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海-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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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正常的神色,又道:“如今既然平王不肯倒向太子,那咱们为他挑个不比太子妃差的女孩,也算对他仁至义尽了。”
吴贵妃冷笑一声,道:“可说呢,这满朝上下,想要找个比太子妃差的还真难!陛下对太子也太过分……”
那宫人赶忙跪下道:“娘娘慎言!”
吴贵妃扶起她来,为她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笑道:“放心,这里都是自己人,断不会传到那个薄情寡义的郎君耳朵里。”
那宫人任吴贵妃抓着她的衣角不放,低声道:“奴婢知道娘娘心里苦,只盼娘娘为了太子殿下也要忍耐下去,终有一日……”
吴贵妃定定看了看那宫人低垂的头,忽然放了手,拿起茶盏,回复一派贵妃端庄的样子,淡淡道:“我知你是太子的忠仆。”喝了口茶,又道:“你去吧,告诉太子,平王妃的家世不会比太子妃差。”
那宫人复又跪下,道:“奴婢遵命。”又犹豫片刻,方才抬起头,那张并不年轻的脸上满是关心,对着吴贵妃道:“奴婢已经求了太子殿下的恩典,待此间事了便要回南养老,以后只怕再难进宫了。娘娘千万保重。”又磕了几个头,才退了下去。
吴贵妃待那宫人退下后,一边品茶一边又无声无息地流了几行泪,这回却不是与司徒逸见面时的咸水,而是真真切切的热泪。直到茶水混着泪水都喝完,才喃喃自语道:“嬷嬷也要走了,以后,这里只剩我一个了么……”
却是转过身来,她又是一副协理后宫的贵妃高贵模样,为平王精挑细选,方定了两家人选,一个是前科状元的幼妹,一个是夏岱言的孙女,报与景德帝圣裁。这两个都不是世家之女,而是士林清贵之后,前科状元乃是寒门出身,自从得了圣上赐宅,便将老母幼妹接到京城奉养,此时状元公早就外派地方为一州之父母官,他自幼苦读却从不曾处理过衙门里的琐事,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无论太子还是秦王都还看不上他;而夏岱言虽是太子一方的助力,但他一向自命清高,家中子弟都约束得紧,便是有几个在朝为官的,也都是些各部郎中之类的小官,他年纪又大了,正考量着要致仕回乡,于太子而言不足为重。这样的两家,于如今摆明了做闲王的平王而言,到的确可称良配了。
秦王那方,刘贵妃紧锣密鼓张罗着要从几个朝中实权派的人家里挑人,不料最先看上的吴维茂的孙女忽然出城游玩一次就看上了个青年才俊,草草嫁了人,而后要找的礼部尚书之女又传出早早就指腹为婚了!连吃两处软亏的刘贵妃咬碎银牙,在宫里对太子和吴贵妃大骂不止,却也只能不再寻那几个重臣,退而去寻还算有些势力的几个世家,自然贾家宁荣二府一来是平王一系,二来也无适龄女孩,并不在刘贵妃和秦王的考量范围之内。
待到景德三十年三月初三,景德帝借着上巳节的嘉意,颁下了旨意,为两王定下王妃,平王的王妃乃是夏岱言的孙女,秦王的王妃乃是世袭三品威远将军马尚的小女。次日又按旧例颁旨,除礼部侍郎汪次生、知制诰林海的王太傅之职,命两人回归本官,尽心朝事。
林海卸了王太傅的重担,此后便只做知制诰的本官,跟在景德帝旁边随侍。而徒景之与林海私会之时,却抱怨不能再看如海穿着绯袍佩着玉带的样子,让林海哭笑不得,只道:“我如今每两日就陪你一整天,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可也知道景之并不愿看他随侍在景德帝身旁之时的恭谨,只是既然白日里他恭敬得累了,晚间也只好劳动徒老爷为他捏肩揉背乃至陪寝安睡方算罢休,到让徒景之不但还了那一次,还倒让林海许下无数空头承诺不提。
景德三十年九月中,平王和秦王同日大婚。虽则秦王妃出自世家,平王妃起自寒微,但嫁入皇家便要一视同仁,于是这一日的大婚之礼,平王和秦王平分秋色,且平王终究年长,事事以他为先,让司徒迪心中暗恨却也无法可施。
而秦王的谋主、礼部侍郎汪次生却自从娶了第三任妻子后,也不知怎么总是病怏怏的,那日好容易熬到秦王大婚礼成,竟一头栽倒在地,被人抬回府里。到十月中的时候,已经沉疴难起,景德帝念着以往的伴读情分,不顾吴贵妃劝阻,亲往探视。
汪次生已经病得奄奄一息,得了圣驾亲临的荣耀也不能让他起来跪迎。好在景德帝并不在乎这些虚礼,反而坐到床边,让想要勉力起身的汪次生好好歇着,又问了太医,却只是些套话而已,他在宫里便问过张友仁,知汪次生此番只怕不好,闻言也只有叹息。
汪次生自幼便有神童之称,又被先皇点为景德帝的伴读,又眼看着伴读的皇子登基为帝,又有那惊采绝艳的天下第一才子的美誉,本是个想要大展才华的,却栽进金陵科考舞弊案的风波里,竟至十数年沉沦下僚。他只比景德帝大一岁,原先也是芝兰玉树之辈,而如今景德帝仍是风华正茂的俊美模样,他却两鬓斑白,骨瘦如柴,虽然得了圣上亲临,却也知这乃是临终才有的恩典,不禁悲从中来,竟拉住景德帝的手哀哀地哭起来。景德帝虽皱了皱眉,但他并非铁石心肠,况且人之将死,不好计较,便摒退下人,让汪次生哭个够便是。
待汪次生哭了一场,见景德帝的袖子已经脏了,又十分惶恐,景德帝笑道:“你这般样子倒让朕想起以前捉弄先生的事了。”
汪次生知景德帝维护,他勉强笑道:“是么,那么多年了,臣却都不记得了……”顿了顿,道:“臣自卧床以来,回想过去,方知以前做过许多错事。那时陛下为了维护我,只怕也受了不少委屈……后来我满京城买醉装疯,兰台寺的折子只怕陛下案前都能堆成山了吧,若不是陛下,臣早不知埋骨何方了……”
景德帝拍拍他的手,道:“你不要多想……” 汪次生毕竟是他自幼伴读,他实在说不出“好好休养必能好起来”的谎话,神色间便带出些伤感来。
汪次生却笑道:“陛下不必为我难过。当日您曾问我为何一力要为金陵科考一案翻案,那时我不肯说,可如今都这个时候了,也不怕陛下知道……”他体虚力弱,又哭了一场,此时神色已经有些恍惚,抓住景德帝的衣袖,却不知看向何方,喃喃道:“我,我那时喜欢他喜欢得紧,他们说他作弊,打死我也不信,可是,可是我又能做什么呢?若不是还有陛下……我知他是清白的,我答应过他一定要还他清白的……”他颠来倒去说了半天,景德帝终于明白原来那个“他”是指科考舞弊案中的方宜生,方宜生是谁景德帝早就不记得了,但见汪次生的样子,却原来也是一场情思让他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将折子夹在经书里送到御前。
景德帝听着当年伴读的胡言乱语,却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不去计较汪次生的颠三倒四,反而轻拍着汪次生的手臂,只道:“你也莫太过伤心,一来朝廷已经还他清白,二来你这些年来也娶妻生子,小有所成,终归不算虚度了。”
汪次生却回过神来,惨然一笑,道:“陛下,臣自幼侍奉在陛□边,对陛下自认所知甚深。如今臣人之将死,也敢说了……陛下,您便是富有四海,可不曾真心爱过一个人……您自不会知道真心爱一个人,又怎会不去念着他,想着他……便是身边花团锦簇,可不是他陪着我,终究也是……”却是实在没有力气,只呼呼大喘几口气,又勉力道:“如今我终于可以去见他了……”景德帝见状不妙,忙宣太医进来探看。
太医进来忙乱了些时候,终究对着立于一旁的景德帝跪秉汪大人已然往生。
无论汪家还是景德帝,都对此早有准备,皆是神色淡定。恭送走了景德帝,汪家众人方才按例放声大哭起来。
景德帝在回宫的御辇上,一时想着这个伴读小时候的才气,一时想着礼部侍郎临终究没有为秦王说什么话,一时却又想起汪次生临终之言,他闭目良久,方才轻声道:“你怎知我没有心爱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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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首先,请大家再去看一下上一章的最后,算是对前后文的一个交代啦~~~
然后,(打滚状)乃们都不说话………………
62第 62 章
第六十二章林府琐事
林慎虽然自出生就身子不好;得了太医院几位圣手的调理;也只是能偶尔抱出房门走走,可他却聪明得紧,刚过周岁便能呼父唤母;又对那些苦药毫不抵触;让喝便喝;贾敏对他简直疼到骨子里。只是不知为何;但凡看到些花儿草儿或是被风吹落地面,或是时日到了枯萎发黄;就一定要哭;并非大哭大闹;却是哽咽不止,乃至默默地泪流满面,让父母心惊之余,可也无法可施。
虽不能随意出门,但林海也愿意亲近儿子,他时常在太医允许的情况下,抱着林慎在庭院和书房里打转,浑不管大夏风俗里做父亲的并无这么溺爱儿子的。先是给林慎一一指点海棠、龙槐、金桔,待发现林慎总是哭泣之后,便经常在书房里赏玩,这是象牙银环狼毫笔不是你的小手能掰断的、这是翡翠丹凤花瓶不是你的水杯看摔了吧、这是天球仪我们就在地球上生活你不要张口就咬这是金的会硌着你、这是你徒伯伯临的帖子虽然不如你爹写得好不过也还能看最好不要撕好吧撕了就撕了回头让他再写就是了……林慎晚间回到贾敏身边竟能一一复述,贾敏听了总是一边欣喜无限一边又偷偷抹泪。
她也曾去劝诫林海,言道老爷对慎儿太过溺爱了,徒老爷的字岂是小孩子玩儿用的,林海却对夫人的那些大道理毫不在意,仍旧和徒景之一起写了不少大字,预备给林慎启蒙用。贾敏也就在林海面前说说罢了,转天林慎再闯了什么祸,她仍旧微笑,绝不去责骂儿子半句。
待林慎磕磕绊绊长到两岁的时候,林海的房里人碧桃终于诊出了身孕,贾敏终于松了口气,回过林海之后,特意为了给碧桃抬位分而大办了一场,又精心挑选侍奉的人手,又央太医时时看顾,又求神拜佛要叫碧桃一定要生个男孩。
却是贾敏因早产的关系,身子也失了元气,加上太医嘱托,这两年也一直在调理。她是个明白的,知道林慎的身体不好,便是太医们精心维护,也总是七病八灾的,她与林海也都知道林慎就算长成,也只能是个内宅休养的命了。因此贾敏对着林海溺爱儿子的行为只稍提一下便装作不知,这两年来更一力要林海多在两个房里人处歇息,只求能为林家多多开枝散叶。如今碧桃总算有了身孕,贾敏总算放下一半的心,她早知这两个房里人都是老实人,不老实的也不会被老夫人挑中了,且她嫁入林府这几年,管家大权在手,又生了儿子稳固了地位,更兼深知林海的心不在后宅,便对二人都十分照顾。
贾敏也曾暗示要为林海再置几房姬妾,但看了林海并不情愿的样子,又想起夫人们小聚时流传的近些年陛下不曾广纳后宫该不会是有什么隐疾之类的流言,也只有叹口气歇了这个心思,想着老爷也还年轻,先过两年看看,要是两个房里人还不能生下儿子,那便是徒老爷不高兴也要为老爷纳上几房能生养的。
春桃身子有些弱,每季也是药不离口,贾敏便将希望都寄托在碧桃身上。碧桃此番怀孕,贾敏问明了她的意愿,方才大办一场,竟是将她抬成了可入族谱的贵妾。待到报与林海,林海方知碧桃原来姓金,于是林府里就此多了一位金姨娘。
贾敏一边操持管家,一边照料儿子,一边关心金姨娘的身子,一边还想着要调理自己的身子,整日忙得脚不沾地。林海于公务上游刃有余,却是内宅之事上他实在帮不上什么忙,他以前虽名义上打理过安平侯府的搬家事务,但那时朱轼、王奶奶都是能干的,全家人又都盯着他读书的事情,他便是操心,也不过是想起来一出是一出,忙里忙外累了自己也累了旁人。贾敏自然知道自家老爷有心无力,林海便时时被夫人推出门去,只道老爷有事就去忙去,我们女人家自能操持得当,只差一句“别来添乱就阿弥陀佛”强忍着没说出来。
这些时日,林海公务私务皆十分顺遂,平日里或是和儿子咿咿呀呀地交流,或是和徒景之游山玩水。徒景之自从汪次生死后,那传位的心意更加坚定,生时相守方才是他要的,绝不要自己与如海落得九泉之下方能相见的地步。林海于知制诰的公务上本来十分清闲,只要每两日轮值一次,随侍在景德帝身侧以备拟旨。他虽卸了平王王太傅的差事,但平王对他仍执以师礼,隔些时日便到府拜访或是请林海出游。倒是让秦王那边有些人看不得林海如此悠游,汪次生死后,秦王那边少了个主心骨,却也少了个能压制群丑的大山,竟日益嚣张起来,便是刘贵妃和秦王有时也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