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明-第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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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夫人也心痛的道:“男儿有志向是好事,但不要太苦了自己。陈账房是读书人,怎能和那些丘八住在一处。”
陈新知道她担心成亲后赵香吃苦,解释道:“我已经在建三进的住所,面朝大海,春,春天就能建成,成亲后小姐过来就住进去,请夫人也一起,共享天伦。”
赵香也不脸红了,捂着嘴轻轻笑起来。
赵夫人在她手上轻轻一拍,她在停了笑,赵夫人这才转头对陈新道:“这当卫所的军官,只是图个官身,要是真有啥兵灾,也别去抢风头,只要安安生生的,比啥富贵权势都好。”
陈新当然不能说自己的宏图大业,连连应了。答应只要一打仗就当逃兵。
赵夫人最喜欢陈新听她教育,赵香就老是和她顶嘴,没有这个女婿听话,看着斯斯文文的女婿,心中高兴,“陈账房这次能在天津停留多久?”
“晚辈准备多留些日子,一来买些货品,二来也多聆听夫人教诲,每次和夫人说话,都让晚辈所获良多。”
赵夫人听得连连点头,笑着对赵香道:“你看看陈新都说你娘说得对,就你老是不听。”说罢还是老调重弹,“采买货品我知道是什么事,老蔡能帮到你,不过这人啊,有些贪小便宜,你不能全信他。还有你自己不能去。”
“是,晚辈明白,多谢夫人提醒,晚辈不会去出海,所以也想着做些其他稳妥生意,不知原来憨勇大哥的倾销店还开着没有,想找那掌柜问些事情,因与他们不是熟识,夫人能否推见一下。”
“这就对了,做做稳妥生意才是长久之计,我这就叫老汪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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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道街小院的石桌旁,陈新拿着周世发借来的邸报慢慢看着,满篇对阉党的批判,他感兴趣的只有一条,郑芝龙十月攻陷中左所,也不知许心素跑掉没有,这次去见到李国助应该有消息了。
他没有住在丈母娘家里,还是住自己的屋子自在些,陈新放下邸报后看看熟悉的院子,景色依旧,只是冷清了许多,聂洪等人正在笨拙的打扫卫生。
“世发,去叫邓柯山过来,我有事跟他安排。”邓柯山现在还做着卖婆的衣服生意,每月在衣店领三两银子,算是他的半个员工。
周世发领命出去,跑过去敲开邓柯山的院门,邓柯山鼻青脸肿的出现在面前,他一看周世发,嘴巴歪了歪就哭道:“周哥,周哥你可回来了。”
周世发虽然经常骂邓柯山,但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其实还是很深,一看之下怒道:“你娘的,谁干的,带我去找他。你等一下,老子回去拿刀。”说罢就往院子跑回去,邓柯山连忙一把拉住他,两颗眼泪掉下来,“过路的几个客商打的,还哪找得到人。狗日几个人够凶的,老子七个人还打不过他们四个。”
“你那小身板还算一个?都他妈多大了还在做那破事,人家没两下子能出来乱跑?你去年卖衣服赚了上百两,现在每月在陈大人那里领三两银子,还有卖婆的分成,就那么缺钱你。”周世发在邓柯山又打又踢,邓柯山一边挡着,一边道:“还不是你走了,否则我怎会挨打。”
周世发骂道:“老子跟着陈大人是做大事,正好,陈大人叫你,跟老子过去。”
邓柯山抬起迷蒙的双眼道:“陈大人回来啦?”
周世发也不说话,拖着邓柯山一路回去,路上碰到的街坊纷纷跟他打招呼,街坊以前都见惯了他们打闹,也不见怪。
进了陈新的院子后,陈新也惊讶的看着邓柯山的猪头样,邓柯山只得又诺诺解释几句,陈新知道他平时干的那点事,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既然找不到那几个人,也只有算了。安慰几句后请邓柯山坐了。
“邓兄弟对南运河码头的丝绸店可熟?”
邓柯山虽是挨了打,还是一贯的油滑样子,“陈哥要做丝绸生意。”
“正是,邓兄弟若有熟悉的店铺,可帮我问问价格。最好是知道是什么人开的。”
邓柯山是个地头蛇,周世发好歹当兵还要当值,这邓柯山则纯粹是到处与人厮混,自然也知道运河边丝绸生意都是大买卖,他还是想着能得点分成,立即来了精神。
“陈哥你等着,晚间就给你把价问来,那河边上各处藩王、京师的公侯、阁老都有,多是他们亲属占了好地方。”
陈新略一沉吟道:“那邓兄弟对钱庄的背景又知道如何。”
“陈哥你也是懂的,这些事多少都要漏出些风声,天津城里三教九流没有我不熟的,保管打听出来。”
陈新微微点头道:“那就请邓兄弟辛苦一下,最好两天内给我一个回应。自然会给邓兄弟一份心意。”
“陈哥放心。”
周世发一脚踢过来,“叫大人,陈哥是你叫的。”
邓柯山又挨一脚,他也是挨惯了周世发的打,嬉皮笑脸的道:“是,陈大人,嗯,还有周大人。”然后又转过来,正好对上聂洪的一脸横肉,邓柯山走惯江湖的人,亡命徒也见得不少,倒没被吓着,还作揖道:“壮士大人。”,张大会与邓柯山熟识,看得哈哈笑起来。
周世发作势又要踢他,陈新笑着摇摇手:“邓兄弟并非营伍之人,怎么称呼都行。”周世发这才停住,瞪了邓柯山一眼后缓和点口气,“你可别耍滑头,是怎样就是怎样,要是敢对大人有所瞒骗,老子下次就是用刀子跟你说话了。”
周世发跟着陈新有几个月,收入也很不错,更重要的是,陈新军中全不同于明军的风气让他着迷,陈新多次安排他单独负责某事,周世发也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能干很多事情,他现在是死心跟着陈新,同时也知道陈新的手段远比外表狠辣,担心这邓柯山太过油滑,一旦得罪了陈新那可不是说笑的。
邓柯山还是那副样子,跟各人作揖后退出去,精神焕发的去运河边了。
陈新面无表情的用手托着下巴考虑了一会,周世发还是有点担心邓柯山冒失,既然是陈新亲自到天津办的事情,一定是大事,他越想越坐不住,过来对陈新道:“大人,要不然我去跟着那邓柯山,你知道他这个人,万一弄些不妥当的事情出来,这。。。”
陈新抬头看看他,哑然失笑道:“世发不用担心此事,我只是让他打听消息,不碍大事。”说着叫过张大会,“大会你出去换些铜钱回来,各种都要,多拿碎银子去买东西。”
张大会在军队呆了一段时间,现在在陈新面前也不多嘴,直接就领命去了外面换铜钱。
陈新也不急去衣店,就坐在屋中休息,最近难得有如此清净的时候。估摸着宋闻贤应当比他早些时间出发,在京师事情也不多,应该快回来了,也不知他从两位大人那里拿到多少银子。这老小子不要在京师乐不思蜀才是。
“我给他钱赚,这老小子会不会请我去青楼玩玩。”------------------------------------------感谢“青藤门下走狗”书友友情制作的新封面,确实比我原先那个要好,昨日两更,谢谢LIFOX和YJUTER1981的催更票,作者最近还在帮朋友弄一个方案,存稿实在不多,最近都无法两更了。能多更的时候,小生一定多更。再次谢谢大家。
第四十章 好生意
正屋的桌子对面坐着一个满面皱纹的人,胡子头发都透着焦黄的色调,似乎刚刚烟熏火燎了一番,这人叫黄安寿,便是憨勇的倾销店中的新掌柜,原本憨勇不在时,也是他当掌柜一职。
陈新对他十分客气,一来就送了一对缴获的玉镯子,黄安寿道着谢收了,不过表情平静,看着就是平日做惯生意的人,颇有城府。
“黄先生看看这枚铜钱如何。”陈新从桌子上拿起一枚张大会换来的铜钱递过去,黄安寿双手接住,略略翻看后,就对陈新道:“大人,这铜钱钱质疏松,点画难辨,八成是铅铁,含铜重不过二分,这是低钱,一两银子大致一千五百文。”
果然是个业内人士,陈新右手对着桌子一摊,做了个请的姿势,那上面还有上百枚格式铜钱,大小厚薄都全不相同,从这个小小桌子上就足见明代币值之混乱,黄安寿又在桌上随便选了一枚,这钱又薄又小,表色暗沉,看看后做个不屑的表情,将那钱高高抛起,掉到石桌上啪一声裂成了四五块。
“这枚钱便是较次之低钱,重不过四分,大致全为铅铁所作,一触即破,交易之时,三千钱也未必能折一两银。这却还不是最次,最次之低钱重不过两分。”
陈新拍拍手,笑着赞叹道:“黄先生大才,不知这些铜钱是从何处而来。利润几何?”
“回大人话,私钱多出于江南,这些低钱在南方买来,六七十文只值一分银,经运河或海路运来北边,主要是往京师而去,一进京师发卖便是六七十文就值三四分银,若自己做就更多利。小人帮故东家在倾销店也要做些,是以比较清楚,铜每斤值银八分,以含铜两分的低钱计,每个重一钱,除铜外多为铁铅夹杂,铁每斤值银不过一分,加上火钱损耗,万钱只需二两多银,转卖便是三四倍获利。”
上次宋闻贤说日本铜价不过四五分银一斤,如此算来至少五六倍利润,自己拿不到最赚钱的终端利润,批发赚两倍应当有谱,即便一倍也是暴利,陈新舔舔舌头,海贸回来六七月份,买些铜做成假钱,回利后开发新产品,明年年初再回本,然后再海贸,钱都周转起来了。
陈新想着嘴角就露出笑,黄安寿有些奇怪的看着他,陈新赶忙收了笑,对黄安寿一本正经的道:“黄先生,先是说的低钱,若是好钱又如何。”
黄安寿拿起桌上一个万历制钱,还是很平静的表情,“正因低钱充斥,好钱难寻,往往数百文便可当一两银。嘉靖金背钱和万历金背钱,大致五六百文便可折银一两。”
明代钱银混用,兑换比例又不稳定,对百姓十分不便,白银单位能到很小,厘以下还有毫、丝、忽、微,但一厘的重量都只有三毫克多,更小的单位用一般使用的篂称更加称不出来,所以日常生活买卖交易不可缺铜钱,而遇大笔交易和交税,又必得用银,换来换去之中价值已经被盘剥多次,官绅有力者常利用此漏洞生财,明廷虽多次严令禁止私钱制作和流通,但收效甚微。官钱制作太少,民间交易所需铜钱缺口很大,各地私钱泛滥,质量越做越差。而陈新正是要反其道而行,在满是低钱的市场中做好钱,唯一可虑的就是还没有能大量出货的销路。
“如你的倾销店,一年能售出多少铜钱?”
黄安寿知道陈新问他是想做私钱,“一年不过值数百两银,多少能赚些,若是量大则需钱庄、钱桌之类更稳妥些。”
陈新点点头,直入主题:“这事我理会得。本官想请黄先生帮我做此事,给你现今月钱的两倍,只是要去登州那边,我再另给安家费三十两,不知黄先生愿否。”
黄安寿微微动容,他对倾银店所有工序都很熟练,每月工钱是拿的五两,陈新问都没问就直接给了两倍,他也不是天津本地人,这陈新是赵家介绍来的,应当稳妥,所以颇为动心,“小人倒无不可,只是东家那边不好交代。”
其实憨勇家里已经不打算经营此店,憨勇死后家属得了大笔银子,都买了田地,倾销店中常有纠纷,无憨勇坐镇,家属已是对此颇觉厌烦,已经跟老汪表示过这个意思,陈新也不告诉黄安寿,只是说道:“那边自有本官去说,黄先生只管安心做事就是。今日开始黄先生就可以开始准备工具,有合用的伙计都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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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海卫,春寒渐消,远处的松顶山新绿初现,墩堡前的抛荒地上,许多人影弯着腰在地里忙碌,经过新年前后一众五保户的辛苦耕耘,荒地基本初耕过一遍,不再是死死的一块,新招来的几十个流民正在地里垫肥,整片地方臭气熏天,不过这些招来的流民也大多是平困农民出身,做惯农活的,没人嫌弃。
刘民有赶着一辆骡车,车上几个大桶里面装了粪水,这几桶是小孩去拾来的鸟粪牛粪等粪便,加了水打稀,刘民有用个长木瓢往地里洒着。这几日墩堡人手全部出动忙春耕,连战兵都被拉来挖水渠,眼下已经弄了一大半,唯一就等王元正送来他答应了很久的农具,最主要是坚犁。
赶车的是徐元华,是刘民有的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