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1862-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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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撬动历史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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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逆图成都日久,屡战不胜,声势已衰。今两军诱东西,自身亲率中军插入,乃毕其功于一役之谋。必心石铁胆,不大覆不缩。
其当务之急是过渡大渡河,而欲北渡大渡河当有两条路。
其一是大路,经西昌,翻小相岭至越嶲(xi),海棠,直到大渡河边的大树堡,对岸就是富林。
二是小路,经西昌到泸沽,向左走到冕宁,大桥,拖乌,铁宰宰,直到大渡河边的紫打地。”
按察使衙门,刘暹在一副川省的地理图上,指指点点画画,为眉头紧锁的张守岱解说着当前的战局。
张守岱心思沉重的很,“越嶲、海棠、大树堡等地虽有土司汛兵,但土兵不堪战,汛兵数少,如何能抵挡石逆的进逼。”成都真的不容有失,一失要的就是所有人的脑袋。这里可是有满城的!
如果石达开杀进成都,重演了天京、杭州满城的旧事,张守岱怕不仅自己要死,还会跟家族后人遭灾招祸。
刘暹内心很轻松,知道历史走向的他对此战一点都没担忧,该担忧也是担忧石达开,但在张守岱跟前,面色自然也是要沉重的很。“大人,以卑职之见这大路倒是无须担心,我们更应该担忧小路。”
“越嶲、海棠、大树堡等地好歹也有些人马,谁就敢说石逆会进兵顺利?连年的大战,石逆部署早就不复当年之勇,石逆就不担心自己进兵万一不顺,只需多耽搁三五日,我川西兵马就可回援?”
知道历史的前提下放一下马后炮不要太简单。刘暹把一切都说的合情合理,入理三分,不让张守岱起半点惊疑。
“如此说,石逆要走小道?”
“大人明见。”
“可是小道崎岖,多有山林穷险之地,石逆久经战阵,如何会自进绝地?”紫打地地处松林土司,其北阻大渡河,西临松林河,东南是层峦叠嶂的高山,形势险恶,乃兵家绝地。
“大人,大渡河自安庆汛到万工渡二百里只有十三个渡口,现时大多在我军掌控之中,唯紫打地一带空白,只有土司王应元,而区区一个土千户岂会放在石逆的眼中。”
“并且宁远石逆生地也,相去成都必寻土人问道,冕宁之地来去成都,便捷莫如小道。石逆必听入耳!
如若卑职为逆,便至小道,鼓行而西。军到即克小河,直据松林土署,珍奇米粟,俱为逆有,用以犒军笼心。自松林入泸定,经天全,绕邛州油榨沱,转瞬军便可逼临成都,兵家乘虚主速行。”
刘暹的脑筋都要榨干了。跟张守岱一块说话,好费神的。你要把话说的文青那么一点,可他哪儿有那个本事?
就上面的这段话都不知道他想了多少天,死了多少个脑细胞!
“言之有理!”张守岱拍了一下手,眉眼沉凝,慢慢在屋子里踱步了起来。转了好几周后停下,两眼紧逼刘暹,“你立刻整兵进小道,务必堵截呆滞石逆于大渡河南,至川西官军主力赶到——”
“只要办到,本官保举你个副将前程,日后总兵可期。”张守岱脸色肃穆的很,“可要是没办到,本官脑袋不保,你会是个什么下场?”
“大人放心。卑职比阻石逆于大渡河南!”
刘暹终于等来这番谈话的结束了,张守岱被说服了,不费他绞尽脑汁这些日子的辛苦。而且还等来了一个前程保证——
张守岱匆匆离开按察使衙门赶去了总督府,他要立刻跟骆秉章还有崇厚商议商议。要川西清军主力迅赴紫打地,偏师虚张声势进入越嶲、海棠、大树堡等地。
还有松林土司王应元必须买通,以朝廷‘大义’相激,厚利相许!邛部土司岭承恩也要迅速调动。只是这个不比王应元,早在先前的战斗中岭承恩就已牢牢绑在了满清这条船上,跟太平军结下了血仇。
刘暹看着王应元匆匆而去的背影眯起了眼,他要看这回骆秉章怎么跟上头写奏折,是不是依旧不要脸的把雅州等地中计调去的上万重兵说成他在击败赖裕新的同时,就已经估料到石达开会“乘势急进”,于是便“急调重兵【还是川中最能战的湘军部分】兼程驰赴雅郡荣经以为后劲,而防奔逸,并札饬邛部土司岭承恩带领夷兵,将越嶲大路各隘口札断。”太不要脸了!
历史上石达开被围紫打地一个月,断粮几大半个月,太平军屡次猛攻,强渡大渡河、松林河,精锐损失殆尽,余兵吃完马匹采野菜野果,士兵体力越来越虚弱,痢疾横行,近乎丧失了战斗力。可清军依旧不能将其全歼。石达开最后三万太平军只能有六千人还有余力跟随着东行,却还能奋起余勇杀出数十里到达利济堡,包围石达开部的清军战力和人数之薄弱就可见一番了。
如果不是太平军严重缺粮,如果不是紫打地地势实在太险,骆秉章根本不可能立下这份滔天大功。死后赠太子太傅,入祀贤良祠,谥号文忠这等美谥。
刘暹人在成都,他的队伍却在荣经,原因自然是骆秉章的‘未雨绸缪’了。四月底他随从张守岱赶到成都,几乎立刻的就被骆秉章派遣到了荣经。
整个雅州府上万湘军,加上自己和当地土司,真可谓重兵云集。
刘暹领兵到了荣经后,驻扎于清溪,距离泸定近在咫尺。他本人迅速的拜访了周遭清军同僚,立刻带着数十亲随奔回了成都城。因为他清楚石达开就要杀进宁远了。
回到成都不过两日,恶讯就飞马传来。骆秉章、崇厚召集全城五品以上文武议事,消息送到按察使衙门,刘暹因为是属于张守岱标营性质的存在,所以不在此列。就先跟张守岱开了一个小会,把自己一肚子私货全部泄给了去。
“大人……”范德彪已经侯在了门外,见刘暹走出来,立刻上前。
“马匹已经备好!”他现在是刘暹亲随性质的,长随在刘暹跟前,而刘暹的亲兵头子,是他的表哥霍广成。
在城固,刘暹是没有同族兄弟不假,可母族有啊,他不是寡杆子光蛋。霍广成就是他的亲姨表。还有一个表弟霍广正在范德榜手下的辎重营办事,另外军中还有表亲!
第五十八章狭道相逢(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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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那个就是松林土司王应元——”
五月初七,刘暹带队抵达了松林地司,也就是后世的石棉西北五十余里地的地方。刘暹看到了率土兵前来迎接自己的王应元。
在刘暹率军抵到之前,成都的来人已经带着五千两白银抵到了松林土署。白花花的银子和丰厚的许利让王应元当即动了心,领着五百土兵已经部署进了松林小河的铁索桥上。
“王千户!”
“卑下见过大人!”
王应元上前行礼。他是五品的土千户,刘暹是从三品的都司加参将衔,王应元率先行礼。刘暹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一身肥膘面容常常,没有半点的英雄气概,却生生因为他的存在而困死了石达开这样一位天下闻名的风云英雄!
后世有人议论起石达开兵败大渡河之谜,有无稽之谈到王娘生子,石达开贪恋妻小而误军机的,有稍微靠谱一点的石达开贪功冒进,犯了军事冒险主义的,和军师曹卧虎献策误主的,等等不一。但真正依靠史料还原的真像是,石达开绝不是不知道紫打地地势险恶。甚至石达开在进军紫打地的时候就已经派人联络过王应元,可是王应元已经收到了成都方面的重礼,坚定的站在了清廷一方。
“这就是紫打地桥?”
与王应元一番寒颤之后,刘暹率先渡河,在王应元的陪伴下来到了左侧的松林河。
松林河上的紫打地桥,长四十八丈,高五丈。十二道铁索横水,木板铺面,在眼下时代的中国这绝对不可以说是一座小桥。在全川省的地理图上,紫打地桥都能找过。
也正是这道桥,在石达开被渡大渡河不成,决定突围西去进泸定的时候,牢牢地将他挡在了‘生机’之外。因为石达开没有接受军师曹卧虎的建议,就像刘暹跟张守岱说的那样,大军抵到紫打地后立克小河。以至让王应元毁桥成功。
太平军没能及时掌控松林河,待到大渡河流域突降暴雨,大河小河皆水面暴涨,兵势已颓的太平军想要再过松林河又谈何容易?
历史上真正的松林河不是后世那一二十米宽的小河,刘宪那时候在网上看的关于石达开兵败的一些撰文,不少人都讽刺石达开用兵过渡,兵入绝地士气全无,以至于打不开二百米宽的大渡河不说,数万太平军一群土兵奴隶守卫的一二十米宽的小河都攻不下。
可事实是,长四十八丈合一百六十米的紫打地桥,河面至少也有一百米宽。加上河水暴涨,就太平军扎的那些木筏,能渡的过去才有鬼!
“向发。”
“卑职在。”
“你带二大队留在紫打地,派一个中队守住大桥,另外的人马在大渡河南岸,给我使劲的修筑起一座营垒。能修多坚固就要修多坚固,军中长夫我全留给你——”
刘暹转头有对王应元说道,“王千户,你首先要尽可能的收拢起紫打地周遭的船只,全部收归北岸去。再有,坚壁清野,南岸的一些百姓尽可能的都带过对岸去,还有周遭所有的土寨,一律不准向石逆买一颗粮食,如果敢胆贩粮米,以通敌罪论处,杀无赦——”
王应元连连点头,同时再看刘暹的目光就不同了。很有见解么,跟那年轻的相貌比,老道的太多了。
“南岸营垒修筑的时候,王千户,老有劳你多加协助啊!”
“这个自然。松林地司责无旁贷,大人放心就是。”
营垒扎在大渡河南岸,也就意味着背水一战,即便对岸船只都在友军的掌控之下,那也是置死地而后生的狠辣手段。
王应元本事不大,却是有自知之明的。刘暹这样的人,现在这样的局面,只要他能挺过这一关,日后前程远大,根本不是他这种土司可以望其项背的。
虽然就现在地位来说,自己用不着巴结对方。王应元却也绝不会笨到结仇的。刘暹说的那些事情,他只要还站在满清立场上就是要做的,派人帮忙修筑营垒更是举手之劳——土司手下还会缺奴隶吗?
八日,刘暹全军渡过大渡河,往老鸦漩驰去。
老鸦漩,这里就是石达开最后的被擒之地。历史上这一幕发生在一个月后,石达开六千余部遣散四千,自己束手就擒步入清营,以图换来部下的生机。最后被骆秉章在成都凌迟处死,至死不吭一声。
老鸦漩再往南,沿途路上山林密布,道路狭窄,很不好走。
两天时间,队伍才走到了大盐井司,有王应元派来的亲随做向导,当地的土寨自然不敢将刘暹一军拒之以外。而刘暹也不强征强取,拿钱买物,登时令当地的土寨土村落的百姓按下了心。
刘暹安营扎寨,休息了整整一日,再往前走没到大村,前路的侦察兵就跟石达开的马队碰上了。
带队的侦查小队小队长吓了一大跳。他没想到太平军能来这么快!
当下谨记刘暹吩咐的小队长立刻带人隐入了路旁的山林,然后在太平军马队过去后,火速返回禀报。
刘暹却没被吓着。他记得很清楚,石达开是五月十四日到达的紫打地,先头马队数百人都过了河,当时大渡河北岸一个清军都没有。但是过河的部队又被石达开召回了,石达开想等辎重后续抵到后一块过河。紫打地桥那时也没被王应元毁掉的,咳咳石达开一心北上,自也没去分兵拿下松林河。然而第二天大渡河流域就连降暴雨。
三日的大雨之后,唐友耕就已经到了对岸,王应元也毁掉了紫打地桥。大渡河河水暴涨,汹涌湍急,更有一波接着一波的洪峰。石达开最精锐的五千部队,就是在划着木筏渡河的时候被一波恰来的洪峰淹的片甲不得还的。
骆秉章那么厚的脸皮,在给北京写捷报的时候都不敢昧了河神的功劳,言称‘河神助顺’,可见这场连天大雨对清廷的利益。
刘暹从老鸦漩到大盐井司,中途就用去了两天时间,又歇息一日,再加上兵渡大渡河到老鸦漩的二十多里,和大盐井司南下的半日路程,侦查小队来报蹦到了石达开的马队,刘暹面色如常。
第五十九章出其不意(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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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盐井司南十里。
树上的叶子全都焕发着生机的绿色,两侧的山地上也是一片灿烂,各色各样的野花迷漫人眼。如果是放到刘暹来的前世,如此景色,非森林公园不可见了。
现在,却是山林间再普通再普通不过的一景。
树木之下,茂盛的草丛野花之中,一个个人影悄无声息的潜伏在那里,他们身上或是盖着一层绿草,或是披上了绿色的披风,再就是用树叶枝条连缀在网上盖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