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风流(上山打老虎额)-第5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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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是必须力保。
周力帆道:“臣不敢断言郝风楼是否如此大逆不道,可是郝风楼能有今日,都得益于陛下的信重,小小谅山,论及谋反,岂不是蜉蝣撼树、螳螂挡车;一个锦衣卫都指挥使,又有什么用处,微臣只听说过拥兵自重谋反的,可是谅山的护卫,不过数千,谈什么拥兵自重。臣也听说过权相谋反的,可是郝风楼的锦衣卫,无非只是亲军二十卫之一,奉旨查办案子可以,打听消息也可以,拿它去谋反,这岂不是取死之道?陛下一直说,郝风楼是聪明人,郝风楼这等聪明,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反而是朝中诸公,众口一词,却不知是什么居心,如今天子遇刺,这是何等大事,难道朝臣,还要借着此事,来排除异己么?微臣忝为刑部尚书,也多少知道刑名之事,杀人的,但凡都有动机,微臣斗胆,倒也想妄测一回,若是陛下当真为那些奸贼所趁,那么接下来,谁是天子?太子万众归心,又是储君,又曾监国,大臣们,自然拥太子为天子,而据微臣所知,太子殿下,似乎与郝大人不睦吧。”
这一句话道出来,实在是有点儿大逆不道,可是周力帆却管不了这么多了。
他的意思很明白,天子若是死了,可能对某些人有益,可是对郝风楼,却是连半分的好处都没有,莫说没有好处,一旦太子登基,便是他死无葬身之地之时,这郝风楼是聪明人,早已成了公论,即便是与他再有仇隙之人,也绝不可能否认这一点,既然如此,一个如此聪明之人,会做这样的蠢事?
朱棣目光变得更加冰冷,而这暖阁中的大臣们,也都纷纷的沉默了,谁也没有吭声,暖阁之中,落针可闻。
倒是这时候,外头有宫人小心翼翼进来,道:“陛下,锦衣卫都指挥使郝风楼觐见。”
看来,那郝风楼得知了此事,已马不停蹄的从紫金山赶来了。
而这个家伙,又会怎么说?
朱棣慢悠悠的道:“宣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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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八章:其罪当诛
郝风楼的精神显得很疲惫,他进京之后,并没有急着赶来这紫禁城,而是率先去了北镇抚司,一声令下之后,命人火速查探,不过锦衣卫那边早已调派了人手,前去易水桥,除此之外,京营已经控制了九门,各部兵马,开始挨家挨户的搜查刺客。
即便是傻子也知道,这些所谓的刺客做足了准备,是绝不可能在京师之中坐以待毙的,亲军和京营能拿到的,怕也只有一群下九流的窃贼和市井泼皮了。
只不过无论是哪个衙门,明知道拿不住人,却还是一个个卖力无比,四处盘查,竟也拿住了上百个‘可疑’的乱党分子,锦衣卫自然也不甘落后,而事实上,这上百人有一半,都是锦衣卫这儿拿住的。
郝风楼都懒得去审问那些家伙,因为知道必定是一无所获,他大致了解了一些情况,心里便知道,自己那恩师早已开始组织这件事,而且谋划的极为妥当,一点儿马脚都没有露出来,至于那些‘刺客’是谁,连他郝风楼也是一头雾水,想到这里,郝风楼也只有哭笑不得的份,自己还没有谋反的心思呢,那位恩师倒早就未雨绸缪了,皇帝不急倒真急死了太监,他这一死倒好,反正事情已经做下,他也无愧于一个死不悔改的造反pai称号,自己接下来,却不得不要面对这暴风骤雨了。
当然……诚如恩师所言,这是一个机会。善于把握,自己将从中得到绝大的好处,在这些好处之中。自己若是幸运,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这便是火中取栗。
恩师所言,其实一点都没有错,太平盛世,对于自己不是好兆头,越是太平,太子的机会就越大。而自己唯一获胜的希望,怕也只有火中取栗,这辈子。注定了乱世奸贼的命了。
他没有多想,在料理了一切之后,才马不停蹄的赶去紫禁城,如今进了暖阁。见这一个个熟悉的面孔都在。郝风楼拜倒在地,道:“微臣郝风楼,见过陛下。”
朱棣的脸色依旧铁青,显然对于此事,他的怒气还没有消散,不管怎么说,他努力在营造一个太平盛世,可是这个盛世之中。连他自己,都不能保全。未免显得有些可笑。
朱棣慢悠悠的道:“姚先生如何了?”
郝风楼正色道:“恩师的病情依旧没有缓解,只是兰若寺闻听事变之后,恩师便立即命微臣回京为陛下分忧,他……怕坚持不了多少时候了。”
朱棣不禁动容,却还是道:“你去过了北镇抚司?”
郝风楼点头,道:“是,微臣去过北镇抚司。”
朱棣道:“也难得你尽心竭力,怎么样,事情可有眉目,锦衣卫那儿,可有什么收获?”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郝风楼。
其实大家都明白,这件事不会有收获的,这些刺客无论在手法还是其他方面,都无迹可寻,他们必定是预谋已久,早就想好了时间地点,甚至是退路,也就是说,不花费足够的精力,没有旷日持久的时间,是绝不可能查出什么眉目的。
大家在等,且看郝风楼怎么说,其实真相自然要查,可是这件事引发的后果,却分明是政治问题,郝风楼的每句话,都关系重大,极有可能,会改变朝野的格局,这事儿,毕竟是太大了,眼下,谁不是拿着这件事,来做文章。
太子朱高炽死死的盯着郝风楼,整个人身子微微前倾,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当他死死关注郝风楼时,却有一双眼睛的余光,却一直在关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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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风楼深吸一口气,他并没有急于回答,虽然此前他就已经打好了腹稿,可是真正要回答的时候,他却还是停留了片刻,良久,郝风楼道:“陛下,微臣万死,锦衣卫虽多方打探查探,却并没有什么眉目,眼下卫中上下,缇骑四出,已经在想着法子,捉拿乱党……”
接下来郝风楼继续道:“不过由此看来,这些乱贼的布置极为周密,甚至于在宫中,都有他们的眼线,他们能弄到大量的火药,微臣也已命造作局那儿的库房去查了,确实没有遗漏,而火药制造之后,大多供应各路军马,看来边镇和京畿各营,都要看看是否有火药漏出去,臣乃锦衣卫指挥使,陛下遭遇这等事,与臣脱不开干系,眼下非要指认是哪些贼人所为,微臣暂时也不敢轻下定论,不过料来,极有可能是建文的余孽也是未必,因此,微臣已经下令锦衣卫,从这一处着手,无论如何,也要揪出乱贼,如此,方能以儆效尤。”
建文余孽……
原本大家都预料,郝风楼可能会攀咬上太子,毕竟太子也不是完全没有嫌疑,这世上的事,只要肯牵强附会,就肯定能找出诸多的蛛丝马迹,可是郝风楼的回答却是建文余孽,这就大大不同了。
而这时候,包括朱高炽在内,所有人都恍然大悟。
不对啊。
或许是事情太大,乱了所有人的手脚,这个时候,大家都开始下意识的进行自保,自保的办法,就是攀咬别人,以至于连太子和解缙这样的聪明人,都不能免俗。
可是现在,等他们冷静下来,却突然发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攀咬郝风楼,没有任何的好处,因为眼下谁都拿不出半分的真凭实据了,以郝风楼的身份,岂是莫须有之事,就可决定他的生死。郝风楼要攀咬他这太子,也没有问题,同样的道理,郝风楼也没有真凭实据,所以即便是让天子对太子起了疑心,又能如何?证据,没有证据,说一千道一万道,亦是没有意义。
反而建文余孽,对于宫中,却是最好的答案,难道宫中喜欢告诉大家,这次行刺,乃是太子所为,是儿子要杀父亲,又或者是郝风楼的安排,这天下一等一的宠臣,要杀自己君主。
若是如此,那可就真正是天下的笑话了,遇刺本身就已经惊动天下,现在朝野若是还相互攻讦,这不是摆明着,闹出更多笑话,给市井当做谈资么?
什么是天子,什么是皇权,天子是顺天应命,皇权就是威严,所以对于天子,最重要的是营造神秘感,展示自己的权威,可是一旦天天被人拿来做谈资,大家就会发现,原来紫禁城里坐着的那个人,原来也是普通人,和大家一样,是吃葱油饼的,那么,这样的结果,比起一个行刺来更加可怕。
把事情栽赃在建文余孽头上,至少在事情没有清楚之前,来展现建文余党的残暴,展现他们的胆大包天,告诉天下人,他们是何等的大逆不道,岂不是正好?
果然,朱棣的脸色,趋近于缓和,他慢悠悠的道:“哦,郝风楼,你可有什么证据?”
郝风楼道:“这当然只是臣的妄自揣测,不过,锦衣卫在此之前,确实发现有一些图谋不轨的凶徒,这两年,也拿住了一些,想来,此事和他们有些关系。”
朱棣颌首点头:“看来,八成就是如此了。这件事,锦衣卫还要继续查下去,不可懈怠。朕痛心的,竟是在这宫中,竟也有乱党,朕的身边,莫非也有奸贼?可怕啊可怕,传旨下去,立即撤换宫中的禁卫,命神机营入宫当值,以防宵小,宫中所有的宫人,都要进行盘问,但凡有可疑的,朕也绝不会心慈手软,朕乏了都退下去吧,郝风楼,你留下,布置一下宫禁的防备。”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尤其是那朱高炽,脸都有些绿了,父皇让神机营防禁宫中,意图已经十分明显,那么就是极为信任赵王,也十分信任郝风楼,方才自己的一席话,起到的只是反效果。
只是这时候,他哪里敢多说什么,连忙和大臣们一道告辞出去。
在这里,唯独郝风楼留了下来。
朱棣站起身来,在这空旷的暖阁里走了几步,而后驻足,突然,他值得玩味的道:“郝风楼,依你之见,这当真是建文余孽所为么?”
郝风楼忙道:“这……有极大可能,微臣,当然不敢肯定!”
朱棣冷笑,突然,他狠狠的一拍御案,怒气冲冲的大喝道:“胡说八道,简直就是胡说八道,郝风楼,你才是奸贼,其罪当诛!”
他这一声大喝,宛如一声惊雷,把郝风楼吓了一跳,郝风楼下意识道:“微臣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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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九章:西洋之事 托付于卿
朱棣却是怒不可遏,郝风楼越是‘小心谨慎’的样子,就越教他愤怒,胸口狠狠起伏几下,才冷笑道:“是啊,微臣万死,总是微臣万死。你的胆子去了哪里?方才当着所有人的面,你大可以说这是建文余孽所为,可是现在大臣们都走了,你当着朕的面,却还是建文欲孽,哈哈……这建文早已死了,这么多年来,朝廷拿了多少余孽,放眼天下,这建文还有几个余孽?这些余孽当真厉害,过去了这么多年,竟还有这般大的能量,能知道朕出行必经之处,能弄到千斤火药,能事先设好埋伏,建文若是当真有这本事,那么今日,成为阶下囚的就不是朕,是他!”
朱棣目光赤红,恶狠狠的看着郝风楼,道:“那么你来说,建文余孽在哪里,在哪里?你指给朕看看,到了现在,你还不肯和朕说实话么?还不肯跟朕说,此事和谁有关?你是朕的锦衣卫都指挥使,不是东宫、不是内阁,不是六部的都指挥使,你既是锦衣卫,就是朕的左膀右臂,是朕的利剑,可是为何,却如此小心谨慎,莫非除了微臣万死,你就没有别的言辞了么?”
朱棣这般大怒,其实未必是真正对郝风楼发的,只是他肚子一股火气实在无处发泄,忍了这么久,终于宣泄了出来。
他脸色变得更加阴沉,面目狰狞,淡淡道:“朕现在问你话,你答。”
郝风楼面沉如水。道:“微臣遵旨。”
朱棣在阁中走了几步,道:“你实言相告,此事和太子有关联么?”
这不由不让朱棣会惦记上朱高炽。能有如此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