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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3节

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9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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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顼说道:“昔rì我在郓州,郑公对朕说了很多道理,有几句朕至今铭记,用人不能以自己喜憎用人,能对事不能对人,赏罚分明。吴卿。切记啊。”
  “臣遵旨。”吴充又羞又愧地退下。
  赵顼走到殿后。问:“母后。儿臣处理得如何?”
  “还好,”高滔滔啼笑皆非,她在想另外一个人,难怪两人如此合拍。她非是穿越者,否则一定会想到一词,闷sāo!
  姑父对自己说出那个隐秘,不是给自己把柄。实际是让自己以后劝丈夫或者儿子放心大胆用好郑朗。
  郑朗一个德xìng,一个劲地将政敌往中书塞。
  自己与儿子就这么小气么?
  但郑朗小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对于史上王安石与赵顼的关系,有人说亲密无间,有人说赵顼一直提防着王安石。皆是笼统的说法,两者皆有。史上赵顼迫于国家危机,对王安石是很信任,采纳了王安石种种治国政策,甚至结为师友关系,单谥一个文字也能证明这一点。
  但史上宋朝危机有多重?
  大多数史实让某些文人一次次抹杀,难以考证了。还有只言片语文字记载残留下来,比如司马光的进谏。地方官员为了维护财政,多向大户借债。这也是必然的,有银行,却因为郑朗制订的规矩,不敢滥印交子,再说,一半私人股户也不可能让朝廷滥印交子,使银行信誉倒塌。又没有国债券这玩意儿,只能透支未来税务,或者强行借钱。
  借了多少,依然很模糊,只知道治平二年时的支出是收入两倍,仅这一年就亏空了一亿多。相信亏空的总数字未必比这一世少多少。
  王安石有没有偿还所有欠负,补纳百姓的透支,同样不得而知,不可能留下这个美化王安石记载的。但相信必然偿还大部分。
  如此危机下,既奉为帝师,应当给予无限的信任,然而赵顼一边重用王安石,所世无比,一边又将司马光、富弼、文彦博等元勋大臣安排在对垒的位置上,以便达到“异论相搅,即各不敢为非”。
  随后王安石两次罢相,与赵顼无关,但第二次罢相后,在王安石经营下,大约欠负问题解决,国家财政又没有多大危机,甚至出现盈余,这也是必然的,王安石只要将朝廷支出控制在一亿三千万以下,史上又将收入维持在一亿六千万到一亿八千万之间,不可能象自己这样将所有欠负与透支一一偿还,甚至还略付一些利息,以安人心,更不会拿出五千万缗钱来裁兵,那么偿还起来会很快。
  于是赵顼便没有再召王安石了。
  这才是赵顼与王安石在史上关系的真相。
  也许自己好一点,至少现在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可千万不能将赵顼当成赵祯,尽管赵顼在自己教导下,处处学着做赵祯。
  再说,每一个人都自己想法的,例如自己几个学生,虽劝一劝,也在慢慢改变,但自己能要求王安石与司马光,和自己想法一样吗?那是不可能的。赵顼同样如此。
  共患难可以,同富贵更难,到时候自己位高权重,若是有人挑唆,xìng质又会是两样。
  高滔滔认为郑朗有点“闷sāo”,这不要紧,尽量不要让这母子二人产生疑心,至少在国家许多弊端真正解决之前,改革未稳定之前,郑朗不想出意外,非是为了权利,而是为了这个国家,为了赵祯临终前的嘱咐。
  当然,这一路行来有多难,难得让他数次喊累了……
  长亭外,郑朗正在送一人离别。
  曾布。
  宋史赵顼朝jiān臣传有蔡确、邢恕、吕惠卿、曾布、安惇、章惇,安惇和邢恕确实差了一些,但两人现在没任何影响,若郑朗有心,他们就自动会消失了。郑朗最提防的乃是吕惠卿,有才能,可此人野心太大了。对蔡确未置与否,看法有好的有坏的。然而最欣赏的就是曾布与章惇这两个jiān臣。就算是jiān臣,他们也是真小人。
  特别是这个曾布,颇有才干,并且很坚持原则,一生也没有做过类似吕惠卿那种背后捅刀子,或者三面两刀的不好行为。经过一些人的篡改,将曾布列于jiān臣传,的确过了,梁启超曾说过,“荆公之冤,数百年来为之昭雪者。尚书数十人。而子宣之冤。乃万古如长夜,吾安得不表而出之。”郑朗很赞同。
  而且相对于章吕二人,曾布并没有那么激进,曾一度反对王安石的市易。结果不用说了。市易法惹了一大堆麻烦,收益还很小,甚至将商税、利息与其他收入算进去,实际乃是严重亏又找骂的买卖。
  嘉佑二年。曾布与其兄唐宋八大家之一曾巩一道考中进士,于地方上担任多年地方官员,因政绩让韩维聘为开封府检校库监库,又经韩维与王安石推荐,上书言政,提出为政之本,厉风俗,择人才,并且提出八大要务,劝农桑、理财赋、兴学校、审选举、责吏课、叙宗室、修武备、制远人。赵顼看完。十分欣赏,亲自召见曾布。授其太子中允崇政殿说书判司农寺。
  然后郑朗又将他召见,两人语久,让郑朗再次推荐,进入三司担任条例司使,官升象坐火箭一样,快得让他人瞩目。
  看着野外,郑朗说道:“chūn天不久就要回归了。”
  “芳草菲菲,最是可爱之时。”
  “溪山掩映斜阳里。楼台影动鸳鸯起。隔岸两三家。出墙红杏花。绿杨堤下路。早晚溪边去。三见柳绵飞。离人犹未归。”郑朗忽然吟哦道。
  曾布一听,差点跄倒。
  “子宣,你想做一个清官,也没有必要非要妻离子散,我家娘子听到你娘子的曲曲新词后,十分仰慕,却没有想到子宣却将她一直留在老家。夫子说,修身齐家治国。不过算我多言了。”
  郑朗说的是曾布妻子魏玩,朱熹曾说:“本朝能词妇人,惟有魏夫人、李清照二人而已。”这个魏夫人就是指曾布的妻子魏能。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自从曾布为官后,一直将这个女子留在江西老家。以致这个小才女写了许多语言清丽的愁思小令。当然这个不重要,除非苏东坡那些作品,否则魏能这些小词远没有郑朗所批的每一次朱笔来得更重要。
  然后看着远方,说道:“没有想到又冒出这么多新房舍。”
  曾布再次愕然。
  宋朝人口增加速度之快,也让士大夫们瞠目结舌。本来就很快了,郑朗出现,一次次惠民之举,更增加了这个速度。很早,江东圩提前开发,杭州平安监的出现,实际已经在推动着这个速度增加。南方大开发,更是将人口增加的速度推向极致。两广还没有两百万户,仅有一百八十万户,可从原来的小户,十几年下来,全部变成大户。福建路与江南西路本来人口抽出来一部分,十几年下来,又再次稠密。商业的发展,人口的迅速增加,导致城市规模也在飞快地扩大。不仅是京城,其他各处皆是如此。这两年的休养生息,又再次使人口增加速度提了上去。
  这一切,与郑朗不无关系。
  郑朗看曾布的表情,知道他误会,又说道:“我自来京城后,几乎两点一线,朝堂,家,几乎未出城了。”
  “郑公,属下万分敬重也。”
  “不用,是我份内的事,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不顾你再三劝说,非要送你到长亭吗?”
  “属下不知。”
  “你此行颇有些麻烦,你升迁的速度快,资历有些浅,虽我用人看才能用人,可外面人不会这样想,送一送,增加你此行声势。”
  “郑公,属下不会让你失望的。”
  也就是主持河东酒务的投名状事宜,这次投名状钱帛数量大,会产生很多猫腻,还有西域来人了,如何分配,以及如何劝说百姓种植葡萄,都需要一名干吏呆在下面。
  于是郑朗挑了曾布到河东亲自主持。
  长亭快要到了,郑朗停了下来,眼中出现一丝犹豫。
  曾布问道:“郑公,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
  “子宣,你在地方上为官多年,可曾听说过铲佃?”
  “郑公,这个真的不能碰,”即便是曾布,听到这一词后,脸上也露出惊恐之sè。(未完待续。)


 八百六十一章 梦中的美景

      “坐,”郑朗来到长亭里,拍了拍栏杆说道。
  长亭里有人送别,一人眼尖,忽然叫道:“郑公。”
  “你们聊,我与曾子宣说几句话,”郑朗道。
  还聊什么,一个个全部用敬仰的眼光看着郑朗与曾布。曾布与郑朗没有在意,郑朗又说道:“我那有胆量碰这个铲佃?”
  “就是,就是。”曾布紧张地抚胸。。 。
  对于这个弊端,郑朗前世写架空时,绝对不会写的,好象也没有看到其他人去写,但它确确实实存在,而且问题很严重。
  说铲佃必须知道两个名词,永佃权与永佃制。
  唐朝是部曲庄户制度,已经开始出现一些有轻微人身zì yóu的佃农,再者就是中小农,中小农是唐朝征税重点所在。但唐朝总的政策乃是禁止人口流动。到了宋朝,边远南方蛮人地区仍然存在野蛮落后的部曲制度,中原与东南,甚至经济发达的成都府路、河北河东陕西,部曲制皆消失了。不仅宋朝是重视内治,也是社会发展的必然产物,同时宋朝不再禁止百姓流动,也使得唐朝部曲制无法存在。
  因此一种暂新的制度出现,那就是永佃制。地主拥有耕地的土地所有权,但大地主们不可能有能力将它们全部自己耕种的,必须租种给佃户,佃户与主户签订租约,交纳一定的钱或物,主户只有到时收租之权,佃农却拥有永久xìng耕种地主土地的权利,俺养鸡种稻种豆,与地主无关,甚至佃农从理论上来说,还拥有退佃权。如郑朗开发南方。俺想过好rì子去了。不租种你的地,主户无权阻拦,这是宋朝统治者潜意识里对弱势群体的一种保护。当然,这是一种理论。若没有官府配合,实行退佃会十分困难的,弄不好就吃了官司。另外还拥有转租与典卖佃权,地主也不能干涉。前提是不能影响地主收租子,否则又要吃官司。。 。
  其次就是永佃权,作为弱势群体,理论上制度是站在他们这边说话的,有很大的zì yóucāo作空间,并且只要按时交租,可以无限期地耕种所租土地。即便地主的土地所有权发生变化,佃农的耕作权仍不受影响,比如丙租了甲方的耕地,甲方将地卖给乙方。丙方与甲方的租约仍然生效,乙方无权取缔丙方的租约。相反。丙方遇到一些情况,如逃荒,如朝廷开发需要适度的移民,或者有更好的出路,可以随时退佃。
  应当来说,它是封建社会一大进步,具体地要感谢赵匡义,非是赵匡胤,赵匡义重视内治,又不象赵匡胤时要赏赐安抚大量功臣,在他的治理下,永佃制与永佃权渐渐完善。
  这里主户,不仅有各个地主,还有朝廷,例如朝廷的官田、学田、职田、弓箭手田、营田、牧监等。
  田地形式也多种多样,第一种仍是主要耕地,包括稻田麦田,还包括各种茶叶果树的“山”,非主流粮食的杂“地”,山坡上的“山地”。第二种是近海的一些被豪强占有的渔场。第三种是生长莲藕、菱芡、茭草、芦苇的“苔地”、“茭葑地”、“茭荡”、“沙田芦场”等等。第四种是各类草茨地、柴田、竹林。第五种是菜圃、桑地,这类地租最高。第六种是国有或者私有的房舍、房基。特别是第六种,朝廷每年得房廨钱最少有一百多万缗,多时能达到四百万缗。很可观的一笔收入。
  宋朝开国之初,人口并不多,宋太祖时才三百万户,太宗时发展到四百多万户,宋真宗末年变成八百多万户,宋仁宗时,一千多万户。因此主户对佃农相对而言,比较客气,甚至有的佃农对主户不尊重,霸田拖租,宋朝于是不得不立法,对主户进行一些保护。那是宋初,当宋朝达到一千多万户时,xìng质颠倒过来。
  第二就是豪强的大肆兼并,导致中小农数量减小,佃农增加。甲佃农不愿意租,还有乙佃农,主户渐渐变得苛薄。越是人口拥挤的地区,例如两浙,江东江西,京东,福建,这种现象越重。但仍然有一些地广人稀的地区,地主为了保障土地收益,一度强迫佃农结成永佃关系。还有的自耕农迫于家中的紧急情况,需要钱帛,或者迫于酷吏压迫,能主动将耕地出卖,然后再与买主结成永佃关系。
  佃农只承担力役劳役杂税,不承担赋役,不过越往后发展越乱,佃农去了赋役,主户也不想交赋役,于是直接隐田。没田了,那么租子就白得了。还有极少数人通过层层拍卖佃权,产生一田多主,将自己从一二三等户化成四五等户。现在这种情况比较少,往往弄不好,得不偿失,能惹出一大堆官司。
  最大的弊端非是一地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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