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我为王-第3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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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王大军的一名重要将领暗中联系,却没有告诉你这个重要将领姓甚名谁,这么一来,你如果想知道这个人是谁,也想要阿史那·思摩继续向你提供突厥军情,就必须得答应阿史那·思摩提出的条件吧?”
陈丧良放声大笑了,大笑道:“李郡丞,我现在知道勤王大军十几万人里谁最坏了,以前别人在背后叫我丧尽天良陈丧良,我觉得我最坏,现在我才明白,最坏最损的人是你啊!这么合情合理的借口,你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丧尽天良陈丧良?”李靖的脑门出现了几条黑线,也还真是第一次听到陈应良的这个外号,暗暗钦佩陈丧良的坦荡直白之后,李靖赶紧谦虚道:“大帅过奖,关于如何让突厥知道这些情况,下官建议还是通过李大使这条线透露出去,顺便再给阿史那·思摩栽赃一条罪名,就是你除了要求他继续提供军机外,再有就是企图利用他暗中组织拓羯胡兵发起叛乱,在关键时刻往始毕贼酋的背上狠狠捅一刀!”
陈丧良连连点头,然而仔细的盘算了片刻后,陈丧良却沉吟着说道:“李郡丞,关于如何把阿史那·思摩的情况透露给始毕贼酋,通过李大使这条线把消息送出去,我觉得这一点必须慎重商榷。这么做确实很方便,但如此一来,阿史那·思摩背叛始毕贼酋这点就只有李大使消息这一个孤证,未免太着痕迹,始毕贼酋只要慎重一些,就不会不怀疑这是离间计。”
“此外,李大使如何探得这些重要消息也成了一个大问题。”陈丧良又盘算着说道:“此前我通过各种渠道,在始毕贼酋面前建立一个小心谨慎还有些多疑的形象,既然始毕贼酋觉得我小心谨慎,那么又怎么会不担心李大使这些消息情报的来源和真假?这点虽然我们还可以用谎言掩饰,但毕竟是李大使的一家之词,始毕贼酋或许不会轻信。”
“大帅果然谨慎,这两个问题确实也必须重视。”李靖点头,又说道:“那下官再仔细想一想,如何合情合理的让始毕贼酋这一消息,又如何把这些罪证做成铁证,让始毕贼酋完全相信。”
陈丧良点头,与李靖一起绞尽脑汁的盘算琢磨缺德得祖坟冒黑烟的馊主意,然而这个问题也实在太过复杂了一些,一时之间想把方方面面都弥补得天衣无缝也难了一些,所以盘算了不少时间,陈丧良和李靖都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办法,结果倒是总军法官阴世师进到了后帐向陈丧良汇报军情,结果看到李靖再一次坐到了一大堆机密公文面前后,一直在怀疑李靖立场的阴世师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还故意咳嗽了一声,“咳!”
“有了!”
阴世师这声咳嗽带来的反应把他都吓了一跳,正在闭目苦思的陈丧良突然大叫一声,然后一跃而起,满脸喜色的说道:“有办法了!我拉着诸路勤王兵马的重将给皇帝陛下送一道奏章,向皇帝陛下禀报阿史那·思摩的各种情况,假称阿史那·思摩开出的投诚条件是被册封为突厥可汗之一,联名恳请皇帝陛下册封阿史那·思摩为突厥东可汗,再让人冒充李大使的信使和突厥联系,让突厥知道我的使者北上出兵拦截,拿住我的信使截获奏章,那道奏章岂不就变成了阿史那·思摩暗中勾联我们的如山铁证了?!”
听到陈丧良这话,刚进来的阴世师当然是满头雾水,不明所以,正在绞尽脑汁的李靖却是面露喜色,喜道:“妙计!一边让李渊的使者向始毕贼酋直接泄密,一边布置一个假证据,还顺便让始毕贼酋知道了阿史那·思摩之前没有出卖李大使的原因,始毕贼酋非得上当不可!”
“不,不,不。”陈丧良赶紧摇头摆手,飞快说道:“不能让李渊的使者直接告诉始毕贼酋说突厥内奸就是阿史那·思摩,只能说李渊知道有这么一道奏章,也在奏章上签了字,只是因为我太过小心谨慎,把奏章交给众人联名签字时,还没有写上阿史那·思摩的名字,是等众人都签了名以后,我再单独填写这个名字,所以李大使只知道这道奏章的存在,并没有直接知道那个突厥内奸到底是谁!”
李靖放声大笑了,赶紧向陈丧良拱手说道:“大帅,刚才你还说下官最坏,现在事实证明了,和你比起来,下官绝对算得上一个道德君子啊。把戏演到了这个地步,始毕贼酋如果再不上当,那简直就是没有天理了。”
“过奖了,过奖了。”陈丧良也是赶紧谦虚,又微笑说道:“不过嘛,在这方面,我自己想起我自己来都觉得有些可怕,这样的妙计,我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说罢,陈丧良与李靖对视大笑,结果大笑也很快被阴世师的大喝打断,“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能不能先对我说清楚,然后再笑行不行?”
陈丧良绞尽脑汁琢磨出来这个歹毒主意确实狠毒得可以,所以当陈丧良和李靖奸笑着你一言我一语的把情况告诉给了阴世师后,绝对算得上厚道人的阴世师逐渐就张口结舌了,然后也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你们这两个坏种,怎么能坏到这地步?”
嘀咕归嘀咕,能够借敌之手削弱敌人自己的大好事,阴世师还是非常乐意帮忙的,马上就又说道:“大帅妙计,信使方面交给我,末将马上去安排两个绝对可靠的信使,一个替你送奏章,一个冒充李渊的卫士去给敌营给你送信。送奏章那个,我会告诉他危险,让他被俘后故意投降保住性命,等到我们将来救他。”
“阴太守,这样的人你也能找得到?”原本打算用死间送奏章的陈丧良大喜问道。
“大帅请放心,末将手底下还有几个绝对靠得住的人。”阴世师自信的答道。
听到阴世师这话,李靖有意无意的看了阴世师一眼,但没有吭声,陈应良却更是大喜,赶紧向阴世师道谢,又说道:“阴太守,冒充李大使卫士的信使可以随意一些,但是去替我奏章故意被俘那个信使,一定要绝对可靠。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不要告诉他事情真相的比较好,要防着他被俘后变节。”
阴世师点头,旁边的李靖却飞快说道:“大帅,这点你就错了,故意被俘的信使只是次要,冒充李渊信使去敌营直接和突厥始毕可汗联系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他必须要让始毕贼酋绝对信任,让突厥方面相信他不可能是你安排假冒的信使,这样才能完全取信于突厥,也方便我们的下一步行动。所以下官认为不能再派人冒充李渊的信使送信,这样不仅很难获得始毕贼酋的信任,还有可能露出破绽,导致前功尽弃,满盘皆输。”
“话虽有理,可是一时半会之间,我上那里去找这么一个信使?”陈丧良点头反问。
李靖迟疑了一下,然后才说道:“大帅,听说两年多前你在大兴城中落魄时,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家里,曾经两次派人登门退婚,其中一次是柴绍柴公子亲自登门退婚,你对柴公子的印象如何?”
“你问这个干什么?”陈丧良满头的雾水。
“没什么,就想问问大帅你对柴公子的印象,下官斗胆,还请大帅如实回答。”李靖答道。
“张狂,傲气,目空一切,眼高于顶,典型的世家子弟作风。”陈丧良随口答道:“还有,勉强还算有点良心,当时他除了退婚,还主动提出给我找一个差使,让我到他老丈人帐下混饭吃,免得我活活饿死,没有狠毒到极点。”
“等等。”说到这,陈丧良终于醒悟过来,惊叫道:“李郡丞,你该不会是想建议我派柴绍担任这个信使吧?”
“大帅,没有人比柴公子更适合担任这个信使。”李靖沉声说道:“柴公子与你的恩怨,天下皆知,因你的才华横溢证明了柴公子一家的有眼无珠,狗眼看人低,也导致柴家父子双双被贬为平民,这点也是世人皆知,柴公子又是李大使的心爱女婿,他去担任这个信使,始毕贼酋无论如何都不会半点怀疑,也肯定是马上完全信任柴公子的每一句话!”
“李郡丞,你该不会是发高烧说胡话吧?”阴世师目瞪口呆的嚷嚷起来,“柴绍和大帅的仇深似海,你竟然还建议让柴绍去担任这样的重任?柴绍把我们卖了怎么办?”
李靖不答,只是向陈丧良问道:“大帅,你觉得柴绍是否会出卖我们?以柴绍的为人,又是否可能毫不犹豫的出卖你?”
陈丧良沉默了,迟疑着许久不语,李靖则又说道:“柴公子此番投军勤王,下官与他也过不少接触,下官看得出来,柴公子是个心高气傲之人,也对他当年的所作所为懊悔万分,心中饱受折磨,以至于年纪轻轻就双鬓斑白,这点足以证明他天良未泯,愧疚他当年行事带来的种种后果。这样的人,固然是对你恨入骨髓,但是要他不管不问他在后方的亲人死活,叛国投敌,心甘情愿为突厥蛮夷充当走狗,恐怕可能不大。”
陈应良还是沉默,阴世师则怒道:“谁说可能不大?柴绍不仅是陈大帅的仇人,还是李渊的女婿,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靠得住?”
“正因为柴绍是李大使的女婿,他才不可能出卖大帅!”李靖严肃答道:“柴绍已经害得他的妹妹嫁不出去,他的父亲瘫痪在床,也害得李大使声名扫地,蒙受识人不明的嘲笑,之前毫无恩怨的李大使与陈大帅反目成仇,也是因为柴绍引起。柴绍已经亏欠他的父母家人太多,亏欠李大使更多,他如果再故意出卖大帅,彻底害死他的父母家人和李大使,那他就是连禽兽都不如了!”
说到这,李靖又平静问道:“陈大帅,阴太守,你们觉得柴绍是那种禽兽不如的人吗?”
对柴绍也有过仔细调查的阴世师哑口无言,一度也有些迟疑,陈丧良则咬了咬牙,恶狠狠说道:“好!就派柴绍去!”
“大帅,你真要冒这么大的危险?”阴世师大吃一惊。
“我没有冒险,我考虑得很清楚。”陈丧良摇头,解释道:“我把这个任务交给柴绍,柴绍如果卖了我,我们只是损失一个信使,损失利用李大使间离突厥内部这个机会,完全可以承受,但柴绍如果没有出卖我,那我们的收获就太大了。所以,那怕是冒险,这个代价也值得。”
见陈丧良决心已下,又考虑到柴绍平时的为人和背叛大隋的代价,冒险成功后的巨大收获,权衡利弊了许久,阴世师还是点了点头,道:“不错,柴绍确实是最合适的使者人选,虽然冒险了一些,但大帅你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那下官领命就是了。”
陈丧良也点点头,然后立即依计而行,安排布置各项事务,李靖则一边给陈丧良帮忙拟奏章,一边在心里说道:“其实还有一个更合适的信使,不过这个信使现在就派出去太浪费了,还是留下等待派上更大用处好些。还有,这个信使太不可靠了,把他派出去,我得陪着去才能预防万一。”
…………
准备着故意落入了突厥手里那道假奏章很快准备好了,为了把戏演足,陈丧良召集了王世充、云定兴、刘长恭和阴世师等隋军重将,向他们说明了原因,请他们一起在奏章上签了名,又要求软禁中的李渊也在奏章上签了名,然后才写上阿史那·思摩的名字,火漆密封后交给阴世师亲自安排的可靠使者。最后,陈丧良才下令召来了柴绍,亲自向他交代任务,说明情况,安排他冒充李渊的卖国使者,出使敌营。
差点成为郎舅之亲的陈丧良和柴绍重新见面,场面当然是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陈丧良向柴绍交代了任务详细后,柴绍的反应当然也是十分激烈,脸色顿时就涨成了猪肝色,当场就稽首拒绝道:“大帅恕罪,末将不敢领命!”
“为什么?”陈丧良明知故问道。
“末将不想让岳父背上通敌嫌疑!”柴绍朗声答道:“突厥围困皇帝陛下于雁门城,末将如果打着岳父的旗号出使敌营,与突厥蛮夷暗中联络,交通消息,将来岳父就是长一百张嘴也不明白,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末将宁可受抗令死罪,也不敢让岳父背上通敌嫌疑!”
“嗣昌兄,看来你还真不知道,因为我和你的事,你的岳父李大使已经背上通敌嫌疑了。”陈丧良忽然换了一个口气称呼,沉声说道:“我也不瞒你,昨天我宣布李大使突染暴病不能领兵,让李建成接替他统帅太原勤王军,就是因为你的岳父背上了通敌嫌疑,我为了预防万一,不得不把他和李世民软禁在中军营地。”
说着,陈丧良低声把情况大概对柴绍说了一遍,又出示了始毕可汗写给李渊的书信为证,然后才严肃说道:“嗣昌兄,你的岳父李大使之所以背上通敌嫌疑,虽然是长孙顺德和侯君集造成的误会所至,但根子却是出在你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