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4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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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力不足,而且一增兵,朝廷负担也会增加,不得不采用这个利弊参半的政策。
但效果马上显现出来。
看到清水河畔到处在修关城,西夏时常派出军队前来骚扰,多次被各部朕合起来击败。
战争规模皆不大,反过来证明元昊的想法与动态。秋收未到来之前,他也不敢发动大规模的战役。
郑朗没有在龛谷多耽搬很快回到渭州。
后方在开发,前方在继续操练。不同去年,今年增加大量的骑兵,狄青时常带着他们自高平寨出发,沿着葫芦川北上,前往没烟前峡拉练。西夏也经常出兵,自没烟峡开始,一直萧关活动。
也就是以没烟前峡为轴心,一个在东南,一个在西北,时间拉练出击,但双方都在默契着没有出兵。
这是表面的平静,下面波涛汹涌,暗流潜伏,各自在做着安排,谁胜谁负,秋后才能看出分晓。
然面郑朗在渭州也没有呆住。
刚回来没几天,三白渠又派人喊郑朗前去。
汉朝治理关中,兴修了郑国渠与三白渠,郑国渠由于工程出了一些问题,自汉末时陆续湮塞,到唐朝时,除了上游与白渠朕网的渠外基本消失。于是唐朝将仅存的两渠合称为郑白渠,最北面为太白渠,由太白渠引出南面的一支叫中白渠,再中白渠向南延伸叫下白渠。所以郑白渠渐渐被人们称为三白渠。
唐朝对它十分得视,建成坚固的将军翼引水坝,长宽各一百步,用块石砌筑,块石间铸铁锭连接,与郑朗提出的钱塘江鱼鳞塘十分相似。但泾水含沙太多,一些权贵在渠上肆意建造水雄、水磨,造成渠水大量流失虽维修勤快灌溉面积仍在逐步减小从一万顷减少到几千顷。
宋朝时更差。原来郑白二渠可灌溉四万五千顷,仅能灌溉二千顷。宋朝做了一些修理,因为政治中心从关中转移到河南,皆草草而行,不得多少效果。
特别是因为年代浸远,地形的变化,造成泾河陡深,水势渐下与渠口形成很大的悬差,水位比渠口低,水无法引至。到涨水时旧渠又多河沙沉淀,泛滥成灾。
郑朗采用后来周良孺与候可的建议,自洪口筑堰壅水,也就是从中白渠开始,用堰坝将泾水拦起来,再从洪口开一条新渠直到云阳,又叫太白渠,因为地势较高,可以控制很大的面积,虽不及巅峰时四万五千顷,但能达到三万五千顷面积。为了防止大水时洪水泛滥,全部用石材构筑。又修一些泄洪闸泄水,防止洪水冲入灌区。减少泥水淤塞河渠,设置一个澄池,进一步使泥沙沉淀,再进入新渠。
这些措施皆是宋朝熙宁时治水的良策。
在郑朗与范仲淹的考察下,比原来史上的水利更完善。
办法是好,弊端还是有。用钱多,这样的大规模工程用多少钱帛,无人能估计出来。
即便将契股卖出的九百万贯钱帛全部拨出来,朝中还有大佬担心不够花。
并且是治标之法,修好以后,不维护,因为泾水的泥沙,新渠仍然与以前的旧渠一样,会渐渐被沉淀的泥沙堵塞。特别是郑朗心中清楚,陕西的环境越来越恶化。
这么长的新渠,加上许多斗小泄洪闸与若大的澄池、引水堰,使三白渠成为一个庞大无比的水利工程。
朝廷先派太常博士周其前来主持水利,能力不足,郑朗进京提议,将叶清臣从江宁调来。他与宋庠、郑戬关系好,也被吕夷简弄下去,出知江宁知府。
郑朗记得他做了一件事,不仅在两浙他有水利之功,后来出知永兴军时,浚三白渠有功,使灌溉耕地从两千顷变成六千顷。这是宋朝首次大规模的兴修三白渠,并具用费不多。
人在江宁,刚刚来,看到许多问题,派人再请范仲淹与郑朗前来商议,群策群力。
郑朗与范仲淹会不会很辛苦,叶清臣不管了。朝廷四路几个大佬政治主张不同,军事理念不同,但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在西北很勤快,上山下乡,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候。朝中有大臣开玩笑的称为他们为缘边四大铁人。
不是血肉构建的**,而是钢铁构建的**。
郑朗只好前去。
一旦修好,是三万多顷耕田。
也许产量还不及一个太平州的总产量,但这是在严重缺少粮食的陕西。
只要三白渠成,再加上各路的屯田,粮食基本做到自给自足,会给朝廷省下多少钱帛。其意义远比太平州开发更重大。
郑苹张着小手说道:“爹爹,我也要去。”
“别胡闹,爹爹是去办事。”崔娴喝道。
“不要将孩子吓着。”郑朗伸出手将郑苹抱在怀中,说道:“爹爹带你去。”
女儿大了,能走路,能说话,开了一些智慧,带在身边不碍多大的事。
“不是这样教孩子。”
“孩子小让她有一个美好的童年……”,郑朗笑了笑,抱着郑苹上了小青的背,郑航在后面哭。小女儿不敢带的,安慰几句,不管郑航听懂不听懂,扬马离开渭州。
又下了一场霏霏的夏雨。
雨后的柳色清新动人,三人坐在茶楼里一边喝茶,一边谈着正事。
仅从治理水利上来说,这三人皆是宋朝最顶尖的水利专家。叶范二人说了许多合理的想法,郑朗逐一做了补充。细节上差不多,各有秋色,但长远还是郑朗想法更长远一点。
与智慧无关,这是后来的历史知识。
仅从眼下来说,泾水很难治,泾水一石,其泥数斗。但这种淤泥可以掘来压碱肥田,水土的破坏,导致关中许多耕地出现盐碱化。
因此围绕着三白渠,郑朗与范仲淹构建了一个想法,以新渠为主,与旧渠相构朕,构朕之前,先将渠道关闭,挖出渠道的淤泥,压碱肥田,再修斗门与水闸泄出渠水,重新灌溉周边田地。
积年累月之后,又可以通过老渠轮换新渠,将新渠闭塞,重新挖掘,用泥夺田。似乎是一个好办法,但用费更高昂。
技术方面没有多大问题,宋朝的斗门水闸技术远胜过唐朝,至于新渠经过的一些山石之地,也有了火药提供更便利。只要经费充足,不是难题。
一旦修成以后,可以做一个样板,整个陕西除也泾水流域外,原来关中水利一直由泾水为水源的引泾渠系,以渭水为水源的引渭渠系,以北洛水为水源的引洛渠系组成。
这是西汉三大渠系。
恢复不了西汉的盛世时光,但可以恢复一部分。
一旦三大渠系形成,陕西用粮再也愁潜给。
但郑朗心中很疑虑。
根源不在渠系上,而在水土的破坏,破坏最厉害的便是游牧,耕种同样也有破坏。这个恶化不仅是陕西本身,包括青海、甘肃吐蕃境内,西夏境内,全部在水土恶化,反过来影响着陕西,甚至黄河中下游地区。
植树造林依然是治标,不能治本。
多年以前郑朗就与赵祯谈过这件事,但不知道怎么解决。
无奈,再次说了植林的重要性。
天色渐晚,大团大团的雨霭腾了起来,远处的青山笼上了一层云气,飘飘袅袅的象是仙境一般。
三人将大方向说好了,具体的细节,还要明天去实地观察。
叶清臣态度很认真的。
这也让郑朗欣赏。
说完正事,才说他事,范仲淹狐疑地问道:“行知,你还打算裁兵?”
“是啊。”郑朗答道。石门川两战,泾原路牺牲了许多将士,然而郑朗宗旨不变,继续裁兵。后先调出七千多兵士兵来到三白渠修渠,裁掉的正是这批军队。
“泾原路防御的兵力够否?”范仲淹很担心。
两次裁军,再加上前一次的裁军,与牺牲的将士,泾原路将会减员一万八千余人。
总体战斗力没有下降,留下的皆是能打能杀的精兵,并且因为有两万五千名骑兵加入,战斗力未降反升。
但这个战斗力是指战斗时的战斗力,不是指防御的战斗力。那些骑兵用在防御上,与步兵性质差不多。
“希文兄你不用担心……”,郑朗将他的计划说出来。无论是范仲淹或者是叶清臣,德操不用担心。
“区域朕防?”范仲淹呆了一呆。
“是从唐朝闭塞道路防止百姓流动的政策延伸出来的。但是希文兄,如果我没有猜错,元昊还有一战,在这之前,希文兄于环庆路也不要用此策,以免打草惊蛇。”
“葛怀珑……”
“希文兄,你猜得不错,他是我刻意留在泾原路一个缺。无奈,我不敢冒然进攻西夏,只能用一些办法,将西夏军队引到泾原路来交战。”
“又要牺牲许多将士……”范仲淹叹息一声。
“希文兄,西夏不灭,以后死的将士不仅是眼下,还不知道得死多少将士,多少人家妻离子散。当初我从石门川返回,妻子女儿出城迎接,我心中也在感慨,我活着回来了,一家团圆,欢天喜地,可那些牺牲将士的家属呢?虽痛,不得不为之。”
范仲淹劝韩琦,有他的道理,无论元昊有没有称帝,也是实际上的独立,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只要做好防御手段,阻止他进攻,管他称不称帝,那么减少战争,会死许多人。这是消极防御的代表思想。开边做什么?边境各地区贫困,朝廷得之无益,开的边越大,支出越多,防御范围增加,屯军也会越多。
但是不是如此?
西夏是没有消灭,只要消灭了,没有庞大的势力,朝廷需要在陕西驻扎那么多士兵么?
也许蕃部时有动乱,但仅有坏处?得到了西北,有牧场,有牧场便有战马,热兵器时代没有到来之前,冷兵器时代,骑兵还是最锋利的军种。
一部分蕃部会时有叛乱,但大部分蕃部治理得当,会为朝廷所用,就能替朝廷提供更多的兵源。
北宋开国之初一直没有意识到蕃兵的强大。
只要使用得当,又岂是岭南昆南关前蕃兵扬了一下威?难道不能用他们对付契丹人?
况且就是如范仲淹所愿,西夏真的不会进攻宋朝?环庆路与延鄹路有地势之便,但是府麟与泾原,甚至兰会呢?
这些与开边有什么关系?
范仲淹叹息道:“只怕不易,当年李继迁仅是银夏五州之地朝廷都无能为力,况且昊贼如此。”
“可以慢慢来。”
“朝廷财政呢?”
这是范仲淹试图辨服郑朗,让他放弃“激进”的想法。
果然来了。郑朗摇头苦笑说道:“希文兄,我一步步的说。先谈军事,缘边四人,各有所长,各有所短。首先说我,我有些不思进取。”
范仲淹与叶清臣愕然。
郑朗说得倒不假的。
若论眼光深远,谁能及他,宋朝的所有弊端,后来的得失,历史的走向,全在他脑海中。
他也在做,做得很小心,明处是用了新中庸之术,不想引起麻烦,一点一滴地去做去推广,让大家看到听到,再去反思,使他们在思想观念上一一改变。
实际还是怕麻烦怕争议,做得不果决。
若按照他的做法争行,就算他当权为首相,有可能一生都不能将宋朝的所有弊端逐一扭转过来。好处有之,争议虽有,但终不多。
这也是他骨子里淡淡的性格造成的。
但外人看不出来,看他是做了许多事,其中有的事十分有争议。
是否如此?与王安石的后来改革,他这算什么?
郑朗没有解释,继续说道:“希文兄与稚圭兄、醇之兄也各有所长,各有所长。比如军事,希文兄与醇之兄重视武将,提拨人才,但思想保守,说句不中听的,有些不思进取。稚圭兄思想进取,可是过于激进,又轻视一些有才能的武将,使得策略接连出现错误。我朝重文黠武,有积极一面,最大限度防止藩镇割据与五代十国局面出现。但屈于外辱,一旦国家衰落,将会举国而亡。矫枉过正了。就是希文兄与醇之兄重视武将,仅是爱才而己,有几回征求过武将的建议?种师衡于我手中,凡有战事,必率先询问,以求良策。希文兄向朝廷请求,调到环州,询问过几回?”
范仲淹没有回答。
郑朗说得对也不对,问过,也在重用,包括民族安抚,范仲淹多用其人,抚笼诸蕃。
可是他军事理论是防御,而不是主动发起进攻,或者象郑朗那样刻意留缺,诱元昊来犯,以求战机,又需要与老种商议什么?
郑朗也知道说服不了范仲淹,又说道:“国家为什么需在钱帛?”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我看我朝立国以来,虽然财富是前朝的数倍,也没有看到朝廷执行多少轻徭薄敛的政策。这些钱用在何处?”
“唉”,范仲淹长叹。
郑朗已经开始在善意的提醒。
宋朝的矛盾很多,特别是这次战争的激发,将这些矛盾一一显露出来。于是才有了庆历新政。
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