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圣记-第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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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把陈璟的马术和运球,绘声绘色学给十三娘知道。
可是此刻,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放佛不希望别人知道。
这种情愫是难以言喻的。
说了一会儿话,十三娘就累了,头有点晕。沈南华替她挪了枕头,搀扶半坐着的十三娘躺下,然后又在旁边坐了半晌,陪着十三娘。
外头的东次间,沈长玉和大伯母也在谈十三娘的病。
“我给了他一千两的诊金。虽然有点多,也算是堵住他的口。他们陈氏也算有头有脸的人家,知道轻重,不会乱说话。”沈长玉对大伯母道,“这笔钱,从我母亲的陪嫁里出,不用走公账。”
大伯母觉得沈长玉办得妥善。
只是,钱的话,还是要客气的。
于是大伯母道:“回头我告诉你大伯。这笔钱,应该从公账上出的,十三娘也算沈氏女。”
“不必麻烦的,大伯母。”沈长玉忙道,“无需叫大伯操心这点小事”
十三娘好了,她并没有给沈氏丢脸;请医用药,全部由沈长玉挪用他生母的遗产,家族公账不用花钱。
这件事,办得算是皆大欢喜。
回去的时候,沈长玉没有再送大伯母和沈南华。
马车上的大伯母,心情极好,沈南华却心不在焉的,怔忪想着什么。
第069章明州客
经过半个月的调养,沈十三娘的病势去了七八成,接下来就是靠养。
除了沈长玉,沈家其他人对这件事闭口不谈,也没人专门给陈璟道谢,估计是不知道。
治好了沈十三娘,陈璟就没什么事,继续在城里找房舍。
看了几天,倒看中一处。房主把房子托付给亲戚,让亲戚帮忙找买家。但是找到了买家,房主要亲自交易,只怕是对祖宅有感情,需要找个靠谱的买家。
但是房主去了湖广做买卖,半年之内回不来。
这件事又耽误了。
转眼间,就到了六月下旬。
七弯巷的巷口,那株古老槐树上,停满了蝉。蝉声清脆,为原本炎热的盛夏添了几分烦躁。暖色金阳照耀着七弯巷,林影生烟。
盛夏,就这样来了。
“这天,最容易中暑了。”陈璟说。
天热,地面都是烫的,屋子里念书也静不下来心。七弯巷没有藏冰的地窖,只能靠扇风散热,躲在屋子里不敢出门。
李八郎念书也没精神了。
兄弟俩一个看不下去书,一个出不了门,只得下棋打磨光阴。
陈璟一边打扇下棋,一边想着外头的贩夫走卒们,这个天仍是要做工的,心里不由自主想到了中暑。
“咱们又不出门,怕什么中暑。”李八郎使劲摇着手里的扇子,不紧不慢接了话。
“不是说咱们,我是说田间做活的、坊子里做工的。”陈璟道,“烈日暴晒,少不得中暑,怪可怜的。”
“你倒是悲天悯人。”李八郎口吻仍是不经意,心思都在棋盘上。
这种事,他很难有和陈璟有共鸣。
李八郎生下来就是公子,家里一堆下人伺候他。没有经历过,他不会换个立场去替穷苦人考虑。
所以,陈璟的感叹,在李八郎看来,也是站在高位的虚叹,没什么实质性的意义。
他不觉得陈璟是真的可怜世人。
这个话题就谈不下去了,陈璟没有再多言。
他们继续下棋。
“二爷,舅老爷,太太让你们出来喝绿豆汤。”清筠的声音,在轩窗外响起。
她声音恬柔,似缕清风拂过。
李八郎眼瞧着就要溃不成军,于是将手里的棋子扔下,随手把棋盘抹乱,道:“走,喝绿豆汤去。”
陈璟笑笑,跟着去了中堂。
大嫂和清筠早上就煮了绿豆汤,已经放凉了,清热解暑。
他们坐下的时候,清筠在旁边打扇。
“我真想打赤膊!”李八郎道,“这天也太热了。”
李氏微嗔:“你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公子,不是那市井小无|赖,打什么赤膊!你看央及,他不是穿得整整齐齐?”
夏衫的直裰,布匹虽然比春衫薄,却依旧很热,不透气,和后世的夏衫比不了。
陈璟偏瘦,而且汗少。虽然他也觉得热,外人却看不出来。
李八郎不同。他和陈璟差不多瘦,可因为体质缘故,总是一脑门汗,看着特别怕热。他总是打赤膊,无奈这个家里太小,连个内外院都没有,不方便。
李八郎也就是过过嘴瘾。真让他打赤膊,他只怕也觉得别扭。
“隔壁的葛家,准备搬了。”李氏说完李八郎,转颐和陈璟说正事,“邻里住了快十年,彼此相安。葛家叔父和婶子都是难得一见的厚道人,住了这十年,我们两家连句重话都没有。他们要走了,不知新来的邻居是什么人家,好不好相处”
邻居和睦,家里也觉得温馨。
要不然,经常起争执,鸡飞狗跳的,住得也糟心。
葛家的院子,是一处两进庭院,比陈璟家宽阔很多。
葛家是做生意的。他们家长子聪明能干,早年就出去行商,如今在明州有了三间店铺,赚了不少钱。葛家的大女儿和二女儿,也都嫁到了明州。
现在,就剩下老两口和几个下人在望县。
今年年初,葛家的长子就劝父母也搬到明州去,好让孩子们尽孝膝下。但是两个老人舍不得走,毕竟住惯了,街坊四邻都熟悉。
后来还是决定走了,主要是因为他们家的祖坟原本就是在明州乡下,亲戚都在那边,回去也算归乡。早年来望县,是做生意,将来死了还是要抬回明州那边埋的,还不如索性回去。
“要搬了?”陈璟问,“那他们家的宅子,卖了吗?”
“两个月前就卖了。”李氏道,“听说卖给了一位姓姜的官人。”
“是望县人吗?”陈璟道,“做什么的?”
“不是望县人。葛家婶子说,是从南边来的,说话客客气气,出手也豪阔。他一个人,带着几个随从,没有妻妾儿女,说是来做生意的。”李氏早已打听清楚了。
葛家婶子极力说新买主的好处,李氏仍觉得不靠谱。
出门行商的,又富足,还没有妻妾跟着,最是荒唐了。
荒唐倒也能容忍,只怕是用来安置外室的。
到时候事情败露,大妇打上门,也是够糟心的。作为邻居,两家院墙相连,少不得受到波及。
“什么生意人啊,我看未必。”李八郎笑道,“也许是安置外室的。”
这个年代,有权有势的门第,规矩严格,像名妓、戏子等流,都不许进门做妾。而那些公子们,在外头厮混,和欢场女子动了真情,奈何家规、族规不容,只得将心爱之人安置在外头,瞒着家里,做个别院。
“别胡说。”李氏打断他。
这也正是李氏担心的。
普通人家,纳个妾还是很方便的。
不能在家里纳妾,需要偷偷摸摸安置外室,要么就是大妇太过于憾妒,要么就是家里地位高,容不得贱妾。
不管是哪一种,都不好相处。
李氏叹了口气。
“愁什么呢,咱们不是也要搬了吗?”陈璟笑道,“过几日,我再去找院子。若是邻居好相处,咱们就不急,慢慢找;若是影响到咱们的生活,我就快点找,尽早搬出去。”
“葛家老爷和太太人好。换了新邻居,只怕远不及他们。”清筠也在一旁说。
“也许,新邻居就是个生意人呢?现在都不知道,都是乱猜的。”陈璟笑道,“不必庸人自扰。等入了夜,咱们逛夜市去,大嫂和清筠也去。”
“我们去了,谁看家?”大嫂笑道,“如今虽然太平,家里也不能不留人。”
陈璟就不再说什么。
李八郎对入夜充满了向往。
等入了夜,就不这么热了。
说着些家长里短,喝着绿豆汤,很快就到了午膳的时辰。
大嫂和清筠去做饭,陈璟和李八郎等着吃。
突然,有人敲门。
“又是找你的吧?”李八郎笑道,“真没想到,你原来是个忙人。早知道,我还不如留在家里念书,到你这里,更加不清净。”
陈璟笑了笑,没有理会他的调侃,起身去开门。
金阳似火,落身滚烫,连地上的影子也发热。
陈璟的布鞋有点烫脚,他几乎是蹦蹦跳跳,跑到了院门口,去开门。
打开院门,门口站了两个人,也是浑身汗气。
陈璟认得他们。
一个是龚至离,明州的大夫,曾经在惜文生病时见过;一个是明风,总跟着杨之舟的那位下人。
“龚大夫,明风,你们二位,怎么凑在一处?”陈璟这样问,心里却想,是杨之舟发病了吗。
“快请进。”陈璟迎他们进门。
“不了,陈公子。”龚至离道,“有个急病,请您去看看。”
“去明州?”陈璟问。
“是啊”龚至离道。
陈璟又看了眼明风,问他:“是你们家老爷生病吗?”
“不是,是老爷的兄弟。龚大夫说,陈官人您医术高超,老爷恰好也认识您,怕您不肯去,故而让小人前来相请。还请陈官人移步,刻不容缓。”明风道。
他常跟着杨之舟,严肃说话的时候,就有几分官腔。
“好,请稍等。”陈璟道。
李八郎也走出来,站在屋檐下,避着阳光看他们。
陈璟钻到厨房,把事情和大嫂、清筠说了一遍。
厨房闷热,李氏一身汗,也顾不上了,出来问道:“是谁生病啊?”
陈璟简单说了。
李氏看了眼那两个不肯进门喝茶的人,心里狐疑,以为陈璟是惹事了,不由担心道:“又不认识,又不是在望县,去那么远的地方,可怎么是好?况且,你也不是挂名行医的!”
“是杨老先生。”陈璟道,“认识的。”
他这是打算去的。
李八郎跑过来,也问了问情况。
陈璟也简单说了下,然后进屋换了身干净直裰,跟着龚至离和明风出去了。
李氏和李八郎站在屋檐下,都蹙着眉头。
“二姐,你说央及他图什么啊?”李八郎摇头,“每次有人请他看病,他跑得飞快,比小厮的腿脚还轻!”
“乱说什么!”李氏轻轻捶了李八郎一下,对李八郎把陈璟比作跑腿的小厮很不满。
但是陈璟那模样,受人召唤,一请就去,的确没什么体面的。
李氏也劝不住他。
说多了,陈璟只怕也烦,现在李氏都不敢多讲了,但是心里,无时无刻不为他操心。
上次沈家的事刚过去没多久,现在又有人来请了。
以后有了名气,是不是整日都要忙这些?
书,怕是再也没工夫念了。
李氏深深叹了口气。
第070章难症
龚至离和明风过来的马车,是辆翠盖璎珞八宝车。
乘坐了三个人,依旧宽敞。
车窗的帘幕撩起,马车行走时的疾风灌入,暑气减了大半。
陈璟问明风和龚至离:“到底是谁生病啊?怎么个情况,你们和我说说”
“是我们家老爷的堂兄。”明风回答陈璟,“大夫说是中风。”
杨之舟每每和陈璟下棋,言辞之中对陈璟格外欣赏,明风是知道的,故而他和陈璟说话,也透着几分客气,收起了方才的严肃。
“中风?”陈璟眉头轻蹙。
中风是难治之症,哪怕到了后世,也不容易治好。
他心里思量了一下,看了眼龚至离。
龚至离就跟陈璟仔细说:“已经发病五天了。一开始,头胀痛,腿脚不利索,昨天开始呕吐、抽搐,乃至短暂晕迷。明州的大夫也乱了,大家莫衷一是,拿不出个可靠的法子。
老朽就对杨老爷说,老朽曾经在望县,识得一个人,堪称奇才,可以请他来一看。杨老爷问是何人,我就说了惜文姑娘那个病案,再说了你的姓名,杨老爷就说,‘赶紧去请,陈央及是我的小友,我信得过他。’”
龚至离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难掩羡慕之意。
“我和杨老先生的确相识。”陈璟道。
他没有多谈和杨之舟的交情。
杨之舟很少谈及他自己的私事,哪怕闲聊不是说棋,也是谈论望县的风土人情,甚至路过的行人、玉苑河的河水、岸边的垂柳。
陈璟从他说话里,听得出几分刻意掩饰的汴京口音。
杨之舟肯定是告老还乡,之前的汴京做官。至于什么官,是一品大员还是五品小京官,陈璟不得而知。
陈璟不打算混官场,故而也没兴趣去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