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枭在唐-第3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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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地形闭塞,消息延迟的缘故,吐蕃人尚未得知他们的盟友、突骑施人已经没落的噩耗,对于西线战事,赞普还在寄望苏禄汗牵制住宁远和安西军,所以,他对稳守小勃律抱有先入为主的落后心态。
连云堡虽然失守,但种种迹象显示,宁远军派来的只是小部分精锐,孽多城占而不能守,掳了国君匆匆而去。由此判断,宁远军还没有作好对小勃律开战的准备,否则,去年他们早就收获了胜果,不必等到以后。
赞普的认识是钵逻密的无奈和悲哀,小勃律境内,他的军队本有一万六千人,可惜的是连云堡先后吞噬了他的六千名士兵,还有五千人驻坦驹岭山麓,两千守孽多城,剩下的三千刚出发去印度河下游个失密等国征兵和勒索粮食。
接到宁远大军越过坦驹岭时,钵逻密还很淡定,他视察过坦驹岭,知道下山之路艰险困难,五千守卒防御可挡十万大军。然而,用不了多久,溃兵带来了让他不敢置信,几乎晕倒的消息:宁远铁骑攻破了防线,正在尾随而来。
钵逻密的思想在逃跑与死守之间挣扎,他心里很清楚,守,肯定是守不住,逃,他又无勇气面对赞普的怒火。
犹豫是兵家大忌,钵逻密错过了最佳的逃亡时机。兵贵神速,李怀唐不给吐蕃人多哪怕一刻的思考时间,亲率他的亲兵将军骑轻装上阵,昼夜不停奔向孽多城。李怀唐没有在孽多城城下停留,而是绕城而过,继续朝东北方向前进。钵逻密站在城头上,当下便明白对手的意图,孽多河河谷上游架设有一条藤桥通往吐蕃,平时藤桥由吐蕃军控制把守,为了加强小勃律境内的驻军兵力,他抽调了大部份士兵过来,如果这个时候被对手袭取毁掉,那么援军至少得一年后才能到达!在天险上修桥的困难超乎想像。
李怀唐体会不到钵逻密的绝望心情,在坏掉通往吐蕃的藤条之前,他的感觉不轻松。虽说吐蕃人两线作战,可关于吐蕃人的情报他也是两眼一抹黑,万一吐蕃人不按常理出牌,放弃动线转而保西线,他的麻烦就大了。
运气再次站在李怀唐这边,黄昏前,他赶到目的地。
孽多河上游地势险峻,奔腾的河流将崇山劈开,左右山崖相距百步,一条看似随时会断的藤桥孤独地横架在之间。在小勃律这边只有数顶毛毡,驻守有数十名吐蕃士兵把守,另一端云雾重重无法看清。
钵逻密来不及通知守桥士兵,敌人已经杀入境内!可怜的吐蕃士兵死不瞑目,尽管他们发现了来敌并逃生,却已然太迟,藤桥摇摇晃晃无法快速通过,走到一半,追兵已至。敌将喝止了麾下士兵使用弓箭射杀他们的举动,却不是出于仁慈,在他们惊恐而绝望的目光中,敌将挥刀悠哉游哉地将藤索一根根砍断……
封杀了吐蕃人的援军来路,李怀唐松了一口气,小勃律之战到此胜负已定,孽多城的吐蕃人成了瓮中之鳖,他想怎么抓就怎么抓。
孽多城全城居民战战栗栗渡过了一个不安之夜,不管是城外的什么宁远大唐联军,抑或是占据城内的吐蕃人,疯狂之时都有可能对他们乱杀一气,尤其是吐蕃人,绝望之际的举动难以用常人心态衡量之。
劝降书乘着羽箭飞上了城头,送到了钵逻密的手上。
王宫内,气氛压抑。决定着小勃律命运的将军们都击中在此。
拿着劝降书,钵逻密相当平静,神色正常。众将还在等着他的决断,结果只听他问:“我愿降之,你们认为如何?”
“不行!”一名吐蕃将领跳出,“主帅别被他们骗了,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即使侥幸活命也得为奴生不如死!”
“嗯,你们怎么看?”钵逻密不置可否,转向其余将领,他的眼神主要在小勃律的将领上游移。
“这个,”一名小勃律将军迟疑了一会,终究发表了看法,“我认为天朝,哦,不不,是大唐人,他们应该会守信用的,只要我们放下武器,想必能和平解决此事。”
“对对对,敌人势大,我们不宜死拼,不妨委曲求全,等他们走了我们再起事。”另一名小勃律将军慌不迭地附和着。难得吐蕃主将建议投降,他乐得顺水推舟,不然的话,被哪个一根筋的吐蕃人破坏了拉着所有人一起死战就划不来了,他们才没有为大吐蕃战死的觉悟。
“很好!”钵逻密冷笑,露出了杀机,“来人,将他们俩砍了!”
“不不,”两名小勃律将军慌忙争辩,“主帅明鉴,我们是忠于大吐蕃的啊!”
钵逻密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你们的身躯忠于大吐蕃,脑袋忠于大唐,所以,我不得不让他们分家,让你们如愿以偿!”
听令而来的吐蕃卫士不由分说,残忍地将两名小勃律将军当场格杀,并砍下脑袋。全场顿时陷入了可怕的死寂,隐隐之间,惨叫声似乎在回荡。
“有敢言降者此为下场!”钵逻密指着躺在血泊中的两具无头尸冷冷地说道。
鸡被杀了,猴子们当然害怕。虽然小勃律人知道钵逻密要拉着他们陪葬,但是惧于他的屠刀,无人敢出声,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
对于李怀唐的劝降书,两颗扔到城下的血淋淋头颅和城头上严阵以待的守军给出了最好的答案。
敌人的强硬态度没有让宁远铁骑的将士们失望,他们爆发出一声欢呼。战斗,意味着功勋,意味着奖赏!孽多城不高,可战之兵不多,争抢战功更待何时?
第499章 双雄联袂,城陷!
攻城不一定要用抛石机,用强弩也可以。
钵逻密等待的决死一战没有如期到来,宁远铁骑不紧不慢地堵城猎杀。
宁远铁骑兵力不足以围城,所以只堵住了孽多城的仅有的两个城门之一,西城门,每天派强弩手列阵于城墙两百余步开外,时而密集连射,时而击鼓佯攻,迫使守军露脸后再用冷箭点杀。
孽多城城上,异常惨烈,鲜血残肢布满一地。小勃律人从未见识过弩箭的威力,首次面对远距离的强弩阵而懵然不知躲避,或许是受到小勃律人的勇敢鼓舞,又或许是面子上过不去,吐蕃将士跟着死伤惨重。
强劲的弩箭轻易贯穿守军的身体,余势未了,继续带着飞行,将命中的目标带落城墙的内侧;最恐怖的数脑袋中箭,在脚踏弩弩箭面前,被命中的守军脑袋像脆弱的西瓜一样碎裂,脑浆四溅。
钵逻密恨恨地怒骂着李怀唐无耻,却拿他毫无办法。对付弩箭的最好办法是躲藏,每次他的士兵躲在女墙下不露脸时,城下就会响起雄壮的牛角号,大量的士兵举着盾排呐喊而来,钵逻密不得不用弯刀驱赶守军站起应战,然而,敌人永远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佯攻只为了欺骗他们离开墙体的保护。
这一招很无耻,却很有效,钵逻密不敢大意,万一哪次敌军弄假成真,打他个措手不及,孽多城就完蛋了,他相信,不用多,只要城头站上百名敌军,属于他的战争就会结束,指望懦弱的小勃律人自觉拼死抵抗一点都不现实。所以,他必须尽可能将敌人拦截在城墙下。
可是,李怀唐没有给他机会,一连三天,天天如此,连唐军也加入了这个有趣的游戏当中。在弩箭的打击下,钵逻密所依赖的两千名吐蕃士兵还未接战就死伤了三分一,守军的士气几乎跌至冰点。
如果宁远铁骑携带有足够的箭矢,恐怕孽多城将无需强攻。
来曜很吃惊,强弩是唐军的专利,没想到宁远铁骑所装备的强弩,无论在质量和数量上,或是在使用上均不逊于唐军,似乎还青出于蓝胜于蓝。
不仅如此,来曜还发现了宁远铁骑身上所穿的特殊“盔甲”。他特意要来一套研究,不由叹为观止。棉甲坚固便宜兼保暖,容易制造,适宜大量装备,虽然唐军的明光铠同样坚固,但缺点明显,除了沉重不便外,还贵得很,损失不起。
来曜忽然觉得庆幸,李怀唐是汉非胡,是友非敌,否则后果难料……
三天的时间,孽多城外的壕沟被填平,数百架用于攻城的梯子完工,强攻时机成熟。
宁远铁骑担任主攻的是陌刀千骑将李嗣业,安西军担任主攻的是左果毅都尉封常清,两人曾经是上司与部下关系,如今李嗣业后来居上成为将军,而封常清依旧是都尉。
封常清明显是受到了刺激,他的能力不差,原地踏步只缘于相貌丑陋。
有唐一代,官员的选拔条件其中之一就有相貌的考核,譬如丞相张九龄仪表堂堂,在其罢官后,每每选拔新官员时,李隆基总以他的样貌为参照:风度得如九龄乎?
虽然军中不比文职官场,但同样受到世俗的影响,封常清是受害者之一。
小勃律是鱼腩,机会难得,封常清卯足了劲头与李嗣业比拼速度,他要第一个登上孽多城城头。
这次,对孽多城的守军来说,狼真的来了!而且毫无预警,当无数把梯子搭上城头时,躲在墙体下的守军才意识到决战即将开始。
李嗣业感觉到来自封常清的异样目光,他一点都不担心会输给对方,虽然他的手中的陌刀沉重,有三十余斤,但是他穿的是棉甲,比封常清的明光铠要轻便得多,两人基本上处于同一起跑线。
“安西军猛将多,果不其然,这个封常清骁勇不输李嗣业!”
李怀唐骑着战马观战,望着安西军与他的麾下难分上下,几乎同一时间出现在城头上,不由赞叹。
战场上,李嗣业霸气毕露,呼喝间陌刀横扫,数名小勃律士兵像台风中的老树,被摧枯拉朽般截成两段。
数名吐蕃督战的吐蕃士兵赶紧围过来,他们临战经验丰富,知道必须尽快将这名最悍勇的敌人消灭,否则他们的防御将很快奔溃。
李嗣业丝毫不惧,陌刀左砍右劈,吐蕃人手中的木盾轰然破碎,其中一名吐蕃士兵由于脚步急了点,太过靠前,结果头盔与锁子甲都阻挡不了破裂木盾后的刀锋,任由锋利的陌刀从头部至腹部切开一道口子。
吐蕃士兵亲眼目睹了其腹腔内的肝脏肠子掉落地上,而后惨叫倒地。
封常清手中的唐刀也不含糊,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接连砍倒三名守军,为他身后的士兵赢得了上城的时间。
城头上,李嗣业与封常清就像两把尖刀,锲入守军的防线内,其身后的士兵源源不断涌上来。钵逻密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放箭,放箭杀了他们!”
吐蕃人的弓箭手忙不过来,城墙上到处搭着梯子,敌人疯狂向上攀爬,他们顾此失彼,不过主将有令唯有遵守。
李嗣业根本不管上身插着的数支羽箭,继续扑杀守兵,吓得毫无战心的小勃律士兵到处逃窜,推着吐蕃人的弓箭手也跟着后退。李嗣业等人趁机迅速接近并解决数名敌人的弓箭手。
钵逻密对后退的小勃律人下达了杀无赦的命令才阻止了全面的溃散。
恐怖的杀戮效果只能维持短暂时间,如果不能将引起慌乱的敌将消灭,失败始终无法避免。再调弓箭手恐怕来不及,钵逻密横心咬牙,放弃了全面指挥,带领亲兵扑向李嗣业。
对付陌刀,普通的弯刀肯定不行,钵逻密不敢托大,扔掉手中的弯刀,夺过亲兵的长矛,刺向李嗣业。
此时的李嗣业浑身鲜血,衣甲上零星挂着碎肉,他刚刚砍杀了一名吐蕃刀盾兵,刀势尚未收回而一柄长矛已然刺到胸膛。
矛尖无法透穿棉甲,李嗣业受力倒退数步差点倒地,刚好被封常清扶住。
没有废话,也来不及啰嗦,封常清举盾为李嗣业挡住了从下盘刺来的长矛。李嗣业连道谢的时间都没有,挥刀逼开三名长矛手,抬眼望去,越来越多的吐蕃士兵围拢过来。
自知大势已去,钵逻密放弃了城防,唤来更多的部下,打算集中力量将李嗣业、估计是敌军的头号勇将格杀。这个结果对他而言是失败中的一个辉煌的胜利,不失为一种安慰。
李嗣业不知道啥是小宇宙,可他确确实实爆发了,敌人越多,他越兴奋,潜藏体内的某股神秘力量源源不断涌出,双臂肌肉紧绷,陌刀挥舞如风,所过之处,除了血腥,还有恐怖;除了咔嚓,还有惨叫。
形成局部兵力优势的吐蕃人竟然被李嗣业逼得节节后退。
“盾排,盾排,”钵逻密想到了对付办法。
数名盾兵涌来,挡在钵逻密的身前。
“笨蛋,挡什么挡,快砸他,用盾排砸他!”钵逻密怒敲不开窍的士兵。
盾排朝着李嗣业飞过去,李嗣业只来得及砍碎两个,还有两个撞在他身上。李嗣业被砸中,疯狂的攻势顿时窒停,吐蕃人迅速反攻。
“杀死他!”钵逻密狞笑,抢过身边一名士兵的长矛,狠狠地掷向李嗣业。
长矛飞越围攻李嗣业的士兵头顶,直扑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