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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5节

明末风暴-第4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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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国振能理解他的心情,自从登基以来,建虏三番五次入寇,让他蒙受大明历代天子都未承受过的耻辱。不过,俞国振确定一项政策,并不会因为哪一个人的愿望而发生根本xìng的变化。

    “我知道你心慈手软,要不然当初就根本不会派人去救我,也不会让慈烺他们在此……可能你觉得,建虏当中也有无辜之人,故此你只追究奴儿哈赤的子孙,只诛杀爱新觉罗一氏。但是你错了,建虏全族,绝无一人无辜,哪个不是吸食我华夏百姓膏血而生,哪个手中不沾着我华夏百姓的血仇?”

    俞国振默然无语,这种想法可不仅仅是崇祯有,而是华夏大多数人的共同心声。拜他这些年来对建虏暴行和华夷之辨的宣扬,如今不仅是他治下之地,就是金陵、闯军,也以自己为华夏之民为自豪,痛恨一切入侵之异族,特别是近几十年来给华夏带来极端苦难的建虏。

    “怎么,你做不到?”崇祯见他半晌不说话,便又问道。

    俞国振沉吟了一会儿,然后笑道:“此事却非我们在这里可以确定,我只能说,凡执迷不悟负隅顽抗者,必死!”

    这算不得给崇祯承诺,俞国振也不会因为给某一个人的承诺而改变他原先的计划。

    “你此战准备如何进行?”崇祯又问道。

    “自然是随机应变了。”

    俞国振这话说得言不由衷,事实上此战如何战法,早在两年前就有推演。崇祯也知道自己过问具体作战方法未免过细,因此只是随口一提,然后看了沈犹龙一眼:“沈先生可有什么建议?”

    “臣不熟军略,南海伯百战百胜,既然说随机应变,自然成竹在胸。臣只担忧一件事情,如今已是七月,胡天八月即飞雪,最多再有两个月,辽东便要大雪纷飞天寒地冻,故此此战两个月内怕是就要结束。待华夏军撤回,建虏是不是还会卷土重来?”

    崇祯觉得极有道理,一直以来,阻挡华夏民族稳固自己疆域的唯一敌人就是恶劣的自然环境。若是能耕种之地,华夏民族便可以将之牢牢控制在手,但若连菜都种不得,那么华夏民族往往据而复失。

    他看着俞国振:“济民,你有什么办法?”

    “这一点请陛下和沈先生放心。”俞国振微笑起来:“这三年来,我可是磨砺兵锋,每年冬季都派兵去北海熟悉环境,还研究了一些在极寒天气中保暖、生存的小技艺。此次北上之后,绝对不会再撤。可以这么说,辽东苦寒的气候,再也不是我们的困扰了。”

    “哦?我对这个倒是挺感兴趣……是些什么技艺?”

    “第一项倒是跟着建虏学的,盘火炕的技艺,这样冬天呆在屋内便不怕了。第二项是改进的棉袄、羽绒裳、皮帽子和手套,穿在身上更暖和。第三项就是辣椒了……”

    俞国振半是玩笑地说了一些御寒的方法,有些是认真的,有些就是凑趣了。

 六零九、津门火起天下动(一)

    崇祯十九年七月二十日,天津卫。

    守卫于此的华夏军数量并不多,在京师落入吴三桂之手后,这里一直是由李岩占据。李岩去了山西,为了方便接收京师附近的难民,俞国振便派人接管了天津卫。但接管的地方,也只限于天津卫和往南的静海等一直到山‘东地界,也就是运河东岸的地方,至于西面,只是华夏军的侦骑活动出没的范围。

    如今守卫这里的只是一个营,人数并不多,他们最重要的工作,也只是安置从吴三桂治下逃出的百姓,然后装船,运往耽罗、羊口或者青岛口,再转运到大员岛去。

    小小一个大员岛,这三年来接纳的来自京师、山‘东的移民数量,高达两百余万,沿海沿河的平阔地区,迅速得到了开发治理,而当地的土著,在与移民发生了三次冲突之后,要么迁往更深的深山,要么就开始尝试着与移民接触。

    毕竟华夏移民与欧洲白人移民不同,比他们要宽容得多,这是华夏民族的道统使然,势不利必自强不息,事极顺亦厚德载物,那种得志便猖狂的心态,乃是岛夷小民的痼疾。

    守卫天津卫的营正名为聂霖,他被派到这里,可谓孤军深入,乃是俞国振亲自点将,这与他为人谨慎小心密不可分。他自己也知道这一点,因此在年初接到俞国振的密令,让他注意吴三桂和建虏的动象之后,他所带的这个营至少有两个连是一直处在战备状态,

    “吴三跪这龟儿子,他老爹当初真有先见之明,不过还好没有给他取名为吴四跪,若是吴四跪岂不又要投降咱们……我可不愿意让这汉奸加入咱们!”

    丁胜在聂霖耳边唠叨着,聂霖没有理这个话唠。

    他们一行二十余骑,贴着运河缓缓南行,这是每日聂霖必做的功课。虽然他巡视的这段并不长,只是二十余里,但每天行过一遍,聂霖便觉得心安一些。

    “嘘,别出声。”

    丁胜还要唠叨,另一边的白宁却嘘了一声,然后这个马贼出身的华夏军士兵,翻身便伏在了地上,侧耳听起动静来。

    随着华夏军的扩充,加入其中的也不再是当初当纯的少年移民。象白宁,他其实是流寇马贼出身,曾经跟随过张献忠,后来在湖广被俘,因为年幼,在服了一年苦役之后转为半工半役,又因为表现出众,最终加入到了华夏军中。他打小就跟着张献忠四处厮杀,因此熟悉马性,是个非常出色的侦察兵,如今也成了聂霖的警卫。

    “有发现?”聂霖皱着眉问。

    “三十余骑,离此大约一里多,被庄稼挡着了。”

    挡住他们视线的庄稼是玉米,因为大量的人口或逃或死,所以华北平原靠近运河的地方,大片大片地都被种上了玉米。聂霖听得是三十余骑,他看了看周围,判断对方肯定会顺着这条路过来,便向白宁道:“你回去先发警报,传我命令全城戒严,全员在岗,其余人跟我埋伏进玉米地里!”

    白宁应了一声,飞快地上马,然后调头回奔,聂霖与其余人散入了玉米地中。

    只是很短时间之后,来人便到了他们面前。

    “是……吴三跪这厮的人,竟然跑到这边了,送上门的礼不收不成。”聂霖看到对方身上的衣裳,微微露出了笑容。

    以人数来说,聂霖身边只有不足二十人,但众人没有一点害怕,只是稍稍有些紧张——毕竟他们已经有三年没有正经打过仗了。

    火枪上膛,瞄准,令下,射击。

    玉米地里突然响起的枪声,惊破了周围的宁静,那三十余骑中,有六人立刻中枪落马,还有人虽然中枪,却不是要害,因此还能伏在马身上。其余人知道遇袭,一边向着玉米地中回射弓箭或火枪,一面拨转马头调头就走。

    聂霖心里骂了一声“跑得倒快”,口中却第二次下令射击。

    这次是自由射击,又有七人落马,其余人循来路逃了回去,但华夏军所用火枪射程较远,在敌人逃跑的过程中,足够再穿弹射击一回了。

    不过这次只有三人被击落。

    “打扫战场,有没有人受伤?”聂霖大声道。

    “哈哈,大宝这傻子扭着自己腿了。”

    “胡说,我是在做战术规避动作之时不慎扭着的!是因战负伤!”

    听得这样的回应,聂霖微微一笑,方才的紧张完全没有了。他们装好弹,用枪指着落下马的敌人,有两个还在动,看起来并没有断气。

    樊车儿惊恐地摸着自己的胸,方才两边枪声响起时,他觉得那儿突然剧痛,初时他只顾着转身逃命,没有仔细想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身后已经没有枪响了,他才记起此事,摸来摸去,都没有摸着伤口,这让他稍安心了些。

    回头望了一眼,被伏击的地方已经很远了,他让马慢下,再看周围的袍泽同伴,一共出来了三十人,但现在就只剩余十一人,除了被击落的,还有跑散的。

    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恐惧。

    “回去怎么说?”有人硬着头皮道:“你们谁见着有多少人伏击?”

    “我方才回头望了一眼,只看到十来个人,但真正有多少,却是算不清,两边的玉米地里应该还藏着些,总共……应当与我们人数相当。”

    樊车儿知道这是夸大,方才枪声响的数量就可以听出,对方人数绝对不超过二十。但是华夏军战力之强天下无双,稍稍夸大一些,能涨自己的颜面,又更易回去向将主交待。

    “奶奶的,与俞国振开战……真不知将主是怎么想的。”有人嘟囔了一声。

    “闭嘴,休得胡说。”樊车儿吼了一声,大伙都是一凛。

    “回报去吧。”樊车儿又道。

    就在与他们相距约三里的地方,吴三桂在马上站起身,举着望远镜,向这边望过来。

    在他身边,是五千余骑。吴三桂行军可顾不得爱惜庄稼,因此这五千余骑散在田里,将大片的玉米都折腾得不成模样。

    眼见就可以收获的粮食,糟蹋成了烂泥,少部分军士心中还是有些惋惜的。吴三桂却顾不得这么多,他心思全部在望远镜里。

    身边的一个副将道:“听枪声响,应该是华夏军的,***倒是机警,咱们离得还有十余里便被发觉了!”

    “能到这里才被发觉,已经是不错。”吴三桂哼了一声,心中颇为自得。

    华夏军的情报系统非常发达,吴三桂与建虏不只一次吃过其亏,这几年来更是每年都能侦破些部下被收买的例子。此次为了瞒住华夏军的情报系统,吴三桂花费了不少心思,最初是说要学着华夏军搞对抗性演习,然后猛然南下,一夜狂奔,前锋抵达了距离天津卫十余里处,这个速度与这个效果,吴三桂想来就是俞国振指挥的虎卫,也不过如此了

    只可惜自己部队的装备比起华夏军还是有所不如,否则倒是可以和俞国振争一争。

    很快,派出去的侦骑退了回来,三十骑只剩余不足一半,回来的也有几人身上带伤,而且一个个甚为沮丧,这证明他们在与对方的较量中吃了亏。

    “怎么回事,你们方才来报,不是说发现敌踪么,怎么这么狼狈?”吴三桂有些不快地问。

    樊车儿垂头丧气:“不是兄弟们不争气,实在是华夏军太狡猾,他们在玉米地里伏击,人数与我军相当。”

    “啧。”

    吴三桂微微咂了一下嘴,不必问对方的伤亡,问出来的结果也只是徒惹人伤心罢了。

    “不过从敌情来看,应当也只是一队巡哨侦骑,此地距离天津卫只有十里,在此才遇上华夏军的侦骑,反而说明华夏军并无戒备。”吴三桂身边的副将笑道:“恭喜侯爷,果然建立殊勋,自俞国振起事以来,尚不曾听闻有人能夺下他部下守卫的城池的,侯爷妙-算,当世无双!”

    这马屁拍得实在笨拙,更何况吴三桂还没有进入天津卫。吴三桂狠狠地瞪了这厮一眼,心中想着这等只会拍马的家伙,以后还是少重用为妙。

    “目标,天津卫,全军——攻击!”他拔刀向着东南方向一指。

    五千骑兵顿时上了马,他们浩浩荡荡,便向天津卫逼去。

    不一会儿,便到了方才双方前锋发生遭遇战的地方,看着地面上的尸体,特别是有两个分明是询问之后补刀的尸体,吴三桂心中明白,自己此次袭击的突然性到此为止了。

    这让吴三桂心微微有些紧张。

    “让前锋小心埋伏。”他向传令兵道:“每隔一柱香时间,便向我禀报一次敌情。

    前锋的禀报始终都是“一切顺利”,甚至到了天津卫城下,仍然是“一切顺利”。这让吴三桂心中的那微微紧张变成了忐忑不安:天津卫地理位置如此重要,俞国振不可能不重视它,那么到现在为止的顺利,是不是俞国振设有什么阴谋诡计?

    “天津卫城防情形如何?”他又向传令兵道:“让前锋速速报来——我们也加紧一些!”

    他是如此急切,几乎与传令兵同时抵达了前锋,到了这里,用不着前锋禀报,他自己便可以看到天津卫的城墙。在天津卫的西门之外,他惊讶地发现,城门是大开的,城头也没有看到火炮的痕迹,甚至连个人影都没有。

    天津卫象是一座空城!

 六一零、津门火起天下动(二)

    吴三桂惆怅无比。

    天津卫确实象一座空城,城上城下,都没有任何人影,面对吴三桂的五千精兵,简直就是一个脱光了的姑娘。

    但偏偏吴三桂不敢上。

    随着俞国振慧星一般在华夏大地上崛起,他的有关战例也都被各方兵家——详解,吴三桂也不例外。他发觉俞国振每每作战,看似常以少战多,但实际上,俞国振在绝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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