞧罢。”
“是,皇后娘娘。”金沛姿起身爽利告退,唯独留下皇后留在皇上身边。
“日前臣妾偶得了一块极好的白玉,还望皇上不要嫌弃。”话音落,薛贵宁连忙捧着一只锦盒走了上来。锦盒的面儿是极好的黄段子,上面的龙鳞图案,乃是烫金的样式。
弘历不晓得皇后为何在这个时候献礼,却也没有回绝,接过来便打开看了看。内里的红绒缎子托着一枚极好的白玉扳指。呈脂白色,细腻滋润的质地手感极好。“果然是好玉,油脂性好,难为皇后这样有心。”
取出了扳指,弘历将锦盒搁在了手边,轻轻带在拇指上,大小也正是合适。弘历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薄抿着的唇似乎也有舒展之意。
“皇上喜欢就好。上回的碧玺扳指碎了,割伤了皇上的手指。臣妾问过御医,说得要伤口愈合了,才能佩戴扳指。臣妾便趁着这个空当,让人雕琢了一枚,还望皇上不嫌弃才好。”兰昕微微笑着,只字不提娴妃之事,可偏偏话里的每一层意思,都是在为娴妃开脱。
弘历中算是露出了笑意:“难为皇后这样用心良苦,朕心里有数。”
“皇上,臣妾不过是在说这枚扳指罢了。”兰昕温然而笑,见皇上的眉宇舒展,脸色也稍微好了一些才放下了心:“臣妾让人备了荷叶绿豆粥,想着夏日炎炎心火尤胜,消暑是最好不过了,不如皇上尝一尝吧?”
“让人送去养心殿吧,朕还有折子没看完。”弘历抚弄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动容道:“有它带在手上,就像是皇后时时陪伴在朕身侧一样,叫人安心。”
“皇上……”兰昕有那么一瞬间的动容,眼圈便泛起了红意。
“嘉嫔这里你好好宽慰着,朕原是想让她开怀……”弘历缓缓起身,从容道:“娴妃性子太烈不让她好好受一受教训便永远不晓得缩,皇后不必理会她,由着她好好静一静,沉沉心。”
“臣妾恭送皇上。”兰昕亲身福过,才转首对索澜道:“皇上是不是嫌本宫太心急了,事情才出,本宫便想着为娴妃开脱?”
索澜连连摇头,从容道:“娘娘说到哪里去了,皇上岂会不知道娘娘宅心仁厚,听了娘娘的话,心里才舒服了不少。”
“本宫知道皇上的心思,罢了,别的也就不说了。叶赫那拉贵人那里,你让人好好盯着,有回话了,便来知会本宫一声。”兰昕看了看天色,想着这会儿正是热的时候:“本宫去陪嘉嫔说说话,不必跟着侍奉了。”
回到养心殿,弘历已经没有心思看什么折子了。陈进忠见李玉没有回来,也听闻了娴妃大闹景阳宫的事儿,紧忙就凑了上来:“皇上,奴才已经备好了浴水,您若是热的厉害,不如先去沐浴换身衣裳吧。折子过会儿再看也不迟,总好过这样心浮气躁的难受。”
弘历颔首:“也好。往那浴水里加些薄荷,朕只怕热的都要生出痱子来了。”
“。”陈进忠答应的很痛快,极为有颜色的吩咐了人去办。
正逢御前伺候的小宫婢端了一盘新鲜的贡芒进来,转首搁在了书房一处的小几上。黄橙橙的芒果看起来极为诱人,带着一股清新的果香,沁心至极。
“这是哪儿来的贡芒?”弘历随口道。
陈进忠示意宫婢先退下去,兀自说道:“是叶赫那拉贵人着人送来的,奴才看着好闻着又香,就择了几个好的让人捧了来。即便皇上不愿意吃,摆着也是不错的。”
“叶赫那拉氏,她倒是有心。”弘历想起今日曼妙的舞姿,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意:“等会沐浴毕,传她来南书房伺候笔墨。”
“。”陈进忠谄媚一笑:“奴才记下了,皇上您这边儿请。”
承乾宫的正宫门就拖着长长吱呀的厚重之声,缓缓的关闭。盼语就站在宫内,盯着刺眼的日头,默默的看着。直道门里的人再也看不见门外的晶儿,她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宫里一应伺候的人差不多的都打发出去,我身边就留你和平日里伺候的几个小丫头就行。”
“娘娘,您这是……”朵澜惊得不行:“皇上不过是一时震怒罢了,断然是不会长久的不理娘娘您。您为何要这样糟蹋自己,让旁人瞧见了,还当是皇上的恩典,指不定怎么笑话呢。”
“去吧,人太多了看着眼晕。”盼语慢慢的转过身子去:“我这不是破罐子破摔,实际上也不是第一次禁足了。只不过你是新来我身边伺候的,所以不习惯罢了。而从前陪在我身边儿的人,人走的走死的死都不在了。可见跟着我,也不是多好的事儿。”
朵澜咬住了唇瓣,连连摇头:“娘娘既然向皇后娘娘要了奴婢,那奴婢生就是承乾宫的人,死亦是承乾宫的鬼。无论娘娘您是何种的处境,奴婢必然追随到底,绝无怨言。”
“好,我等的就是你这一句话。”盼语握住了朵澜的手:“正因为我没有看错你,才向皇后开口要你来我身边伺候。朵澜,若你信得过我,只管照我的吩咐去办。承乾宫这样好的地方,断然是不会成为紫禁城的冷宫的,否则我岂非白来这红墙里走一遭。”
第一百八十四章 : 照妆醒睡蜡烟轻
“连公公,你就行行好吧,这一季的衣料这样素雅,恐怕不适合我家娘娘穿呢。【:”朵澜瞥了捧着内务府送去承乾宫的衣料,前来内务府也并非是存心惹事儿。说实在的,光是衣料素雅也就罢了,清淡有清淡的看头。
只是这些次等的丝绸实在不是妃主能将就的,竟然还不如在小主跟前儿得脸丫头们的衣料。也却是让人觉得难看了。稍微有一两块好的,也无非是贵人之流能享有的,成色如此的不堪,朵澜怎么人心拿个娴妃来看呢。
赔着笑脸,朵澜只觉得脸皮子都有些紧绷了:“连公公,劳您的大驾,就给奴婢换几块颜色鲜亮的吧。”
连有成皮笑肉不笑道:“朵澜姑姑可怪不着奴才,内务府分发给各宫的用度都是我师傅一早清点好了的。我不过是照师傅的吩咐办事,这换成别的花样,我可做不了主。若你不嫌麻烦自己个儿去问我师傅呗。”
这样的话挺噎人的,朵澜吃了这样的闷亏却不敢出声,唯有一再的赔笑:“呦,瞧连公公说的,您可是敬事房总管孙大公公的高徒啊,能耐可大着呢。”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元宝,朵澜小心的塞进了连有成的手掌心:“好公公,求求您给奴婢想想办法吧。”
银子连有成倒是收下来,可脸上的颜色也没缓和多少。“你有所不知啊,师傅的意思是既然娴妃娘娘如今深居简出,就实在不必穿的太过花哨了。皇后娘娘的懿旨,后宫众人撙节用度,娘娘贵为妃主,也总得有个表率的样子不是么。你快捧了回去吧。”
“连公公好。”走进来的侍婢娇娇滴滴的声音绵软好听:“永和宫这一季的新衣料了有几块贵人不喜欢,着奴婢前来择换。”
朵澜侧首瞧去,见来人是叶赫那拉贵人身边的伊澜心里颇为的不舒坦。再细细看她怀里的衣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没看错吧,这可是最好的云锦,贵人竟然看不上么?”
伊澜打眼一瞧,是娴妃身边的朵澜,少不得抿唇耻笑:“云锦是最好的不假,可贵人不喜欢这花色,嫌太静肃穿着老气,让奴婢来换两块娇嫩的。”
“有有有,姑姑等着,奴才这就去取。”连有成十分的爽利,身子一扭,亲自从樟木柜子里取了两块色彩艳丽的云锦:“姑姑看这可入眼么?贵人如花似玉,配上这样好的花色锦缎必然倾国倾城。”
朵澜气不打一处来,愤懑却总算平和:“瞧瞧,这布料可真真儿是好呢。连公公不是说孙公公一早就已经分派好了么?难不成您真就是会变戏法,转手的功夫,两块花色这么好看的衣料就变了出来,奴婢可真是钦佩啊。”
伊澜微微含笑,却十分的清高:“没法子啊,谁让皇上这十来日,日日要传召我家贵人服侍。说贵人的舞是紫禁城里最好看的。奴婢也是为皇上着想,总不能看着贵人穿些肃静的衣裳碍皇上的眼吧。”
“是是是,伊澜姑姑说的极是。天热,姑姑请先回去,奴才这就着人给贵人送到宫里去。”连有成殷勤之至,笑容可掬,只看得人心里发毛,胸口窒闷。
“也好,贵人还有好些差事等着奴婢去办呢。不像旁人宫里的侍婢命好,跟着主子享清福就得了,什么也不用管,什么人也不用伺候,到底是有福气的。”伊澜白了朵澜一眼,笑的嘴都歪了。
“站住。”朵澜冷喝一声,颇有震耳欲聋之效。惊得伊澜与连有成均是一震,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她。
“这样好的云锦,若是没有皇上皇后的恩赐,贵人的位分凭什么能用?”朵澜脸色绷得很是紧,阴沉的唬人:“还有,妃主的位分也绝不是这样下等的料子,今日若是谁敢当着奴婢我的面儿,捧错了不应当的东西,就别怪我得理不饶人,撞破了头也得撞到皇后娘娘的长春宫说理去。”
“怎么个意思?”连有成也不是吃素的,怎么会因为朵澜的几句话就畏惧的要命:“要告状你且去,就算是撞死在长春宫的柱子下,也与本公公无干。少在这里拿着鸡毛当令箭,狐假虎威。怕是你连身后站着的是土鸡还是凤凰都没弄清楚。显摆什么假威风,你要给谁看啊?”
伊澜听着逗乐,少不得抿唇娇笑:”连公公的话在理,主子都没有好日子过了,难道这丫头还有不成?别在这里撒泼了,有那功夫,多抄几卷经静静心。且说,这承乾宫如今堪比冷宫,漫说是穿的简单了些,就算是光着身子,又有谁能看见了?”
与连有成相视而笑,伊澜简直觉得心里痛快极了。她虽是新指过去伺候叶赫那拉贵人的,可往年在王府的时候没少受侧福晋的气,正恨得牙痒痒呢。
“你敢再说一遍么?”朵澜扬起笑脸,阴戾的眸子满是杀意,真真儿的似笑非笑。
“有什么不敢?”伊澜也扬起了脸:“娴妃娘娘一向严苛,如今不也落得如斯田地么?难不成还要奴婢令她的情不是么?”说到此处,伊澜刻意扬声咋呼起来:“承乾宫就算是人人都光着身子,也不碍事,谁能看见。那娴妃娘娘还指望能走出来不成么,呸!”
猛的一巴掌落下来,朵澜只觉得自己的手都打疼了。“你有胆子再说一遍么?”
“你敢打我?”伊澜吃痛,双眼瞪的又圆又大,恨意糅杂着泪意,惊恐之中带着深深的恨恼。
连有成见势头不对,连忙转了笑脸:“这话是怎么说的,朵澜姑姑见谅啊。这不是,这不是有花布么,娴妃娘娘喜欢,就先可着承乾宫。奴才让人即刻就送过去,姑姑好话好说,可别在这儿捅娄子了。”
“捅娄子算什么?惹急了我,马蜂窝也照捅。”朵澜横眉一挑,阴戾的目光似乎要划破伊澜的脸皮:“打你怎么了,有本事去告诉你家贵人,禀明皇后娘娘发落了我。”
“娴妃本就是落架的凤凰不如鸡,承乾宫凭什么用这么好的东西。”伊澜揉着肿胀的脸颊,恨得不行。
“好哇,你是不嫌疼么?”朵澜见她不肯服软,一把扯住她的发髻,狠狠照着另一侧脸颊,又伦过一巴掌。“让你胡吣,打死你个嚼舌根的。”
伊澜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呛着了,恼恨的揪住了朵澜的咽喉:“你去死吧,你去死吧!”
“住手。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婉贵人领着宫婢来领衣料,谁知道才走进来,就瞧见这扭打成团的两个人。“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们这样无礼。快来人,分开了她们。”
连有成心慌的不行,虽说婉贵人也是不入流的小主,可毕竟看见了不应当看见的。倘若事情牵累了自己,不是无妄之灾么。于是他紧忙跪下,连连道:“贵人来的正是时候,奴才怎么劝也不顶用,求贵人开恩,说和说和两位姑姑。为着一块两块的花布料子,实在是犯不上啊。”
婉贵人看了他一眼,心里也是嫌恶的不行:“是非曲直,本贵人自会查问清楚,哪里容得你在这多费唇舌。”
“是是是,奴才该死,奴才多嘴了。”连有成跪缩了身子,不敢再言语。
看一眼伊澜脸上的伤,婉贵人禁不住摇头:“老祖宗定下的规矩,这宫女好歹也是八旗出身。许骂不许罚,大人不打脸。朵澜啊,亏得你还是从长春宫出来的人,你可知今日之事若是让皇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