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1862-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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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宗禹脸颊抽搐着,高楼寨一战中,捻军从僧格林沁手下不仅缴获了大批西洋马枪,更缴获了五门六磅骑兵炮和相应的炮弹。这还是因为清军损毁了一些,否则这个数目还可以更大。
可是先进武器是有了,使用武器的人却没有。
捻军马队的人骑术都不错,但要拿惯了刀枪的手去握马枪,一日之中就能适应,才见鬼了呢。
再说,现在的马枪,击发之后在马背上进行复装近乎不可能完成。马枪是完全的一次性的物品,很不得捻军上下的信任。
而骑兵炮呢。绝对的好东西!可惜就是没有炮手。张宗禹在率主力大军赶赴王屯镇的时候,就下了道命令给他兄弟张宗道。要他务必从僧军的俘虏中尽快甄别出骑兵炮的炮手来。
如果缓一点时间,有个两三日,张宗禹绝对会拖着大炮来的。
骑兵炮的威力比不得步炮,但绝对比刘暹的劈山炮和臼炮强。
“我捻军中也有炮手。虽不比清狗打的准,但总能压刘贼一头。”任化邦脸色沉重的说。
他这话中另有的一层意思——就是放弃强攻的王屯镇的打算。但也不撤走,如两日前的伏击战一样,一口吃不下,就先看着,慢慢的来。
“可北面还有丁宝桢的鲁军……”
“跳梁小丑,何惧之有!”
一名捻军首领的话音未落,任化邦豪气凛然道。
“我所忧者,六安淮军。”
“李鸿章若真心想打,刘铭传何以至今仍驻六安?”任化邦指着王屯镇对张宗禹说,“整个鲁豫皖,真心救援僧格林沁的,听从僧格林沁军令的,就他一个奴才。”
“鲁王说得对。打下刘暹这奴才,给湘淮军瞧瞧当狗的下场。”
一帮捻军头领怒火冲天的高叫着。心气正高的他们,怎么能吃下一个亏,掉头就走呢。
五六万捻军,这天的下午就将王屯镇死死地包围起来。四面围拢,密不透风。
刘暹正午时候派出数队亲卫策马奔出王屯镇,分头向六安刘铭传、济宁丁宝桢,和开封张之万求救。而本部的六七千众修筑王屯镇城防,军心沉稳,丝毫不见恐慌之色。
南有刘铭传,北有鲁军,两军夹击来的时候,看捻军怎么办?
刘暹抿了一口茶,“到时不乖乖的让我咬上一口……岂可甘休!”自己想到得意处,不禁呵呵笑了起来。
第一百零四章算盘【求收藏】
虞城,淮军。
桀骜清高的刘铭传,往日里卓尔不群,不与污泥为伍的范儿,消失不见了。房间里只有的是一头走投无路的野兽,不时的发出咆哮,焦虑懊恼湮没了他的脑子。
天见可怜,始终驻兵六安不前的他,真没一丝一毫的‘叵测’。
刘铭传和他身后的曾李二人,只想着让僧格林沁吃点苦头,让朝廷里的头头脑脑能明白,发匪没落,捻子,还仍在!
要朝廷高抬贵手,别急着卸磨杀驴。
可谁想历经无数战阵的僧格林沁能一下全军覆没呢?
那是近万的满蒙劲骑和数千精干步队啊。
陈瑞国、郭宝昌、成保等满汉军将都活着出来了,内阁学士全顺、总兵何建鳌、额尔经厄等大员可全死在了阵中。更重要的是——僧格林沁,僧王爷,这都战后三四天了,也没半点音讯。
刘铭传只要一想僧格林沁极有可能已死在了乱军中,那彻骨冰寒的冷意就能让他整个人僵硬起来。
北京的那几位,怕会恨的把自己一口吃了吧?
后果不堪设想!
刘铭传这两日里胸口都沉的喘不过气来。坐卧不安,只要一闭眼,一有空闲,脑子里就全是东太后、西太后、六王爷,三大佬怒火喷头,咆哮吃人的样子……
一万多人的铭字营已经从六安开拔进虞城。刘铭传不期待自己的行动能够让北京的怒火消减些什么,他只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挽回。
王屯镇。
夜深人静,四门外的捻军大营一片寂静。
可是在王屯镇南门前百丈远近的这一段距离上,却是叮叮当当的响声不断,时不时的还可以听到一些喧杂声。
那是捻军在掘堑壕,毫不掩饰的在掘堑壕。
镇子残破的围墙上,刘暹和着手下的一众武官默默地注视着外面的动静,掘土的声音由远及近,眼看着就要靠近镇子前沿的阵地了。
但围墙上的刘暹没有半点的阻止意思,依旧在静静看着,等着。
不多时,隐隐的一阵压抑着的欢呼声从镇外头响起,围墙上的众人不问也知道,那是捻军已经摸到目标区了。
白天里,刘暹军的防御前沿,乃是镇外三十步的一道胸墙。捻军主力第一日的进攻,就是在这道防线上撞得头破血流。
这几日的不停修筑下,胸墙较之先前已经有了很大改善。不仅枪弹不可能威胁到它们,就是手雷也不怕了。
白天的时候,这一道防线就是捻军不可逾越的‘铁壁’。
但到了晚上,刘暹通常会全军龟缩回镇子。只留小部兵力继续在胸墙一线警备。
“让火枪兵、炮队就位!”刘暹淡然的下着命令。
六七千人的力量,被围的这几天中,足以让不大的王屯镇,变得面目全非。何况先前他与黑旗的大战,拆毁了不知道多少栋房屋,这些全都是现成的材料。
五月的天气,已经热的冒汗。只要不下雨,军队才不需要房屋呢。
与此同时,捻军大营,张宗禹身前一名亲卫迅速向他报道。
“哗——”张宗禹身子猛地从大椅上坐起,两眼中精光闪过,大喝了一声就大踏步的向帐外走去,“传令,黄白两旗集结——”
帐内张宗先、张葵儿等张宗禹亲族以下,十多个首领昂然站起,人人眼中都散发着迥亮的精光。
两刻钟后,当张宗禹、李蕴泰带引着四万捻军抵到王屯镇的时候,南门外的胸墙已经被张宗道带人拿下了。
等到四万捻军就位,只见王屯镇外火花一闪,黑灰色的火药引线被火折子的火焰一撩就嗤嗤的燃烧起来,滋滋地冒着火花迅速的往镇子围墙底下延伸进去,一股淡淡地火药味很快就在空气里弥散开来。
“轰隆!”
一连串巨响亮的爆炸声响起,在寂静的夜中传的尤为清晰。刘暹已经退入镇子内中了,还感觉着身子微微一晃。这一刻整个王屯镇都在颤动。
震耳欲聋的巨响声过后,王屯镇南门刚刚修补后的墙垒再次被炸得粉身碎骨。
没等烟尘散尽,三千精锐捻军就在张振江、程老坎,两名黄白二旗头领的率领下向着王屯镇勇猛的冲杀过来。
“嗷啊……”
镇子门口的烟尘渐渐变淡,废墟后一条坦途。
张振江举着铁盾首先冲进了城门,在他的身后,紧跟着整整一百名身材高大的刀盾手。这些都是黄旗军中最彪悍的勇猛战士!个个都身材魁梧长得膀大腰圆,配着张振江这个张宗禹的亲侄子亲率,黄旗本钱下的不可谓不大。
张宗禹对这一战并没有太大的信心。他是沙场上的老人,知道这几天的时间里,王屯镇内肯定会有极大地变化。以王屯镇这破烂的城防,刘暹不可能不在镇内安排后手的。自己就算集结了黄白两旗四万人马,一举克复的希望也极渺茫。但是,在眼下南北两面都有清军重兵压到的情况下,挡在王屯的刘暹军已经是他不得不除的肉中刺,只要有一丝的希望他就不会放过。
在一开始,就直接派上了军中的精锐。
“杀呀!拿下王屯镇——”张振江挺直了魁梧的身子,高举腰刀,大声的狂吼着。“打开西大门,咱们弟兄再进河南——”
“嗷哈……”
“呜哇……”
“啊呀呀……”
所有听到张振江吼声地捻军士兵都跟着声嘶力竭地大吼起来,一个个眼睛里都露出了明亮的神光。
河南是他们的福地啊。之前的一整年里,他们豫东豫西走过多少次来回,打过多少胜仗,更清楚河南的兵力有多么的薄弱!
之前就是被僧格林沁后脚追前脚的赶个不停,捻军的兵锋也从来没被河南驻地绿营阻挡过一次。无论是南阳镇还是归德镇,都是个差劲。
现在僧军被消灭了,连僧格林沁本人都被砍了脑袋,大军若是再举旗入豫,那还不是跟进了无人之境一样的畅快啊。
“杀——!”
张振江趁势把手中的腰刀一举,往前一撩,甩开大步向着城内冲锋了进去。紧随身后的一百精锐捻兵,甚至是这一百人之后的两千九百名捻军精兵,都也纷纷挥舞着刀枪兴奋地冲杀进去。
第一百零五章洋鬼子大夫【求收藏】
“嗖——”一颗炫亮的烟花弹升上天空。
一瞬间,整个镇南都是一片明亮。冲杀来的捻军队伍,刘暹军看的清清楚楚。守在第一线的周军狠狠的挥下了手里的腰刀,高声叫喝道:“开火!”
“啪啪啪……”
“轰轰轰……”
硝烟弥漫,震耳欲聋的枪炮声霎时响彻长空,挥盾舞刀往前冲杀的一百名黄旗精锐几乎是刹那间就倒下了一多半,其中至少有三十人被子弹或是开花弹片直接击中要害,当场毙命。而另外的那些人,虽然没有击中要害,却也受了重伤,再无法动弹了。
比如,冲锋在最前的张振江。
还有不少的捻兵并没有中枪中弹,却是被倒下地同伴生生绊倒,继而又被后面的同伴踩踏在身上……
张振江的左右,两个强壮的大汉都是黄旗当中的勇者。
右面的那人跟着张振江一起倒在了炮弹的爆炸下。左边之人,却好运的没被开花弹所照顾。但冲在最前面的他受到了火枪兵的重点照顾,至少三颗弹丸同时射中了他手上的盾牌。
咔嚓——,骨骼的折断声音。剧痛下的那人依旧保持着极高的警觉性,知道不好的他在盾牌掉落的同时,自己的身子就全力的向下蹲去。可惜,命中该绝,谁也救不了他。一颗子弹直接射穿了他的头颅,就像是一个熟透了的西瓜被谁敲打了一下似的,整个崩碎了开。
程老坎大腿中弹,被左右亲卫拖着拖出了镇南门。三千精锐,短短半刻钟里折损了五六百人。如此大的伤亡,捻军如何还坚持的下?只得撤退到围墙的废墟后。
“轰——”一连串天崩地裂般的巨响从西面响起。整个王屯镇再次陷入了颤动之中。震耳欲聋的巨响过后,王屯镇的东面镇墙,从中间镇门处向左右两边延伸十几米,全部倒塌。哗啦啦地砖砾在原地堆成了一条废墟。缺口处的碎砖烂泥在内外撒落,形成了一道中间隆起、高约一丈半的缓坡。
继南门之后,东门也被炸破。
如果镇子里的是鲁军,张宗禹、任化邦等捻军首领已经可以笑着迎接胜利了。但镇子里的是刘暹军,镇墙爆破,根本动摇不了他们半点的军心斗志。因为在之前的数天里,他们已经在镇内修起了一道又一道的胸墙。
耀眼的烟花弹散发着白蓝色的明光在缺口处闪过,清晰地照亮了那道十几丈宽的缺口。近处,已经有少数的捻兵拿着刀盾往来冲了。
轰鸣声连天响。一颗接着一颗的烟花弹升起,南门外的捻军趁机也发起了进攻。镇内蹲守的刘暹军枪炮齐下,全力倾泻着火力。
捻军虽然炸开了城防,但是刘暹军训练有素,火枪排击,臼炮、劈山炮配合娴熟,全力轰击下,两面的进攻全都以失败告终。
张宗禹、李蕴泰南东两路攻击,投入进了五千人,但是连迫近与刘暹军肉搏的机会都没有。
枪、炮、手雷,三样合击下,在相对狭窄的战场上,冷兵器真的没有跟驻守阵地的近代军队拼杀的资本。
黎明时分,北面镇墙也被炸破了。
捻军三面围攻,再次出动了近乎万人的队伍。
结局却丝毫没有半点变化。
就那么宽的缺口,捻军潮水一样的涌进来,然后在一排一排连环不绝的枪击声中,和臼炮、劈山炮的轰鸣声里,齐刷刷的倒下。
超乎想象的流血速度让张宗禹等所有捻军首领无比肉疼。没人能在这种伤亡速度下持续下去。捻军第三波猛攻就在晨曦的来临中消褪。
借着朝阳洒下的晨光,刘暹才看清楚,南北东三面镇内防线前究竟倒下了多少具尸体。层层叠叠,叠叠层层,镇墙废墟下的那一段尸体落的简直要跟废墟齐平了。
“派人向外招呼一声,让捻子过来接伤员。”
刘暹感慨一叹。真要有选择,他真的不想有这么一战。可为了僧格林沁的遗产,为了壮大己军的马队,这点小遗憾也就只是一声感慨了。
镇外的张宗禹两眼通红的看着王屯镇。除了本有的敌视,目光中还多出了一股先前不曾有的痛恨。
张振江没了,自己的侄子没了!这是血仇。
公仇私恨,刘暹全占齐了。张宗禹当然对他痛恨了。
这不是公私不分。而是因为对于张宗禹来说,捻军,尤其是黄旗,本就是他的。无所谓公私,全都一体。就像先前的皇帝一样,私仇就是公仇,而公仇却不等于是私恨。
所以当打着白旗的刘暹军士兵走出王屯镇的时候,张宗禹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