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唐-第5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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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李克用那带着些挑衅味道的‘十万代北铁骑’的请粮折子,郑从谠眉头紧皱半天后,提笔在后面写了一行批示。“钱千缗,米千石!”
郑从谠批给李克用的只有一千贯钱和一千石米,按李克用十万的宣称,等于沙陀军每人能拿十文钱和一斤多点米。
这批粮食和赏钱很快送到了李克用的营中,李克用看到郑从谠居然只给了他这么一点点的钱粮。简直比打发叫花子还要小气。当场气的火冒三丈,拔剑一剑斩断了帐中案头,大叫侍卫,就想率兵前往太原与郑从谠理论理论。
李嗣源站在帐中,听李克用的咆哮,心中忧虑。他知道,眼下这样的时候,是绝不能如从前那样,他们没有对朝廷跋扈的本钱了。出了帐,李嗣源没有马上去传令集结兵马,而是沉吟了片刻,转头向刘氏的营帐赶去。
刘氏听到李嗣源的报告也是大吃一惊,连忙前往李克用军帐。
“夫君这是欲让我沙陀族灭亡乎?”刘氏进入帐中后,直接大声的对李克用说道。
刘氏的一句话,立即让李克用冷静了下来。沉静片刻,李克用恨声道:“可这口气实在难以忍受!”
“不能忍也得忍,当年韩信也有胯下之辱,可最后不也做出一番大事。夫君现在这样去找郑从谠,除了自取其辱,不会有半点结果。我若是夫君,此时不应当去找郑从谠,而是应当去河北!”
“去河北?”
“朝廷赦免沙陀,重征沙陀,为的就是用沙陀之兵对付河北四镇叛军。眼下夫君手中握有五万兵马,此时正是拿河北叛军立威的时候。只要能打一个胜仗,朝廷岂会不重视我沙陀之理?只要我们打的越好,朝廷就越得依赖我们。到那个时候,夫君就是提出要取代郑从谠做河东节度使,只怕朝廷也会郑重考虑的!”刘氏娓娓道来。
一番话立即打动了李克用,最后用力的一拳砸在桌案上,“就依夫人之见,郑从谠,到时我们再和他老帐新帐一起算,今天他加给我的耻辱,到时必让他加倍偿还!”
第673章 内需、国债、爵位
十二月的登州,呼呼的寒风直往衣服里的每个缝隙里钻,冻的让他恨不得把脖子缩进衣领。登州在的码头依然有无数的船只依靠,港口大量的船只乘冬季季风前往渤海、新罗、东瀛,也顺风南下。但也有一些南方的商队,凭着此时发达的风帆技术,逆风北上前来登州。越临近年底新年,登州的港口船只反而越多。
新登州城外围早已经没有了城墙,不过新建了八座城门,在每座城门处,新修了一批棱堡等军事据点。
年关将近,无数的车队以及百姓进出来往,一片忙碌奔波的景象。
这座港口城市、手工业城市、东方的文化中心、经济中心,军、民、工人已经突破了百万之众。已经成为了此时大唐东方毫无疑问的手工坊商品制造中心和消费中心,无论是粮食还是各种生活必须品,甚至是各种奢侈品,登州城的需求都极为的惊人。
而相比于登州消费的火热,登州的手工制造业更加的发达,从最简单的缝衣针,到布料、乃至马车、船只等等,登州已经拥有了完整和庞大的商品生产规模。
在乾符五年的大半年时间,由于黄巢先是烧毁了广州,然后又毁灭了江陵,最后占据江西、攻进江淮,河北四镇叛乱这些变故。
对于登州的商贸发展予以了重创,特别使得镇国军国内商品的贸易受到巨大打击。南北运河、淮河、长江、黄河这几条输送着登州商品的水上运输线,都受到巨大威胁。
在乾符五年的第三季度,登州各个工坊都受到重大冲击,甚至许多货物无法发出,造成产品积压。无法回收货款,资金链条面临着中断的危险。
不过在这危险的关健时候,李璟攻灭高句丽,没有立即率兵调头返回关内参战,反而开始了一轮巨大的东北大开发。
东北大开发计划一开始。大量的东北高句丽人被迁回中原,这些人安置到内地,使得建筑、房产等行业首先回暖,然后带动了建筑材料市场解冻。随后,各种生活用品有关的纱厂、染布坊、衣袜店、衣帽店,还有家具店、家具店等作坊和商铺也好了起来。
然后是钱庄、养殖场等一样跟着受益。
上百万人的大迁移安置。李璟为此投入了大量的政府财政,大量的工坊商铺们接到政府订单。
随后那些在辽东变卖了家产的高句丽胡人开始重建家园,一切从新开始,每个人都需要房屋以及生活用品、生产工具等等。
最后,这些人的到来,又便利各工坊矿场等。拥有了大量的新劳力。
而这还只是冰水一角,真正让登州工商界重新繁荣起来的,还是东北大开发。无数新移民前往东北、修路、铺桥、筑城、修建军城要塞堡垒等,还有大量的新的村庄城镇的兴起修建,光是这些基础建设,就完全使得更多的工坊商铺矿山获得了大量政府订单。
按李璟的话来说,既然因为大唐内乱起。商品出售受到影响,那么就干脆开发东北,以此进行大量的基础建设,扩大内需。与此同时,李璟也与李让等人尽量的把登州的商贸做远洋贸易,通过海上丝绸之乱,把更多的货物销信、南亚、东非、阿拉伯世界、地中海、红海等更遥远的西方世界。
利用这些贸易的利润,回过头来又支持东北的建设,加速东北辽河平原的垦荒囤田,扩大粮食生产。
只要镇国军内部稳定。没有战乱,没有灾难饥荒。人人有工作,粮食足够让治内百姓温饱,那李璟的治下只会越来越富强。
于是,整个东北道下六镇二十一州一百县境内。大至一镇,小到州县,数以百计的工程开工进行。
好在这些工程虽然众多,但李璟也早有过计划,因此并不是乱糟糟的各自为政,胡乱上马。为此,李璟特意设立了一个审计司。这个审计司就如同晚唐北宋之时的三司一样,也是仿后世的发改委一般,权力巨大,不但主管财政,而且涉及到财政的事情无所不管。从军到民甚至是地方州县财政也同样能管,虽然只是一个临时性的机构,但一样让人惊叹。
李让担任着审计司的司长,全面负责这一切。
整个移民、安置与东北开发,全都由审计司主管,各州县修路、筑城、水利、军事等工程,从立项到审核到拔款到监察,都由他们主管。
审计司委员会调入了多达上百名官员,专门统筹这一工作,防止了事务的混乱,保证了整个庞大的移民安置和东北开发计划的顺利进行。
因为有了这个审计司,地方州县与唐朝其它的州县相比,特别是属州的权力,大大降低。不但失去了藩镇内的大部兵权、以及司法权、如今又失去了财权。
登州的审计司衙门,每天都有十六州一百县的办事吏员们守在这里,上报审批项目,争取资金。
元帅府有钱,但是一面要维持庞大的军费开支,一面还要支撑这巨大的移民安置以及东北开发计划,自然不可能所有州县一视同仁。如此一来,要争资金,就使得审计司衙门每天都是战场一般。
为此,李璟与李让商议几次之后,最后将原来的钱庄更改为东方银行,并第一次发行了东北地方债券。
债券这种东西,李璟和李让仔细的解说了一遍之后,长于经营的李让立即眼睛都红了。最后还是李璟保守起见,第一期东北债券发了额度为三千万贯,为五年期记名债券,年利率为百分之五。三千万债券五年之后,李璟要支付的利息是七百五十万贯。
虽然这笔利息不轻,但李璟认为还是可行的。毕竟,国债是后世通行的一种财政方式。
定下三千万贯这笔数字。李璟也是考虑了许久。唐朝富裕时,朝廷一年的两税收入也就三千万贯,当然还有几千万石的粟没算进去。
唐朝其实也是这种借债,不过不是发行债券,而是朝廷没有钱的时候。直接向富室强行借钱,唐朝中央几次强行向长安地区富户借钱,都是借财产的十分之一,有些类似于一种财产税。但朝廷的这种举措,却是不得人心,往往惹得天怒人怨。
李璟搞债券。自然不能这样来。
他的东北债券是自愿购买,买债券还有百分之五的年利率,同时,李璟还向购买了的富户们提供一些税务上的优惠规定,给予一定额度的减免。
当然,李璟推出最具诱惑力的还不是利率和减税。
登州城的最内城。原老城东大街。
如今的登州城一再扩建,而最老的这登州城也经过全面规划改建。新改建之后的老城区,完全成为了寸土寸金的贵族区。这里有最豪华的高官府第,也有家财十万百万贯的巨商。这里的几条街道,甚至都是禁止马车等通行的商业步行街。
整个东北道最好的商品都在这老城区里,各种各样的商品这里都有,而且几乎全是那些名牌店铺。
在这片贵族区中。东区是东北道高官们的集中住宅区,而西区则是那些巨商们的住宅区。这些商人多是些海商,个个巨富无比。其中刘宅在西区占地极广,宅子的主人刘守业便是在登州也极为有名的大海商。他手下有一支百余艘的远洋船队,专门跑登州到队拉伯和拂林(东罗马帝国,也就是拜占庭)和波斯等地中海国家。
靠贩卖登州的玻璃、白酒、香水、棉布、冰糖、白砂糖以及南方的茶叶、丝绸、瓷器等到西方,再带回西方的各种物色商品,他赚的盆满钵满。特别是自登州发明了海上用的罗盘、千里镜和改进了水密舱技术后,再有登州生产的这些蔬菜水果罐头,使得海上远洋的风险大大降低。利润更加的高昂起来。
五十余岁的刘守业保养的极好,现在已经不再跟船跑海上了,他的几个儿子轮流代替他跑海以及负责购买商品、销售商品。在海上跑了大半辈子,现在彻底的停下来颐养天年,老头子很享受这种生活。
虽然是快要到年关。外面呼呼寒风,可是老爷子的房间里却垒有火炕,屋子里十分暖和。
刘守业穿着一件裁剪得体的棉袍,半躺在软榻上,聆听着十二岁的长孙清朗的声音为他读报。
刘守业识字不多,早年出身贫寒,一开始做过乞丐,后来给人做学徒,然后慢慢的从学徒到船队的管事,东家。他也识得几个字,不过识的不多。这一生中,他最佩服尊崇的还是有文化的读书人。可惜,他虽送了几个儿子去读书,重金请了先生,可最后还是没有一个成器的。现在,几个孙子都开始上学,进了登州的书院学习,带着他的期待希望。
闭着眼睛聆听着孙儿读报的刘守业很满意,这个长孙虽然不如他的几个儿子一般有他的那股子气,有点柔弱了点。但书读的不错,起码这报纸读的就很不错。
正想要赞叹几声,刘守业却突然听到孙儿读到一条内容。有些惊愣了一下,安东郡王居然要发行债券?债券是什么东西,难道和钞票一样?
刘守业的眼光很老辣,当初从广州跑到登州来,把自己的经营重心移到了登州,事实证明,他当初的这个决定让刘家的家业翻了一倍有余。而当初来到登州时,他就对登州的钞票十分有趣。在郡王的治下,这里的货币体系与朝廷其它地方完全不同。
他经商多年,见过朝廷中央和地方的财政,可以说就一个混乱可以形容。钱荒、物价混乱,假钱,甚至百姓得以物易物等等。可登州却完全不一样,金银铜币一起流通,另外绢也通行,更关健的是他们用纸来做钱,可这本来应当更混乱的情况,在登州这里却没有发生。在这二十几州,货币统一,物价稳定。不看其它,光看一个粮价稳定在五文钱一斤上,就足以让人震惊了。登州一斤米五文钱,可出了登州,几乎都是六百文钱一斗,相当于一百文钱一斤,是登州米价的二十倍。
思绪有些发展之中,却听到孙儿又接着念下去。
“凡此次购买东北债券最多之十人,将由安东郡王亲自授予仁爱勋章!”
听到这里,刘守业眼睛一下子睁的老大,目中异彩连连。先前安东郡王给将士们授勋章,所有获功勋章的都成为贵族,一百多个爵士,三百多个勋士。难道说,这次不论士农工商的身份,只要是购买最多的十个人,就能获勋,成为贵族?
刘守业一个孤儿,虽然经商起家,家财千万。但是虽有钱财,但却无身份。
以往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毕竟商人一直地位最低。可在登州这几年,他却发现,登州的商人地位其实不低。特别是安东郡王李璟对于商人的态度,更与天下其它的上位者不同。
而现在,一个商人居然也有机会成为贵族。
刘守业不由的怦然心动,胸膛急促的呼吸起来。
学而优则仕!
就算是一个普通的农民,如果有条件,还可以让联明的孩子读书。如果书读的好,便能做官。一做官为官宦之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