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我为王-第37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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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只要你肯伸手,就一定能帮到下官。”裴寂又是拱手又是作揖,解释道:“下官不过是一个七品小吏,陛下国事繁忙肯定不会亲自裁处,下官的事肯定是由御史台裁定量罪,御史大夫裴蕴与大将军你亲如叔侄,所以只要大将军你一句话,下官就能保住官职饭碗,下官斗胆,还请大将军高抬贵手,请裴大夫高抬贵手,放下官一马。”
说罢,裴寂赶紧又说道:“大将军,你肯定要问下官为什么自己不向裴大夫开口,下官也不敢欺瞒你,下官确实与裴大夫沾点亲,但是隔得实在太远,闻喜裴氏的族人成百上千,裴大夫也未必一一眷顾得过来,再加上下官位卑职微,平时就算想见裴大夫一面也是难如登天,眼下临时抱佛脚,裴大夫未必就会因为下官这个远亲,驳了樊留守亲自上书弹劾的面子,但大将军你如果开口,下官就或许有救了。”
陈丧良盘算,象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随手拉裴寂一把本来无可厚非,但是拉裴寂这一把会导致什么后果,却值得陈应良掂量掂量——拉裴寂一把,保住他的位置,那么历史走是不同轨道,没有人在太原起兵造反,那么裴寂就是注定消失在历史长河,晋阳宫的丰厚物资只会落入最终的胜利者手中,于自己无利也无害。
保住了裴寂,自己如果能接替樊子盖就任太原留守,裴寂这枚棋子就能发挥重要作用,对自己有百利而无一害。
保住了裴寂,如果历史在强大的惯性下走回正常轨道,至今在太原还有余力的李家继续在太原起事,那么晋阳宫的物资就注定是继续便宜老李,对自己害利同大。
但如果不保住裴寂,让他被罢官免职回家抱孩子,那么自己如果能够接任太原留守,想要拿到晋阳宫物资自然得花费无数手段,而自己如果不能接任太原留守,裴寂这个李渊在太原最重要的内应又落马下台,那么历史就将彻底改变,自己的历史先知优势就将彻底丧失…………
短短片刻之间,陈应良就权衡完了利弊,也立即下定了决心,点头说道:“那好吧,既然裴叔父你开了口,那么小侄就尽力而为,我会把替你求情的书信,连同报捷奏章一同送往大兴,至于来得及来不及,能不能求到裴蕴伯父,就只能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裴寂一听大喜,赶紧向陈应良千恩万谢,陈应良则微笑敷衍,心中暗道:“樊爷爷,对不起住你了,这个裴寂太过重要,为了雨儿,也为了我自己,我必须暂时留下这个太原的祸根。”
与陈应良一起回到了大堂,又陪着众人饮了几杯酒,裴寂也就借口不胜酒力提出告辞,高君雅和王威等太原文武没有一个人待见裴寂,自然也就没有挽留,裴寂顺利脱身后,第一件事当然是立即返回晋阳宫,向正在那里等待消息的李二禀报喜讯,李二一听大喜,又马上说道:“叔父,既然你的事已经问题不大了,那我也得告辞了,今天就走。”
“二公子,用不着这么急吧?再休息几天再走不迟。”心情已经大好的裴寂劝道。
“不了,我得马上回大兴。”李二脸色凝重,解释道:“我得回去联络关陇门阀,让他们全力劝说陛下把陈应良调回东都,不然的话,陛下一旦一时兴起,就命陈应良留在太原,接任樊子盖的职位,或者给樊子盖担任副手,那我们就彻底完了。”
第285章 恶人白做
坏水不少的脑袋里既然盯上了樊老顽固的太原留守位置,手里当然不能没有动作,凯旋回到太原的当天晚上,陈丧良就让随军前来太原的魏徵给自己写了一道奏章,除了向隋炀帝报捷之外,又在奏章中向隋炀帝禀报,说樊老顽固的病情尚未痊愈,还需要时间休养,再有就是请示自己的下一步动作,拐弯抹角试探隋炀帝有没有把自己留在太原的打算。
陈应良也是一个很守信用的人,用日行三百里的马上飞递把报捷奏章送往大兴的同时,陈应良还真的顺道给裴蕴送去了一封书信,帮着裴寂向裴蕴求情,以远房亲戚的身份恳求裴蕴对他的族人高抬贵手,目的也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卖一个人情给裴寂,待到自己接任太原留守之后,让裴寂发挥更大作用。
奏章和书信都送出去了,陈应良也稍微放松下来,一边卖力照顾病情逐渐好转的樊子盖,一边耐心等待隋炀帝的答复,但陈丧良说什么都没想到的是,奏章送出去的第三天,一道加急书信却抢先从东都洛阳送到自己的面前,来信人还是陈应良特意留在东都帮助自己主持后方大事的房玄龄,送信人也是陈丧良的谯彭旧部亲兵,知道房玄龄的稳重性格,陈丧良也不敢怠慢,赶紧拆开书信仔细一看,然后陈丧良的一张小脸就拉得比驴还长了。
“大将军,出什么事了?你的脸色为何如此难看?”随军参谋魏徵好奇问道。
陈丧良不答,只是把书信递给了魏徵,然后坐在帅案后翘起二郎腿盘算,魏徵再仔细一看书信时,这才发现房玄龄在信中是先向陈丧良禀报东都情况,说是东都洛阳现在的情况已经是一团糟,四个留守互相掣肘互相扯后腿,把政事搅得一团稀烂,继而影响到平叛战场,陈丧良的同乡大寇荀令君久剿不灭,宜阳起义军越闹越欢腾,还已经影响到了周边的弘农、淅阳、淯阳和南阳四郡,那怕是裴仁基亲自率军征讨,平定宜阳贼乱仍然是遥遥无期,四大留守共同辅佐杨侗的策略也已经证明完全失败。
鉴于此情,房玄龄分析隋炀帝肯定对东都局势万分不满,很可能将在近期对东都官场做出调整,也有可能提前回銮东都,所以房玄龄建议,如果陈丧良已经平定了汾水贼乱,那就尽快上表隋炀帝,请求回师平叛,如果还没有平顶汾水贼乱,也要全力加快动作,尽快上表请求回师,争取捞到这个平叛任务。这么建议的原因有二,第一当然是讨好隋炀帝,让隋炀帝觉得陈丧良不辞劳苦忠于国事,对大隋朝廷忠心耿耿,第二则是弥补陈丧良在隋炀帝面前的印象,以免隋炀帝将来追究陈丧良举荐四大留守共镇东都的失败策略。
陈丧良对太原留守这个职位不怀好意的心思,魏徵也是早知道的,所以看了房玄龄这道书信后,魏徵也难免有些为难,但是再仔细一盘算后,魏徵还是说道:“大将军,虽说眼下你有希望接替樊尚书留守太原,但是把握并不大,所以下官认为,与其被动等待朝廷决定,不如就按乔松兄的建议,主动上表请求回师平叛,先巩固了你在朝廷里的位置,然后再图长远打算。”
陈丧良阴沉着小脸不说话,半晌才叹了一句,道:“我和这太原,怎么就这么没缘分?上次陛下任命樊爷爷出任留守时,本来我就应该主动请缨给樊爷爷担任副手,可惜那时候我偏偏昏了过去,这次好不容易又有机会留在太原,还连试探朝廷态度的奏章都送了出去,乔松兄又来劝我尽快回去?”
“大将军,乔松兄也是为了你好。”魏徵指出道:“奏请陛下任命四名留守辅佐越王殿下,这个策略是你提出来的,眼下四大留守把东都洛阳搅得乌烟瘴气,陛下肯定已经是龙颜震怒,大将军你如果不尽快做出弥补,只怕陛下会对你生出不满,影响你在朝廷里的地位,到时候大将军你想接替樊尚书出任太原留守,只怕更没希望。”
魏徵说的道理陈丧良当然懂,但越是这样陈丧良也越郁闷,向隋炀帝举荐四大留守共镇东都确实是不怀好意,目的是为让四个留守互相牵制办不成事,但陈丧良万没料到效果会如此之好,把东都政局搅得一塌糊涂不说,还让宜阳县这样的小叛乱都在东都洛阳眼皮子底下闹大,坐拥数万精兵东都朝廷竟然能拿这股小贼寇毫无办法——和陈丧良之前在青徐战场收拾的起义军比起来,荀令君确实只能算一个小角色。结果现在好了,四大留守干得太出色,以至于连陈丧良这个举荐之人都得担心受到牵连。
郁闷归郁闷,房玄龄的善策陈丧良却不能不听,无奈的盘算了片刻,陈丧良还是只能命令道:“玄成先生,替我传令下去,让军队做好出发准备,我们明天就回师东都。”
“大将军,明天就走?”魏徵大吃一惊,忙提醒道:“没有朝廷敕令,擅自回军,那可是重罪一条,是不是先请示了陛下再说?”
“陛下喜欢有担当的臣子。”陈丧良随口答道:“当初杨玄感叛乱,来护儿来柱国才刚抵达蓬莱,刚收到叛乱消息,来柱国也是没有朝廷敕令就擅自回师平叛,陛下不仅没有责怪他,还称赞他以国事为重,加以重赏。现今我已经平定了汾水贼乱,为了国事擅自回师,陛下也肯定不会怪我。”
“大将军,还是悠着点,你可不比来柱国。”魏徵还是有些担心,又道:“最起码,你得和樊留守商量一下,看看他老人家是什么意思,最好是和他联名上表向朝廷禀明情况,樊留守德高望重,陛下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有什么不满也不会过于责怪你。”
觉得魏徵的建议有理,陈丧良也没有犹豫,一边让魏徵去安排军队准备回师,一边匆匆进到了太原城,直接来到樊子盖的留守府求见,再来到樊子盖的病榻旁边时,陈丧良的小脸上还留下了虚伪的眼泪,声音也带上了哽咽,弄得樊老顽固顿时大吃一惊,赶紧坐起身体问道:“应良,出什么事了?为了何事哭泣?”
“樊爷爷,孙儿有一件事十分为难。”稽首跪在樊老顽固的面前,陈应良倒也没有隐晦,流着眼泪就把东都乱局直接告诉了樊老顽固,又把自己举荐四大留守失当的事如实相告,末了,陈应良哽咽着说道:“爷爷,孙儿斗胆,想要明天就回师东都,剿平宜阳乱贼,可是现在却没有朝廷敕令,你老人家也卧病在床,需要我侍侯汤药,孙儿实在不知道……。”
“不必多说了,老夫明白。”樊老顽固挥手打断陈丧良的话,表情也十分严肃,说道:“你回去吧,我这把老骨头还撑得住,太原这边的善后老夫会主持。没有朝廷敕令也不要紧,老夫兼管着西河郡,你可以先回师到西河郡最南端的灵壁关去等候命令,老夫这就用五百里加急,把情况向陛下禀报,请求陛下准许你回师平叛。”
“樊爷爷……。”陈丧良的声音哽咽了,这次还真有些不是装的,道:“孙儿舍不得你啊。”
“没事,没事,起来吧。”樊老顽固亲自搀起了陈丧良,把陈丧良按坐到自己旁边,按着陈丧良的手,面带微笑的说道:“知道你忠孝两全,但忠孝忠孝,忠在孝前,爷爷与你身为人臣,自然要以忠字为先,以国事为重,你做得很对。老夫已经七十二了,能活的日子已经不多了,在闭眼之前,老夫能为陛下和朝廷挖掘出你这样忠孝两全的后生晚辈,接替老夫辅佐朝廷,老夫就是闭了眼,也可以含笑九泉,挺着胸膛去见先皇了。”
听了樊子盖这番发自肺腑的言语,干了无数亏心事的陈丧良破天荒的有些愧疚难当,忍不住把头埋进了老顽固的怀里,抱着老顽固放声大哭,老顽固则轻轻拍着陈丧良的脊背安慰,同时也忍不住老泪纵横。
………………
也顺便来看看隋炀帝这边的情况吧,和房玄龄分析的一样,隋炀帝不仅对东都洛阳的近来情况万分不满,还直接是暴跳如雷,原因无他,元文都、段达、萧国舅和裴仁基这四位爷为了争权夺利,把东都政局搞得实在是太极品了,成天就只知道吵架扯皮,军务政事耽搁无数,眼睁睁让一场小叛乱在眼皮子底下坐大,隋炀帝亲自命令裴仁基出兵平叛,在距离战场只有一百多里的情况下,竟然能出现粮草供应不足和传令使者失踪这样的奇葩事,贻误无数战机,导致宜阳贼军越来越是猖狂,连累原本太平的周边四郡也是风声鹤唳,出现贼乱苗头。
更让隋炀帝不满的还有一点,因为宜阳贼军故意流窜在诸郡交界处的缘故,焦头烂额的裴仁基竟然请旨约束东都南部的四郡兵马,联合东都与四郡之力剿贼——结果这也让隋炀帝气得当场把裴仁基的奏章撕得粉碎,一股只有几千人的小流寇,坐拥数万精兵的东都军队竟然还要四个郡的兵马帮忙,这要是换成了青徐山东那一带屡剿不灭的老油子贼军流窜进东都所在的河南郡,隋炀帝还不得把全天下的军队都交给裴仁基指挥啊?
当然,如果隋炀帝能够知道,宜阳贼军之所以故意在诸郡交界处和裴仁基捉迷藏,是因为有人暗中向宜阳贼军通风报信,让宜阳贼军知道裴仁基只有半个月的剿贼期限和一些进兵计划,那么隋炀帝肯定会当场气得把龙案砸了。
给裴仁基的半个月期限转眼过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