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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

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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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要拜郑郎为师。”
  “拜我为师?”
  “奴要跟郑郎学写字。”
  “江小娘,我自己儿字都没有写好,甚至为了磨练胸襟,去了一趟东京城,差一点惹了大祸,怎么可能教你?”
  “奴曾出三十金,打听那四老的下落,于是魏家的佃客找上门,说出真相……”说到这里,江杏儿抿嘴窍笑,这个小师父太搞怪了。
  拜师的事八字没有一撇,她就吃定了郑朗。
  “三十金哪!”郑朗吓着了。在内宫是一千金,不大好收,那个很烫手。但不是不知道一两金子如今值多少钱。换成小铜板,是一万枚,就是一个个数,还要数上大半天。休要说三十金,就是十金,魏家那个仆役,也准得将自己卖了。
  “奴以为不多。还望小朗成全……”
  “你起来,跟我到房间里说话,”郑朗头有些昏,刚刚一件大事,风波还没消停,若这件事真相传出去,自己真上了浪尖儿。前段时间,四贤者闹得沸沸扬扬,连老太太都着刘知州派人寻找。过了几个月,自己到了京城,还听到老百姓继续议论。
  只是刘知州怕打扰了“隐者”,没敢出钱公开寻赏,恐怕也出了,但不会很多。自己“做贼心虚”,也没敢问。
  但在这门口说话肯定不方便的,再说下去,马上真相就会让所有人知道。
  江杏儿拍了拍膝盖上的积雪,跟在郑朗后面,很乖巧的进屋去,不过低头时,那对有些糊涂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来到了后房,许婶她们不好意跟过来的,几个娘娘向四儿弄清楚江杏儿的身份,也进了屋。
  四娘说道:“江小娘子,你是行首,我们郑家虽是小资之家,可要赎你出来,钱帛同样会很困难。”
  有可能是花不少钱,但郑家手头紧一紧,也不是拿不出。可四娘是郑朗的亲娘,担心啊。儿子越长,似乎在学好,学问也在长,可这个小色心更在长。看看郑州城五大行首,娄烟不用说,动了小刀的。那个白玉娘与谭婉,大庭广众之下,给儿子搂搂抱抱的。现在又轮到了这个江杏儿,上门拜师。看看这个小姑娘美艳的,最后是在书桌上拜师,还是在床上拜师?
  四娘好心,可有人比她心更“好”。
  七娘摇头小手帕说道:“四娘,看看人家小娘子多可怜啊,咱凑一凑,权当做一个善事。”
  六娘扑过来,捏着郑朗的小脸蛋,道:“朗儿,好样的,青出于蓝胜于蓝,你比官人学问好,其他的也要好。”
  做得好,学问比你父亲强,那么泡的妞档次也要比你父亲泡的妞档次高。
  郑朗听了嘴里发苦,这都是哪儿归哪儿?
  “六姐,我也赞成,这是咱郑家的脸面。”七娘说道。高家那个衙内与娄烟扯皮扯了三年,最后不欢而散,看看咱家的儿子,一拉就是三!多有脸啊。
  最老实的五娘担忧的说:“六妹,七妹,朗儿还小,对身体不好。”
  漂亮是好事,可儿子小,万一的什么,不节制,会伤身的。
  “五妹,浑说什么!不过我担心崔家的人,”大娘道。
  “大娘,崔家的人不用怕,不就收一个小婢吗,崔知州同样不是也有小妾?”三娘说道。
  “孩子不能……崔家毕竟是一个有脸面的人。”二娘道,可以做什么……但不能生孩子!
  四娘听着几个姐妹这样说,那样说,脑袋有些花,不知如何。
  “二姐说得对,不过这事儿交给我与七妹处理。”六娘打着包票。不就是不怀孕吗,老娘还有些小手段的。
  几个女人七嘴八舌,越扯越远,越扯越离谱。江杏儿看着这古怪的一家人,又是笑,一对美眸弯成了月芽儿。徐徐道:“几位娘娘不用担心,奴这几年悄悄攒了一些钱,只要小郎肯出面,赎自己还是够的。奴什么也不想,只想跟小朗后面学字。”
  钱你们不用担心啦,至于其他的方面,你们也不用瞎想胡想啦,我只是学字,不是来勾引你们宝贝儿子的。
  “娘娘,你们出去,让我与她单独聊一聊。”自家人自家事,郑朗清楚,若将几位娘娘留在这里,今天是说不清楚啦。
  几个娘娘走了,郑朗问:“我昨天刚刚回来,你是如何得知的?”
  “郑郎,奴听闻郑郎出事后,奴日夜担心。只是奴出身卑贱,不能尽绵薄之力。只能留心。昨天听闻郑郎自京城回,在你家布店停留了一会儿,所以今天一早动身,前来拜门。”
  其实昨天天冷,路过自家店铺时,四儿下来,讨了一些热水,灌进暖壶,自己也顺便看了一下,与店里面几个人寒喧几句后就离开了。就算城里面开始传扬,速度也没那么快,只能说这个小行首是留了心。
  又问道:“为什么出三十金?”
  问完后皱起眉头。
  这件事早迟会泄露出去的,但不想在这时候,事情真相就传出去。而事情的关健就在这三十金上,若没有这三十金,魏家的那个老佃户是不会说出去的。
  刚才是一个乖巧的儿子,此刻却变成了一个有威严的大少爷。
  江杏儿不怕,说道:“奴将那个笔筒上的字拓印下来,每天临摹,心中渴望之极。又见崔知州遍寻不到,于是说了,有知道者,赐三十金,以求登门一见。可是没有想,想到……”
  然后又笑,四个白胡子老头子没有见到,却见到了一个小哥子。
  忽然俏目亮了起来。
  门开着,有些风吹动,就吹进了房中。
  自从郑朗在花会上进一步扬名,写的字,作的画,四儿说什么舍不得扔,一张张的摞好,放在房间里。多是纸,还有绢。不过绢多是用来作画的。用来绘画最好的是院绢与独梭绢。这两种绢正是专门为绘画而发明的。前者唐朝就有,不过粗而厚,到了宋朝保留了其厚实,但质地变得更细密匀净。后者到宋朝才出现,是一种稀薄纤净的细绢。作不同的画,需要选择不同的绢。甚至后来为了写生画,宋代人又发明了一种做工更绚丽复杂的遍地锦纹绢,不过现在还没有出现。
  所以做有钱人家的孩子,若不是打架斗殴,溜马斗鸡,放在字画上,也能享受这份不同的富足与小资。
  郑朗的房不是女孩子的房,除了房门,还隔了一层珠帘,房门开着,风一吹,那些字啊画的,便不停的翻动起来。
  小丫头眼里闪着光,恨不能三步并用两步,冲进去翻阅。
  郑朗摇头,这个书痴无药可医了,什么都不用问。从她这眼神里都看出来了!
  然而头痛起来,难不成要收一个女行道做徒弟?连几个娘娘都说教到床上了,况且别的人。


 第六十九章 王老虎

  不仅如此,郑朗隐隐感到还有更大的麻烦,即将到来。
  此时都有些后悔,何必掀起花会,或者前往东京。安心读书,等到肚子里有了真才实华,再出来显摆不是更好吗?
  走到江杏儿的身前,比划了一下,道:“你看看你,都比我高,年龄也比我大,我怎么能做你师父?”
  “郑郎,奴仅比你大三岁。”
  “大三岁也是大,我自己字都没有写好,因此才出去,差一点闯了大祸,更没有资格教你。”
  “郑郎的字,教奴足够了。”说着,又跪了下来。
  “你起来,”这不是兴跪的年代,还要到明清呢。
  “你不收我为徒,奴就不起来。”多难得的机会,正好郑家小郎没有发达。若发达了,自己见都见不到,怎么拜师。这个机会稍纵即逝,纵然此时郑朗赶,也赶不走。
  “你也看过我的字,我也看过你的字,我写字的风格不适合你。”这倒是不假的,米体仅取了二王的框架,却舍了其柔媚。更不要说后面的四种怪字,就是刘罗锅的那种肉书,虽不刚健,同样也刻意丢弃了馆阁的呆板与妩媚。
  “奴可以改。”
  “字如其人。那天我在花会上看到过你的举动,性格似乎很安娴。练二王体倒也合适,不过我的字与二王关系不大了。”
  “奴只是想跟在郑郎后面……”我说不过你,但不管你怎么说,我赖定你了。
  遇到了这痴人,怎么办?
  正在想着,听到外面武三郎大嗓门道:“见过几位娘娘。”
  不用说,也是听到自己回来的消息,郑州城中的几个好哥们儿来了。象魏三少他们在城外,有可能还没有得知。
  只好看着江杏儿道:“我收了你,但有两个条件,你必须答应。”
  “只要先生肯收我,奴做牛做马也愿意。”
  “我不是先生,别将我喊老了(先生,在宋代是指老师,亦指德高望重的长者)。”
  “是,”江杏儿笑如嫣花,又用眼睛贼兮兮的望房间里看。
  “别看,我们说好了,你可以自己进去翻看。”郑朗只摇头,无辄了。
  “仅听郑郎吩咐。”
  “我可以指拨你,反正家中人少,你只要能吃得这份静苦,倒也无妨。不过我不是你先生,而你是我花钱赎来的小婢。懂吗?”
  “只要郑郎收留奴,奴愿意做小婢。”
  “我不是……这个小婢是托词。还有,将你赎出来,契书也还给你。”
  不能对外公开,自己收一个行首做女徒弟,只能说是小婢。前者会有争议,后者则平安无事。在宋代,风流不是罪。不过也头痛,既赎她,不可能当真让她自己掏腰包,还不知道得花多少钱。
  “为什么要还我契书?”没有契约存在,想赶自己走,就赶自己走了。可是有了契约存在,郑朗若是不满意,想将她送人,就送了人。郑朗是为了她好,不过想一想,估计说也说不通,只好道:“随便吧。”
  “奴那天在花会上看,先是对娄行首怜悯,直到娄行首将柳三变推开,眼中才露出愤怒,那时就知道郑朗心很好。果然象奴猜的那样,”说着,江杏儿高兴地将郑朗抱着,用一对小鸽蛋在郑朗前胸上厮磨,香气不停的扑入郑朗的鼻子里。
  磨得郑朗小身板都有了反应。
  唉,这样下去,早迟教到床上!
  郑朗很无语的向外屋走去。
  城外的魏三少、牛家二郎没有来,其余哥几个全部来了。
  “哎呀,大郎,想死我啦。”武三郎伸出了九阴白骨爪,一下子扑过来。
  “好好说,好好说。”哥们,你们太热情了。郑朗一边说,一边往后闪。
  “大郎,怎么回事?”朱少春问道。哥子,你弹琴就弹琴,怎么弹到了开封府大牢里面?在家中他百思不得其解,问父亲,父亲只是狠狠训斥一顿,学着人家。
  坐牢坐对了?
  “范校理是朝廷命官,我听说了他一些事迹,于是弹了一曲,但我们差距是不是很大?”
  “是啊。”人家是京官,即便到了河中府担任判官之职,也是宋朝重要的州府判官。凭什么理你一个少年人?一起点头。
  “那就是了,弹过后我就离开,什么也没说。京城百姓不知道我的来历,传了一些莫明其妙的言论,于是我就进了开封府大牢。些许误会,理清了,我也就释放出来了。”
  事情绝对不是这样的,可几哥就这点大,隐隐觉得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正好,我要进城答谢刘知州,陪我一道进城吧。”
  “好,我来做东,”岑大少说道。
  “不行,轮到我来做东,”曾四郎争抢道。
  “上次我回了家,你们几个乐着了,怎么也要弥补我损失吧,”岑大少捋起衣袖,不平的说。
  “抓阉!”房间里传来清脆的声音。
  郑朗一离开,江杏儿自来熟,就钻进了房间里钻研。只看到背影,哥几没有想起来。
  “抓阉好啊……咦,是谁在说话?”武三郎终于察觉不知。
  “是奴。”
  “奴是谁啊?”
  “奴是奴。”
  “奴又是谁啊?”武三郎问完,发觉不对,这样绕下去,一年也没有结果。跑进房里,侧过身体一看,惊奇的道:“江杏儿,你怎么来到郑家?”“奴是郑家的小婢,为什么不能来?”江杏儿一边看字,一边用手在空中临摹,那边还有一幅花鸟画,画得十分逼真,不知道是要看字,还是要看画,忙得不开可交,头也不回答道。
  “你怎么成了江家的小婢?”曾四郎问道。一听是江杏儿,一起跑到房中。
  “郑郎要我做郑家的小婢,奴就成了郑家的小婢。”
  这是那门子答案?
  郑朗说道:“江杏儿,别看了,以后慢慢看,我们一道进城。”
  什么郑家的小婢,契书还没有拿出来呢!
  “好呢,”江杏儿将字恋恋不舍的放下来,站起身。
  一行人离开郑家庄。既是郑家的小婢,江杏儿很乖,用手挽着郑朗,四儿不知,看了看,觉得这种姿势很亲近,正好郑朗左手空着,于是也用小胳膊肘儿过来挽起来。
  郑朗瞅了瞅左边,又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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