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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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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光好,一路兴致勃勃。
  眼看到了郑家庄,前面是一条亮晶晶的河渠,忽然刘知州看到一幕奇景,一大排人,还带着自家的小孩子,坐在渠边,用脚荡着水,一边荡一边唱着:“沧浪之水清兮,
  可以濯吾缨。
  沧浪之水浊兮,
  可以濯吾足。”
  刘敬大惊失色,这可不得了,难怪村中能出如此少年,整一村子人都那么有学问啊。
  


 第三十章 后生

  有的人会起榜样作用的。
  郑朗在诗社上奇迹般地的表现,狠狠震憾了四乡八里。若是一群小孩子罢了,参加诗社的还有二十岁出头的青年俊杰,生生全部羞退,于是越传越邪乎。
  胡金牛说话缠杂不清,也传得快。认为郑朗经常来此渠一边洗脚一边唱歌,一边“清脑袋”。
  道理儿也解释不通。于是呢,认为这个渠水有灵气了,所以才在短短一年多时间,将一个败家子变成了神童。嗯,这一回解释通了。但也轰动了。那家父母不想望子成龙?一个个带着自己儿子,来到此渠前一边洗脚,一边唱歌,帽子与脚有没有洗干净问题不在紧,可得让儿子头脑洗干净了。
  原因让人哭笑不得。
  刘知州也不知,一看,不得了啊。
  宋代人喜欢唱歌,指不准一个卖猪肉的,一手提着大板刀砍猪脊梁,一边还唱着晏殊温文的小词。
  可这么多人,在唱《渔父》,在洗涤心灵……
  以前看唐史时,总说五家七姓名贵中华,都傲视皇室,不理解。这一回相信了,这就是荥阳郑家的文化底蕴哪。
  对身边衙役说道:“古人云,孟子三迁,没有郑家庄如此的景象,怎么有郑家子那么出色的少年。”
  衙役根本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指什么意思。这一村子人怎么哪?可知州偏要这样说,只好弯腰道:“是,是。”
  带着百感交集的心情,来到了郑家。
  郑家几个妇人惊喜的要烧水沏茶,被刘知州阻止了。不能小视,指不准此子以后成就会远在自己之上。说道:“小郎在何处?”
  “他在房里读书写字,一年多来都是这样。”
  “某也听说了。能不能带我去看一看。”耳听为虎,眼见为实,看一看他在房里究竟做什么,就知道才气从何而来了。走到房里,看到两个书架,有许多书上插着书签,证明经常翻阅的,满意的点了一下头。
  接着又看着郑朗,正在写字,走过去看,在默写司马相如的《喻巴蜀檄》。
  那条渠上几百人在洗脚,有没有人将心灵洗涤,未必有之。但此行,自然的生趣,春天的清新,无拘无束的游行,却让郑朗洗涤了一下心灵。
  回来看,还是看书写字。不过注意力放在了骈文体上面。
  古代出现了骈文,有各种原因,最主要当时的口语简单。上到士大夫,下到老百姓就用那些简练的语言说话的。加上发现骈文似乎琅琅上口,所以出现了一些优秀的骈文。随着人类进步,口语复杂化,后来人写骈文越来越难了。这么长的骈文,每一句要对押韵对偶,再要求每一句言之有物,怎么可能?
  看一看《古文观止》与金圣叹的《天下才子必读书》收录了多少骈文?宋朝时有许多文人写过骈文,然而两本书里一篇都没有收录进去。正是因为宋代人口语很接近后来的普通话,再好的才气,不适应这种书体,因此很难写好骈文。
  但它现在的地位很重要。
  在宋朝没有对科举发起一系列进一步的改革之前,进士科试诗、赋、论各一首,策五道,帖《论语》十帖,对《春秋》或《礼记》墨义十条。虽有官员争议将论策放在诗赋前面,可大多数诗赋的地位比论策的地位高。
  诗不用说,要押韵对骈。赋,也就是骈文体。
  甚至有古板的考官严令论策都要四六分体来作。
  所谓的四六分体,也就是宋朝的一种看似的新骈文体,即白描骈文,很少用典,以古文作法,气势要畅,笔要简淡,或者分为六条,“一曰散行气势,于骈句中见之。”“二曰用虚字以行气。”“三曰用典而仍重气势。”“四曰用成语以行气势。”“五曰喜用长联。”“六曰多用议论以使气。”
  骈文无论是前世的学习,或者硬盘里储存的资料,都是自己的弱项。
  这也成了郑朗学习的重点。
  四六骈,南北朝的骈文大约不能当作榜样,只好学西汉的骈文,特别是司马相如的一些文章。
  洗涤了一下心灵,字似乎这一刻又有了新的长进,性格宅,常无我无人,一颗心都沉浸于字与文章当中,竟然没有发现刘知州的到来。
  大娘要喊,刘敬摇了摇手,制止。就站在边上看。
  隐隐的发现几日不见,小家伙的字又在突破,字迹行间里充满了一种放达,一种自然的生机,一种让人神怡的趣味。这样的字,若是有人能将王羲之一成妩媚写出来,两相放在一起,让四儿比较,四儿会顾忌着主人的面子,说,差不多吧。
  看看人家的妩媚多好看啊。
  但在刘知州眼里不同的。
  站在边上看得如痴如醉,屋中于是就出现了一幕奇怪的场景,写的人浑然不觉,看的人也浑然不觉,安静一片,只听到几人细微的呼吸声。
  写到最后一行字:已亲见近县,恐远所谿谷山泽之民不遍闻。檄到,亟下县道,使咸喻陛下之意,唯毋忽也。
  徐徐放下笔来道:“故有此檄,轻轻而毕。”
  心中还叹息了一声,即便是司马相如的赋文中,也不完全是骈文,为了表达意思,多处用了散文化,这才形成了一篇篇优美的文章。他的才情,他的年代,都如此了,遑论宋人。
  “正是,此文乃司马长卿诸篇最有名的其一。”
  郑朗扭过头,施了一礼:“见过知州。”
  很礼貌,然而不流于巴结邀媚,态度坦荡。不过岂要说他,就是大内里面那位老太太,郑朗见了她,也未必会有多少巴结的媚态。
  刘知州更欢喜了,道:“这篇字可否赠送给我。”
  “知州赏识,岂敢不从,只怕污了知州的法眼。”继续用不亢不卑的语气缓慢的说道,一种雍容,一种淡定,象是神马,象是浮云,就从郑朗一张圆脸上闪现出来。
  长相不及岑大少,可这种浮云,让刘知州喜不自胜,拉着郑朗的手说道:“小郎过谦,小郎过谦。”
  这个动作,几位妇人与四儿多是看不出来的,只有在青楼里听过见过许多事的六娘七娘,还有陈四娘眼中出现了愕然,岂是拉手那么简单,这叫提携。
  也要看郑朗如何做。
  刘知州同样在看。
  郑朗看着他那只瘦骨嶙峋的大手,微微一笑,道:“小子一定不负知州的厚爱。”
  不但居然受之,态度坦荡之极。
  “哈哈哈,”刘知州大笑,笑声几乎穿破了屋宇,开心道:“小郎,老夫来到郑州一年有奇,看到了小郎,乃是老夫最开心的事。”


 第三十一章 好多老浪花

  坐下来,刘知州脸上堆起笑容,呷了一口茶说道:“小郎,今天秋闱可有意否?”
  宋朝尚文,每年省试,也成了各州知州较劲的场所。甚至或明或暗的资助举子,让他们后顾无忧,好去考一个好名次。然而各州的经济环境不同,教育水平不同,有的州能考中很多进士,有的州多少年才出一个。这也是政绩之一。
  晏殊十四岁赐同进士出身,天下美之。若是郑家子十二岁中解试,明年就有可能中省试,比晏殊还小一岁,那么自己功绩薄上会浓浓写下一笔。
  还有一个话外之音,今年他在郑州任上,一拉手,懂的,只要他能将诗社上的才华发挥出来,好名次就有了。
  “多谢知州美意,然后生自幼年时受先父教诲,学习了几年。自先父故去,一度放任自流,过了几年荒诞不经的生活,耽搁了数年辰光。直到前年醒悟过来,认真学习的时间很短。学得越多,就如登山,看得越高,才知道学问的广大无比,自己学识的浅薄。仅是一首诗不能代表什么。后生年十二岁,写了出来,众人惊奇,若是二十二岁呢?泯然众人矣。”
  后生放在称呼上有多层含义,有指较后出生的人,有指后辈,有指后嗣,有年轻人,有指青年男子,有指醒悟晚的人,还有指是学生!
  拉了一把,称呼由小子改成了后生,其意自明!
  刘知州脸上开出一朵朵荷花。
  况且此子不骄不躁,值得载培。
  郑朗继续说道:“进了考场,考官阅卷可不会分年龄大小,只看文章。而科考要考诗赋论策经义,后生现在进入考场,还略显吃力。苦读几年后,稍有长进,再去科闱不迟。”
  “受……之。”差一点说受教啦。
  终打消了劝说郑朗今年就参加科闱的念头。
  叙说了一会儿,看了看,郑家家境尚可,不是贫困家庭,自己还能拿出一批经济资助,只好说道:“以后若有什么难处,前来寻某。”
  “后生谨记。”
  刘知州这才高兴的离开。
  路上忽然好笑起来,这样的举止谈吐,自己居然不相信范仲淹的话,让一个小姐说疑了心。再无迟疑,将郑朗写的那首诗以及今天默写的赋文,全部送到了东京城。甚至将二人的对话都写了一遍,看到没有,十二岁的孩子说话比大人说话还要成熟。同时也宣告,这是我后生啦,你们谁也别想抢。
  宋朝实际排斥门生现象的,可杜之不绝。
  象欧阳修这个吵架的高手,因为文章写得好,被许多人视为宗师。朝廷也无可奈何。
  ……
  大舅又来了。
  他倒不是拍马屁的人,自家小妹,心痛的。而小妹的指望就是这个大侄子了。
  见了面高兴的说道:“朗儿,好消息,刘知州将你写的诗送到京城。”
  送到京城?郑朗眼中略略迷茫了一会儿,迅即明白,宋朝武将处境委实可怜,文官却无法无天,特别是言官,专职工作就是喷人,上到皇帝宰相,下到地方百姓,每一个皇帝都让言官喷过许多口水过。
  喷得越厉害,老百姓越传言是好官,于是越喷越来劲。许多地方官喷得无法可想,不敢有作为了,一有作为,必然牵扯到利益,也必然引来言官的大团大团口水。
  但提拨后进,问题不大。中间没有多少利益牵扯,于是从宰相到地方的知州县令,皆喜欢提拨后进。象外戚钱惟演,马上就会在洛阳做一件事,带着欧阳修、谢绛等人整天玩乐,甚至欧阳修几人因雪阻于龙门,钱惟演派人冒雪送来厨师与歌妓,吃的玩的得备好,公务我安排人代你们做了,多玩几天,不用这么急回去。若是厨师烧菜不好吃,我马上会换掉,若是歌妓长得不美丽,歌唱得不好,舞跳得不好,或者……某一方面不好,我也马上换掉。
  所以做宋朝的文官,真的很快乐。
  这件事是雅事,刘知州做了,也无需隐瞒,让大舅得知,跑来报喜的。
  郑朗却摇头道:“未必是喜事。”
  论经义骈文的造诣,他此时未必能胜过许多人,包括大舅。所以明知刘知州有意提拨,也断然放弃了今年的秋闱。
  可历经千年的演变,后人的分析,硬盘里还储存着一些资料做参考,休说大舅,就是后来的苏东坡,不谈才情,那是自找苦吃,但论理解力,无论苏东坡善长的诗词文书,或者绘画,能让郑朗忽悠得落荒而逃。政治亦是如此,郑朗对政治的洞察力与理解力,也远在大舅之上,甚至还在刘知州之上。
  “为什么?”
  “大舅,为什么我在诗社上一出,引起轰动,是不是因为年龄?”
  “是啊。”才华一部分,没才华,三岁也没用。年龄也是一个关健。
  “若是夸一夸,是不是一个祥瑞。”
  “我看你啊,是自夸。”
  “自夸不自夸,我心中有数,别人夸奖,我依然是我,别人讥笑,我依然还是我。”
  “不错,”大舅终有些惭愧了,看看自己,别人一夸,尾巴就翘上天啦,别人一讽,马上就不乐意。居然还不如这个小屁孩子。
  “再问一件事,太后对先帝感情好不好?”
  “好啊,还用疑问吗?”
  “那么我再问大舅,乾兴元年,太后为什么用王相公与吕相公的建议,诏以天书等物,陪葬永定陵!”
  大内那个老太太可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一个温柔版的武则天,对权利留恋无比,然而却是一个地道的务实派。宋真宗耗尽无数人力、财力请来的“天书”等物,一般来说,要神圣的供奉。
  后人正是因为宋真宗搞的这些祥瑞,封禅等活动,将他怦击得一文不值,其实还是一个很好的守成之君,抛去这一瑕疵,对百姓也不错,国家治理也可,为后面宋朝经济兴盛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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