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明-第2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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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新敲敲桌子,待屋中安静下来后,扫视了一遍满屋的手下,这就是他以后控制数十万人口数万军队的骨架,更下级的官吏便是他的神经末梢,强有力的组织才能爆发出最大的动员力量,而支撑这个组织的便是赋予各级的权力和资源,这些权力和资源很多与社会现有的结构冲突,这便是他的体系不断与周围势力冲突的根本所在,也是他为何对卢传宗等人的动摇深加戒备的原因。
他特意将卢传宗的营部放在不远的石门山,另外两个千总部分驻招远、莱阳,其中招远的又是不满员编制,莱阳被登州的近卫营驻地隔断。从登州镇的严密控制来看,任何将领都没有造反的基础,但少量的亲信肯定会有的,陈新如此部署也是希望不给他们犯错误的机会。
如果这个体系不能保持严密,那么明末官场和社会的各种劣习会迅速的侵蚀登州镇,到了那个时候,即便陈新想改,也未必能如愿,所以他需要将这些苗头压制在萌芽之初,只要这些组织结构进入正常运转,他就能有更多手法去对付动摇的人,而未必要肉体上消灭。
陈新淡淡开口道:“以上刘司长、莫司长所宣读的,便是我登州镇新的体制,军政下级军官任命随整编计划进行,由兵务司进行。民政各有司的主官需要立即着手改进各自章程,安排各自所辖职位任命报人事司。半月内必须构建好各自人员,划分清楚人员职责,正常开始处理公事,新司设立自有不完善之处,需要各位改进,但大的框架已定,各司必须严格完成各自管辖范围内的职责,有需要其他有司共同完成,便上报民事部刘大人协调。蹲了茅坑就得拉屎,那些素位尸餐的人,不是我登州镇要的,也不必等到年底考绩,平日一经查明有办事不力、不遵令而行者,本官便要另找有能力者代之。当年的小渔村,今日的登州强镇,各位也从流民变为了统管一方的主事者,日后必当会有更大作为,望与登州镇一起大展宏图,各位共勉。”……
接下来的半个月,登州镇都在一片忙乱中度过,一批批的任免命令发出,各处的人员都在调动报到,各有司都在校场东侧建立了各自的临时官署,原本城中有很多无人的大宅,但陈新认为城中太过招摇,让所有官署都设在校场附近,用军营来掩盖一下。刘民有则要求他们不得分散,以便与各司互相间的沟通。
作为细胞的屯堡密集的建立,各处军队也在调动,也需要修建营房,刘民有账上的银子如同流水一样花出去。这半个月中刘民有和陈新都没有丝毫空闲,各司有许多办公流程需要确认,比如多少拨款以上需要哪级批准,各司互相间交叉的事情又如何划分,都要刘民有和陈新来决定,每日就是开不完的会议。
军队的机构以前相对完善,陈新压力也少一些,还有空专门去了莱阳视察动员司的集训基地。
刘民有就忙得四脚朝天,每日都在文书堆中泡着。各司的主官们也跟刘民有差不多,一个新部门总会有很多莫名其妙的问题,与其他部门扯皮的事情也不会少,不过在刘民有这个上官的压力下,他们也只能加班加点的完成。
六月二十九日,刘民有刚到公事房,他的参随室主管吴有道便递过来今日的安排,刘民有一看会议安排就是五个,无奈的叹口气。
傻和尚帮两人送来蒸饼和包子,这是刘民有给民事部提供的一项福利,免费的早餐,只供应到上班时间之前,好刺激那些人早些到公事房办公。
刘民有没什么架子,傻和尚也是习惯了,三人各自找位置坐了,就着米汤吃着蒸饼,刘民有连这点时间也抽空看了一会职业学校的规划文书。
吴有道还是那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他吃完后抹抹嘴巴,左右看看后低声说道:“大人,今日有个会不好开。”
刘民有翻了一下手上的日程,“什么会?是不是黄思德参加那个?”
吴有道一拍腿,“就是啊,他的宣教局不但要在屯堡设宣教官,还要在职业校里面设教员,要求屯堡和学校的考绩要分出两成给宣教局,这不成了他们管屯堡了。”
刘民有抓过桌上的毛笔,把那一条上面一涂,“我和黄思德没什么好说的,我不去参加这个会,你和莫怀文去就行了,反正我绝不同意此事,他要派宣教官可以,但宣教官归屯长和校长考绩,你就这么跟莫怀文说。”
吴有道管着人事,也有屯长考绩的部分权力,他自然不希望宣教局往屯堡里面插手,他吞下一口包子赞同道:“小人记着了,小人就是做屯长出来的,屯长的活原本就够繁琐的,你看看,屯务、人事、督查、动员、工商、建设各司都要应付,谁都得罪不起,他还嫌不够咋地,小人去对付他,我不怕那黄思德,他就会说些大话。”
刘民有看看其他四个会议,有一个财政的例行会,还有两个是建设司的会议,最后一个是工商司的,议题是扩展原来的综合门市。
“这个门市的会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董渔来参会。”
吴有道刚好吃完,把手在衣服上擦了,翻开自己的公文包,这个也是文登新出的,吴有道觉得十分好用,他看了一会材料说道:“是董渔提出来的,他认为军队人数多了,担心以后打仗越来越多,伤兵退下来不好安置,要求屯堡中商铺需要优先考虑伤兵。申请交到参随室,小人转给了徐元华。”
“哦。”刘民有沉吟了一下,董渔这事也不是第一次提了,现在个屯堡除了综合门市,其他各种商铺也开始多起来,尤其是一些位置不错的屯堡特别多,比如老营附近的三个屯堡人口实际上远不止五百户了,上次的统计第三堡周围达到六千人,光靠一个综合门市自然不够,“那徐元华怎么说的?”
“他说请大人参加,定下调子。”
“他自己是工商司的主官,他没有待选议案,就等着我去定调子?”
吴有道连忙道:“他倒是有的,提了两个议案,大体是按三成留下,顺带他另外还提了一个议案,要扩展内部的综合门市,这样又能多出一些商铺。”
“如何扩展?”
“以前综合门市只对屯堡内,信用如今也有了,外面民户都愿把粮卖给咱们门市,也愿来这里买些商货,不过有些远处的颇有不便,有些便不来,平白的少了许多生意,他说可以扩展到登莱各城、卫所和大的市镇。”
刘民有点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这综合门市弄垮文登那许多粮店,原本是怕扩展过甚,与地方冲突太多,如今有登州镇的威名,那些地方官吏、缙绅也不敢再为难咱们。可以办成连锁店,大地方直营,小地方私人承包,家中有人参军者优先。”
吴有道赶紧拿笔记下,刘民有想起一事,对吴有道问道:“招远的黄金怎么样了?”
“昨日莫怀文去军队那边开会,据说是陈大人主持的,这事由军队主理,怕是要动手了。”
刘民有皱皱眉头,“怎地又是军队在管了。”
“说是打下来后再转给民政,不过咱们这边也没说清楚谁来管,莫怀文昨日晚间加班搞了一个申请,半夜跑来交给小人,说希望把矿务纳入屯务司管辖,便于利用人力,这也有些道理,屯务人最多,从各个堡调人来,便不需专门的矿工,剩下一笔人力银子。”
吴有道记心很好,也十分有条理,他在公文包里面一阵乱翻,很快找到了那份申请递给刘民有,刘民有随便看了一眼,里面列了不少的理由,说是便于综合调用人力,农忙农闲之类的,总之是说希望纳入屯务。挖黄金的事情自然人人想要,就算有监督,里面的好处总是有的,最少也是增加了权力,年底考绩的时候,这一笔十多万两收入肯定大大增加领导好感。
刘民有现在记起似乎没有规划矿务,莫怀文昨天刚开完会就想起来写申请,半夜都匆忙交来,就是要争矿务管辖权。刘民有嘀咕道:“按说应该工商司管理这事。”
吴有道听清了,马上附和道:“谁说不是,矿工不就是工么,正好工商司来管辖,屯务的大事是种地,招远那边又没有啥屯堡,这事归屯务不妥。”
刘民有翻翻白烟,这个吴有道条理、勤奋、记心都十分不错,就是做事没有立场,什么事情都顺着自己说,正要责备他几句,门口的卫兵敲敲门,大声道:“工商司徐大人来了。”
刘民有和吴有道互望一眼,同声说道:“要金矿的来了。”
“让他在正厅等一下吧,我吃完就去见他。”刘民有揉揉脑袋两边叹道,“何时能清闲一下才好啊。”
(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练兵
沈阳城南演兵场上旌旗飞扬号鼓齐鸣,今日是皇太极校阅之时,八旗都有调来巴牙喇和甲兵,肃立于校场四周,按旗号调动进入场内演练破阵、包抄等战阵。八旗的胜利不光依靠他们的个人勇武,从老奴时代起,他们就有定期的正式操练,战技的精熟远远超过普通明军。
皇太极的织金大旗在将台高高飘扬,他左右坐了代善和莽古尔泰两人,身后还站着兵部尚书岳托和吏部尚书多尔衮,更后面则是一群低级的将领。
看到军阵森严,皇太极面露微笑,此时岳托大声发令,后面一杆黑旗一动,两支营伍立刻应旗,各自调出数百的人马在八旗两翼列阵,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右翼一队身穿黑色铁甲的步兵,他们的气势明显胜过其他营伍。
皇太极不断的微笑点头,代善和莽古尔泰都露出些不自然的神色,这对就是祖大寿费尽心血搞出来的铁甲家丁,全部按照戚继光的《练兵实纪》操练出来,在大凌河之战中折损过半,莽古尔泰可是吃尽苦头。他们在城中是最优先供给的营伍,连吃人肉也是选好的吃。祖大寿逃走后,这队人也跟他的一群亲戚一起扔给了后金汗。
后金八旗对明军不屑一顾,但对于祖家的家丁还是颇为佩服,毕竟这些人在战场上并不弱于他们多少。皇太极也很看重这支小兵马,没有让他们成为各旗的包衣,将那个家丁把总纳入正黄旗,又从其他汉军中挑选了一些强悍者,凑了两百多人,待遇十分优厚,而是放入了乌真超哈,今天是第一次在后金序列中亮相。
乌真超哈这支重兵在大凌河表现优异,破堠台和破车阵都显出了巨大的作用,佟养性回来之后上了一道奏疏(注1),声称汉军旗可添加人手编为火器营伍,与八旗一般作战。实际上是皇太极在背后鼓动他,增强汉官的话语权。这个折子一上去,皇太极自然就批了,而且还给操作红夷炮的炮手每人都分了土地和包衣。
左翼的则是孔有德所领天佑军,他们同样没有属于某旗,而是单独的一支人马,李九成、孔有德安置于正黄旗,陈光福安置在镶黄旗,这只是他们个人入旗,而有了这个组织关系,实际上也就是属于皇太极管辖,按惯例在作战时一般便会随正黄旗行走。所以天佑军名义上不属旗,其实是属皇太极个人,成为他牵制八旗贵族的又一棋子。
几支人马在旗号指挥下离合进退,乌真超哈还齐射鸟铳两轮,演兵场上气氛肃杀,女真八旗战阵娴熟如臂使指,两翼的两支汉军则显得有些混乱,皇太极却没有丝毫怒意,如果这些汉军战技超过八旗,那他才会真的发怒。
乘着操练的时间,岳托凑到皇太极近前低头说道:“大汗,奴才有罪。”
皇太极转头看看岳托道:“岳托贝勒何罪之有?”
“奴才这兵部尚书,发的军令……这,除了两黄旗和镶红旗,其他各旗无一回应。前日大汗命奴才安排的征察哈尔之事,奴才没办成。”
皇太极点点头,低声对岳托道:“六部草创,各旗还不惯罢了,如此,还是朕来召集各旗,到时由你调派人马,你预先要想周全些。”
岳托低声应了,然后又退了回去,皇太极瞟了左右两个哥哥一眼,代善连自己儿子的部令都不回应,看来是决意对抗六部了。皇太极在心里叹口气,自己还需要积累更多的威望才行,特别需要的,便是搬倒这两个哥哥中任意一人,剩下一个便独木难支了。
他又把精力转回校场,仔细观看兵马操练。
操练时间并不长,演练结束之后,八旗固山额真依次来到台上,皇太极一一奖励嘉勉,分别赏赐了一些银两和珠宝之类,数量并不多,只是意思一下,表示自己的看重。
八旗固山额真退到两侧后,皇太极对身旁的索尼巴克什吩咐几句,索尼很快下台去了场中找寻几名汉奸,片刻之后,五颗棋子顶着盔甲来到将台,齐齐跪倒。
皇太极扫视了一遍眼前的五人,分别是乌真超哈的总兵官佟养性、副将石廷柱,总兵孔有德、副将李九成,最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