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狂士-第1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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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来俊臣,把这件事告诉了来俊臣,所以今天来俊臣才赶来夺权。”
说到这,李臻又对李重润道:“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去年那桩案子是兴唐会所为,不过来俊臣必然会向这个方向联想,如果是我,我也会这样想,毕竟这是一个不错的线索,很值得怀疑。”
房间里安静下来,无论李重润还是孙礼都有点担心起来,这时孙礼问道:“那下一步需要我做什么?”
李臻笑道:“这桩案子是大理寺派下来的公务,孙寺丞怎么能拱手让给来俊臣,回去也无法交代啊!我建议孙寺丞继续查案,来俊臣查他的,我们查我们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孙礼点了点头,李臻说得对,他如果放弃这桩大案,回去也没法交代,他便起身道:“那我先去找杨刺史,他那边还有一份卷宗,我去问他要过来。”
李臻对吕晋道:“吕校尉还是继续协助孙寺丞查案,要注意防范!”
“卑职明白,请统领放心!”
吕璟行一礼,便跟着孙礼匆匆离去了,这时,李重润低低叹息一声,“这个来俊臣果然名不虚传,非常精明,盯死了兴唐会,连韦家私募武士之事也不过问了,我真担心他会查出一点什么?”
李臻笑了笑道:“这就是来俊臣的厉害之处,他知道私募武士一事动不了令尊,最多是韦氏问罪,甚至连王妃都不一定被波及到,但兴唐会就不一样了,后果非常严重,它可以打击整个皇族。”
“但李统领也意识到了,对吗?”
李臻并不否认,笑道:“我刚到房州就发现有人用兴唐会腰牌栽赃,便意识到兴唐会才是房州之行的重点,来俊臣迟早会注意到它,所以我放走索文,给来俊臣一点提示,就是为了让来俊臣提前把注意力转移到兴唐会上来,借这个时间差把韦氏兄弟转移走。”
李重润默默点了点头,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上官婉儿如此看重李臻,果然很厉害,能够料敌于先,从容部署,也幸亏他是友非敌,有这样的人帮助,相信自己父亲能够逃过这一劫。
李重润信心大增,他又问道:“那下一步我们该做什么?”
李臻淡淡笑道:“来俊臣查去年的大案,一时半会儿不会有结果,关键是那群神秘人,我很想看看他们的真实面目,如果可能,长公子能否让王妃出手,让侍卫们查找这群神秘人的下落。”
李重润站起身,“我这就回去和母亲商量,不管成或不成,我都会给统领一个答复。”
李重润告辞而去,李臻又低头沉思片刻,把所有的思路重新理了一遍,这件事涉及太大,而且他掌握的情报也并不全面,他可以肯定李显对他还是有所隐瞒,一旦有他不知道的漏洞存在,正好又被来俊臣发现,后果恐怕就很严重了。
反复考虑,李臻觉得还是有必要再去一趟孝恩寺。
…
夜幕又一次悄然降临,房陵县城内贯穿东西的大街叫做富阳街,分布着很多房州的大户人家,其中在最西面有一座占地十亩的官宅,这里便是房州司马顾玄举的府宅,顾玄举是颍川人,年约四十出头,出任房州司马已经有三年,他原本是上庸县县令,得到吏部高评才升任司马,主要负责房州的治安。
这段时间顾玄举的心境颇不宁静,几大势力悄然进入房州他也知道了,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压力,尤其两天前发生在报国寺内的火烧鼓楼事件更令他心惊胆战,内卫和上清楼发生了火并,死了十几人,连内卫副统领武芙蓉也受了重伤。
但最让他担心的还是来俊臣,据说昨天晚上来俊臣的人在陵东镇也遭人伏击,还有前两天魏县尉被杀也和来俊臣有关,想想这些严重的事件,酷吏来俊臣、庐陵王李显,这些线索联系起来,顾玄举连觉都睡不着了。
这时,有人急促地敲响了房门,顾玄举有点不高兴道:“进来!”
门开了,妻子张氏满脸惊慌地走了进来,“夫君,孩儿出事了!”
顾玄举膝下有一子一女,长女在去年已经出嫁,儿子顾清只有十三岁,在州学读书,非常刻苦用功,深得州学各大名儒的夸赞,也是顾玄举的精神寄托。
听说儿子出事,他吓了一跳,“出什么事了?”
“孩儿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我让管家去州学找,王博士说孩儿下午就回来了。”
因为考虑到儿子年纪尚少,所以顾玄举没有让他住在州学,而且州学离家很近,儿子几乎每天都要回家,儿子竟然没有回来,他连忙安抚妻子,“先别急,或许他去同窗好友家里去了,我再派人去找。”
话虽这样说,顾玄举心中早已慌乱起来,他急忙走到前院,集中管家和家仆,让所有人都出去找公子。
就在这时,管家飞奔进来禀报:“老爷,外来来了一人,说是京官,有重要事情拜访你。”
顾玄举心烦意乱,只得暂时放下对儿子的担心,快步走到大门外,只见外面站着几人,为首是一名身着官服,头戴乌帽的男子,只有三十余岁,身材中等,眼中充满了奸猾的笑意。
顾玄举不认识此人,连忙拱手问道:“请问阁下是?”
男子负手淡淡一笑,“在下来俊臣!”
第0231章各施手段
顾玄举大吃一惊,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眼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恐惧之色,这种表情来俊臣却最为喜欢,他很喜欢看见官员对自己恐惧的模样,这让他有一种以上凌下的满足感。
“怎么,顾司马不欢迎我来访吗?”
顾玄举已经从最初的惊恐中恢复了平静,他忽然意识到来俊臣来者不善,他克制住心中的害怕,抱拳道:“家里正好有点事情,不是不欢迎来中丞,请吧!”
来俊臣头轻轻一扬,背着手走进了顾玄举的家中,他的几名护卫紧紧跟随着他,一直到客堂前才停住脚步,只有一名文职随从跟着他走进内堂。
不需要和顾玄举客气,来俊臣走进客堂,大刺刺地在主人的位子上坐下,随从便站在他身后,尽管来俊臣的举动极为无礼,但顾玄举此时心慌意乱,根本已无心计较来俊臣的一点点无礼举动。
他不安地在客人位子上坐下,一名侍女进来给他们上了茶,来俊臣只管低头喝茶,一言不发,最终沉不住气的是顾玄举,他想起自己儿子还下落不明,家中又多了一个人人闻风丧胆的酷吏,他无论如何也冷静不下来。
“请问…”顾玄举小心翼翼地斟酌辞句,“我怎么。帮助…来中丞?”
“我确实需要顾司马的帮助。”
来俊臣笑眯眯地放下茶杯,就仿佛在说一句极为平常的事情,“我正在调查去年夏天那桩大案,顾司马是直接办案人,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吧!”
顾玄举顿时脸色一变,急道:“那桩案子一直没有结果,我们把它提交给刑部了。”
“我知道,所以我这次前来房州,就是为了复核此案!”
来俊臣从身旁随从手中接过卷宗,‘啪’的一声扔在桌上,他脸上的假笑消失了,冷冷淡淡道:“我不知到此案该从何着手,所以特地来请教顾司马。”
“这…我确实也不清楚,此案一点头绪都没有。”
“是吗?我不这样认为,顾司马再想想,说不定能想起什么?”一边说着,来俊臣随手将一块辟邪玉佩放在桌上。
顾选举眼睛紧紧盯着玉佩,他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他终于忍不住,猛地起身大吼,“你把我儿子弄到哪里去了?”
他认出这块玉佩,就是他送给儿子的辟邪玉佩,儿子从来都贴肉戴在脖子上,顾玄举蓦地明白了,他的儿子被来俊臣抓走了,他死死盯着来俊臣,如果说目光可以杀人,他已经把来俊臣砍成十八段了。
来俊臣却把玉佩收了起来,冷笑一声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既然顾司马今晚有事,那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他,起身要走,顾玄举终于崩溃了,他扑通跪倒在地,垂泪道:“我会全力配合来中丞,请放回我儿子。”
“你本来就该全力配合我,不是吗?”
来俊臣心中得意之极,他喜欢这种把人玩弄于手掌的感觉,就像猫在捉弄一只被抓住的老鼠,他慢慢又坐了下来,声音冷得像冰一样,“我丑话说在前面,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不让我满意,放在桌上的,就是你儿子的一只手,然后是两只脚,第三次就是他的头颅。”
顾玄举知道自己没有选择了,他深深低下头道:“关于…那桩案子,来中丞…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为什么几个仵作死的死,失踪的失踪,他们发现了什么?”
顾玄举叹了口气,“实不相瞒,这桩案子虽然是我签的字,但实际经办人却是杨刺史,当时他就守在发现尸体的院子里,不准任何人进去,后来我问一名仵作,他说一名死者口中找到了一块铜牌,交给了杨刺史。”
“铜牌上写着什么?”来俊臣追问道。
顾玄举摇了摇头,“当时我也问仵作,但他们不识字,只说像一块腰牌,后来我又问杨刺史,他却一口否认铜牌之事,说什么都没有发现,后来两名仵作中毒身亡,我更是不敢过问此事。”
来俊臣脸上露出失望之色,但他知道顾玄举说的是实情,他下午盘问过张县令,张县令的说法和顾玄举一样,那座宅子里只有杨刺史一人,所有的官员都不准进去,不过顾玄举还知道有铜牌之事。
“然后呢?还有什么情况。”
“还有就是死去人都有武功,这也是后来我偷偷问仵作,这些人虎口上有老茧,个个体格强壮,但他们却是中剧毒而死,连骨头都变黑了,另外在现场还找到两柄剑,但剑上没有任何标识。”
“还有呢?”
“还有就是今天下午大理寺丞孙礼找到我,把州衙留为案底的卷宗要走了。”
“不行!”
来俊臣十分不耐烦道:“我不满意,你必须告诉我有用的东西,否则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可是卑职真的…”
顾玄举看见来俊臣给随从使个眼色,随从快步出去,他吓得大喊起来,“等一等!我还有一个线索。”
“你说!”来俊臣恶狠狠地盯着他。
顾玄举拼命擦额头上的冷汗,他眼看就要彻底崩溃了,他用一种哀求的口气道:“我只是听说,不能肯定是真是假,还…还有一名仵作,被魏县尉藏起来了,魏县尉一直暗中调查,他应该知道…”
“可他已经被杀死了!”来俊臣抓起他的衣领怒吼起来。
顾玄举再也撑不住,眼前一黑,竟然晕死过去。
来俊臣着实心烦意乱,原以为可以从顾玄举这里找到突破口,没想到收获还是少得可怜,唯一的收获就是有一面铜牌,但铜牌上写的是什么,难道就是兴唐会吗?
他沉思片刻,看来还是要去找刺史杨沛,他才是真正的知情人。
他懒得再理会晕倒在地上的顾玄举,转身便向外走去,随从小声问道:“他的儿子怎么办?”
来俊臣冷冷道:“先关押着,他父亲自然会配合我们办案。”
……
来俊臣率领手下返回位于城南的住处,但距离住处还有一里,一名手下慌慌张张奔来禀报:“中丞,大事不妙!”
“发生了什么事情?”来俊臣急问道,他心中也紧张起来,昨天晚上被伏击使他变得有点敏感了。
“有军队包围了我们的府宅,所有弟兄都被抓了起来!”
来俊臣大吃一惊,“哪里的军队?”
“是杨刺史带来——”
来俊臣气得大吼一声,催马向府宅奔去,他还准备上门去找刺史杨沛,没想到他竟然先下手了,来俊臣想到了顾玄举的儿子,一定是为了此事,来俊臣又怒又恨,但心中又有点担心,他的府中有武三思的武士,若被抓住,恐怕他很难向圣上解释。
在来俊臣临时租住的府宅前,数百士兵将举着火把聚集在门口,将大门前照如白昼,他们是房州地方州兵,由刺史杨沛统帅,主要负责维护地方治安,把守城门,打击山匪水贼,人数不会太多,整个房州只有一千人,分驻在各县,而房陵县有五百人。
今天晚上,杨沛亲自带领三百人上门要人,刺史杨沛的府宅就在顾玄举家隔壁,顾玄举儿子失踪,杨沛也得到了消息,就在来俊臣用顾玄举的儿子而要挟顾玄举听命时,顾夫人便悄悄跑到杨沛家中求救。
杨沛当即立断,率领州兵包围了来俊臣的驻地,将府中的二十余人全部抓捕,同时从地窖内找到了顾玄举的儿子。
此时,二十余人都跪在大门前,双手被绑缚,刺史杨沛骑在马上,冷冷地等待来俊臣的归来。
杨沛已年近六旬,长得十分清瘦,颌下留一尺长须,目光湛然,他是忠心耿耿的拥李派,坚决支持庐陵王李显,为人十分正直,但另一方面他做官已有三十余年,对官场各种明规则和暗规则都了然于胸,他知道该怎么保护李显,也知道该怎么对付来者不善之人。
不管是御史来俊臣,还是内卫李臻,还是大理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