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风流(上山打老虎额)-第4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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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哪里知道,自己面对的乃是掷弹兵,掷弹兵的编制其实并不多,整个谅山军五六千人,也不过区区三百人而已,而这些人却有专门的操练科目。
负重长跑是必须,队列操练也是必须,只是当别人在练习火铳射击的时候,他们却是在举重,不错,就是不断联系臂力,自然,每日专门的抛射训练必不可少,几乎日夜这般操练,因而对他们来说,抛弹,已经成了他们生活的一部分。
任何一次失误都可能是毙命的,因为掷弹兵一旦手滑,这手弹没有抛出去,在自己的队列里炸开,那便是大片的友军被炸死炸伤,因而掷弹兵的操练尤为苛刻,绝不容许有半分的闪失。
而他们的装配,除了一柄随时近战的战刀之外,便是整个胸前玲琅满目的各种袋子,颇有点像丐帮弟子……不,至少也应当是九袋长老的形象。
而现在,他们大展神威的时候到了。
顷刻功夫,暹罗人就明白了什么。
随后,在他们的队伍之中,开始不断的爆炸。
一个……两个……二十个……五十个……一百个……
无数的手弹在各处陆续炸开,这些手弹其实并不高明。无非就是火药加铁钉而已,颇有些像是加大号的爆竹,只是这巨型爆竹的威力。伴随着铁钉、铁砂同时炸开的威力,却是恐怖到了极点……
轰……轰……轰……
硝烟沸腾,飞沙走石,浓烟已是将数十丈外的所有人全部吞没,数以万计的铁钉和铁砂一起在剧烈的爆炸之后,开始无规则的四处溅射,顿时。在这周遭,一片片的人倒下。
即便没有被铁钉扎入皮肉的人,也懵了。一个个吓得抱头倒地,大气不敢出。
方才还是喊杀震天,可是一下子,在剧烈的爆炸之后。所有人安静了。
随后。便是那四面八方的哀嚎声,有人被数十枚铁钉打中,浑身都是泊泊的鲜血流出,有人打的面目全非,有的人离爆炸点较近,因此浑身焦黑,乃至于藤甲烧起来,烧到了皮肉。随着惨呼,便是烤肉的气息。
后队的暹罗人也懵了。甚至于即将冲杀上前的象兵,此刻也受了惊,大象开始变得不安份,甚至离得近的两头巨象直接前脚跪倒,坐在上头的象兵直接被飞甩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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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
无数的铁钉溅射的很远,一些零星的铁钉直接打在了铁盾上,明军这儿,毫发无损。
而这并没有停止,一队火铳手此时又从铁盾之后钻出来,一声令下,又是放了一排火铳。
啪啪啪……
铳手蹲下,重新龟缩进铁盾之后,掷弹兵已经准备,又是一轮手弹飞出。
这节奏,完美无瑕,没有任何挑剔,盾兵树盾,火铳手在间隙之中齐射,攻击零星的敌寇,掷弹兵直接用手弹打乱对方阵脚,并且大规模的杀伤敌寇,几轮下来,百丈之内,已没有了敌人了。
暹罗人不知丢下了多少尸体,顿时崩溃,前头的溃兵冲击了后队,双方践踏一起,大象受了惊,已经不听使唤,在这溃兵的队伍中疯狂的奔跑,将一个个人踩成了肉泥。
兵败如山倒,这行军打仗,靠的本就是一口气,当对方畏了惧了,将自己的后背留给了自己,那么就是收割战果的时候。
此时越来越多的明军渡过了河,一队谅山卫骑兵一起高呼一声,便如离弦箭矢一般冲出去,手持砍刀,疯狂杀戮。
其他军马一起压上去,以三五人为一队,追击溃兵……
谅山卫过了河,紧接着便是神机卫,在滚滚硝烟之中,一个个身影出现,开始扩大战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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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了……
就这样败了……
其实当明军大兵压境的时候,昭禄群膺也并非没有想到自己会败亡,只是他万万想不到,自己会败得如此惨,自己曾花费了无数的心机,花费了无数的人力物力所创造的一切,结果在明军米看清,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不错,不堪一击!甚至连明军都不曾摸到,就已完了,一下子输掉了所有的赌注,太过彻底,以至于到现在,他都有些不肯相信,自己难道应该相信,此时的昭禄群膺,和所有人一样,都被那心底深处的恐惧所环绕,他已舍弃了战象,带着数十个亲卫,飞快朝大城逃去,后头是呼啦啦的溃兵,漫山遍野,再后便是那不可一世的明军骑兵,还有宛如浪潮一般的追兵。
“完了……完了……”昭禄群膺不知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他明明之前,还有许多的底牌,还是西洋的王者,迫使万邦折服,可是现在,却是却是一下子失去了一切。
抵达了城门,昭禄群膺终于松了口气,只要回到了大城,重新收拢败兵,再征伐一些民力,或许还可以再坚持一二,只要坚持下去,坚持到援军到来,就有机会……
当然,这个机会,只是一线生机而已。
城门开了。
昭禄群膺飞快入城,后头的败兵蜂拥而入,迎接昭禄群膺的乃是一群胆战心惊的暹罗王公大臣。
这一场大战,他们岂会不关注,早就站在城楼看了个一清二楚,那明军的厉害,他们虽只是模糊的远眺,却已是一清二楚了。
“拜见大王……”
昭禄群膺却懒得理会他们,大吼一声:“关闭城门,关闭城门……”
“大王,不可啊。”站出来说话的,也算是暹罗的元老吾泰,这位吾泰对昭禄群膺可谓是忠心耿耿,昭禄群膺对他极为器重,将他引为左膀右臂,而且此人平时对他极为顺从,从不违逆他的心意,只是想不到,今日,这吾泰竟是说话了。
昭禄群膺怒道:“你说什么?”
吾泰却是低眉顺眼的道:“大王,一旦关了城门,就等于将我们的将士,全部送给了明军,到时暹罗国,靠谁来保卫,还请大王三思。”
理倒是这个理,关了城门,败兵们进不来,就等于是彻底放弃了,可话又说回来,若是不关城门,败兵能进来,明军也能进来,昭禄群膺觉得这个吾泰实在有些糊涂了,冷笑道:“若明军破城,你我死无葬身之地。”
吾泰却是拜倒在地,道:“老臣以为,眼下的危局,还有挽救的机会。”
昭禄群膺心思一动,他现在确实六神无主,现在见这吾泰智珠在握,竟不由问:“什么机会,你但说无妨!”
吾泰依旧还跪在昭禄群膺的脚下,道:“暹罗乃是大明藩国,大明之所以动刀兵,所嫉恨的,无非是大王而已,大王不守藩臣之道,理应受诛,只要大王死了,臣等便可苟活于世。”
昭禄群膺听了,勃然大怒,要抽出腰间的刀来,大喝道:“乱臣贼子,今日本王取你狗头!”
他刀已抽出来,吾泰却还跪在他的脚下,昭禄群膺盛怒,举刀要斩,可是这时,拥簇在吾泰身边的王公大臣们却纷纷一拥而上,一个手持匕首,狠狠扎进昭禄群膺的腰间,另一个自后抱住他的腰,使他不能动弹,其他几个,有的拔刀,有的狠狠抱住他的腿,昭禄群膺抽搐,鲜血泊泊,又有人一刀刺他的胸口,他哇呀一声,吐出鲜血,一代枭雄,就此毙命。
这一切,只是瞬间。
而昭禄群膺的亲卫还没有反应,其实即便是他们反应过来,却也已是迟了,因为在他们身边,却是一队虎视眈眈的城防士兵,不怀好意的看着他们。
那吾泰缓缓的站了起来,看了昭禄群膺的尸首一眼,脸色还算平静。
这一切,自然都是预谋好了的,这个时候,忠诚不过是笑话,明军迟早入城,与其困兽之斗,最后自己的家族数百口人直接被明军斩杀,还不如这个时候,立即归降,昭禄群膺就是投名状而已!
吾泰环顾四周,最后一字一句的道:“传令下去,迎接王师入城!”(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一章:秋后算账
本是肃杀和紧张的大城一下子变幻了一个新的模样。
话说暹罗人民还是很实在的,一旦决心迎王师,就自然也要让王师感受到异乡的温暖。
几个本来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的华商如今却摇身一变,成了贵人。
于是指挥若定,命人在城楼上悬起一盏盏的灯笼,字幅也是需要的,毕竟这里不是素有小中华之称的交趾,虽然暹罗的贵族,也大多会有些汉话,可毕竟是学艺不精,就怕到时候被王师领会错了自己的意思。
因而便命人写字,将这字幅悬挂于附近街巷和城墙,无非是‘尊奉大明天子’‘永为藩属’之类的屁话。
当然,堂堂天朝上国,最讲究的就是一个喜庆,怎么喜庆呢,燃爆竹吧,这是华商的意思,领头的吾泰一琢磨,却是摇头否决,不成,方才外头的火铳大作,声音不就和爆竹很像么,燃放了爆竹,非但没有喜庆的意思,反而带着几分杀意,还是罢了。
还未等他们做出安排,明军便到了。
一队队的明军出现在城下,吾泰带着暹罗文武百官,带着那暹罗王的人头出了城,随即跪在外头,口呼:“王师远道而来,罪臣有失远迎,万死,万死!”
于是所有人跪下,开始磕头。
头不敢抬起。
一队队的军马自他们身边过去,他们只能看到一只只靴子,却不敢抬头。
这明军如何对待自己。眼下还是未知之数,不免让他们心里没底,这时候。自然不敢放肆。
等他们抬起头来的时候,明军已经入城了,他们占据了城内各处的津要,接管了城防,并且开始巡逻,终于有人过来,道:“海防侯已抵大城府衙。诸位……请吧。”
那吾泰便松了口气,人家没有进王宫,而是去了府衙。这就带着几分秋毫无犯的意思在,当然,那王宫和府库里的东西终究已成了人家的战利品,什么时候取。怎么个取法。自然是人家的事。
可吾泰又不禁担忧,他想到了更深的一层。
其实某种意义,从暹罗的利益来说,他宁愿这些明军只是一群强盗,进了城之后,抢掠个三天,因为这样的军马,虽然伤害不小。可是往往都没有图谋。反而是这些秋毫不犯之人,才最是麻烦透顶。因为人家不爱财货。那么就意味着,人家有更大的图谋,吾泰心里咕噜,莫非往后这暹罗,再不是暹罗人坐天下么?
只是郝大人相召,他自然不敢怠慢,连忙带着百官匆匆登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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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风楼坐在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些所谓的文武。
人嘛,大致都是一样,无非种族和贵贱,都有怕死之心,现在郝风楼能感受到他们的惶恐,不过这样的感觉还算不错,因为自己主掌了他们的喜乐,也掌握了他们的生死。
手搭在这案头上,其实这种感觉颇为奇妙,这种握人生死荣辱的感觉带来的快感没有消散,反而让郝风楼并没有半分疲态。
沉吟片刻,他才道:“诸位奉上伪王昭禄群膺首级,也算是大功一件……”
郝风楼说话的时候带着一些斟酌,在这里特意顿了顿。
吾泰晓得郝风楼的意图,连忙道:“昭禄群膺罪恶滔天,下臣人等对他敢怒不敢言,这些年来,受他胁迫,不得不委身这贼子,听他号令。幸赖王师吊民伐罪,解民所苦,不但拯救了暹罗黎民,更是使下臣人等免受他的欺凌,如今昭禄群膺已是伏诛,下臣人等,自是欢欣鼓舞,喜不自胜,暹罗历来乃大明藩屏之国,下臣人等既是暹罗臣子,亦是明臣,对大明忠心耿耿,唯请天使明察秋毫。”
这番之乎者也的话,倒也难为了这位‘老臣’,不过这是他早就请了华商商议好了的,而且心里有打了腹稿,反正千错万错,都是那昭禄群膺的错,大明是没有错的,昭禄群膺罪大恶极