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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节

公子风流(上山打老虎额)-第8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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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风楼冷冷一笑,随即啪的一下,从袖子里直接甩出一张陈情来:“这份陈情,乃是郝某人所书,意思嘛,很明白,就是锦衣卫和别处不同,没有冗员,所以这裁撤冗员一事必须再三斟酌,等陛下有了明文的旨意再行定夺,大家若是认同郝某人的话,就在上头画个押,若是不认同,那也由你们,反正也不缺你们一个,因为卑下已让人到各处千户、百户所里,请卫里的兄弟联名,想必建议暂缓裁撤冗员的人多的是。”

    所有人镇住了。

    不要脸啊你!

    谁都没有想到,郝风楼搞了如此个小动作。

    一下子,这位郝千户就成了维护整个锦衣卫利益的大英雄,成为了卫所上下人眼里的大好人,为了给大家争取权益,不辞劳苦,不畏强暴。

    同时也让所有锦衣卫的武官们面临到了一个选择,你若是反对,那么无论裁撤冗员与否,即便内东城千户所裁撤的冗员最多,那些被裁撤的人也绝不会找郝风楼的麻烦,恰恰相反还会满心感激,认为郝千户已经尽力。至于有人红了眼非要半路给人敲闷棍或是半夜烧屋,那也烧不到郝风楼头上,多半今日谁支持,人家的矛头就会指到谁的头上。

    也就是说,皮球重新踢了回去,原本裁撤了冗员对郝风楼是坏事,因为他的千户所裁撤的人越多,到时候人一裁撤,郝风楼立即会声名狼藉,被人瞧不起。可是现在裁撤冗员对郝风楼来说反而是好事,正好助长他的声望。

    “诸位……怎么说?到底是画押呢,还是不画押呢?”郝风楼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让人看来显得有些奸诈。

    赵经历不做声了,他不敢跟着郝风楼得罪上头的人,可并不代表他会蠢到使自己成为众矢之的,郝风楼这是祸水东引,自己当然不会上这个当。

    镇抚刘通憋红着脸,也晓得其中的厉害,作声不得。

    至于其他人,心里倒是开始犹豫。反对,他们自然不敢,这事儿不小,有脑子的人都晓得一旦反对就会成为卫里遭人唾弃的对象。可是支持不支持呢?有人心动了,又或者确实有人不愿意裁撤冗员,终于,千户郑弘站了出来,道:“郝千户的这番苦心实在教人佩服,说得不错,弟兄们总要吃饭,裁了一人,饿死的是一家子,郑某人是个粗人,但怎么也会晓得这个道理,算我一份吧。”

    郝风楼笑了,这个郑弘乃是汉王的人,铁杆的燕山中卫出身,汉王老丈人丘福从前的亲兵,这是铁杆的汉王党,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人家压根就巴结不上太子,早就断了这个心思,既然如此,还不如索性卖个好,至少能得卫中弟兄的交口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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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记住你了

    有了第一个人出来,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燕山卫的人在锦衣卫中高层为数不少,这些人纵然不是汉王的亲信,可是多少偏向汉王,原本都还在踟躇不决,可是看郑千户挺身而出,一时脑子也发热起来。

    “我来画押,西城那边可没什么冗员,虽说裁撤二十多个,可不管多少,终究是自家兄弟,朝廷就真缺这两份口粮,我看也不尽然。”

    “算我一个吧,我可不想被人背后戳脊梁骨。”

    四五个千户站了出来,其他的千户更加犹豫,他们未必想和上头对着干,况且这上头,天知道有没有担当,至少现在经历司的经历和南北镇府司的镇抚大人都不敢做声,生怕被千夫所指,他们都是如此,自己还能如何?现在许多人都画了押,自己不画,就显得有些异类,于是不再是燕山卫,便是其他出身的千户也面带踟躇的站了出来。

    郝风楼的目光看向北镇府司镇抚姜健,笑道:“大人呢?”

    姜健摇头苦笑道:“好罢,算老夫一个,你们都画了押,若是老夫不画,指不定会有多少闲话,人哪,总得要点脸皮。”他摇摇头,站起来走上前去。

    这句话的最后一截,让南镇府司镇抚刘通狠狠地瞪了郝风楼一眼,他算是明白了,自己被这小子耍了,现在大多数人都已经画押,身为南镇府司的镇抚,他不去倒也无妨,不过一旦受人指摘,面子上也过不去。

    亲军最讲究的是团结一致,便是同知、佥事,也需要培植心腹。使人敬畏;刘通不蠢,今日自己做这出头鸟,到时还不知会有多少人背后指指点点,他站起来,竟也鬼使神差的按了自己的指印。

    现在就剩下经历经历赵彤了,他侧目看了身旁的编修孔文祥一眼,叹了口气,也站了起来。

    孔文祥冷眼旁观地看着这一切,脸上依旧挂着笑容,眼眸深处。却不由生出了忌惮。

    久闻郝风楼的大名,来之前确实有人提醒他,为了防止郝风楼狗急跳墙,定要小心。而现在,他最不愿意发生的事发生了。

    此人没有采取粗暴的手段。也没有玩什么据理力争的把戏,只不过是几句动人心扉的话。再加上数十张告示。就直接扭转了局面。

    而孔文祥的地位自然也就尴尬,郝风楼没有抨击南镇府司和经历司的不公,而是直接否定裁减冗员,等于是直接将整个锦衣卫拉到了自己身边,造成了锦衣卫与他一个翰林编修对峙的局面。

    孔文祥眯着眼,他心里更清楚。自己作壁上观已经没有可能。他是太子的人,虽然还没有到亲信的地步,可是将来的前途却全部押在了太子的身上。裁撤冗员乃是太子殿下的得意之作,现在一个锦衣卫千户直接质疑裁撤冗员。这不啻是挖太子殿下的墙角,打太子殿下的耳光,若是放任锦衣卫,那么其他衙门是不是也可以说自己的衙门特殊,并无冗员,人人如此,政令还怎么推广?这要是传出去,自己又怎么给太子殿下交代?

    原以为是来看戏的,谁晓得还得亲自撸袖子出马。更悲催的是,原以为是以众击寡,谁知自己才是势单力薄的那个。

    他搁下了笔,抿嘴一笑道:“郝千户,有些事,还是先说清楚为妙。”

    孔文祥的反应没有出乎郝风楼的意料之外,同样笑颜相对:“不知孔大人有何吩咐?”

    孔文祥道:“郝千户方才的意思,本官是听出来了,瞧这意思仿佛是太子殿下裁撤冗员似乎是好事办成了坏事,是吗?”

    “是的。”郝风楼直言不讳。

    孔文祥不曾想到郝风楼回答得这样干脆,他不由怒了,其实他不怒也不成,摆明着是不把太子放在眼里啊,自己若是不表现出汉贼不两立的姿态,怎么表忠心?他拍案而起,眼睛都是通红的,怒喝道:“你,放肆,你可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话?你可知道你这样做是什么后果?这样的事也是你一个小小千户能够妄议的?”

    郝风楼争锋相对道:“妄议?什么是妄议?我乃锦衣卫千户,熟谙锦衣卫事务,莫非一些该说的话都不能说了?这是什么道理?便是陛下还说要广开言路,太子殿下莫非就一定正确?我所说的都是肺腑之言,至于大人听了是何感想,那是大人的事。”

    孔文祥的眼眸中迸出杀机:“你太放肆了。”

    “放肆的是你。”郝风楼振振有词地道:“这里乃是锦衣卫的地方,你一个翰林,不过是七品,竟来训斥堂堂正五品的亲军千户,这里还轮不到你来耀武扬威!”

    “你……你疯了!”孔文祥好歹也算知书达理的人,暴怒之下,口不择言地道:“郝风楼,你要记着后果。”

    郝风楼下巴微抬:“什么后果,有话讲清楚,不要跟我来这一套。”

    整个经历司已是吵作了一团,让人目瞪口呆。

    消息传得很快,一些耳目灵通之人早就收到了消息,随即,大量的锦衣卫突然出现在这里,这里距离北镇府司并不远,纪纲骑着高头大马,几乎是心急火燎的赶来。

    裁撤冗员的事,纪纲不愿多事,他心知这是多事之秋,还是不宜惹事为妙。可是不曾想,越是怕事,事儿反而越大了,经历司据说闹作一团,自己再不出面,真要上房揭瓦了。

    与他同时抵达的却是一顶孤零零的轿子,轿子里走出一个人来,纪纲却是认得他,乃是翰林侍讲胡广,胡广乃是解缙的同乡,关系最是紧密,他在翰林一听到消息,便立即赶来了,兹事体大,不容耽误。

    纪纲和胡广二人虽然相遇,却都没有打招呼,直接心急火燎地赶进去。

    大厅里,郝风楼和孔文祥争得不可开交,互不相让,其他人等倒是颇为克制,一见到纪纲和胡广二人进来,争吵戛然而止,大家一起来见礼。

    纪纲怒道:“到底怎么回事?”

    经历赵彤不敢怠慢,连忙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正主儿一到,他倒是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纪纲眯着眼认真倾听,赵彤倒是说得不偏不倚,没有维护郝风楼,也没有偏向孔文祥。

    至于侍讲胡广也是眯着眼睛在听,当说到郝风楼反对裁撤冗员的时候,胡广的脸色一变,冷漠地瞥了郝风楼一眼。

    纪纲却是苦笑,他知道,事情玩大了。

    自己的部下直接反对裁撤冗员,而且还是人心所向,几乎所有的镇抚、千户都牵涉其中,又与翰林院这边争锋相对,对太子殿下颇有微辞,自己这个都指挥使能怎么办?

    息事宁人?

    不可能,自己愿意息事宁人,人家肯吗?这种事向来是你退一步,别人就进一步,一直逼到你退无可退为止。

    做出退让?那更不可能,事儿传到汉王耳里,汉王会怎样想?还有卫里的兄弟群情汹汹,断不能将他们转手卖了。

    纪纲现在的感觉就好像自己被人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许多事已经由不得他了。他狠狠地瞪了郝风楼一眼,不消说,这事儿就是郝风楼惹出来的,多半自己也在他的算计之中。

    他咳嗽一声,不得不表态:“胡大人怎么看?”

    胡广心里也是暗暗吃惊,却也勃然大怒,自然不肯退让,冷笑道:“郝风楼抗旨,查办!”

    纪纲笑了:“老夫若是不肯呢?”

    胡广拂袖道:“那么只好恳请圣裁了!”

    纪纲努力摆出一副笃定的模样:“妙极,那就等着圣裁吧,胡侍讲要告御状,锦衣卫上下奉陪到底!”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已经不可能妥协,胡广冷冷一笑,又奈何不得纪纲,便黑着脸走到郝风楼面前:“你是郝风楼?”

    郝风楼现在才是彻底松一口气,从一开始,他争取锦衣卫中的支持,激化锦衣卫和翰林的矛盾,再到与孔文祥发生争执,其实说穿了,就是把纪纲给逼出来,眼下便是天塌下来,那也是纪大人顶着了。而他更知道,纪纲面对这样的处境是绝不可能有丝毫退让,这已经关系到了纪纲的立场问题,也关系到了纪纲的脸面问题。

    郝风楼微笑道:“是,我是郝风楼。”

    胡广死死地盯着郝风楼,随后,一字一句地道:“你要小心,本官记住你了。”

    郝风楼依旧微笑:“劳动胡大人惦记,实在让人受宠若惊。”

    纪纲冷眼看着这一步,晓得胡广这是借机出气,却也是走到孔文祥面前道:“你是孔文祥?”

    故技重施,孔文祥冷哼,态度恶劣地道:“下官是孔文祥。”

    纪纲语气平淡地道:“很好,老夫记住你了,仔细一些,不要落入老夫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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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送到,最近似乎好冷清。(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鱼死网破

    纪纲的心情,并不如这阳春三月一般暖和。

    他几乎是臭着脸,等到翰林院的人统统退下,这才环顾卫所大小武官们一眼,喝道:“所有人统统退下,郝风楼你留下!”

    大家不敢怠慢,告辞出去。

    厅里只剩下了纪纲和郝风楼,纪纲几乎是跨前一步,一把揪住了郝风楼的领子,死死盯住郝风楼:“小子,你疯了,你为了几个裁撤的冗员,难道要害死所有人吗?你知道不知道,陛下早有勒令汉王殿下就藩的意思,太子也是虎视眈眈,一直在等待时机,你可知道,今日你这样一闹,反而会让陛下下定决心,你知道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搭进去?现在授人与柄,汉王和老夫,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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