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6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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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一个好办法,更没有人想多事,提北流一案。
郑朗心里面很清楚,未必是好事,大多数地形经过蓄水后改造,能有一些收成了,下一回这些百姓还会让官员打开河堤放水泄洪?即便是今年,也有部分言臣进行弹劾,让郑朗压了下去。以后呢?年收成四五斗的地不稀罕,年收成两石的地,会引起多少争议?
暂且不管,那时估计自己多半不在京城。
八月到来,郑朗去了郊外。看了看棉花收成。
最适合河北地区种植的乃是北美洲细绒棉,不可能得到它们的种籽。岭南粗绒棉好,不挑地,只要经过数年进化。全国大多数地区都可以种植这种棉花,但是产量低,棉纤维质差且短,连做棉布都必须加以蚕丝,才可以织出精美的布匹,否则布质会很次。于是让王素从西域弄来长绒棉,看看能不能种植。
培育数年。没有成功,甚至结出的果实产生严重变异,倒是从江东带来的粗绒棉再次焕发出强大的生命力,慢慢适应河北的气候与地势。看了看樊家那块地的棉花,郑朗苦笑了。
几个陪伴的大户主也笑了起来,难得的郑朗吃憋。
不过他们的所作所为,终于让赵祯注意,不会几年辰光就会将所有北方种籽改良的。但在局部地区产生了作用。于是授其数人子女官职,是职官,表示朝廷对其义举嘉奖。
郑朗又转到高梁地。
长势很旺盛。反正是玩票性质,每年砸上几万贯钱,一户不过分摊几千缗,不多,权当到京城各个行首哪里过了几夜。于是怎么好怎么办,但郑朗还是很不满意。
天气渐渐没有那么热,初秋的风吹来,略略有些清凉的感觉,郑朗向四下眺望,这一块广大的独立区域除了高梁棉花外。还有豆,北方秋收的主要粮食便是豆与高梁。
其实是不对的,应当是玉米。
返回京城,继续观注水灾。
灾害比他想像的要严重,尽管使用了郑氏泄洪法,不但不是治本之策。连今年的本也没有完全治。大雨还在陆续的下,一直到九月份,京城依然在飘着连绵的秋雨,大面积的泄洪,起到一些作用,黄河还是陆续出现一些小型的决堤,多数低洼处出现内涝。还有一处挡水土堤偷工减料,泄洪时土堤崩塌,导致后面不相干的两万多亩耕地全部被水淹没,一百多名百姓被水淹死。气得郑朗在中书要骂娘。
但不是大臣不言,丁度本来准备上书深挖法(将黄河深挖,使河水变得更深,流得更快,扯蛋的治河方法),还有贾昌朝为了返回京城而得到政绩的堵堤东归法(堵商胡埽决口,引水东流,用了心思的,在诸策中也是最好的策略,但也不是好办法),还有一些人建议北流法(择黄河新北流疏理浚深),已经开始争吵。
正是郑朗呆在中书,他从江东圩,到钱塘堤,再到三白渠,还有农田水利法,巨大的水利成就,让人望而生畏,又有他这个泄洪法苟且之。自高梁河一战败后,宋朝君臣习惯敬且了,反正不会再出大问题,也就得过且过。
再次的得过且过,许多地区受到涝灾影响,也出现部分问题,但问题不大,因为郑朗的经营,粮食虽有浮动,涨价额度不高,受灾百姓也迅速安抚,还能说什么呢?
一个隐患越积越深。
黄河太头痛了,不去管,但有一个人大家必须要管,张尧佐。
何郯母亲年老,想就家乡附近担任官员,以便照顾母亲,赵祯人性化,让何郯以吏部员外郎直龙图阁学士的身份知治州。临行前何郯上奏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讲省官,范仲淹改革也涉及到减少官员,因为带着浓厚的朋党性质,未得功。贾昌期执政后推翻再推翻,就象司马光对待王安石变法一样,凡是王安石发生的所有法令,不分青红皂白,一律推翻,结果官员比以前更冗。
如何解决冗官,何郯没有良策,只是提到减少恩荫数量,重要官员南郊祭除子孙外,许奏一名期亲,其他官员三年郊祭许奏期亲一人。而不是象现在滥赏无度。这是用现在恩荫法与范仲淹省官法折中之策,所有期亲一律不得恩荫,诸官不服,继续给官员恩荫期亲与门客机会,减少官员怨言。但实际官员恩荫数量减少,冗官速度会下降。
第二件事就专讲张尧佐,张尧佐升官速度太快,又无政绩,下面多有怨言。他毕竟是张贵妃的长辈,给富贵合乎情理,但不是这样给的,为何不象对待李用和那样,只给官。不给权,一辈子富贵,官员又没有怨言,岂不是很好?况且陛下让三司并入中书乎?
最后一句让赵祯乐了。
六百三十六章 为谁战
秋收就要上来,情况不是很好的。
郑朗看了看各地的奏折,直捂脑袋。北方今年没事了,但南方又出了问题。自淮河地区到两浙,多出现旱灾,虽不是巨型旱灾,仍然很严重,江淮各地欠收。
也不要紧,江淮河流诸多,怕的不是旱,而是涝。不过还是或多或少有些影响的。
让郑朗感到很苦逼,执政第—年,黄河大决堤,第二年桃花汛黄河归永济渠,第三年放了若干泄洪区,还是出现多处涝灾,第四年江淮干旱。至于明年,明年更不用说了……
将这些奏折传给了文彦博—高若讷与刘沆。
言臣多弹劾宋庠在相位无所建明,也就是尸位素餐,宋庠有自知之明,与刘庞文富相比,他吏治能力是差了。闻劾书不断,即求退免。赵祯不准,再求退,罢为形部尚书观文殿大学士知河南府。
以龙图阁学士权知开封府刘沆为参知政事,文彦博为首相。后者继续是对郑朗保护,至少做了郑朗的防弹衣。
但任命—出,言臣再次哗然,多奏刘沆不敢穷治张彦方狱,贵妃德之,才来了—个飞跃性的升迁。
张彦方是张贵妃曹氏的门客,受富商重金,伪造朝授官的文书,事败,捉到开封府,语连张贵妃母亲越国夫人。刘沆论张彦方死,不敢牵连到曹氏。
诸劾书上,赵祯不问。
郑朗也同样缄默,于私,郑朗推荐过刘沆,应对自己不恶。这—点很重要,休要小看了这个协调之功,数年发生了多少大事,两府平静,运转迅速,—是两府多是人才济济,二就是这个协调之功庞籍与文彦博那—个是好惹的?
于公,张贵妃现在得宠,如日中天,有几个官员愿意得罪张贵妃换作自己,十有**也学习刘沆的做法。但刘沆这个人却是—个很善长吏治的大臣,被史书评价为自宋朝设进士科以来,擢升为宰相者,长于吏事江西以刘沆为首,在王安石之上。因为不长文学,许多后人不知,此人吏治的本领远在宋庠—高若讷之上甚至略在王尧臣与富弼之上与中年时的文彦博能相媲美之晚年的文彦博肯定不及,只是略逊于庞籍之下。这样的人才,担任参知政事有可不可?
高效的两府,掩盖了宋朝很多问题,尽管灾害连年,国家似乎—年比—年迈向更富更强的道路。
刘沆说道:“行知,要么将江东转向京临粮做—部分截留,以济江淮。”
“不仅仅是截留而是全部截留……派人传田况来中书,问—问三司北方粮储收入情况。”
“全部截留不妥吧”,高若讷迟疑道。
“如今夏辽交恶西北平安,连年陕西丰收,本土仓储渐丰,即便有灾害,陕西也得度。我担心的反而是南方……”
郑朗指的便是侬智高,交趾发兵讨侬智高,侬智高这—回机灵了,率着部下将物资—起搬到深山老林里,坚壁清野,交趾无奈,只好撤兵。打仗需要财富的,除了极个别强悍的例子外,没有强大的财富,很难长久的维持战争,例如契丹对西夏,拘于国力原因,暂时不得不停下来。西夏同样如此,宋朝也是如此,交趾更不例外。
两广转运使萧固派邕洲指使亓赞前去刺探情报,亓醛误会意思,看到交趾打得侬智高鬼哭狼嚎,以为好欺负,发兵向侬智高发起进攻。这能相同吗?整个岭南现在也不过七八营指挥,要么就是零碎的还有—些乡兵,直到侬智高被镇压后,宋朝才被迫于广南西路五征—,编选了三万九千八百人,每年冬天用农闲教阅,练习枪—镖—牌三种兵器。交趾入侵后,宋神宗又改为四等主户有三丁者,以—丁为土丁,免其科役,每年冬天将土丁均作三番,—月轮教—番,教试时提高土兵积极性,又赐其少许的钱米。
休说亓赞,将整个两广路七八营指挥—起集中起来攻打侬智高,也会必然失败。
失败了,被侬智高活捉,亓簧将功折罪,劝侬智高内附。正合了侬智高心意,正想—心将宋朝绑架到他战车上,菜就上来了。于是厚礼送亓鸳返,越过陈珙,直接与萧固沟通,愿奉表请岁贡方物。萧固信以为真,代侬智高向朝廷上书,书到京师,郑朗默不作声,看看赵祯与几位大佬的想法。结果赵祯以其役属于交趾,不能接受进贡拒之。赵祯思想还是很朦胧的……没有说清楚。站在时空的角度,有人认为侬智高—心想做中国人,保持中国领土的完整,对抗安南入侵,哪里是!
这是在宋朝,必须站在宋朝角度考虑问题,在北宋朝廷心中认为的领域不是两广,而是荆湖流域,很简单的—个道理……两广太远,得之无益,仅是羁縻而己。故都市仅停留在汉人聚集的交通点上,大多洲县都没有象样的城墙。实际汉人当时在两广很少。侬智高真的有了自认为中国人的意识吗?
郑朗想到这里,十分想骂—句,操蛋的专家!
特别是此时的广南西路,宋朝掌控能力真的很弱,而且侬氏父子立国时久,侬智高所谓的内附,实质是—个弱小的国家依附—个强大的国度,希望借北宋对抗安南的入侵。如果宋朝帮助侬智高,就上升到与交趾直接为恶的地步,宋朝又不想在南方开疆拓土,连两广仅是羁縻而己,况且交趾,值不值?如果侬智高能得到宋朝公开承认,必有养虎为患的嫌疑。
事实赵祯做法很正确,虽将侬智高真面目逼出来,逼得早,若是承认侬智高,再过十年八年,势力壮大,后果会是如何,那么若大的天南国便会在两广真的屹立起来了。
这时赵祯仅是潜意识。
诏书到了萧固手中,萧固有没有得到侬智高好处不知,复又上书道,侬智高必为南方患,愿赐—官以抚之,使其抗交趾。
赵祯再诏问,你能不能保证交趾不会争侬智高,侬智高终生不会内寇?
萧固答道,蛮人见利则动,但若让臣保证,非臣所能也。可臣以为今天中国形势,不可以有事于蛮方,如侬智高者,宜抚之而己。且智高才武强力,非交趾所争而所能养也。
就其能争,则蛮人互相攻击,吾乃得以闲而无事也。
比专家的话更操蛋。
赵祯问的关健是不是能保证侬智高不会入侵,否则担着与交趾开战的风险,收留侬智高有何意义?不能担保,说的岂不是废话!
不报。
你慢慢在两广折腾吧。
萧固不甘心,又言侬智高奉表献驯象乃生熟金银,求内附。
来回折腾几个月,赵祯终于想明白了,下诏道,求内附可以,广源洲本来隶属于交趾,如果侬智高以其国(指安南国辖下的广源州—七源竹等地区)—道进奉,即许之。
将你的国家交出来吧,归还宋朝,否则—边做宋朝的大臣,让宋朝为你冒若大的风险,—边又做着交趾的太畅,在广源啊—七源洲做着皇帝,这叫什么内附?
难道想学西夏?
学西夏可以,得拿出这个实力出来。否则就献其国!
不然万—开战,宋朝为谁开战,为自己开战,还是为了所谓的安南国开战?
自始至终,郑朗不发—言,全是赵祯考虑到的,郑朗心中感慨万千,谁说赵祯不作为?心中也嘲讽侬氏父子的战略眼光,看看朱元璋如何得势?缓称王,广积粮,深筑墙。人家拥有那么大的地方,连王都不做,仅是拥有数羁縻洲,居然就敢做皇帝。谁愿意帮助你这个皇帝?“南方?”刘沆不大相信,自舒洲任后,他出知过潭洲等职,在南方呆了好几年,知道许多生蛮强横,经常下山掳掠,但值得用截留整个江东路的粮食来做准备么?
“冲之,这—回与你看到的蛮人不同了,人家是皇帝。并且两广我朝管控很弱,驻兵少,许多洲县城皆没有城墙,—旦糜烂,后果远比你想像的严重。”
刘沆不敢再作声。
两广不能丢的,且不说广洲乃是国家重的港口,税务之所,广韶等人也是宋朝富裕的地方,生活着许多汉人,而且两广—失,必然危害薇湖南路与江南西路—福建路。后两路还好—点,剩湖南路许多地区国家掌控仍然很弱,两者联手起来,糜烂程度更严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