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1862-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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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汪世弟部,他首先向诸佛庵的张得胜投降。接着不两日,守在东线黑石渡的捻军被汪世弟割断与后方联系后,遂也降给了清军英翰、郭宝昌部。
驻守漫水河的黑旗旗主牛宏升险些被叛变的部下缚了送给僧格林沁乞降,骁勇的红旗旗主刘守义也不敢恋战,由钓鱼台疾驰道士冲与张宗禹本部会合。
至此张宗禹的‘决战’彻底失败。十余万大军只有三万多人跟随张宗禹杀到了燕子河,经转道千箩畈越马鬃去商城边境。余下数万没有叛乱的捻军,面对全线崩溃,也挡不得清军的趁势猛攻。陈大喜在长山冲战况危急时宁死不降,刎颈自尽。其弟陈文一同死难!
陈大喜咸丰十年聚义,‘辈分’是免了一些,可其以平舆为基地,据有汝宁、新蔡、上蔡、沈丘、确山、息县等地,“袤延几及千里”,活动范围达三府一州。若不是被张曜击败,几可与张乐行的淮南老巢并称于世。
他不是张乐行这一撮中的人,却是现今捻军里仅次张宗禹、任邦达的清廷心腹大患。
而可以击败他的那个张曜,历史上似乎没什么名气,但那都是人们孤陋寡闻,看历史全看最光彩的一丁丢。
嵩武军,那是嵩武军。到了民国年间还在河南、山东、陕西蹦跶了好多年的北洋分支。
张宗禹没带着一帮残兵败将往南路跑,那是自寻死路,不远处就是长江。他引军折入安徽宿松、望江、潜山、太湖之间,僧格林沁由英山追至豫西邓州时,张宗禹残部已经易步为骑,运动快速的逃之夭夭了。
刘暹半点功劳都没捞到。张宗禹距离他最近的时候都有二三百里。七千兵勇六月份抵到的孝感,白等了两月。
看着地图,刘暹脑门涨疼。邓州啊,在南阳西南,距离郧阳只剩一步之遥,从安徽到那里这跨服是不是太大了?
如果僧格林沁让自己参与围堵捻军,那儿真有的路子跑了。
九月,刘暹进军桐柏。
在南阳、汝宁兜绕了一大圈子的张宗禹、僧格林沁再一次双双赶到了邓州。张宗禹这会不跑了,以逸待劳,占着队伍多休息三日的时间,大败僧格林沁军。继而在鲁山又次打败了僧格林沁。
捻军士气大涨。
僧格林沁这时候想到了汉军,距离较近的刘暹军、张曜军,较远的张得胜军,还有南阳镇总兵宋庆的毅军。
是的,宋庆,毅军。就是人们印象中的那个宋庆,那个毅军。
刘暹在满清阵营照面、产生联系的同僚里,除了僧格林沁这个巨头boss外,终于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了。
宋庆生于嘉庆二十四年,现今已四十四岁,山东蓬莱人。三十四岁时,赴防安徽投靠同乡亳州知州宫国勋,助其镇压捻军有功,擢为参将。
咸丰十一年,宋庆因同太平军和捻军作战有功,晋升记名总兵,赐“毅勇巴图鲁”勇号。
同治元年,安徽巡抚唐训方裁整丁勇,以三营归宋庆所统。因宋庆勇号毅勇巴图鲁,故称毅军。
到了今年,同治三年时,宋庆协助僧格林沁击灭苗沛霖,擢为南阳镇总兵。
第九十六章大战太平桥
“二十四岁?”
“年轻!真是年轻有为啊。”
南阳城里,宋庆此时正对着刘暹的资料感慨、赞赏。只是起兵两年就坐上了实授总兵的位置,雄兵近万。与之相比,奋斗了十年才当上南阳镇总兵的自己,该是多么的无能啊!
自己二十四岁的时候还在乡里卖苦力,给家人挣口饭吃呢。
“镇台何必妄自菲薄。”一旁的一名武官轻笑着说道。“镇台多年效力疆场,关系遍布中州,僧王对镇台也是冷眼相看。而这个刘总兵?以卑职看,他怕是得罪僧王了。”
宋庆眼睛看向书信的底端,“是啊。不然僧王怎么会让他去追堵捻军。”张宗禹是马队,刘暹是步队,该跑多久才能堵住啊。宋庆最先看到书信底下的几行字时都不敢相信。
再有,这之前,僧王也是让刘暹在孝感死死地摁了两多月啊。
“死道友不死贫道。僧王以为在霍山打灭了捻军心劲,要剿平捻军的残部不过是手到擒来。却不想连吃俩败仗,损兵折将,更丢尽颜面。如果不是这刘总兵垫底,如此以步堵骑的差事,十有**就落到咱们南阳镇头上了。”
利益当前,宋庆可不会跟刘暹客气半分。他内心里可能会给刘暹烧上一炷香,感谢感谢。现实里,则是一点都不会往刘暹身边靠的。
整个十月,刘暹军就在一日日的奔波劳累中度过。
张宗禹采取“打围战术”,率领捻军走尉氏,诱引僧格林沁满蒙骑兵来追。僧率部追至,张宗禹又西南走临颍,折东走郾城,又向南去西平、遂平,转而东向走汝宁,忽南忽北。根本让人摸不着路数。
刘暹这个月光是确山就路过了三次,其中两次过而不停,就可想知道其军行进的急迫了。
刘暹曾向僧格林沁进言,清军各部重点驻防,一点连成线,再由他率领的满蒙八旗来回纵横穿插,当可抑制住疯狂状态下的捻军。
结果僧格林沁理都不理。
要走咱就走。跟着张宗禹的指挥棒走,权当队伍拉练了。彻底放弃了与僧格林沁沟通的刘暹,整整一个十月都忙碌在了路途中。
十一月,刘暹军再度回到了桐柏。是时雪花飘飘,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僧格林沁看在下雪的份儿上总算放过了刘暹。但他督领下的满蒙骑兵还继续追着张宗禹不放。
现在数万捻军由唐县如新野,正向着襄樊挺进。
……
黄昏以后,战场向南移去。阴冷的月光笼罩着被战火摧毁的唐河上游的小镇。这里的空气似乎已凝固了。没有冬风呼啸的声响,也没有战马的嘶鸣,只有漫地生长的枯草,偶尔在轻轻摆动。
突然,一阵战马的长嘶划破了深夜的沉寂,一匹受伤的青色战马,一步一瘸地从远处走来。它扭动着披满长鬃的脖颈,径直走向一颗大树下。
树下,枯黄的草丛中,躺着一个人。月光洒在一张苍白的面颊上,青马低沉地咴叫着,嗅着他,舔着他。
人被低沉的马嘶从昏迷中唤醒,吃力地抬起手,抚摸青马的马头。摸住马嚼子时,人忍住剧痛艰难地爬上了马背。剧痛阵阵袭来,他全身一晃,差点再度昏过去。
青马知机迈开四蹄,离开这棵大树,离开了这片战场,缓缓向着苍茫的远方奔去。
襄阳西。在一个突起的山梁上,十几名捻军首领正心情沉重地聚集在一起。他们已经派出几支小分队去寻找张宗爵了,但均未找到。
忽然,捻军蓝旗旗主任化邦站起身来喊道:“带马!我再去找!”
张宗禹一把拦住他:“柱哥,天快亮了,不行啊……”
张宗爵是张乐行的幼子,张宗禹的堂弟。不管是亲情还是从军中的团结出发,张宗禹都一万个想找到张宗爵。
张乐行的余部和影响力至今还深深埋在捻军之中。
但任邦达更不容有失。
陈大喜已经死了,任邦达是捻军的两根柱子之一。他要有个万一,张宗禹就一点期望都不得了。
捻军这些日子来,看似一直吊着僧格林沁东奔西走,可什么事情不付出代价又怎么办成?
在捻军大部队挺进神速的同时,殿后的两千捻军精锐,付出的可都是血的代价。
张宗爵就是殿后部队的主将。张宗禹、任邦达一百个不愿意也拗不过他。因为清军追兵的首领是僧格林沁!
是张宗爵的杀父仇人。
从豫东到豫西,从安徽到湖北,一战接着一战。清军越来越疲惫,可殿后战况也越来越惊险。
最终在这一战里,张宗爵失踪在了战场上。
张宗禹心里万分纠结。自己等为全军之首,本该早早就去太平桥一带的,只因为张宗爵的失踪冒险折回。
深夜中倒还好说,可马上天亮了,要是还不离开……就危险了!
但自己等离开了,张宗爵又怎么办?
张宗禹一时实在下不了决定。突然的,他瞪大眼睛望着前面山下,仿佛看到了什么。大家一起向山下望去:只见山下小径上,一簇灰色的小点,正缓缓地向山上移动。月光下,慢慢分辨出这灰点是匹马,马背上还似乎伏着一个人。任化邦、张宗禹心中涌起激动,会不会是……
二人对视一眼,率领卫队飞身下山去。当他们看清马上驮的人时,更是把战马打的飞快,个个惊喜万分。“是宗爵!”只见马背上的张宗爵虽然周身是血,遍体鳞伤,战袍也被撕得稀烂,但人是活的。
黑夜里,千万支火把在燃烧,照得山川如同白昼。一队队满蒙骑兵象一支支离弦的利箭,向太平桥方向射去。
旬月的追逐让这支清王朝最后赖之镇压天下的精锐铁骑甚是疲惫。
副都统常星阿、翼长诺林丕勒满脸风尘,嘴唇干裂,如是干旱时龟裂的土地。
总兵陈国瑞带领所部数百精锐马队前突。
这个本是太平军,降清后迅速站稳脚跟,接着再摇身一变成了僧格林沁爱将的人,真的是很彪悍的猛将。所部号称二十五人包打一百者!【很怪异的感觉有没有!!!】
陈国瑞很清楚自己为何能得僧格林沁的亲睐。他一个汉人在僧格林沁军中立足安稳,凭的就是勇猛剽悍。
抵到太平镇的时候,还立足未稳,就向着镇外的捻军营地冲过去。
捻军当然迎战。可陈国瑞的骑兵剽悍凶狠,交战不多时,捻军便不得不退了下来,但陈国瑞并不追杀。
第九十七章名门闺秀【求收藏】
副都统常星阿、翼长诺林丕勒随后领军进驻太平镇。
今天他们的任务是完成了。接下就是好好地睡觉了!
连续的追击不停歇,还时不时的有一场厮杀,僧军也不是铁打的。上至将官,下到小卒,一个个都恨不得沾床就永远不起来。
三千余马队将整个太平镇塞得满满的,外围警备的部分满蒙骑兵还在驱散着围拢过来查探的捻军。镇子内的清军主力则放心大胆的睡觉。
如此的一幕,就像刚才陈瑞国勇猛飙进,击败捻军夺取镇子一样,早在这连日的追击中频繁上演。清军根本不感觉半点异常。
——战败了的捻军,需要密切掌握追兵【清军】的行踪,以便方便逃跑和躲避。
常星阿、诺林丕勒、陈瑞国哪里知道,这太平镇,这太平河,这河上的太平桥,那就是张宗禹给他们选择的葬身之地。
在看似捻军全部撤去的太平镇里,在那些清军看不到的地下,窖窟里隐藏着一支支精锐的捻军小分队。
连续的调动,清军已经接近极限,张宗禹等待的时机已成熟。
黎明时分,安静的太平镇内突然燃起一处处火苗。火苗在冬风的吹送下迅速蔓延,很快整个太平镇杂声大作。
“走水啦,走水啦……”
呼喊声响彻十里八方。战马在嘶鸣,动物怕火的本性让安驯的战马也变得野性十足。无数清军士兵无头苍蝇一样从房间里奔出,他们第一目标就是自己的战马,但是躁动的马匹们变得十分难以接近,更别说许多马厩栅栏大开,缰绳被割断,受惊发狂的战马已经四蹄撒开,疾奔了出去——
上万捻军精锐在张宗禹、任邦达等首领的带领下从南北西三面向太平镇包抄过去。
“都……都统,不……不好了,镇子烧起来了!”
睡觉前喝了两杯烈酒解乏的常星阿在戈什哈的剧烈摇晃中,终于醒来。明白是什么事儿后,他大吃一惊,急忙翻身下床。
狂奔出房屋后,看着镇中一片的混乱,常星阿内心发慌,但故作镇定地安稳人心说:“军中走水也是平事,何必大惊小怪!”话声未了,只见镇子外响起了轰鸣的奔马声。紧接着就有砰、砰、砰的枪响传来。
常星阿知道这时候自己说什么也挽救不了军心了,只大声喊叫道:“传我军令……”令字话音刚出口,一个戈什哈跌跌撞撞地跑近前禀告说:“都统,不好了!四处马棚起火!”
常星阿象被打了一闷棍似的,脸色大变。再看到四周火起,明亮的大火把整个太平镇照得通亮。喊杀声惊天动地。凛冽的寒风中传来一阵阵嘹亮的号角声。
“冲!冲!给我往外冲!”常星阿跳上马背,一勒缰绳,战马前蹄悬空,猛地一跳,蹿了出去,身后二十多名戈什哈打马也拼命跟上。
张宗禹立马军前,马刀悬挂在马鞍上,右手拿着黄色指挥旗,借着火光,冷静地统观整个战局。他看见捻军的骑兵,已通过镇南的石桥,冲进了镇中砍杀混乱的清军。
但常星阿、陈瑞国等也都是沙场老将,指挥清兵散开镇子的大道,引诱捻军散入镇中小道。他冷冷一笑,猛地把小黄旗一挥,杀进镇中的捻军旋风一样又从南面退出来。
大火还在继续吞噬着镇子,只要捻军站稳位置,被大火催逼的清军只能出来送死。不然就是在镇中等死!
陈瑞国首先就不愿意等死。他手下的数百精锐半数保有着马匹,陈瑞国一样手中马刀,二三百骑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